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特種集訓（一）歡迎來到地獄

教官們立刻戴好輟著青天白日帽徽的黑色貝雷帽和墨鏡，奔向各自的位置。

這一幫菜鳥是從將近兩萬人的部隊里選出來的精銳，大部分來自於直屬特務營和警衛營，不客氣的說，他們個個都是「刺兒頭」，除了以陳天明為首的10個大學生。這些菜鳥中還有一個老鳥們熟悉的人——樊曉燕，就是原來義勇軍的軍醫，一個神經大條的姑娘。本來范天雷沒打算讓她入圍的，但是樊曉燕從張賀與胡志遠的對話中聽說了狼牙招收新人之後，就整天嚷着要參加，張賀拗不過她，只能找范天雷商量。范天雷抹不過張賀的面子，也就答應讓樊曉燕試試，他覺得就樊曉燕那20米射擊距離都能脫靶的水平估計連入門儀式都過不了，到時候吃了苦頭她自己就會回來了。

菜鳥裏面的10個大學生都是雷電和火鳳凰從中馬城日軍監獄里救出來的，原本都是東北大學的學生，陳天明是俄文系，也會說日語和英語，另外的9個大學生分別是法律系的黃志飛、文學系的白敏、化學系的陳胤和周曉潔、數學系的劉源、機械系的林志宏和張超，以及土木系的鄭楓和金磊。這些大學生因為從來沒有進入過軍隊，從來沒打過仗，所以他們身上沒有其他和他們一起的戰士們那樣的「刺兒」，但是他們有着與其他人不一樣的傲氣，他們的傲氣來自於高於普通人的文化水平和見識。

不過，沒有「老鳥」們收拾不了的菜鳥，范天雷佈置的歡迎儀式讓這些「精銳」、「兵王」明白了什麼叫「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車隊離集訓場的大門還有5公里的時候，路旁的地雷和炸彈就響了，把車上打瞌睡、說笑聊天的菜鳥們全部嚇了一大跳，紛紛跳下車尋找掩體。

范天雷從望遠鏡里觀看着菜鳥們，他訓練過很多的菜鳥，後世狼牙特戰旅紅細胞特別行動組就是他親手組建的，但是現在他也不得不承認，身處亂世的士兵與和平年代的兵到底不一樣，要是後世的那些菜鳥遇上這樣的歡迎儀式，絕對沒有這麼快的反應速度。對於這一批菜鳥的表現，他還是比較滿意。

一連串的爆炸之後，雷劍鳴出現在灰頭土臉的菜鳥們面前：「現在，拿好你們的裝備，5公里越野，跑進訓練場，快！！」說着，手裏的「犬神」狙擊步槍一槍打在一個菜鳥面前的地上。

菜鳥們開始拿起裝備，沿着道路向前跑去，雷劍鳴坐上一輛「猛士」的頂部機槍座，劉藝開着車跟在菜鳥們後面。雷劍鳴對着菜鳥們大聲地喊：「太慢了，你們沒吃飯嗎？快點！」說着用馬克沁機槍在隊伍的屁股後面不斷地打出短點射，最後面的菜鳥正是兩個女大學生白敏和周曉潔，她們幾乎能感覺到子彈擦着腳後跟鑽進土壤，尖叫着不斷地加快腳步，菜鳥們也都開始發瘋似的往前跑。

本來對於這些戰士來說，5公里的路程不是什麼難事，但是平時訓練從來沒有人開着越野車用重機槍追着自己屁股後面打，自己是兩條腿，人家是四個輪子，自己跑多快，車就開多快，子彈始終擦著最後面的人的屁股鑽進泥土，所以，後面的人不斷地加快速度跑前面去，於是隊伍越跑越快，直到最差的人的速度極限。跑到訓練場里的戰士們全都東倒西歪地坐在一起，喘氣都來不及的他們全然不察空氣中散發出異樣的味道以及大門前濕漉漉的地面。

范天雷站在前面的主席台上，看着累倒在地的菜鳥們露出了奸詐的笑容。陳天明最先察覺到空氣中的味道不對，推了推身邊的陳胤，問：「陳胤，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啊？怎麼感覺這麼熟悉？」

