第一百七十一章 七年三個月零十七天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七年三個月零十七天

紅嬤嬤這輩子對老夫人也算是盡心儘力了,可是老了老了,卻為了自己的兒子和孫子的未來出賣了老夫人,這也算是晚節不保了。

而且紅嬤嬤只怕還不知道,老夫人早已對她和舒氏之間的事情有所洞悉了吧!

「二小姐!」見自己所做的一切已經瞞不住,紅嬤嬤膝蓋一軟跪了下來,眼淚也隨之流了出來,幾步上前扒在川便道:「二小姐,老奴求求您,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老夫人啊,老奴伺候了老夫人一輩子,從來沒有做過對不住老夫人的事情,唯獨這一件,是老奴糊塗,老奴該死,可是老奴的兒子和孫子是無辜的,求二小姐就饒了他們吧,只要二小姐饒了他們,就是要老奴死,老奴也心甘情願啊!」

紅嬤嬤已經慌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聲嘶力竭的哀求素蘿,只要一想起老夫人若是知道了自己背叛她,她真箇人都怕的顫抖了起來,那對她和她的兒孫意味着什麼,她比誰都清楚,所以現在只要能讓素蘿為她保守秘密,讓她的兒子和孫子平平安安的,她寧願以死謝罪。

素蘿一臉平靜的偏頭望着驚恐萬狀的紅嬤嬤,唇邊揚起一抹冷笑,看來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便有什麼樣的下人,老夫人看中子嗣和尹家的利益,視這些為最重要的東西,紅嬤嬤也不例外,她可不是只有一個兒子,也不只有這一個孫輩,素蘿記得紅嬤嬤老家還有兩個兒子過的都不怎樣,因為那兩個兒子生的是孫女沒有一個男丁,她便對他們不管不顧,一心一意的為最小的這個兒子着想,既是犧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心境啊,素蘿搞不清楚,不都是自己親生的嗎?不都是流着自家血脈的孫輩嗎?為何就能區別對待的這樣明顯,就應為男丁可以繁衍子嗣,就因為她那小孫子聰明一些?

還有,素蘿不知道紅嬤嬤是真的那樣天真,還是老夫人抱有僥倖心理,她伺候了老夫人這麼多年,老夫人是個什麼樣的人,難道她不清楚嗎?自己身邊的人有了異心,她怎麼可能不了解?

雖然不理解,素蘿也知道自己的目的不是要看着紅嬤嬤懺悔,看了霞蘭一眼,示意她把紅嬤嬤扶起來,把那三錠銀子塞進她的手裏,才淡淡的開口道:「這銀子嬤嬤拿着,今日我跟嬤嬤說的話,嬤嬤記在心裏便是了,我是不會把知道的事情告訴祖母的,只是……有些話我也不怕跟紅嬤嬤說,我與汪家的親事的確是我自己主張退了的,既然退了汪家的親事,那我自然就不願意把自己的婚事再叫交託到別人的手上,所以,祖母那邊若是有什麼動靜,還請紅嬤嬤及時跟我通個信,當然了,嬤嬤也知道我手上是不缺銀子的,所以二夫人給得起的,我自然也不會吝嗇。」

「不,不,老奴不用……」紅嬤嬤慌忙說道,這才驚覺素蘿的目的,她應該早想到才是,若是素蘿真的要揭穿她,剛才在老夫人面前就是很好的機會,可是她卻沒有,只把她留了下來……紅嬤嬤頓時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只是素蘿說的好處,她是怎麼也不敢要的了,她怕貪多吃不下啊,也期望這樣能讓自己好過一些。

紅嬤嬤既然沒有說不幫忙,只說不用給她銀子,素蘿便當她是答應了,臉上的笑容便溫和了許多,道:「既然咱們都說好了,嬤嬤來了這麼一會子,也改回去了,祖母想來一定還在屋子裏等著嬤嬤吧,嬤嬤可是祖母身邊不可或缺的人呢!」

