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為什麼?與易邢俠擦身而過的瞬間,她想起她不只被公司開除,還被愛情給開除了。

「不知道。」羅蘿有氣無力地應。

「不是聽說唐艾柏很欣賞你嗎?怎麼可能會開除你?」

對於喬薰丟過來的問題,羅蘿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上高速公路了,晚點再談。」

「高速公路?」

羅蘿切斷通話,將手機扣回鏈子上,手臂卻被抓住了。

「你受傷了。」易邢俠指向她的腳踝。

羅蘿低頭,果然看到腳踝被手扶梯的溝槽刮傷,冒出的血已經弄髒了她的米色高跟鞋。難怪她覺得高跟鞋好像滲進了水,走起路來十分不順。

腳上的疼比不上胸口的,她淡漠地收回視線,作勢要走。

「醫生來了,你順便看一下。」不管心裏有多生氣,他就是沒辦法放下她不管。

順便?她只是順便的?在他吃相親飯的空檔,順便找她約會,順便跟她上床,順便將她操弄在手心玩個過癮?然後膩了就丟了?

「不用了。」

「去給醫生看!」易邢俠強拉羅蘿過去。

「不要!」她想也不想地一把推開他。

見他踉蹌地后跌一步,她仍心有不甘,所有積聚的怨氣彷佛頃刻間全爆發了,她衝上前,揚手就是一個巴掌,腿一抬就是一個側踢,扯掉頸間的手機,狠狠往他胸口丟過去!

不夠!她想,還不夠!

氣紅眼的羅蘿往口袋中摸索,摸出被他丟掉的手機,拿出來往他身上狂敲。

一旁的旅客紛紛停下腳步,好奇地望着追打的兩人。

「你幹什麼……」易邢俠話還沒說完,羅蘿已經摘下腳上的高跟鞋,丟到他身上。

可以扔的、可以丟的,全都丟完了,赤着腳的她喘著氣瞪着同樣也怒火上涌的男人。

「你發什麼神經?」易邢俠不爽地大吼:「野蠻國度來的啊?」

「像你這種無情的痞子,這樣的懲罰根本不算什麼!」羅蘿失控地大吼。

「是誰該懲罰誰?你騙了我還敢大言不慚?我選擇默默離開算是很給你面子了,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拿出證據來啊!」

「你跟你總經理……不,該說跟你男朋友的對談我全部都聽到了!你為了讓我替你公司畫稿,犧牲得可真大!」

「唐艾柏跟我沒有關係!」

「你在公司的稱號叫﹃皇后﹄,我說得沒錯吧?唐艾柏為了你,收斂玩心,只守着你一個,這也沒錯吧?」

羅蘿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這……櫃枱小姐跟你說的?」

果然是事實!易邢俠的胸口像被猛捶了一下,泛著疼痛。

「你打一開始就是有計劃地接近我,為了完成你們公司的case,不惜冒名頂替來相親,大展美人計,想讓我……」右頰突然泛起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你!」

如果她是男人,他早就毫不留情地回敬了,可她是個女人,而且還是他直到現在仍無法完全放下的女人,所以氣餒的拳頭只能握在身側。

一時衝動賞了易邢俠一拳的羅蘿右手握著左手,痛得眼淚差點掉出來。

「我從沒要你替公司畫稿。」羅蘿咬牙切齒地說。他竟然從頭到尾都不相信她?!

「這才高招啊!逼我心甘情願自動鬆口答應。」

無法溝通,真的無法溝通!

「隨便你怎麼說!」她放棄了,不想辯解了,反正這男人什麼也聽不進去!

她彎腰一一撿拾被她拿來當武器的物品,這個時候,地上的手機響了。

真是神奇,被摔成這樣,還可以通話?望着視窗上顯示的來電名字,她湊至他眼前,冷聲說道:「你要不要問問她,她是怎麼跟我串謀的?」

來電者正是糾纏不休的喬薰。

既然是串謀,就不可能會在他逼問之下承認!但他還是將電話接起來了。

「喂」字還沒出口,喬薰的聲音就●哩啪啦傳來了。

「你不要騙我了,你根本不在高速公路上!我剛有聽到機場廣播,你人在機場,沒在開車!不管啦!我一定要問清楚,你為什麼被開除了?還有你去機場幹嘛?送易邢俠嗎?你有毛病啊!那人趕快滾回美國不是很好嗎?這樣我們就不用再演下去了,我也不必有家歸不得,冒充鄰居的小孩……喂?你有沒有在聽啊!快回答我的問題啊!」

