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鳳凰公主VS巫神【6000+】

第七十二章 鳳凰公主VS巫神【6000+】

南宮緬頗為幽怨的看了一眼大祭司,轉而扶住雲傾肩膀道:「這裏是鳳凰血族的神壇所在,傳說中得之得天下的鳳凰誄便在這裏。」

「你是說這裏是前朝被滅族的鳳凰遺址?」雲傾晶亮的雙眸轉向大祭司,「除了玄墨教,這世上還有鳳凰的後裔?」

聞言,大祭司一昂頭,頗為不屑的冷笑一聲道:「什麼玄墨教,那不過是一群小娃娃胡鬧罷了!鳳凰一族的正統怎麼會是他們?襤」

雲傾心中恍然,看這地宮的規模很顯然鳳凰一族的根基就在此,可他的口氣對玄墨教竟是這般不屑,難道他不知道先生他們為了鳳凰一族做了多少事鱟?

「我曾聽玄墨教黎幽說過,鳳凰血族一脈已經絕後,那麼……這鳳凰誄也再無人能開啟了吧?」鳳凰誄的傳說自百年前就有,天下皆知,據說它擁有世間至高無上的財富,還有無可匹敵的神秘力量,得到鳳凰誄的人必是天下之主。

「姑娘想得到它嗎?」透過乾枯的頭髮,大祭司的一雙眼睛忽然像是燃起了焰火一般,充滿了莫名的期待和熱忱。

雲傾被他盯得十分不自在,再想到其對玄墨教的不屑,語氣也開始不善起來,「我要它做什麼?」她既不想稱霸天下,也不想當皇帝,「這樣的東西存在世上無非就是蠱惑人心,激發世人貪慾,什麼傳世之寶?我倒覺得是一道催命符,不祥的狠。」

大祭司哼哼冷笑幾聲,「你不知道鳳凰誄的魅力所以才會不屑,天下英雄無數,多少人為其粉身碎骨?催命符?那是他們無福消受罷了!我鳳凰一族千百年來,每一代巫神公主都掌管鳳凰誄,庇佑我族風調雨順,連年太平,何來不祥一說?」

「既然如此,那麼你們緣何反被滅族呢?巫神既然如此厲害,又怎麼眼睜睜看着鳳凰沒落,自己也香消玉殞呢?」雲傾被他不可一世的態度與眼中的不屑激怒,忍不住反唇相譏。

「傾兒——」南宮緬起身扶住雲傾的肩膀,似有制止她的意味。

「你——」大祭司完全沒料到雲傾會說這些話,渾濁的眼白血絲交錯,整個身子不住的顫抖,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你怎麼可以對鳳凰先祖不敬!你——」

「這些本就是事實,大祭司何必掩耳盜鈴!」雲傾掙開南宮緬的手,固執的繼續說下去,「很早之前我就不懂,為什麼你們遭到滅族卻從沒有人想過是為什麼?好不容易倖存的一些後人不好好想方設法活下去,讓自己變強大,反而自殺式的報復、報仇,也不想想若真能夠成功,當年又如何會被滅族,一整個鳳凰血族的高手都無法逃脫的命運,靠幾個後輩就能反敗為勝嗎?」

「哼,那是他們愚蠢!」大祭司冷哼一聲,似乎對於玄墨教的存在齬齷很深。

雲傾笑着冷哼了一聲,「是啊,愚蠢至極,他們根本不知道在大祭司眼裏,自己不過就是一群小孩子在胡鬧,生得如同玩笑,死得也沒有價值,可是你們呢?就高尚了嗎?除了奉自己才是正統之外,你們可曾對族人有一絲感情?他們愚蠢、他們弱小,大祭司你就強大嗎?如果強大為什麼不在你族人以身犯險之時,挺身而出,為什麼不在他們茫然、無助的時候,給他們一條明路?而是選擇躲藏在地宮之內,縱容手下做馬賊,看着自己碩果僅存的族人相繼沒落消失?你作為祭司難道除了守着那沒有生命的鳳凰誄,就不該保護你們的族人嗎?」

玄墨教於雲傾尚沒有什麼太深厚的情感,但是那裏曾屬於蕭綦,先生對鳳凰的義無反顧,她看在眼裏,所以不允許任何人出言否定他,哪怕是鳳凰一脈的大祭司,就是巫神復活也不行!

