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新年
很快便是新年，除夕這天上午，令狐沖，林凡，高根明等人，個個換上了嶄新的衣服。華山小有產業，弟子們過年每人整兩套新衣服還是使得的，看着師弟們穿着華山制式的灰色長袍，在瞧瞧自己身上嶄新的衣袍，哥幾個都不禁有那麼幾絲快樂。
林凡和高根明一路直奔正氣堂來，迎面正遇見令狐沖和陸大有一道同去，林凡笑道：「六師哥換了這新衣，總算是能看了。」陸大有臉色一苦，怒道：「怎地，你還敢編排師哥？」林凡拱手作揖，笑道：「師哥莫急，師弟只是開玩笑而已，其實六師哥換上這套衣服，猛然看上去瀟灑自若，比大師哥風頭還盛上幾分。」陸大有心裏一樂，嘴裏哼了一聲，這話別說別人，連他自己都不信，令狐沖的瀟灑如同天生一般，不經意間便有種隨意撲面而來。
令狐沖笑道：「扯這些作甚，趕緊走趕緊走，看看有什麼事情么？」
到底是大師兄，令狐沖這威信可是華山弟子中絕對的第一，幾個人不再玩笑，疾步走向正氣堂。
令狐沖當先踏入，堂內師弟們紛紛迎上來，勞德諾道：「大師哥，師傅師娘還未到。」令狐沖笑道：「沒事，大夥兒先聊會。」經常出去，他和師弟們也是許久不見，這會大家濟濟一堂，他心裏很是高興。
梁發道：「大師哥，小九和老五呢？」話音未落，旁邊傳出一聲：「三師哥，好久不見，這一看你滿臉喜氣，竟好似新郎官似的，有了什麼喜事？」梁發呵呵大笑，回頭道：「小九，我上次回來你還躲著不見，這次可要好好罰你。」旁邊幾個人一起道：「三師哥說的沒錯。」林凡凝神看去，施戴子，陸大有，厲生紀竟是一個不少，情知躲不過，苦笑道：「幾位師哥說怎麼罰？」令狐沖忽地伸頭過來，笑道：「須得給我們整它個二十壇好酒。」林凡在關外寨子裏收了一批兄弟，近些年頗有些身家，大夥兒都是知道的，連師傅岳不群都知曉一二，令狐沖管他要酒，要的是心安理得。幾個師兄弟一看大師兄要酒，俱都笑道：「對，須得整二十壇好酒。」
林凡心說是遇到了土匪，華山腳下最好的酒，一大壇要一兩多銀子，他怕再次被訛二十壇，必然是要整最大的壇裝酒，這一下便是二十幾兩銀子，比土匪還土匪。但此時此刻，他那裏敢說不買，只得苦笑道：「師哥們怎麼說，師弟就怎麼做罷。」
令狐沖訛了林凡二十壇好酒，心裏高興，笑道：「其實還是小九最實在。」聽了這話，施戴子笑道：「大師哥是說我們幾個不實在了？」施戴子難得開一次玩笑，這下大夥兒紛紛起鬨，令狐沖笑道：「都實在，都實在，咱們華山每個都實在。」
突地一個嬌嬌嫩嫩的聲音道：「大師哥，我也很實在吧？」令狐沖聽得這是小師妹岳靈珊的聲音，忙轉頭看去，岳靈珊今日穿了一身翠色衣衫，更顯得嬌嫩美貌。令狐沖一呆，笑道：「小師妹當然實在。」岳靈珊見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心裏有點害羞，又有那麼幾絲高興，低聲道：「大師兄，你怎地又要喝酒？」
令狐沖聞言定了定神，看師妹被自己瞧的不好意思，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笑道：「沒有的事，我這是代老三問老九討要，這不是怕老九不肯給嗎？」梁發聽的這話，只得接上道：「對，老九是咱們華山最不實在的，輸了酒還不給，如果不是大師兄代我討要，恐怕還是沒有了。」林凡聽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這立馬就全推到自己身上去了，只得乾笑道：「是，兩位師哥教訓的是。」
岳靈珊狐疑的看了他們幾個一眼，顯然不相信令狐沖和梁發的話，不過料想這些人也不會對她說實話，便把令狐沖拉到一邊，不理會這邊師兄弟幾個了。令狐沖被小師妹拉着，回頭歉疚的看林凡一眼，顯然是心裏頗是過意不去，他做人一向光明磊落，遇見了小師妹，卻不好辜負她的一番好心。
