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從不相信的是你騙我【6000+打滾賣萌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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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傾麻木的走在沙漠中,由日出走到日落,一連兩日滴水未沾,雙唇已干到暴皮,只要緊閉住嘴巴不一會便上下粘連,然後不得不撕裂,流血……再等着它慢慢凝結襤。

她舔了舔嘴唇,將腥甜吞入腹中,舉目四望,到處都是茫茫黃沙,連一個仙人掌都看不到,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乾癟的肚子,有些後悔之前在地宮沒有吃下那塊烤肉,否則也不會這般難捱。

飢餓導致的暈眩讓她開始無法繼續前行,不得不蹲在地上……虛弱的感覺得越來越強烈,腦海中的意識也越來越弱,哪怕只有一口水也好……喝一口水也可以讓她多撐一會……她要走出去,她要回京……她要……

「水——」雲傾頭暈眼花得已看不清眼前景物,只剩下本能的呢喃,「水,水在哪……」

有人將她抬起來抱在懷中,清涼甘冽的氣息一下子沖刷掉了沙漠中的燥熱,雲傾動了動唇,是誰托着她的下巴將水一點點喂下?

來不及多想,只儘可能多的咽下源源不斷流入口中的清水,甚至於她幾乎忘記了睜眼,忘記了思考…鱟…

熟悉的聲音自頭頂響起,「傾兒,忘記地宮裏的事情好嗎?」

雲傾這才用儘力氣從他的懷裏翻了出去,趴在地上喘息著,緩緩抬起眼帘……

眼前男子半跪在地上,低垂著頭望過來,神色有着說不出的痛楚,額前細碎的髮絲被風吹起,縈縈繞繞,不時劃過她的臉頰,成了他們唯一的牽連。

「我只問你這一次……」雲傾讓自己平躺在黃沙之上,曾經湖水般的眼眸彷彿被高溫蒸盡了全部水分,空洞洞的,「你會來這裏……並不是單純為了救我是不是?」

南宮緬動了動唇,想要說什麼,最終卻不得不點了點頭,「是。」

聽言,雲傾反而鬆了一口氣似的笑了下,早就知道他絕不會不要江山只愛美人,又道:「大祭司告訴我的那些事情……你早就知道?」

看到他再次點了點頭,雲傾的笑意更濃,「從何時知道的?」

「傾兒——你不要再問了好不好?」南宮緬的聲音沙啞低沉,每一個字都吐得十分艱難。

雲傾弓起身子,「說!」由於過度的嘶吼,她的表情幾近猙獰,「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是鳳凰後人的?」

南宮緬面對她的激動並沒有顯得如何以外,輕垂着眼帘嘆息了一聲,「從你出生的時候便知道了。」

「哈哈——」雲傾仰面大笑出聲,那笑合著眼淚,越笑聲音越是尖銳,劃破整個大漠的黃昏,直笑得她一陣氣結忍不住咳嗽起來,方才漸漸止住。

南宮緬眼底是滿滿的哀痛,幾次想伸手都被雲傾眼中明顯的恨意給震退。

好一個從她一出生就知道……這麼說來,他們三年前所謂的初遇也都是假的,都是刻意安排的,他用最殘酷的方式讓自己愛上了他,而他呢?恐怕一直都是用旁觀者的姿態來看自己,或是撕心裂肺,或是滿腔柔情,多麼可笑?

原以為是一段相知相惜的情緣,卻不過是一場自己感動了自己的獨角戲。

「南宮緬……」雲傾空洞的望着頭頂上的天空,沒有繁星也沒有明月,和她此時的心境那樣的相似,只有無窮無盡的空曠,「我一直都相信你無情、你心狠、我也相信終有一天……你會因為我爹再次對我舉起手中的王劍,可是,我從不相信你居然一直都是騙我的,最後的最後,你並沒有捨棄我,而是始終沒有我放在心裏。」

「傾兒——不是這樣的。」南宮緬自始至終保持着半跪在地上的姿勢,再次抬手卻被雲傾無情的推開。

「我現在終於明白了……」雲傾點了點頭,眼含嘲諷的看着南宮緬,「我以前一直認為你當年是恨我爹,所以想殺我,現在才知道那時候你是覺得自己命不久矣,若是我留在世上,鳳凰誄終有一天會被先皇或者我爹得到,你南宮緬一向本着自己得不到也要毀掉的原則,自然要在死前殺了我……可是沒想到最後我還有你都沒死,你再次將主意打到我身上,於是才有了後來的事情……只不過我真的很佩服你,可以布這麼大的一個局,只為了區區一個我?可惜,你千算萬算沒算出,鳳凰誄並不是單憑血族公主就可以開啟,還需要鳳凰秘術……是不是?」