「紅嬤嬤,霞蘭送您出去,方才您按摩的手法還真是純熟呢,霞蘭也不知道記住了多少,往後嬤嬤若是有空,可要記得時常過來教教霞蘭啊!」素蘿放了話,霞蘭挽著紅嬤嬤的手便往門外走去,一面走還一面佯裝無事的說笑着。

紅嬤嬤沒有說話,臉上的笑也很是勉強。

從依蘿院出來,紅嬤嬤一路恍恍惚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老夫人院子的,只記得路上被依舊淋漓的路面滑倒,幸得旁邊有丫鬟走過及時扶了她一把,才避免她摔了一跤。

回到院子,紅嬤嬤才勉強打起精神,見丫鬟杏兒端著一個托盤正往屋子裏走,快步上了台階問道:「誰來了?」

「紅嬤嬤你回來了!」杏兒這才注意到紅嬤嬤,笑着道:「是老爺回來了,這會子正在屋子裏跟老夫人說話呢!好像在說二小姐的婚事呢!」後面這句話杏兒是在紅嬤嬤的耳邊說道。

杏兒這丫鬟雖然是才來,卻很得老夫人的喜歡,小小年紀已經升為了大丫鬟,老夫人每日也都要跟她說上兩句話,按理杏兒爬得這麼快,應該是個頗有心計得,可是據紅嬤嬤這段時間的觀察,杏兒卻是一個心思單純的人,所以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紅嬤嬤並沒有放在心上,卻直接聯想到了素蘿方才囑咐自己的話。

紅嬤嬤一直覺得素蘿是個不好惹的,以前有老夫人*著,舒氏明面上的慣着,還只是囂張霸道了一些,可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卻一下子精明了起來,不僅讓舒氏都忌憚三分,還連連讓舒氏吃癟。

紅嬤嬤是個局外人,看的最是清楚,舒氏這幾次的失利,和府里的這位二小姐是脫不了干係的,所以對這位二小姐說的話,她也就不得不更加的上心了。

「嬤嬤?」見紅嬤嬤不說話,杏兒歪著腦袋喚了她一聲。

紅嬤嬤這才回過神來,伸手接過她手中的托盤嚴厲的看了她一眼道:「茶我去送,往後別再在後面嚼主人家的舌根了,仔細被人聽見。」

「知道了!」杏兒被紅嬤嬤凶了一句,卻一點也不害怕一樣,吐了吐舌頭就應了下來。

紅嬤嬤沒有再搭理杏兒,示意門口的丫鬟掀起帘子,低頭走了進去。

「素蘿只是個孩子,這裏面的厲害關係她懂得了多少!」

紅嬤嬤進去得時候,便聽到尹文正這樣說道,她沒有抬頭,徑直走過去上了茶,又把托盤遞到小丫鬟的手中,自己退到了老夫人的身邊。

老夫人也只抬頭看了紅嬤嬤一眼,便點頭道:「我先也只是有些顧慮,聽你這麼一說倒覺得也是那麼回事,素蘿那個性子看來是想隨她的意思來,她不喜歡二皇子我也瞧出來了,可是真要錯過了這麼好的機會,對咱們家的損失便太大了。」

「可不是!」尹文正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碗,「要說素蘿的姻緣也是真好,剛退了汪家的親事,便被二皇子瞧上了,在立太子這件事上,我瞧著還是二皇子占點優勢,母親不知道,最近二皇子與七王爺走的挺近的,怕是太后那邊也要被二皇子拉攏過去了,若是素蘿真能嫁給二皇子,二皇子又能當上太子,那咱們家往後還不是皇親國戚了?」

尹文正說道這個眼睛便亮了起來,他這個人除了年輕的時候干過幾件讓皇帝滿意的事情,後來便沒有什麼作為了,他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卻一直覺得是娶的兩個女人沒有幫上自己的忙,幸虧兩個女兒都嫁的好,又有一個有出息的兒子,所以他便把自己將來的尊榮都寄托在了兒女的身上,也正是因為如此,聽到老夫人說素蘿不願意跟二皇子走得太近的時候,便有些炸毛了。

