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種集訓（二）狼牙之名

這天一早，范天雷就集合了所有的菜鳥，站在講台上大聲地說：「嗯，經過『地獄周』的鬼門關，你們還能有這麼多人留下來，比我預想的要好。我知道，你們這裏面大部分的人在原部隊是尖子，兵王，還有少數人是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天之驕子，但是，地獄周只是進入狼牙的一個小序曲而已，你們還有很多的東西需要學習和強化，你們距離合格的特種兵還遠著哪。」

「報告！」陳天明首先發難。

「講！」范天雷看了他一眼說道。

「你所說的合格的特種兵應該是什麼樣？」

范天雷笑了：「到底是大學生，這問題問得有水平，好，我來告訴你什麼是真正的特種部隊。特種部隊，是由從步兵、偵察兵、騎兵、炮兵甚至是航空兵等各個兵種之中經過集訓選拔出來的最優秀的士兵組成的部隊，也就是說，特種部隊是無法照着成績單選拔的。兵無常勢，水無常形，特種部隊的作戰環境是在敵人的大後方，在敵人-大軍的重重包圍之中，所以特種兵必須要有敏捷的思維和頭腦，以及廣博的見識和專業的技能，能夠在最惡劣的環境下生存，能夠在最危急的時刻做出最明智的選擇，能夠在與大部隊失聯的情況下自行決定作戰路線和方案並且較好地配合大部隊正面的軍事行動……特種作戰，是集合了戰場偵察、情報戰、突襲暗殺等等戰術手段的作戰方式，迅猛、隱秘、精確和切中要害是特種作戰最大的特點。現在你明白自己跟真正的特種兵有多大差距了吧？」

范天雷用了十幾分鐘的時間給下面的菜鳥們大致講述了特種作戰和特種部隊，當他講完的時候，不只是陳天明，所有的菜鳥都傻眼了，他們大都是各部隊的老兵，但是卻從來沒想過特種作戰的意義如此地博大精深，遠不是「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那麼簡單和粗暴，特種兵也不是想像中的「超級戰士」，他們高超的戰鬥力源於過人的軍事素質加上靈活機敏的頭腦。雖然大家都覺得自己成為真正的特種兵是那麼遙不可及的事情，但是來到這裏知道了「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在「地獄周」的訓練里，他們首次嘗到了特種部隊專屬的「美味佳肴」——鼠類、蛇、蠍子、蚯蚓以及很多他們不知道名字的昆蟲，當他們強忍着噁心和反胃吃下這些東西的時候，他們感覺一輩子都不想再吃東西了。然而他們最終堅持了下來，因為能夠進入這支神秘的連隊將是他們作為軍人無上的榮譽，在這裏竭盡自己的全力，哪怕被淘汰也不會給自己的軍旅生涯留下遺憾。

看到菜鳥們的表情，范天雷知道這支特種部隊的榮譽感和這些優秀士兵的軍人責任感已經逐步建立起來了，一支部隊建立起了榮譽感，就有了自己的軍魂，以後這支部隊無論在戰場上遭受到多大的損失，只要軍魂還在，它就絕不會被消滅，而是愈戰愈勇，百折不撓。

范天雷接着對菜鳥們說：「我們這支特種部隊的名字叫做『狼牙』，很多人或許不理解，為什麼要叫做狼？為什麼不叫更加兇猛的虎、豹？那是因為，狼，才是最值得我們學習的動物，老虎雖猛，卻是單打獨鬥，有道是『好虎架不住群狼』，狼發動攻擊都是有組織、有配合的群體行動，狼群是森林和草原上真正的王者。軍隊也是一樣，戰場上多一個或者少一個厲害角色基本上沒什麼區別，只有戰友之間緊密默契的合作才是制勝的關鍵。現在我希望你們牢記以下的3個問題。」

