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破界（下）
501.破界（下）
天地間魔怪橫行，強者又盡數被困於梅秦關上，殘餘人類根本沒有絲毫抵抗之力，紛紛被魔物肆殺吞噬。
抬目望了眼四周那被禁錮住的各地強者，南宮絕楓輕嘆道：「我本以為，這一切都是我的局，卻不想，盡在你的掌控之下。」
南宮說慈祥地輕捋長須，淡淡笑道：「懂得算，是一項大本事，你不是憑藉這點，屢屢創造出令人瞠目結舌的奇迹嗎？呵呵，這很不錯，雖然不及我，但比之天炎和絕嵐，卻是好上太多太多。」
到此時，南宮絕嵐此時再也抑不住心中困惑，開口問道：「聶楓……當真是我南宮一族血脈？」
南宮說捋須輕笑道：「他從地星而來，吾亦是從地星而來。從血脈上論，你們確實同處一源，而且輩分也相當。」
聞得此言，梅秦關上眾人皆是大驚！雖然不知這地星在何處，但卻也驚駭地理解到南宮說與南宮絕楓，竟是從另一處空間而來。
南宮絕楓看着這片千瘡百孔的世界，目光所及，處處哀鴻遍野，心中悵然，緩聲問道：「已經……沒有辦法挽救了嗎？」
「本來是有的。」南宮說望着南宮絕楓，慈祥的臉上泛出淡淡笑容，輕道：「只是現在，已經沒有了。」
「唔？」南宮絕楓臉上滿是不解之色。
南宮說輕道：「你是千幻之主，是救世者，這一切，本應由你來消弭。但我已將能破壞這一切的事物破壞，所以現在，已經辦法了。」
南宮絕楓眼眸流轉，腦袋飛快運轉，倏然想到其中關鍵，驚道：「你是說……千幻？」
「呵呵，不錯。」看得南宮絕楓如此機敏，南宮說的臉上泛出幾許讚許的欣慰笑容，旋即緩聲問道：「上古兵器譜，八般神兵，你可知為何千幻劍鶴立雞群，其他神兵，縱使相加而起，仍不如千幻的百分之一？」
南宮絕楓細思之下，確實如此。
風羽刀火鳳天槍之流雖然強悍，但比之能幻化萬般神兵，且各帶異能的千幻來說，根本不是在同一個等級上的。
過去他也有懷疑，只是未去深思，而今想來，卻是一大疑問。
「千幻，便是天道的具象化，吾雖超脫眾生，不受天道管轄。但天道之力，凝聚於一點，或可破立於我。」
南宮絕楓喃喃道：「千幻終極一式？」
「不錯，唯有你使出終極一式，將萬千千幻匯為一劍，方有可能傷到我。但千幻已然被你崩壞無痕，終極一式再不可能顯現人間。」南宮說捋須頷首輕笑，臉上頗顯得意之色。
「崩裂神術……原來是你故意讓我學得！」南宮絕楓頓時醒悟，眼眸陡然收縮！
神秘之地之時的情景再度在腦海浮現：最後關頭，南宮說現身，將南宮絕嵐挪移而出，卻有意讓自己留在神秘之地，隨後自己無意中闖入地宮，學得崩裂神術……現在想起來，不過是南宮說有意佈下的局而已。
南宮說捋須大笑，緩聲道：「呵呵，不僅僅是在神秘之地，楓兒，從你一出生，我便知道你的存在，知道你即將經歷的一切，直到今天的局面。一切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南宮絕楓神色迷茫，不知所以，只是覺得身軀有些發涼，涼得有些冷，冷得彷彿心臟也靜止了。
南宮說繼續輕笑問道：「你可知當日在南宮一族，我何以如此通曉千幻劍的一切？」
話音方落，只見南宮說掀起左手衣袖，一個神弓狀的烙印，竟顯現在其左臂之上！
南宮絕楓見此，神色獃滯，僵立當場。
「世人皆知凌天是千幻劍主，是救世者，卻不知，吾亦為救世者，而且是比凌天更早的救世者。千幻，也曾是吾手中利器！此神弓烙印，便是救世者的印記，吾在左臂，凌天在右臂，而你，則是在指間。吾等皆為救世者，只是我們的烙印，藏在衣袖之下，未嘗顯露人前而已。」
從兩人交談開始，梅秦關眾人便是一片呆怔模樣，隨着一件件驚世駭俗的事實掀開，已然將眾人砸得麻木起來。而此言一出，更是讓眾人砸得七葷八素，茫然獃滯。
艾拉嬌眉微蹙，搖頭道：「吾族典籍中並無記載！」
南宮說瞥了眼艾拉，淡淡笑道：「呵呵，精靈族有關此事的典籍，早已被吾毀去，你們自然不知。即使你是凌天的接引者，怕也未掀開他衣袖看個清楚過吧。」