「我也就是瞧著素蘿這丫頭是個有福氣的,所以一直這樣*着她,不過話說回來,二皇子能瞧上素蘿,除了那丫頭本身長的不錯外,南宇國那邊是一方面,萑之那邊也未必不是二皇子惦記的,萑之可是國子監臣,與他相交的都是一些朝中的文士,更別說在國子監里上學的都朝中官吏府上的少爺小姐了,若是二皇子真的當了皇帝,身邊必定要有自己的人,有萑之相助,豈不是事半功倍!」聽尹文正這麼一說,老夫人越發覺得尹府該攀上這門親事了,畢竟這不管是對二皇子還是對他們尹家都是一件有利無弊的大好事,相信將來便是南宇國不能在二皇子爭奪太子之位的時候給予援助,二皇子也不會怪罪他們尹家的。

尹文正聞言情緒越發的激動了,剛要開口像是又想起了什麼,心情又沉重了起來,道:「不過有一件事卻讓兒子有些不安。」

「什麼事?」老夫人不明所以的問道。

「聽說南宇國的使臣馬上便要到了,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問起裕華公主的事情。」尹文正有些不確定的望着老夫人。

「不至於吧,若是要問,不是早就該派人來了?」老夫人心裏也打起鼓來。

裕華公主雖然是失蹤的,可是畢竟是嫁到他們尹家來的,人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找不到了,南宇國的人來了若是要追究責任,那他們尹家也難辭其咎。

尹文正不說話了,這件事其實在他聽說南宇國要來人的時候就掛在心裏,一直擔心不已,現在見老夫人也是一副吃不準的樣子,心裏就越發的擔憂了。

「這麼看來,素蘿和二皇子的事情還是要早些確定下來才行。」尹文正突然開口道:「素蘿要過生日的事,母親可有跟二皇子提過?」

「自然是提過了,二皇子還親口說過要來喝杯水酒的。」老夫人點了點頭,見尹文正若有所思的樣子,忙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主意了?」

尹文正沒有急着回答,腦子裏卻的確已經有些主意,見老夫人一直盯着自己,只隨口應了一句:「到時候再說吧!總之,是要讓素蘿和二皇子的關係儘快定下來的!」

尹文正話音落下,紅嬤嬤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平靜的低下頭去。

尹文正和老夫人談話的內容隔天素蘿便全都知道了,自然是紅嬤嬤親自來告訴她的,她正愁著該怎麼讓老夫人和尹文正死了這條心,卻聽說舒氏來看她了。

素蘿知道在她昏迷的那幾日裏,舒氏也來看過她,可那都是跟老夫人一起過來的,她以為舒氏不過是為了面子上過的去,沒想到她今日竟然又來了。

舒氏今日穿了一件么紅色紫藤花長褙子,畢竟是剛嫁了女兒,要穿這樣的顏色才顯得喜慶,可是素蘿從舒氏的眼睛裏卻看不出半點喜慶的樣子,望着自己的眼神像是餵了毒一般,恨不得看一眼便把自己毒死。

舒氏不說話,一進來便在素蘿的面前站着,像是在思考該怎麼開口一般,眼前的這個女孩子曾經在她看來不過是個蠢貨,可是經過這麼多的事,舒氏豁然覺得自己真實小看她了,不僅還得她差點被尹府休掉,還奪走了她那套價值連城的首飾,那套首飾可是她給尹素麗最貴重的陪嫁,卻落到了素蘿的手上,讓她現在還怎麼能心平氣和的面對她,在她未醒的時候跟老夫人過來做做樣子便罷了,現在,她一點都不想掩飾自己對素蘿的厭惡和憎恨!

「若是不想來看我,誰也不會逼着你來,既然來了,又為何一副要吃了我的樣子,母親,您這是來給我添堵的呢,還是來給自己找不痛快的呢?」舒氏久久不說話,素蘿不樂意了,她現在正煩著呢,不想看到這張厭惡的臉。

「你別得意,還真當自己能嫁給二皇子當皇子妃了嗎?」素蘿的這一聲「母親」叫的舒氏牙根緊咬,恨恨的說道。

素蘿抬眼望向舒氏,不知道她在說什麼,自己什麼時候想要當皇子妃過了?