雲傾咄咄逼人的話語猶如刀子一般,南宮緬忍不住跌坐在地上,額頭垂下的劉海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緒,只剩下極不勻稱的呼吸聲,良久才艱難的說了一個字,「是。」

是問下去,雲傾越覺得渾身冰冷,心中好似有一座冰山凍得她渾身發抖,此刻那座冰山突然間崩裂開來,再也忍不住坐起身來撲向南宮緬,發瘋一般的捶打着他,「你說不是,說不是!你為什麼要說是,為什麼……」

南宮緬坐在地上,沒有躲閃,卻也沒有給予她肢體上的回應,安靜的如同一尊雕塑,直到雲傾停下手來,他才淡淡道:「是的,就是這樣,所以,你不值得為此傷心和痛苦。」

「你終於演不下去了是嗎?你發現我打不開鳳凰誄,給不了你想要的……所以,你連騙都不想騙了,是嗎?」

良久,聽他呼吸沉重,語氣冰冷:「是。」

好像所有的力氣一下子全部被抽干,雲傾連打罵哭喊都覺得無力起來,獃獃看着南宮緬,卻再說不出一個字。

「也許我錯了。」南宮緬輕輕推開雲傾無力的身子,「不該將你牽扯進來,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們能夠平安回京,日後……你便自由了。」

「自由?」雲傾冷笑,「我一直都是自由的,從今以後我風雲傾與你恩斷義絕!」

「好。」聲音淡得如同一灘淺泉,水過無痕。

這才發現,原來他盛怒也好,橫眉冷對也罷,至少說明他的在意,而當一切都被揭穿,偽裝的外衣被撕裂,最無情的不是拔劍相向,而是淡漠,連一絲一毫的情緒都吝嗇表達。

「南宮緬你滾,我不想看到你!」

「我想現在我們應該考慮的是如何離開這裏,否則,你不想看到我也躲不開,不是嗎?」南宮緬苦笑着說道,起身朝着雲傾伸出的手臂一頓,又不著痕迹的收了回去,「起來,走吧!」

雲傾默默起身,咬牙不去看他,如果一個人從心底不在意你,你的任性還有胡鬧便沒了意義,反而顯得矯情。

「你知道怎麼走出去嗎?」雲傾見他抬步前行,忍不住出言挖苦。

「從昨日我便觀察過,地宮的馬賊是逆風而來,那麼也就是說明我們所處的地方是上風向,背後是蘇君澈所處的綠洲所在,西南方向便是約定好的出口,根據風向來看……那邊就是西南……」他指著遠方緩緩解釋道。

「你早就打算好了,恐怕北齊太子也被你算計在了其中。」雲傾冷笑着跟上去,之前對於他的心疼還有感動蕩然無存,看着南宮緬緩步前行的背影,她不由加快了腳步超過了他。

南宮緬沒有因為雲傾加快步伐就緊緊跟上,好似刻意跟她保持着距離,依舊按照原有速度行進。

雖說告訴自己要放下,但是雲傾仍不免心中難過,尤其那人就在背後,卻像是隔了千山萬水。

「你是怎麼知道我做了玄墨教聖女的?是綿歌告訴你的?」二人默默走了一會,雲傾忍不住開口道。

「在蕭綦送你墨玉的時候。」南宮緬痛快的作答,「玄墨教作為鳳凰一族扈從的分支,一向以墨玉為信物,不過就是效仿引水冰玉,不難猜到,再到後來你被黎幽抓走,毫髮無存的回來還帶了解藥……我就知道了。」

「你現在到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雲傾又一次冷笑出聲,除了冷笑她不知道還能表現出什麼樣的情緒才不會被身後的人瞧不起,或者覺得她可憐。

只聽南宮緬幽幽道:「這些事我本來就沒打算裝作不知道,不過是覺得你早應該清楚我是知道的,沒想到你竟覺得自己做的滴水不漏……」說到最後,尾音帶了幾分笑意,像是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

雲傾被他的笑聲激怒,待要反唇相譏卻生生忍了下來,如今的自己如同一個刺蝟,好像一點點風吹草動都想要暴跳如雷,可是她不可以,她要冷靜,她要重新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然後……把所有的傷痛連本帶利的報復回去,她會讓身後之人再也得意不起來,再也笑不出來!