陳胤大口地喘了一會兒氣之後說：「好像是有點兒什麼味道……汽油？！」然後又四處聞了聞，最後用手指從鞋面上擦了擦，送到鼻子面前一聞：「沒錯，就是汽油……不好！」話音剛落，所有人就聽到范天雷手裏輕微的「嗤」的一聲，一根火柴燃起了火苗，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這根燃燒的火柴伴隨着范天雷狡黠的微笑落在了訓練場的地面上，「呼」地一聲，一圈火龍就把所有的菜鳥圍在了中間，然後向菜鳥們中間延伸過去，最後以「九宮格」的形式將菜鳥們分成了9個部分。譚曉琳、沈蘭妮和曲比阿卓每人拿着一個汽油噴槍不斷地繞着火圈走，不斷地將霧化的汽油噴向裏面的菜鳥，霧化汽油穿過火牆的時候被點燃，不斷地將菜鳥們往中間壓縮，時不時地有菜鳥身上被燒着了，旁邊的人立刻幫忙撲滅……到最後，火焰慢慢地熄滅之後，老鳥們發現，「九宮格」最中間的十幾個女兵被二十幾個男兵嚴密地圍在中間（除了兩個女大學生之外，戰地醫療隊和師部參謀處還有十幾個女兵參加了集訓），男兵們臉上、衣服上被熏得漆黑，甚至有個戰士的頭髮被燒掉了一小撮，但是誰也沒有露半點空隙，裏面的十幾個女兵安然無恙！

「喲呵，還挺有紳士風度的嘛！嗯，不錯，一看就是有真本事的，我喜歡！」范天雷走過來說，「這樣吧，你們這些男兵都這麼厲害，那就先跑個極限越野，讓我看看你們有多大能耐。女兵……這『火焰陣』確實挺受罪的啊，這樣，女兵去那邊的池子裏好好洗洗，就算我們狼牙給你們接風洗塵了。」

「極限越野是多遠？」陳天明發問。

「隊伍中，說話之前先喊報告，這是規矩！」譚曉琳呵斥。

「是！報告，極限越野是多遠？」陳天明重新問。

「不知道。」譚曉琳回答。

「報告——什麼……意思？」黃志飛也問。

「所謂極限越野，就是跑到最後一個人的極限，換句話說……就是跑到廢為止！」范天雷回答。頓時，菜鳥中間一片噓聲。

「安靜！邪神，帶出！」范天雷大聲喊道。

「是！全體注意——跟着第一輛車，跑步走！」

隨後，雷劍鳴、劉藝、鄧振華、史大凡和徐錦川前後總共開着3輛車，驅趕着200名男兵進行武裝越野跑。同時，十幾個女兵被驅趕到泥潭邊，譚曉琳命令：「下去！」

所有的女兵都發出「啊？」的一聲，譚曉琳說：「啊什麼？下去好好洗洗，要不然你們辛辛苦苦來到狼牙，我們連個接風洗塵都沒有，豈不是不懂禮數……怎麼，都不下去？那行，都退出吧，這兒不是弱者的天下。」

徐二航走到樊曉燕的身邊，說：「曉燕，退出吧，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樊曉燕看着徐二航，又輕輕撫摸着手裏的「虎翼」衝鋒槍，目光堅定地說：「我決不退出，回去連槍都摸不到一次，打死我也不退出！」而後摘下槍，跳下了泥潭，其他的女兵們看到有人第一個下去，猶豫之後，也都紛紛下到泥潭中站定，但是依然有兩個女兵一直不下去，田果走過來：「你們兩個是想退出嗎？」

