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意外

第32章 意外

高子騏匆匆趕回來,就見母親坐在寬大的座椅上,氣得臉色都發黑。

「娘,又怎麼了?」

高劉氏哼了一聲,不答話。

高子騏又看向張巧巧。張巧巧覺得事情被自己弄大了,正心虛呢,也不敢亂說話。

「都怪我。」劉小妹嚶嚶哭道:「今兒老夫人胃口不好,我想起家裏有一道開胃的小菜,就吩咐廚房做了。這道菜比較費工夫,偏偏少夫人家中嫂子來了,午飯一時供應不上,所以,所以……」

高子騏皺着眉頭看了看張巧巧。張巧巧馬上移開了目光,胡亂點了一下頭。

「娘。春花做得不對的地方,你該說就說……」

「我可不敢。你沒見剛才在廚房的勁兒,簡直要吃人一樣……」高劉氏的聲音尖利,胸脯起伏不定。

「兒子去叫她來。怎麼也要給娘個交待。」

牛春花和嫂子湊合著吃了一頓,邊聊天,邊等著那邊來人。今天存心把事情鬧大,牛春花就知道自己婆婆不會善罷甘休。

所以,等正堂的丫鬟過來的時候,牛春花也不推辭。而余嬌嬌也怕不可預料的事情發生,也應跟着去了。

到了正堂,余嬌嬌先說話了,「親家夫人,俗話說長嫂如母,我這妹子年輕氣盛,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你該說就說,就罵就罵。」

高劉氏只是眯着眼,就當聽不見。

余嬌嬌仍舊帶着笑容,自來熟地拉住張巧巧的手,誇道:「這府里風水就是好,看養得這姑娘水嫩的,說了婆家沒,用不用姐姐我給你介紹一個?」

張巧巧哼了一聲,抽出手,扭過頭去。

余嬌嬌又呵呵笑了兩聲,又拉過旁邊的劉小妹,沖着高劉氏說道:「親家夫人,還是你這裏會養人,每個姑娘都像個花骨朵,可把我這妹子給比下去了。我真怕啊,怕你么你們高門大戶看不上我們窮山溝里出來的,也怕漂亮丫頭們太多,迷了我妹夫的眼,還怕啊,我這妹子處處不稱夫人的心,累得娘家也抬不起頭啊……」

劉小妹也想把手抽出來,可使了把勁兒,卻覺得看着白胖的手竟像個鉗子似的,牢牢抓着自己,於是求救地看向高子騏。

可惜,高子騏的目光都盯在一臉平靜的牛春花臉上。

還是高劉氏先沉不住氣了,看着余嬌嬌絮絮叨叨說了沒完,呵道:「小妹,怎麼長的眼色,還不給客人上杯茶。」

劉小妹這才如同得救似的躲到一邊。

余嬌嬌只是又笑眯眯坐回到牛春花身邊,誇道:「瞧著丫頭訓練的,就跟聽到天皇老爺的話似的。」

高子騏冷眼瞧了半天牛春花,也不見對方有何心虛,只好先開口問道:「娘子,今天發生什麼事了?」

「你不知道?難道沒人跟你告狀?」牛春花環視了一下四周的人。

高劉氏又被桀驁不馴的牛春花氣到了,哆哆嗦嗦指着她喊道:「石頭,你看到了,你看到了嗎,她就是這樣跟我這個做婆婆的說話的?」

「春花!」高子騏呵斥道:「我叫你過來,就是不想聽一面之詞。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看着面色冷凝的妹夫,余嬌嬌暗地裏扭了牛春花一下。

「今天我嫂子過來看我,說是外面我的閑話滿天飛。我倒不知道咱們這個森嚴的高門大戶什麼時候像個敞開了大門的戲枱子,隨意讓別人評論。」

高子騏看了一下眾人,臉色又沉了沉。

「這也就算了。中午我留嫂子吃飯。廚房送來了一盤青菜,一盤豆腐,一盤碎肉,還有幾個咱們下人吃的粗面饃饃。我倒不知道高府二夫人連個下人的地位都不如,誰都可以評論,誰都可以欺負,就連家裏人來了,也被下人們這麼糟踐。」