看着大祭司充滿譴責的目光,雲傾不屑的撇了撇嘴,「你不必這般看我,我又不是你們的族人,沒必要……對什麼祭司、什麼巫神敬若神明,我只是說我心中所想罷了……」

「呵呵……說得好!既然如此,若你是巫神後人又當如何?」大祭司神色漸漸緩和,猙獰的面容透出一抹詭異的慈和,像是安慰又像是惋惜。

「我不喜歡假設的問題,這些和我也沒有關係。」

「你是玄墨教的聖女,不是嗎?怎麼會無關?」

「玄墨教於大祭司來說不過是跳樑小丑,身為聖女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有朝一日回了大涼,告訴他們再不必為鳳凰一族賣命,如此各相安好。」雲傾一字字說道,不自覺的看了一眼南宮緬,是他……原來他是知道的,一直都知道全部……

她此刻才瞭然為何那馬賊頭領會忽然對自己畢恭畢敬起來,為何他們能夠進入到地宮,縱然大祭司再如何看不起玄墨教,他們畢竟

同氣連枝,想來也不至於見死不救。

正在她為所有的一切在心裏做着解釋的時候,大祭司卻再次開口:「在我眼裏不僅僅玄墨教不配談什麼復興鳳凰族,便是這神壇的守護者也不配。」說着犀利的目光橫掃過來,「只有鳳凰血族公主,未來的巫神才配,只有在她的帶領下,鳳凰後裔們才能心甘情願聚首,共同效忠巫神。」

「大祭司!」南宮緬忽然出聲,神色不經意間帶着倉皇。

雲傾回首望向他,卻見一向清冷無波的鳳眸湧起掩飾不住的緊張,剛想開口詢問,卻聽大祭司大聲笑了起來。

「哈哈,你想不想知道鳳凰血族公主在哪裏?」

「大祭司,你答應過我的……」南宮緬再次開口,清俊的面容僅僅繃住,如臨大敵的樣子讓雲傾忍不住蹙眉。

「我現在後悔了,血族公主有着神授的使命,單憑你幾句話就能改變的嗎?與其搖尾乞憐,倒不如……哼哼……」大祭司對着南宮緬話直說了一半,一副心照不宣的樣子,轉過頭對着雲傾繼續道,「你知道他為什麼千方百計帶你來此,而當年蕭綦為什麼又煞費心機的教導你,指引你一步步踏入玄墨教嗎?」

「你之前的條件我全部答應。」南宮緬穩了穩氣息,鄭重的說道,聲線低沉得幾乎到了可怕的地步。

然而,大祭司看也沒有看一眼他,繼續對着彷彿已經傻掉的雲傾道:「你又知道你的母親究竟是誰?為何你父親對她的事情一向諱莫如深?」

「你——你在說什麼?」雲傾就是再遲鈍也隱約猜到了大祭司的意思,尤其南宮緬緊張和反常的舉動……

「想知道嗎?跟我走,你很快就可以將心中一直以來的疑問全部弄清楚。」大祭司說着毫不猶豫的轉身往石室外走去,一刻也不停,好似完全篤定雲傾一定會跟上來。

雲傾才一動手臂便被南宮緬好大力的抓住,「別去……傾兒,我們離開這裏,現在就走……好嗎?」

他的聲音幾乎帶了懇求,小心翼翼的生怕會遭到拒絕一般,雲傾都能感到他一直在用力的手是顫抖的……

「你到底在害怕什麼?你究竟瞞了我什麼?南宮緬……」雲傾垂著頭苦笑了下,抬起眼皮看他,目光卻是前所未有的清冷。

南宮緬身子一震,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手,倒退了幾步頹然的坐在了床邊。

看着他如此,雲傾的心一痛,動了動唇終還是一咬牙轉身追向了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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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傾出了石室,才發現大祭司果然沒有等他,幸好他走得不快,尚能看到在轉角處揚起的袍角,於是慌忙跑着追了過去。