菜鳥們頓時聚精會神地聽着，范天雷問老鳥們：「所有的老鳥們回答我，你們的名字是什麼？」

「狼牙！」所有老鳥齊聲回答。

「你們的名字誰起的？」

「敵人！」

「敵人為什麼叫你們狼牙？」

「因為我們狠，因為我們准，因為我們不怕死，因為我們敢去死！」

所有的菜鳥都被這樣傲人的氣勢感染了，這個年代的中國從來沒有哪支部隊有這樣的傲氣和自信，以前的軍閥部隊跟他們完全沒有可比性，有這樣的氣勢和精神，難怪他們能所向披靡。

范天雷接着說：「狠、准、不怕死，這就是狼牙的精神，不管你們最終能不能進入狼牙，我希望你們能把這樣的精神傳承下去，這是每一個中*人就應該具有的精神！明白了嗎？」

所有的菜鳥一起高聲回答：「明白！」

……

對於大部分的菜鳥來說，後面的這些訓練雖然要比以前他們接觸過的要難得多，但是卻也不是沒有底子，只有陳天明、黃志飛他們10個在進入狼牙之前是連槍都沒摸過的，根本談不上什麼軍事素質，樊曉燕也比他們強不到哪兒去。當其他的菜鳥已經進行精度射擊訓練和形成肌肉記憶的時候，這11個人被范天雷單獨拉出來交給了鄧振華和史大凡。

鄧振華走過來對他們說：「你們11個人單獨訓練，是因為你們沒有任何的底子，金雕給了我7天的時間，讓我訓練你們，達到100米距離5發子彈滿環的水平。7天，這不是給我的時間，是給你們的時間，你們只有7天，7天之後，如果你們達不到這個標準，對不起了，你們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樊曉燕喊道：「報告！」

「講！」

「7天的時間太短了吧？他們那些人都是一線部隊的，槍法當然比我們好得多，這不公平。」

史大凡冷笑了一聲說：「公平？自從戰爭被人類發明以來就沒有過公平！給你們7天的時間已經是考慮到你們沒有基礎的客觀事實了，知足吧。」

鄧振華接着補充：「我會告訴你們射擊要領，在這7天的時間裏，你們就不斷地按照我說的進行訓練，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你們都是大學生，那麼難的科學原理都能學會，這麼簡單的技術要領不可能學不會吧？」

「報告！」陳天明問，「我們……拿什麼訓練？光靠練習瞄準永遠也練不出好槍法！」

「放心！」鄧振華笑着指了指後面的兩個大箱子，「十萬發子彈，還有幾十根備用槍管，夠你們揮霍的，別擔心子彈不夠，也別擔心槍-支的磨損。」所有人看着那兩個大箱子瞠目結舌，10萬發子彈，11個人，平均攤下來每個人能有將近一萬發，特種部隊真夠下血本的！樊曉燕直看得兩眼放光，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個人擁有一萬發子彈的時候，當初拿到一支三八大蓋都能興奮地不行，現在還有什麼說的？一個字，就是干！

「還愣著幹什麼？把子彈搬到靶場去啊！」史大凡說。

「我們搬哪？」林志宏問。

「廢話，是你們要訓練，難不成還得我來給你們搬？」

「是！」11個人興高采烈地將兩大箱子彈抬起來，快速地朝靶場跑去。

到了靶場，11個人列隊站好，鄧振華拿過一支毛瑟98式步槍邊示範邊說：「你們的基礎射擊訓練就用這種毛瑟98式步槍，練好最基本的動作之後再換其它專用槍-支。我先來給大家講講射擊的要領，不管用什麼樣的姿勢射擊，首要的一點，槍要端穩，槍口不能有絲毫的抖動，要不然，子彈打出去沒有準頭，其次，要注意出槍射擊要快，先下手為強……」