「娘……」高子騏詢問地看着高劉氏。

高劉氏目光躲躲閃閃,「我,我哪知道中間會出這麼多事?」

「表哥,你也別怨姨媽。你怎麼不問問她是怎麼欺負劉小妹的,是怎麼打砸廚房的。整個廚房都被砸爛了。姨媽都現在還餓著肚子呢。」

牛春花嗤得笑了一聲。

張巧巧怒目而視,「你笑什麼。難道我說的不對?」

「呵呵,我是笑你怎麼自甘下錢呢。不說對着正經的表嫂尊重,反而處處跟一個下賤丫頭做姐妹。」

劉小妹「啪」的一聲跪在地下,嗚嗚哭道:「老夫人,我知道您疼我,惜我,您把我派到少爺身邊,我感激您,可因為我發生這麼多事,我,我,您還是讓我回來伺候您吧……」

看着劉小妹跪在地上,縮成一團,張巧巧走到她身邊,把她拽起來,說道:「和你沒關係。都是她容不得人。小妹本來就是姨媽給表哥準備的……」

「巧巧,你亂說什麼?」高子騏嚴厲地喊道。

張巧巧嘟著嘴,「本來就是。要不是她攔住,不讓小妹近你跟前一步,你們早就……」

「早就什麼?這是你該說的話嗎?女戒你是怎麼學得?看來高府也容不下你了,李管家,去,叫人套車,把表姑娘送回去。」

「你敢!」高劉氏噌地站起來,「你妹妹不過說錯兩句話,你就這樣對待她?你忘了你在書院讀書的時候,你姨媽怎麼對待你的?你上京趕考,我心疼你,讓你媳婦兒跟着,又是誰陪着我說話逗笑的?現在,就因為這個攪家精,你要把你妹妹趕出去。你讓她怎麼見人。」

隨着高劉氏一番咄咄逼人的話出口,張巧巧早委屈地泣不成聲:「表哥你從來沒有這麼罵過我。都是她,自她來了,我做什麼都是錯的,嗚嗚,我恨死她了……」張巧巧哭着沖着牛春花撞去,「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牛春花本來坐在一旁看戲,冷不丁被撞得從圓凳上跌下來,霎時一陣鑽心的疼。余嬌嬌連忙把牛春花攙起來:「沒磕到吧。」

牛春花咬着嘴唇沒說話,肚子一陣絞痛,不會是這個時候來了葵水吧。這可丟大人了。

余嬌嬌見牛春花不吭聲,再仔細一打量,只見她額頭全是豆大的汗珠子。於是也急了,喊道:「你這是怎麼啦,撞到哪兒啦?是肚子疼嗎……」

張巧巧也嚇壞了,連忙叫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她不是裝的吧,那什麼苦肉計……」

牛春花也不理她,沖着余嬌嬌微弱地說道:「嫂子,你,你把我背回去,我走不了了。「說着,臉上的汗珠子已經滾下來了。

「好,好,你別說話。嫂子背你。」余嬌嬌蹲下身,去背牛春花,卻不得勁,又趕緊轉過身,一把抱起牛春花往他們的小院走去。

牛春花窩在嫂子的懷裏,淚珠子自然而然就也滾下來了,不知是疼的,還是委屈的,總之心裏突然冒出一股特別難受的感覺,彷彿要失去什麼一般。

高子騏還以為牛春花真得在裝,因為牛春花的身體壯得跟頭牛似的,輕易不生病,所以,一開始還為她的欺騙生氣。自己都站在她那邊聽她解釋,為她開脫了,難道她就不能為了自己,對母親恭敬著點嗎?

這時,不知誰顫抖著喊了一句,「那是什麼?」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注視到那個小丫頭身上。

小丫頭慌忙指着地上的暗斑說道:「這,這裏……」

其他人不明所以,高劉氏先膽顫了,「快,快去請大夫,請大夫……」

「娘,怎麼了?」高子騏也焦急問道。

「先請大夫,大夫來了說。快去!」高劉氏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了許多。高子騏也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急急忙忙往外跑,連差點被門檻絆倒,也顧不得整理一下了。

看着兒子離去的背影,高劉氏如同泄了氣的皮球,頹然軟在座椅上,嘴裏不住念著「阿彌陀佛,菩薩保佑」之類的話。

張巧巧含着淚,輕聲問道「姨媽,我是不是闖禍了。」

高劉氏心亂如麻,也顧不得理張巧巧,只是嘴裏不停地念叨。

那一邊,余嬌嬌把牛春花小心放在床上,才發現衣襟上的鮮紅,一下子嚇得臉色都白了,「春花,你,你這是什麼?」

牛春花早被疼地捂著肚子團成一團,看到血跡,也不在意,「嫂子沒事,應該是葵水來了。」

「來葵水是這樣?」余嬌嬌的嗓子也大了。

「嗯。」牛春花虛弱地點點頭:「我以前受過涼,葵水來時,經常疼痛難忍。」說着,眼淚竟然不自覺地又留下來了。真是奇怪,難道是見了親人的緣故。以前沒這麼嬌氣啊。

余嬌嬌這才略微鬆了口氣,「那你應該好好看看大夫。男人總是粗心。咱們女人可得心疼自己。這可是大事。」

牛春花聽話地點點頭。

余嬌嬌轉身又跟牛春花倒了杯熱水,餵了喝下了,說道:「你先睡一覺。嫂子在邊上陪着你。」

牛春花嗯了一聲,合上了眼。

突然,余嬌嬌看着牛春花臉上不斷留下的汗珠,鬼使神差問了一句:「你們上次那啥多久了?」

「啥?」牛春花又睜開眼,有些疑惑地看着余嬌嬌。

「那啥,你們那啥。」看着牛春花依舊不解,余嬌嬌也着急了,「你們上次同房是什麼時候?中間來過葵水嗎?」

牛春花的眼睛也越瞪越大,那時候還在路上吧,到現在最少也一個多月了。不過自己的葵水本來就沒規律。但,一想到那種可能,牛春花真是慌了,「嫂子,嫂子,快給我請大夫,快請大夫啊……」

牛春花泣不成聲,如果真得是,那自己決不能原諒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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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婦伴俊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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