大祭司看到雲傾自凌亂的干發間扯起一抹笑,加快了步伐。

雲傾隨着他順着石廊疾步而行,繞過一座巨大的山石屏風,忽然聽到有水流的叮咚聲,她不由得驚異非常,荒漠之中竟有地下水源……

忽然眼前一亮,成百上千的銅燈排排照耀下,她方看清此刻他們來到一處類似神殿的所在,五人多高的殿堂皆以整塊的巨石壘砌而成,牆壁上依舊描畫着不知名的圖騰花紋,正中央是一隻用石頭雕刻而成的展翅欲飛的鳳凰,雕工精美,鬼斧神工,在這莊嚴的大殿中顯得孤高而神聖,鳳凰的嘴中汩汩流着清冽的泉水,直接留到地上挖鑿的水槽中。

水槽順着石板地面繞過整座大殿,形成一個圍合的圓圈。

大祭司帶着雲傾繞過石鳳,後邊是一座真正的神殿,三個蒲團並列擺在地面上,正對着蒲團的牆面成凹進狀,裏邊雕刻了十幾個真人-大小的石像,皆是女子,面貌神態各異,眉目之間卻又有着驚人的相似。

看着這些石像,雲傾從震驚漸漸變成了疑惑,最後是難以置信……只因這些石像或多或少都有些似曾相識,特別是最後一個……

當年儘管她還年幼,對於母親很多都記不大清楚了,可是她的樣子還是有印象的,而且自己和母親八.九分相像的容貌,她豈會不知道?而那最後一個石像分明就是照着母親雕刻的,只除了比她印象中年輕了幾分,想來建造的時候,母親還年幼。

「這……」

大祭司俯身跪在中間的蒲團之上,恭恭敬敬的叩了三個頭,口中默默叨念着什麼,過了良久方起身看着雲傾。

「這些石像都是鳳凰

血族歷代巫神繼位時建造的,以供後世之人供奉膜拜。」大祭司緩緩開口,「巫神娘娘以身飼蠱,血可化玉,能撒豆成兵,千里駑屍,是存活在人間的神明,她庇佑著族人和平無憂的生活。」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雲傾心裏隱隱的不安越發清晰起來,忍不住明知故問道。

大祭司聞言,又一次扯唇笑了笑,隨即撲了撲身上的衣袍,以極其恭敬的姿態跪了下去,「鳳凰血族神壇大祭祀祁尤參拜公主。」說着不顧雲傾驚呆的神情,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

「你憑什麼說我就是公主?」

大祭司依舊跪在地上,仰頭笑道:「公主難道沒發現自己和歷代巫神相似的面貌嗎?」

「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雲傾輕聲辯駁了一句,卻是弱弱的。

「公主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吧?」大祭司笑得更加明顯,「除了相似的面貌,自然還有其他……」說着他一伸手指向鳳凰雕像,「那鳳凰口中銜有引水冰玉,每二十年一結冰,若無血族公主食指鮮血溫化,水源便會枯涸,這裏已有五年不曾流出清泉……公主,您食指上的傷口想必還未曾癒合吧?」

「引水冰玉……」她曾聽過這樣的傳聞,鳳凰一族生生不息,永無滅亡的神話便是源於他們獨自擁有源自天河的清泉,滋養族人,而族中至寶引水冰玉便是防止天河流入人間的寶物,只有鳳凰血族真正的公主以處子之血方可使其溫化,但這也只是傳聞,任誰也不相信世間真有這樣的玉存在……

「公主,這聖血是作不得假的……何況大涼皇帝親自送您過來,若非您是我族公主,他怎敢孤身前來,難道就不怕命喪地宮嗎?」

聞言,雲傾愣愣的回道:「他親自送我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南宮緬分明是為了救她才趕來荒漠,而會進入這裏完全是蘇君澈的逼迫……明明是這樣個樣子才對啊!

大祭司笑了笑,「公主乃是鳳凰一族未來的巫神,是天下至寶鳳凰誄唯一的繼承人,也只有公主你才能打開鳳凰誄的機關……得鳳凰誄得天下……南宮緬作為皇帝豈會不想得到?若不想得到,他南宮家為何囚禁芳瑛這麼多年?」

「不……他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雲傾茫然的搖了搖頭,如果南宮緬想要得到鳳凰誄,為什麼還要瞞着自己,他應該哄騙自己幫他才對啊!