他們都照着鄧振華教給他們的要領進行訓練，最初他們還沉浸在對射擊的激情和興奮之中，但是在每個人都射擊了一百發子彈之後，他們終於知道，開槍射擊不是那麼興奮的事情了，尤其是毛瑟98式這種栓動步槍和全威力步槍彈使得后坐力不小，連續打上幾槍肩膀就被頂得疼痛不已，可是時間只有7天，就目前這種水平還得繼續打靶，要不然就得滾蛋，所以大家還是忍着肩上的痛苦繼續裝彈、拉槍栓、射擊……

到了晚上，除了肩膀上和手上的淤青之外，他們又有了另外的痛苦——耳鳴。一天之內「乒乒乓乓」總共打了一萬多發子彈，到了晚上，耳朵里全是「嗡嗡」的聲音，想像中最暢快淋漓的實彈射擊原來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這個時候他們進一步明白了特種兵的不易。

7天的時間一晃眼就過去了，十萬發子彈最終只剩下了不到兩萬發。這麼多子彈的消耗、每天晚上肩膀的疼痛和耳鳴最終將11名菜鳥的槍法提高了不少的層次，現在的他們，在200米之內不說一槍斃敵，卻也不會浪費子彈。當范天雷看到他們的射擊成績一句話不說離開之後，樊曉燕木木地說：「我感覺我把這一輩子的子彈全都打完了！」

「我也是！」其他人跟着附和，全然沒有了7天前的興奮。但是還沒等他們休息一下，沈蘭妮走過來說：「所有人，帶上武器，4號靶場集合！」

「啊？！」所有人頓感天崩地裂，又是靶場！

「啊什麼？你們以為這樣就完了？這只是最簡單的固定靶，這兒的靶子才多遠？」沈蘭妮說。

他們11人來到4號靶場，發現另外的一百多菜鳥也都在這兒，放眼一看，除了半米高的荒草從，哪有半分靶場的樣子？金磊實在忍不住問：「滅害靈，這兒是……靶場？一個靶子都沒有。」

「沒錯，這兒是專門訓練狙擊手的靶場。」沈蘭妮說着轉過頭看着金磊，「靶子怎麼沒有，你不就是嗎？」

金磊突然心裏一緊，還沒來得及再問，就聽到一聲槍響，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冷汗直冒，因為他的帽子已經被打掉了，沈蘭妮頭也不回地問：「當靶子的感覺如何？」

「是……誰打的？」金磊問。

「邪神。」沈蘭妮依舊平靜地回答。

「他在哪兒？」陳天明問。

「就在你們面前的這片荒草從中。」沈蘭妮說。

所有的菜鳥都怔住了，他們在這裏等了這麼長時間，誰也沒認為面前的草叢中藏着人，而且剛才雷劍鳴雖然開了一槍，但是大白天的一百多號人誰都沒看見他到底在哪兒，簡直就跟幽靈一樣，這要是在戰場上，金磊就算是白死了。

沈蘭妮在面前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隨意地放了10個裝滿水的小罈子，然後對菜鳥們說：「『犬神』狙擊步槍一塊彈匣總共10發子彈，你們如果能在邪神將10個水罈子打碎之前找到他並制止他，這一項訓練就算過關了，開始！」

菜鳥們一起散開進入草叢中，找了半天一點痕迹都沒有，可是雷劍鳴卻一次又一次地開槍，10個水罈子只剩下了最後3個，這3個呈三角形的位置擺放，菜鳥們被不斷變換位置的槍聲搞得東奔西跑，就是看不見雷劍鳴到底在哪。這時菜鳥們又一次聽到槍聲在背後響起，但是卻沒有水罈子碎掉，等他們包圍過去的時候，又是一聲槍響，兩個水罈子同時碎裂，金磊看着同時碎掉的水罈子愣了一會兒，突然朝着放水罈子的方向跑過去，就在他正要舉槍瞄準一堆草叢的時候，又是一聲槍響，草叢中冒出淡淡的青煙，最後一個水罈子碎裂了！