朝着南宮緬所說的方向走至半夜,果然隱約看到前方有一片小小的綠洲,鬱鬱蔥蔥的灌木叢中有淺藍的湖泊,在無月的暗夜下,宛如幽寒的古鏡。

「是綠洲!」步履已有些蹣跚的雲傾看清前方的景物后,忍不住驚喜的大叫出聲,勝利在望的心情一時間沖淡了所有的不快,轉身不其然的尋找南宮民的身影。

卻見那人好似剛剛從地上站起來一般,背脊尚未挺直,見她回望着自己,方起身快走了兩步,幽暗的夜色下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有一雙晶亮翟眸閃耀着奕奕的光輝。

他走至雲傾身邊,卻不看她,側身望向遠處

的綠洲,點了點頭,「看來我們快要勝利了。」

看出他眼中刻意的淡漠,雲傾才想起與他早已不是原先的關係了,忍不住鼻尖一酸,心中很是看不起自己一番,風雲傾你有點出息行不行?看着那人的側影狠狠告訴自己,他——是你的恥辱,整個南宮家族是你的仇人,大涼跟你勢不兩立!

穿過夜色中的最後一段荒蕪,當二人終於踏上這片令人欣喜的綠洲,東方已漸漸泛白,與蘇君澈約定好的第三日到來了。

「看來,我們沒有輸。」雲傾習慣性的伸了伸手腳,忽然意識到,她怕什麼?若是輸了豈不更好?北齊太子要的是南宮緬的性命,又不是她的?

「是沒有輸,但是就算贏了,我們也未必能順利地離開,你認為北齊的太子真的在和咱們玩遊戲嗎?」南宮緬勾唇笑了笑,不知為何雲傾總覺得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話裏有話。

「佩服,佩服,連被譽為人間鬼蜮的無名沙漠,都能走出來……大涼皇帝果然是百年難遇的英才,本殿佩服,佩服。」綠洲暗影交錯間,蘇君澈一襲赤金鎧甲,腰別同色短劍,拍着手走了出來,身後列隊而出的軍隊,手中握著上好箭的連弩。

如果說之前的他給雲傾的感覺是狂野灑脫,那麼此刻便是霸道尊貴,他和南宮緬一樣,都是天生的王者。

「承蒙誇獎,卻之不恭。」南宮緬輕笑着回應,許是夜深人靜的緣故,那聲音聽起來有些空靈縹緲,不像是敵對之間該有的語氣。

雲傾差異的看了一眼他,因為蘇君澈的出現讓她欣喜的心情平穩了許多,於是也冷靜了下來,他為何如此淡定?他早就知道蘇君澈候在這裏?那麼他必然也有后招,多半黃雀已在後……

果然,什麼事情他都會提前籌謀好,所有的人在他面前都變得像一個傻子,在他看似無害的溫柔淺笑時,在他陪你歷經艱險時,他早已把後邊的每一步路悄然布好,古人有守株待兔,他不過是以身為餌,請君入甕。

看着南宮緬的神色,蘇君澈敏感的一怔,隨即也輕笑出聲,「果然名不虛傳。既然來了,就叫他們也出來吧,躲躲藏藏豈不是笑我待客不周?」前一句是對着南宮緬說的,后一句卻是看向綠色樹叢的深處。

南宮緬笑道:「太子殿下客氣了。」說着一揮手,漆黑的樹叢中似有刀光閃動,正正圍着蘇君澈的人一圈,緩緩走了出來,卻是大涼的士兵,數量上不算多,卻足有北齊的兩倍。

蘇君澈臉色閃過一抹異樣,隨即哈哈大笑道:「大涼人果然多狡詐。」

南宮緬背手笑道:「看來太子還是沒輸得心服口服?」說着走上前一步,「敢問殿下一句,是何時知道我的身份的?」

「心服口服?笑話,你們如此狡詐詭辯,怎麼可能讓人服氣?至於何時……大概就在你出現的那一刻吧……這世上除了大涼皇帝有誰能夠用時不到三天便趕來大漠綠洲?」蘇君澈狀似無意地看了一眼雲傾,「何況,某人看你的眼神愛意太過明顯……話又說回來,她說謊的技巧實在不高明,真是委屈你竟還要配合她,這也算是你們大涼人的情.趣嗎?」