見易邢俠靜靜地不說話,羅蘿不耐煩了。「問啊!你快問她啊!」

聽到羅蘿的聲音在很遠的地方飄蕩,喬薰更不爽了。「你不要把電話拿遠喔!別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避我的問題!快說啦!唐艾柏那豬哥為什麼要開除你?除了你以外還有誰能幫他遮掩女朋友一堆的八卦緋聞啊?還是他找到了嘴巴比你更緊的秘書啊?」

「喬薰。」

一聽到應答的竟是個男聲,喬薰嚇呆了。「你……你是誰?」

「易邢俠。」

「啊!」尖叫聲傳來,「我不是喬薰,我是……我是……」

「別假了,我知道你是喬薰。」

被識破了!完了完了……等等!完什麼完啊!了不起就犧牲掉老媽跟她朋友的多年交情而已。她說謊,卻要兩個小孩來掩飾,一開始就不對嘛!

這樣一想,喬薰就覺得坦然了。

「對啦!我是喬薰啦!你要怎樣?」語氣頗有「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氣勢。

「相親的時候,你為什麼沒到?」

「到?到什麼到?到那裏給你欺負喔!我告訴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當年莫雅庫欺負我都是你在背後唆使。奸詐、卑鄙的小人,有種就出來單挑,不要只會幹那種藏鏡人的骯髒行徑!」哼!她已經全部都想起來了,他就是那個不要臉的大魔王!

「你好像忘了你自己當年做了什麼。」

喬薰倒抽一口氣,「我……我有做什麼?」

「我的獎盃、獎狀都被你毀了。」

「啊……那個……我是怕你沉溺於勝利之中,不求進步,才會把那些獎狀給毀掉,要知道我用心良苦,你卻恩將仇報!」

這丫頭根本在狡辯!易邢俠唇畔彎起了笑痕。

怎麼?這兩人反而敘起舊、聊起天來了嗎?滿心不是滋味的羅蘿套上高跟鞋,這才感覺到腳上的疼痛。

她低頭想檢視傷口,腰間突然一暖,整個人懸空,被提到了醫生的旁邊。

「她的腳受傷了,請幫她看一下。」易邢俠對醫生說道。

「喔。」年輕醫生立刻要羅蘿將高跟鞋脫下,好讓他檢查傷勢。

「誰受傷了?」喬薰好奇地問。

「不關你的事。」

喬薰嘴上咒罵了幾句,突然想起,「這不是羅蘿的電話嗎?羅蘿咧?」

「她在旁邊。」

「我跟你說,她是受我媽所迫,不得已只好代打上陣,你可不要欺負她!」

易邢俠低頭看了羅蘿一眼,「我知道了。」

他錯了!錯得一塌胡塗!滿滿的歉意充斥胸口,他不曉得該如何求得她的原諒。

「什麼知道了?你……」喬薰再次被掛了電話。

易邢俠將手機塞回羅蘿手上,五指順帶將她的手扣緊。「唐艾柏為什麼開除你?」

「你不是已經有答案了?」

「也許我誤會了。」

兩人靜默了一會兒,可怕的沉默橫亘在兩人之間,直到登機的廣播響起。

羅蘿吸了口氣,「你該登機了。」

「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但願一切還來得及。易邢俠好看的眼充滿歉意地凝視着羅蘿。

「你不是有……」羅蘿轉過頭去,發現昏倒在地上的女生已經不見了,而易邢俠並沒有跟過去,「你的朋友不見了。」

「朋友?在哪?」

難道說,那個女的跟他沒有關係?算了!是否有關係都不重要了,他傷她太深、太重,她沒辦法原諒他!

「我不想跟你走。」

最不想聽到的回答使易邢俠臉色繃緊,「為什麼?」

「別把女人看得太簡單了!」向包紮的醫生道聲謝,羅蘿甩開易邢俠的手,毅然往航廈出口走去。

到了停車場,一直強忍着不回頭的羅蘿趁開門入座時往後瞄了一眼。

他沒追來!

全身力氣在剎那間被抽光了,強打直的身軀也彎曲了。

是愛太淺,所以誤會才會這麼容易生成,所以他的離開才會這麼輕易嗎?

光潔的額頭置於方向盤上,強忍許久的淚水終究還是忍不住潰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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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心大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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