一個女兵說：「報告，不是，我們身體不舒服，都是女人，你知道怎麼回事吧？」

歐陽倩走到她們後面說：「我知道啊，當年我和你一樣在特殊的時期，但是照樣下去。」隨後她和田果一起抬腳，將兩人同時踹了下去。

「光是站在裏面不行啊，這樣灰塵洗不幹凈！」何璐笑着說，「來，聽我命令，俯卧撐兩小時準備！」

「啊？」所有女兵又是一驚。白敏首先發問：「報告……兩小時是……多少個？」

「次數不限，一直做！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俯卧撐怎麼做。別廢話了，快趴下去！」譚曉琳回答。歐陽倩在一邊用手裏的衝鋒槍打出一個長點射，所有的女兵全部嚇得趴下了。

兩個小時之後，女兵全部艱難地起身，滿身泥漿地回到操場上。范天雷看了看，笑着說：「嗯，現在像那麼回事了。現在我宣佈，狼牙的入門儀式結束了。」

十幾個女兵高聲歡呼，滿心地以為苦難就此結束，然而隨後范天雷的話卻將她們重新拉回現實：

「現在我先來告訴你們什麼是特種部隊，什麼是狼牙。狼牙就是我們這支特種部隊的名字，是中*隊的精銳。特種部隊的戰士都是頭腦敏捷，戰力過硬的強者，特種兵不僅要精通於射擊、格鬥和投彈，還要會操作各種各樣的重型武器，包括所有的輕型和重型火炮、坦克、裝甲車、汽車，甚至是戰鬥機、強擊機和轟炸機，除此之外，每一個特戰隊員都要精通電訊技術，拿到一部電台，要像了解你自己一樣了解它。

特種兵之所以能完成很多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最根本的一點，就是要有極其強大的意志力，要能挺得過所有的苦難，所有的傷痛。告訴你們，今天上午的歡迎儀式只是個開始，九牛之一毛，真正的苦難還在後頭。

我們的集訓時間為兩個月到三個月，具體的要看你們的水平而定。在集訓期間，你們是菜鳥，沒有姓名，沒有軍階，代表各自身份的，只有老鳥們，也就是我們給你們的編號。菜鳥總數為220人，但是狼牙只需要二三十人。可以肯定的是，你們之中大部分人都會被淘汰，淘汰率90%，淘汰的方式是自願退出。在之後的訓練中，每一關都是鬼門關，每一關都會有人被淘汰，否則就會沒完沒了的訓練，直到有足夠的人退出為止！

對了，還要提醒你們，訓練用的彈藥全部是實彈，沒有任何一發空包彈，所以這樣的訓練受傷是肯定會有的，死亡也不是沒有先例。所有陣亡的戰士，你們的父母家人會得到陣亡將士撫恤金。

想要退出的，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地點，只要你大聲地喊出『我退出』三個字，然後敲響主席台前這面鑼，摘下你們的鋼盔和衝鋒槍放在軍旗下面，你就可以換上乾淨整潔的軍裝，在這裏好好地吃一頓，洗個熱水澡，脫去一身的痛苦和疲憊，回到原部隊。

我今天言盡於此，姑娘們，想好了，如果你們選擇不退出，將要面臨的是無窮無盡的痛苦和磨難，聽我一句勸，退出吧，這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戰爭讓女人走開！」

范天雷的話說完，就有人動搖了，一個女兵慢慢走出來，摘下鋼盔放在軍旗下面，然後敲響了那一面鑼，大聲地帶着哭腔喊道：「我退出！」

范天雷笑了：「很好，你們這裏面還是有聰明人的嘛，開心果！」

「是！」田果答道，然後領着這名從師參謀部來的女兵走向浴室，另外還準備好了一頓可口的飯菜。

「還有人退出的嗎？樊曉燕，我看你也撐不下去了，退出吧，回到飛狐大隊繼續當一個好軍醫，幹嘛非要來這裏受這份洋罪？」徐二航問。

樊曉燕看到第一個退出的人得到的待遇也想過退出，但是一摸到懷裏這支嶄新的衝鋒槍就捨不得，在飛狐大隊哪能一天到晚摸到這麼好的槍，她的爺爺是老中醫，卻死在了鬼子的槍口下，從那個時候開始，她每天想的都是拿起槍為爺爺報仇。這個時候她低頭看看手裏這支槍，堅定地說：「報告，我絕不退出！」