見素蘿這樣,舒氏卻哼了一聲笑了起來,一臉得意的道:「我當你真的那樣高尚,把汪家這麼好的一門親事讓給了素麗,原來是你心太大,連汪府三少夫人的位子都滿足不了你,尹素蘿,你真當自己是個香餑餑,想要什麼樣的男人都隨你挑嗎?」

「母親,你也是這樣跟大姐姐說話的嗎?可是奇怪啊,那大姐姐為何也這麼心大呢,明明不過是個庶女,卻非要嫁進汪家,也辛虧我不願意嫁進汪家,要不汪家三少夫人的位置還輪的上她?」

「閉嘴!」素蘿話音剛落,舒氏便厲聲喝道「別叫我母親,我不是你母親,素麗也不是庶出!」

「有本事這句話你當着老太太的面說。」素蘿不急不緩的說道,她真當自己願意叫她母親嗎?大家都不過是在做做樣子罷了,她又何必這麼當真。

「你……」舒氏被素蘿氣的說不出話來。

她知道老夫人一向不待見自己,自從出了柳氏的事後,更是對她沒有了好臉色,雖然讓尹文正把她接了回來,那還不是因為尹素麗的婚事,若不是因為這個,她才不相信老夫人會讓尹文正把她接回來。

而這一切都是尹素蘿害的,是她讓自己現在活得這樣小心翼翼,是她毀了原本該屬於她的美好生活,尹素蘿把她害成這樣,卻想嫁給風風光光的嫁給二皇子當皇子妃,那她不是要一輩子都給尹素蘿壓着了?

不,不僅是她,就連她的兒女都要一輩子生活在她的陰影之下,這怎麼可以,她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就是死也不允許。

「尹素蘿,你別得意,你以為二皇子喜歡你,你就一定能嫁給他了?」

「誰跟你說我想嫁給二皇子了?」

「難道不是嗎?你別想騙我!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

連二皇子都不想嫁,難不成還想入宮為妃,皇帝都要死了,她就不怕剛進宮就要去陪葬!舒氏一臉不相信的望着素蘿。

素蘿也懶得跟舒氏多費唇舌了,往靠枕上一躺,不耐煩的道:「我還真沒有那麼無聊來騙你,退一萬步說,不管我想不想嫁二皇子,跟你舒心巧又有什麼關係,難不成我想嫁你便能幫我,我不想嫁,你還能幫我推了這門親事不成,既然什麼都做不了,那你又來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還是你以為讓你這樣三句兩句的威脅一下,我就會把你那套寶貝首飾還給你?「

「那首飾原本就是我的!」一說到自己的那套首飾,舒氏就淡定不下來了,那可是被她視若珍寶一般的東西啊,卻落到了素蘿的手裏。

「可它現在是我的了。」

「是你用計騙了素麗!」舒氏氣惱的吼道,雙手緊握成拳,恨不得上前掐死舒舒服服躺在川上的素蘿,「你明明就不想嫁進汪府,就算素麗不去求你,你也會推了這門婚事,只要你退婚,汪家三少夫人的位置還不是素麗的,你竟然還要挾素麗,只要她把那套首飾給你,你就退親,尹素蘿,你真是太卑鄙了!果然是有娘生沒娘教的東西!」

「那也比你教出個沒腦子的好!」舒氏的最後一句話想根針一樣的扎在素蘿的心裏,她既然已經決定放棄追查裕華公主的事情,那麼這件事便成了她的禁區,她不允許任何人拿裕華公主說事,就連提也不可以。「要不是尹素麗沒腦子,蠢得像豬一樣,你得那套寶貝首飾能到我得手裏?」

舒氏說不出話來了,因為她知道素蘿說的沒錯,要不是尹素麗自己蠢,或是當時尹素麗肯跟她商量,她又怎麼會失去她的那套首飾,那可是她母親娘家祖上傳下來的寶貝啊!