「你若知道自己的身世,必然也就等於知道了自己的仇人就是他,他怎麼可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想他現在一定很後悔帶你來此,因為世人只知道鳳凰公主的血可以開啟鳳凰誄,卻不知道開啟的辦法是需要公主習得鳳凰秘術,以血咒合著秘術中記載的方法才能開啟……鳳凰秘術如今只有芳瑛一人知道……」大祭司話不停口的說道,「而芳瑛絕不會輕易告訴任何人……除非她等到公主你……但是南宮緬是絕對不會讓你見到她的。」

「習得鳳凰秘術……是不是很厲害?」

「當然,當年你的母親獨自一人傾覆大涼三軍,天下無人不敬,只可惜……她敗在了一個情字之上,才送了性命……公主,你若是習得鳳凰秘術,必將是鳳凰一族最偉大的巫神,復興我族的使命就在你的肩上了。」

大祭司的話像連珠炮似得打得雲傾應接不暇,「我娘……我娘是怎麼死的?不是病死的,對不對?」

「巫神從嫁給你父親之後,便不再和我們聯繫,所以她的死我們也不得而知……或許蕭綦知道……公主,當年南宮皇族將巫神綁在落鳳台上,企圖用火將她活活燒死,想要鳳凰一族徹底滅絕,他們和鳳凰一族有不共戴天之仇,公主你萬萬不可像你的母親一樣為了一個情字,毀了自己,也毀了鳳凰血族……」

大祭司一面說一面抬起雙臂,仰頭痛苦的乾嚎,「公主,你是鳳凰傳人,你要為我們族人報仇,庇佑我們一族,我說過,只有真正的巫神傳人才配談報仇,談復興鳳凰,只有你的存在,才能讓神壇的天河之泉永不枯涸,只有你才能讓鳳凰血族生生不息……」

「報仇?報什麼仇?」雲傾被大祭司激動地樣子嚇得有些不知所措,忽然一下子她好像不再是自己了,身上莫名其妙的背負起了一場血海深仇,多了一副根本扛不動的擔子,而這一切只是眼前之人信口而提,她不相信,一個字都不信。

她的娘親.美麗溫柔,深居簡出,跳得世上最美的舞蹈,怎麼可能是什麼撒豆成兵千里駑屍的巫神?

如果真的有什麼血海深仇,娘親為什麼從未提及過?既然跟朝廷有仇,為何還會嫁給做官的父親?

她不相信

,一個字都不相信,「你這說的都是一面之詞,很多事情都說的不合理,我不相信,我要回京問我爹爹,親口跟爹爹求證!」雲傾說着不再看仍舊跪在地上的大祭司,轉頭跑了出去。

「公主——」大祭司朝着飛奔而去的雲傾大喊,「你根本就是逃避,鳳凰血族的公主怎麼可以這麼懦弱!」

雲傾一路跑走,沒有再回南宮緬那裏,而是沒頭蒼蠅似的亂闖亂走,此刻的她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離開這裏,離開這莫名其妙的地宮,她要回京城,回去找她的爹爹,告訴爹爹她遇到了好多奇怪的人,說着奇怪的話……真是太可笑了。

地宮迴廊繁複,雲傾繞了很久也不曾找到出口,忽然看見一個赤腳的男子匆匆走過,和之前給自己送飯的馬賊打扮類似,想來也是地宮的奴僕,她不及他想閃電般的沖了過去,卡住那人脖子,「快說,怎麼才能出地宮!」

那人見雲傾雙目彷彿要噴出火來,情緒極其不穩定,因為上邊的交代既不敢還手又怕她真的一用力掐斷自己的脖子,忙打了個手勢,表示可以帶她出去。

雲傾放緩了手勁,卻仍舊捏住他的脖子,讓他當先帶路,自己緊緊跟着……

地宮中的人顯然都被知會過,這個女子八成會成為鳳凰一族信任巫神,大祭司都要叩拜行禮,他們誰又敢違抗,因此,不一會就把雲傾帶出了地宮。

出來之後雲傾才發現,地宮的入口原來是一處風眼,根據沙漠龍捲風風向的變化,時而出現,時而便被掩埋起來,如果不是熟悉之人,根本掌握不了進入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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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身後漸漸消失的地宮入口,她一個人站在茫茫的大漠間,天高地闊,卻有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她忘了,想要回京還要走出沙漠,而在這片荒漠之外,還有北齊太子蘇君澈列兵相候……

忽然,一個令人膽寒的念頭無法阻擋的湧入腦海,南宮緬——所有的接近,所有的話語乃至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她身世背後的鳳凰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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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落台,陛下太妖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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