譚曉琳看了看她，說道：「『虎翼』衝鋒槍很快就會配備到飛狐大隊，到時候你們的槍不缺了，你這個軍醫也能夠分得到一支。」

這句話確實具有很大的殺傷力，樊曉燕微微地挪了挪步子，卻又迅速縮了回去：「報告，我就要這支，我要練好本事為我爺爺報仇，回大隊，不知道要猴年馬月才輪得到我拿槍。我就是死，也要死在這裏！」

「毅力不錯，但是你搞錯了一點，在這裏你永遠無法報仇，特種部隊是為了國家和民族而戰鬥，不是為了個人能報仇！如果你是抱着這樣的想法進來的，我勸你早點退出，否則上了戰場，你會拖累你們全隊的人，你的隊友會因為你被仇恨蒙蔽理智而送掉性命。」譚曉琳說。

樊曉燕依舊不改變決定：「報告，我上戰場殺敵就是為我爺爺報仇！」

「好吧，既然你堅持不走，我也不勉強你，祝你好運，希望你不要過早地被淘汰！」譚曉琳嘆了口氣說。范天雷在主席台上一言不發，他沒想到這個姑娘還真的有股子毅力。

直到吃過中午飯之後，進行極限越野的男兵們才回到訓練場，在中途就有十幾個選擇退出的。他們回來之後，范天雷將對女兵說過的話幾乎原樣對這些男兵說了一遍，菜鳥們又走了十幾個。菜鳥們的午飯也沒什麼好的東西，飯菜、饅頭全是冷的，也沒什麼油水，這個年代的中國人可沒有後世那樣的生活水平，能吃得飽就謝天謝地了，所以即使是范天雷他們這些穿越者看來糟糕透頂的飯菜，不管冷熱菜鳥們都是一頓狼吞虎咽。

吃過了午飯，只剩下180人的菜鳥們正式進入了為期7天的「地獄周」。按照後世的經驗，在這一關至少要淘汰掉一大半的人，不過，范天雷現在充分認識到了這個年代的人們承受苦難的能力遠比後世的人強得多，所以他估計地獄周最多淘汰剩下人數的三成。

地獄周的目的就是通過連續不斷的高強度訓練模擬實戰條件下連續不斷的戰鬥，在這期間老鳥們會變着法兒地折磨菜鳥，淘汰掉菜鳥之中意志不堅定的人。所以地獄周的所有訓練項目都沒有合格標準，只要堅持不喊出「我退出」三個字的人都是合格的，強制性淘汰是地獄周之後的各種戰力專項訓練才會有的。

正所謂「招不在新，管用就行」，地獄周的訓練還是老花樣，就是不斷挑戰和突破人體的極限，比如在泥潭中做幾個小時的俯卧撐，同時上面的老鳥們還拿高壓水泵對着菜鳥們來回地沖，或者就是永遠不知道終點在哪裏的極限武裝越野，或者幾個人抱着幾百斤重的原木不斷地舉過頭頂，或者就是編隊通過不知道哪裏就會陷進去一個人的沼澤地……每天晚上菜鳥們總是睡不好覺，說不準什麼時候一顆催淚彈就扔進宿舍，而當你認為這一天晚上會有催淚彈的時候，老鳥們偏偏消停得很，一個令人不安的夜晚就這樣過去。每一天的訓練之前，老鳥們都會先放個話：「如果沒有人選擇退出，訓練就不會停止！」

這樣一天又一天地重複同樣的訓練，對於菜鳥們的心理承受能力是極大的考驗，雖然只有地獄周的時間只有7天，但是對於菜鳥們來說，簡直比一個世紀還漫長。在49人選擇退出之後，菜鳥們終於在麻木中迎來地獄周的結束，當雷劍鳴大聲宣佈「地獄周結束」的時候，剩餘的131個菜鳥沉悶了好一會兒才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看到菜鳥們發自內心的強烈歡呼，這些老鳥，不論是火鳳凰突擊隊還是雷電突擊隊都感到場面是如此地熟悉，當年的他們也是這樣歡呼，只是他們已經遠離了自己那個時代，那個科技發達的21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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