不能把自己的東西拿回來,又說不過素蘿,舒氏再也不願意呆下去,轉身就往門口走,臨走還不忘警告素蘿道:「你現在儘可能的得意吧,反正,你也的不易不了多久了!」說完,整個人就快速的走了出去。

得意不了多久嗎?

素蘿看着敞開的房門冷笑一聲,她覺得舒氏說錯了,她還沒有開始得意呢,她會讓舒氏不得好死的,到那時才是她真正得意的時候!

「讓曹力德家的盯着她,有什麼事情儘快來告訴我!」素蘿冷冷下令。

「是!」一直站在屋子裏的霞蘭答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靜嵐小苑,文醇夜微眯着眼望着窗外的嶙峋怪石,神情冷肅,小柔敲了敲門,見裏面沒有動靜,輕輕推門走了進來,端著托盤走到桌邊,放下茶碗,才垂首道:「王爺,桑姑娘來了。」

「讓她進來!」文醇夜眉頭微斂,開口說道。

「是!」

小柔應了一聲轉身退了出去,桑暮雲在小柔出去后便走了進來,依然是一襲水紅色的輕紗,卻沒有戴面紗,只有在文醇夜的面前,她才甘願卸下面紗,為他綻放自己的美麗,可是他卻始終對她的美麗視而不見,現在也如此。

「王爺!」桑暮雲臉色蒼白的看着連正眼也不願意施捨自己一個的文醇夜,輕輕地喚了一聲。

「知道本王為何要讓你來嗎?」文醇夜轉過身來,面無表情的望着桑暮雲,視線停留在她的臉上,卻像是看不到她一眼,幽暗的眸子裏醞釀着桑暮雲看不清卻揪心的風暴。

「暮雲不……不知道。」桑暮雲莫名的心虛了起來,低頭說道,手緊緊的握成拳至於身側。

不知道?

文醇夜幾不可見的勾了一下唇角,眼裏卻沒有半點笑意,這樣的他只要淡淡的看人一眼,便能讓人心神畏懼,不寒而慄。

桑暮雲不敢抬頭,卻已經感覺到他的眼神,冰冷刺骨的讓她幾欲站不穩。

「桑暮雲,你跟了本王多久了?」文醇夜淡淡開口。

多久了?桑暮雲怔了一下,她從十五歲便跟着文醇夜,算起來已經有七年了,七年的時間裏,她雖然不能時時見到文醇夜,卻沒有一日不想他的,那樣殘酷的訓練若不是因為心裏有他,桑暮雲想自己怕是早就堅持不住了,就因為這樣的殘酷是他給的,是他對自己的培養,所以她咬牙忍了下來,只為了能一直跟在他的身邊。

桑暮雲想到七年前,自己因為父親病逝,被後母賣進*,*見她長的好,刻意安排了一次宴會,讓城中的有錢人來競拍她的第一次,她就像是個待價而沽的商品一般站在高高的紅色舞台上,身上只批了一條錦被,長發披肩,燈光照在她的身上,她感覺自己的臉都要燒起來了,卻不敢抬頭,只垂著頭死死的盯着身上的錦被,到現在她還記得那條錦被上的圖案,是蝶戲百花圖,意味着她是花中之魁,而那些前來競拍的便是那些蝴蝶,她,只有被人採摘的份。

那次出價最高的是城中的首富,一個年近六旬,瘦骨嶙峋又其貌不揚的老頭子馬員外,她第一次看到馬員外的時候差點噁心的吐出來,所以,她抵死不從,甚至用花瓶砸傷了馬員外,也弄傷了自己,最後馬員外沒能得逞,她保住了自己的清白,卻被*打得只剩下半條命,可是她一點都不後悔,只要不讓她伺候那個噁心的老頭,她寧願被打死。