金磊剛要舉起的槍無奈地放了下去，他還是慢了半拍，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這一堆雜草突然站了起來，撥開臉上覆蓋的雜草，菜鳥們看見了雷劍鳴那張塗着油彩的臉，他對着金磊微微笑了笑，然後大聲地說：「全體集合！」

所有的菜鳥都驚訝了，雷劍鳴距離那10個水罈子最遠不過兩百米的距離，菜鳥們不知道多少次從他的身邊走過，居然沒發現！雷劍鳴脫掉一身的「雜草」走到他們前面，說：「今天你們要學習的就是狙擊和反狙擊，剛才的練習相信已經讓你們對狙擊手有了初步的認識。能夠在這裏挺到現在的，槍法都不錯，但是我告訴你們，特種部隊狙擊手最重要的不是射術，而是偽裝，不管你射術再好，你最遠也只能打到一千米多一點，敵人的火炮卻能夠輕易地將你覆蓋掉……」

……

要是在21世紀，要把普通士兵訓練成特種突擊隊員至少要半年的時間，因為他們需要學習的不只是射擊、格鬥和野外生存，還需要學習各種重型武器諸如坦克、裝甲車的操作，學習直升機、固定翼戰鬥機駕駛，學習武裝泅渡、無裝具潛水、高空和超低空傘降等等。但是現在這些狼牙的特種兵們穿越到了30年代的中國，在這樣的環境下訓練特種部隊就要簡單地多了，根本不用訓練他們飛行器和裝甲車輛的駕駛以及傘降，況且根本就沒這個條件和必要訓練。

從地獄周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月的時光，菜鳥們完成了大部分的訓練，不斷有人被淘汰，到現在仍然堅持的只剩下了64人，十幾個女兵只剩下了樊曉燕、白敏、周曉潔、林雪、冷茹和陳薇薇6人，白敏和周曉潔是大學生，樊曉燕是義勇軍飛狐大隊的軍醫，林雪是師部上尉參謀，是在熱河的時候加入東方獨立團的，冷茹也是東方雲明從中馬城中救出來的，她父親是東北軍的連長，與關東軍的作戰中陣亡了，母親死在了中馬城裏，陳薇薇是榮石一個合伙人的妹妹，從小就愛舞槍弄棒，這3個人都受過一定的教育。除了白敏、周曉潔之外的陳天明他們8個男生也一直堅持到現在，這一點出乎范天雷的預料。在他的設想中，陳天明他們這10個大學生能夠有一半堅持下來就不錯了。特種集訓已經接近尾聲，這一天，高文峰來到特訓基地找到了范天雷：「老范，怎麼樣了？」

「還有64個菜鳥，淘汰了156個。」范天雷回答。

高文峰有些驚訝：「我知道數字，我是問那幾個大學生怎麼一直在？你沒放水吧？」

「你以為我是你啊，我的表很准。」范天雷打趣道，當年孤狼b組野外生存訓練的時候，庄焱遲到了一分鐘，最後高文峰暗示身邊的士官參謀黑狼表不準，放水讓庄焱通過了選拔。

「陳芝麻爛穀子的事說個沒完了！」

范天雷笑着說：「說實話，我也沒想到這些個大學生能有這麼頑強的毅力，其實這個年代的人比我們那個年代更能承受苦難。你看看吧，一多半的人都是因為科學常識考試不及格才被淘汰的，但是對於這10個大學生來說，這種考試簡直是小菜一碟，有4個都是滿分，現在留在這裏的64人沒有一個是文盲。」

「難得啊，咱們這兒算是人才濟濟了。只剩下最後一關了吧？你估計有多少人挺得過去？」高文峰問。

范天雷思考了一會兒，語氣沉重說：「這個很難說啊，我估計6個女兵恐怕全得在這一關被淘汰，這個年代的女人把清白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但是我們不得不模擬這樣的情況發生，唔……看來需要有人指導她們才行。」

高文峰點了點頭，模擬戰俘營將是菜鳥們最後的一關，也是最難的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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