雲傾本來正凝神聽着二人說話,不曾想蘇君澈話鋒一轉,竟將話題引到了自己身上,而且好死不死又是奚落嘲笑的內容,不由得一跺腳,將鞋邊一小塊石頭朝他飛了過去。

蘇君澈下盤不動,稍一側頭,便躲了過去,「嘖嘖,腦子不靈光也就罷了,脾氣還這麼大……大涼皇帝你口味很特殊嘛!」

南宮緬沒有理會蘇君澈引到雲傾身上的話題,接着之前的回道:「對於我狡詐這件事,我只想說咱們彼此彼此,殿下的詭計雖不高明,卻也算是陰毒了。」

「我的陰毒算什麼?你們大涼有句話說得好,無毒不丈夫……不過至少我沒有利用自己的女人,不像你打着深情的旗號,卻在暗中調兵遣將,早已部署妥當……還要來一出生死相許的戲碼,忽的女人為你團團轉,而你不過是為了她身上的寶貝……嘖嘖,可憐的女人。」

怎麼又繞到她頭上來了,雲傾咂嘴,看着像是在奚落南宮緬,但是聽在她的耳中,每一句都彷彿在戳她的心肺,自己是有多傻?才讓人耍的團團轉,差點客死他鄉還記掛着維護那個陰險狡詐沒心沒肺的混賬!

「這都不重要,殿下如今已是敗局。」南宮緬淡淡道,「不過我要更正一件事,那就是我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厲害,也不是每一步都算的那麼精準,會去荒漠陪你玩這兩天……」說着淡淡掃了一眼雲傾,「還有一個原因是,江都司馬的軍隊沒那麼快趕來……畢竟我是騎馬,但是他們若都

騎馬,動靜太大,怕會打草驚蛇,所以少不得拖一拖時間。」

「皇上好膽魄,好計謀,佩服。」雲傾笑着拍了拍手,眼中冷意尤甚。

南宮緬朝她撤了扯唇,算是笑了,「是嗎?多謝。」

轉頭繼續朝着蘇君澈道:「殿下很快便要繼位,如今這次也算是教訓,告訴你真正的帝王並不是謀略第一,而是膽識,江山社稷猶如一場豪賭,你賭得多大都不是問題,問題是你的籌碼選的好不好,如果值得,賠上性命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戰局。今日一搏,你輸得不是路數,而是膽魄,我若是你絕不會放人進去荒漠,而是斬草除根以防夜長夢多。」

「嗯。」蘇君澈頷首誠懇道,「我的確不如你狠。我現在想看看,你究竟能有多狠……」

說着他朝身後一揮手,層層人群散開,兩個士兵夾着南宮暉走上前來,蘇君澈抬手撤掉他嘴上的布條,「你的女人說這是你們的孩子,別說若不是我先入為主,還真會相信呢!說起來還真要感謝你的好妃子,若非她告訴我這小不點的身份,我險些丟了一條大魚。」

「嗯,你本想潛進皇宮抓走我的妃子,以要挾我……就算要挾不成也可打我的臉,皇帝后妃被辱,乃是皇室蒙羞的大事,這一招很好……不過想必是淑妃為求自保,才將你引去了龍德殿,買一送一,還將暉兒的身份告訴了你,建議你一起擄走。」南宮緬笑了笑,替他將未說完的話補全,「生死關頭,到也怪不得她……」

「呵呵,大涼皇帝你當着你女人的面,這麼說未免太傷人心了,難不成那個淑妃的命是命,她的就不是?」蘇君澈一抬手指向雲傾問道。

雲傾攤手,「你倆說話,別總是帶上我成嗎?」

蘇君澈看了一眼雲傾,極其曖昧的笑了笑,復又對着南宮緬說道,「今日我註定已成敗局,所以不談江山,只將人情可好?」

南宮緬軒眉不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一個是南宮暉,他的身份你是知道的,若是死在我們手裏,想必你也要落入天下人的口舌之中,桐城的黃巾軍恐怕更難平息了……」蘇君澈說着再次看向雲傾,「另一個嘛,就是這個女人,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想來不用我多說……你可以選擇一個帶走,但必須留下另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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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落台,陛下太妖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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