可是桑暮雲覺得自己那時候真是太天真了,*花了重金買下她,又辦了這麼隆重的一次宴會,怎麼能一點銀子都不掙便放過她?在她尚未完全昏迷的時候,便聽到了*和手下的人商量,等她好點便把她直接送去馬員外的府上。

直到那個時候桑暮雲才知道,不管自己做什麼,都逃不過要被人凌-辱的下場,她的心徹底的死了,趁著*的人屬於看管,她爬上了窗枱縱身一跳,想要就此結束自己的生命,可是她被救了,救她的人就是文醇夜。

「七年,七年三個月零十七天!」桑暮雲開口說道,抬頭望着文醇夜,眼中的情意彷彿要溢出來一般。

文醇夜的臉上依然一點變化都沒有,語氣甚至又冷了一分,「跟了本王這麼久,你應該知道本王的脾氣。」

「暮雲知道。」桑暮雲喃喃低語,卻不知道文醇夜到底知道了什麼,難道是那件事……不,不可能,她做的很隱蔽,他不應該知道才是,可是他是文醇夜,是她一直仰頭眺望的神一般的人,他真的不可能知道嗎?

桑暮雲的心不確定了,因為這個不確定也開始驚慌起來,手不由自主的顫抖,即便用力緊握成拳,也依然無法停止的顫抖。

「很好!」文醇夜冷笑出聲,手一揮,幾個盒子應聲落地,五個人頭如同西瓜一般的滾落在地。

桑暮雲一驚,視線應聲望去,當看到五張熟悉的臉時,心猛然一揪,恐慌如同空氣一般的籠罩住了她,這是……

「別跟本王說你不認識這幾個人,你知道他們為何會死嗎?因為他們動了本王的人,而你……」

「王爺,暮雲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王爺啊!尹素蘿她不適合王爺,她只會害了王爺,她是二皇子看上的人,王爺這個時候為了個女人跟二皇子爭,只會破壞你們之間的關係,王爺是做大事的人,怎能為了一個女人而荒廢了大好的前程?」沒等文醇夜說完,桑暮雲便心急的為自己辯解道,心裏又痛又酸。

他說,尹素蘿是他的人,那她呢,她在他的身邊呆了整整七年又三個月零十七天,她又算什麼,就因為她出生卑微,他就對她視而不見嗎?她不甘心,老天爺為何對她這樣的不公平,她在文醇夜的身邊守了這麼久,卻換不來他一個正眼,尹素蘿才見過他幾面,他卻對那個女人這樣的袒護,她要的不多啊,她不奢求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邊,難道她連留在他的身邊,時時日日見到他的機會都不給她嗎?

桑暮雲從來沒有被愛過,她不明白,愛一個人不在時間長短,或許只是一眼,或許只是一個瞬間,看對了眼,便愛上了。

「為本王好?」文醇夜哼笑一聲,轉頭冷冷的睇著桑暮雲,「本王真想知道,是誰給你這樣的膽量,讓你這樣的自以為是。」

被文醇夜這樣冷冷的看着,桑暮雲的心都要碎了,心痛無以復加,忍了太多年的她終於在這一刻再也忍不住了,她仰起頭緊緊的盯着文醇夜俊美的臉龐,這張俊彥曾經無數次的出現在她的夢裏,然後醒來又無數次的刺痛她的心,此刻她不想再隱瞞自己的對他的感情了,她要說出來,即便是死,她也甘心承受了。

「王爺難道看不到暮雲的心嗎?從王爺救下暮雲的那一刻起,暮雲的整個人整顆心便都是王爺的了,只要能看到王爺,只要能為王爺辦事,暮雲便覺得滿足,王爺為何要這樣的傷暮雲的心呢,王爺,暮雲喜歡你啊!」桑暮雲越說越激動,臉色漲紅不能自己,上前緊緊的拽著文醇夜的衣擺懇求道:「王爺,暮雲不貪心,真的不貪心的,暮雲只要能陪在王爺的身邊,時時見到王爺,暮雲此生便別無所求了,王爺……啊!」桑暮雲話未說完,就被文醇夜狠狠的甩了開來,她腳下一個不穩,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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