梁發對林凡攤攤手，無奈的道：「好不容易見了大師哥，又被拉走了。」回頭想想，待大夥兒散了，自有時間好好和令狐沖敘話，便又道：「晚上再喝！」林凡笑道：「晚上我一定遣人把酒送到便是。」梁發呵呵一笑，對幾位師兄弟道：「別傻站着了，都坐下好好說罷。」高根明怒道：「誰傻站了？這裏你最大，你傻站這我們幾個那裏敢坐？」梁發一呆，陸大有道：「就是。」指一指那蹦到椅子上的小猴兒，道：「連小猴兒都知道坐椅子上，你這做師哥的就是一直傻站。」厲生紀道：「六師哥說的沒錯，連這小猴兒都知道坐下，咱們可不能一直站着。」說的是小猴兒，手指的卻是陸大有。大夥兒鬨笑，陸大有怒道：「你小子敢編排師哥？」
鬨笑聲中，大夥兒都坐下來，林凡對梁發笑道：「三師哥，你今年去了哪裏？」大夥兒都知林凡在朝陽峰一呆四年，心裏對這九師弟免不了的同情。梁發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沒去什麼地方，除了上次去衡山送信之外，大多都是在山下家裏，陪陪我爹娘。」林凡點點頭，道：「是應該多陪陪伯父伯母。」他知道梁發也只是上午呆在這兒，說不得晚上大夥兒就一起去了梁發家裏喝酒，又笑道：「晚上我也去，拜見伯父伯母，好久沒有去看過了。」梁發很是高興，笑道：「好，家裏人少，去的人越多越好。」
厲生紀湊過腦袋道：「三師哥，你去衡山，見了莫大師伯么？」莫大「瀟湘夜雨」的名頭極大，在五嶽弟子中也很是神秘，聽厲生紀問了，大夥兒聲音頓時小了不少，均凝神聽梁發細說。梁發看了四周一眼，嘆了口氣，道：「我去了衡山，卻沒見到莫大師伯。」聽得周圍一片嘆息聲，梁發笑道：「卻見到了劉正風劉師伯。」高根明怒道：「你有話就不能一句說完么，劉師伯卻是何般模樣？」梁發呵呵一笑，道：「這都跟小九學的。」林凡眼前一黑，心道這什麼狗屁倒灶的事都是我的錯了，正待反駁，卻聽梁發又道：「劉師伯看起來卻不像聞名武林的大俠，卻像一個富家翁多些。」
陸大有道：「聽說劉師伯功力卻是極高的，『一劍落五雁』的修為冠蓋衡山，連莫大師伯都有所不及。」施戴子道：「莫要胡說，你懂得甚麼。」陸大有剛要反駁，心裏對這位平常極是嚴肅的四師哥着實有點懼怕，唯唯諾諾的不敢言語。梁發見有點冷場，笑道：「老四，大夥兒不過是隨便說說，你這麼認真又是為何？」看了一眼陸大有，道：「對么老六？」
陸大有點點頭，道：「這不是大夥兒在一塊，隨便聊聊么。」聲音卻是低了不少，施戴子也是同樣的年齡，雖然他少年老成，卻仍然脫不了心裏的好奇，只是覺得不能私下議論別派師叔很是不妥，見梁發這麼說，陸大有又放低了姿態，點點頭，不在言語。
梁發對陸大有笑道：「老六，你卻是聽誰說的？」不過聲音低了不少，顯然是怕堂內的師弟們聽到。這話一問，不僅是旁邊的厲生紀，高根明，林凡等人，連剛才反駁的施戴子都豎起了耳朵。
陸大有神秘兮兮的低聲道：「三師哥你有所不知，江湖上都這麼說呢。」他頓了一頓，眼光四下掃視，看似在警惕師傅岳不群抓個現著，實則是偷偷看周圍的師兄弟們，見眾師兄弟一個個拿着眼光瞄著自己，顯然是在等他的下半句話，心裏暗暗得意，回頭湊到梁發旁邊，道：「據說劉師叔在那三十六路『迴風落雁劍』上的造詣，高出莫大師伯很多。莫大師伯一劍能刺落三頭大雁，劉三爺一劍卻能刺落五頭。」高根明看着梁發震驚的臉色，笑道：「劉師叔門下弟子個個又勝過莫大師伯門下。聽說雙方已經暗中衝突過好幾次。」他話已說完，卻見梁發彬彬而立，一番好孩子的模樣，正待調侃，猛然發現四周竟然已經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