艾拉聞言，臉頰微紅，低頭閉口不言。
「吾為救世者時，不僅人族衰微，而且天地間亦是魔族橫行，我迅速除盡，但當時五族皆未開智，亦無筆紙，故而並無太多記載，即使有，也被我隨後毀去。我除完魔物，任務便成，千幻自行離身，神弓烙印也不再提供神力，但吾境界已深，快速晉陞神階，授以五族文明之術，一統天地，就欲破立，直取境外魔族老巢，將魔物盡皆消弭！」
「便在此時，凌天到來。我方才說過，救世者的任務，在於維持平衡，我若完全滅了魔族，天道便會崩潰。故而凌天誕生，迅速崛起，在天道驅使下，無意間與吾對立，神殿一戰中更是稍勝我一籌。戰神一稱，名副其實。」
「人間出現兩位至強者，陽盛陰衰，故而魔族席捲重來。吾雖無法戰勝凌天，但吾天衍之道，涵納宇宙乾坤，自有良策讓凌天隕落。吾分化一身，隱藏於方家，化名鬼先生，暗中指示方家與一眾隱藏家族，綁架凌天之妻，嫁禍魔族，讓其獨闖魔域，與邪炎寒衣雙雙隕落，吾再橫掃魔族餘孽，自此，天地重歸寧靜。」
南宮絕楓眼眸冷冽，盯着南宮說幽然說道：「原來，害死凌天前輩的幕後黑手，是你。」
「我那時還未擺脫天道控制，故而害死凌天的，並不是我，而是天道。」南宮說微微搖頭，旋即繼續道：「待到凌天隕落，千幻劍被吾封印，剩下強者個個蒙受天賜獎賞，實力大進。我目睹無名破境虛空，知曉若是我晉入聖階，亦會同他一般去往古語，從此仍舊處於天道掌控之下。故而我在南宮一族布下密陣，屏蔽天機，隱忍不發，直到勘透聖境，直接超脫輪迴，方才瞬間突破，這也就是不久前的事。為了避免最後關鍵時刻功虧一簣，方才有神秘之地假死一事，便是為了讓這古語來的特使對我放鬆警惕，轉而將目光匯聚在你身上。」
說着，南宮說偏頭瞥了眼醉晚先生，嘴角泛起些許玩味笑容。醉晚先生拳頭對着空間牢籠猛然一錘，神色恨恨。
南宮絕楓依理推斷道：「你就是在這段時間，生起破界這個瘋狂的想法吧。」
「不錯。天衍之道，算盡萬物，我在勘透聖境的同時，也在算這大千世界。而今的這片世界，包括地星與古語星的一切，都盡在我的掌控之中。千年算下來，世間早已無一物可使得我感到困惑，於是，我想到要破界。」
「破界是天道最為忌諱之事，定然會有新的救世者前來阻止。故而從我生起破界念頭之際，便預感到你的到來。」
「天道運行，自有規律。想必你也早知，在不知未來的情況下，未來的一切便是確定的。我萌生這個念頭，前往實施，最終定然是被你使用千幻終極一式，徹底擊敗，讓我隕落當場，計劃功虧一簣。」
「但這個前提，是在不知道未來的情況下。吾精通天衍之道，天道衍變，盡在我掌控之中，未來，亦在吾掌控之中。」
「吾本可以將你殺死，但這於事無補，即使殺了你，天道還是會孕育出其他救世者。而且你是我的南宮後裔，對你，吾尚有幾分興趣，便用你做個試驗，看吾是否可以以天衍之道，破除天道。」
「在你到達古語的那一刻起，我便開始着手準備：讓絕嵐收雷震為徒，讓你進入夢域取得千幻，創出足以崩裂千幻的崩裂神術，刻畫在神秘之地的地宮之下。這一切條件組構而成，便會得出一條結果：在門派大比中，你為救雷震此子，崩裂無痕，讓千幻再不復完整。」
聞得此言，南宮絕楓身後的雷震，憨厚臉龐倏然變得慘白，持拿着冰霜雷錘的手，也不住顫抖起來。
原來，這一切都只是一場陰謀。
原來，自己只是一枚棋子。
身為南宮絕楓同地而來的摯友，南宮絕楓決然不會讓雷震隕落，即使崩裂千幻，也在所不惜。
所以，當南宮說算得雷震也一同來到戰星之際，便已然將其當做自己的一枚棋子。
南宮說猶如天道一般，操控著世間萬事萬物，讓一切，都按照他的意志進行着。
眾人帶着各種情緒望向雷震，最終還是慨嘆一聲，南宮說既然掌控天地，那麼即使沒有雷震，換了另外一個人，結果也還是一樣。雷震本身，並沒有任何過錯。
南宮絕楓削瘦身軀更冷，默然不語。
南宮說看着四周沉默絕望的氣氛，再看了眼那沉默不語的南宮絕楓，有意徹底擊潰他的精神，再度笑道：「其實，除了千幻終極一式，還有一個辦法，可以殺我。」
「唔？」南宮絕楓霍然抬起頭，眼眸中閃著些許光芒。
「情之一物，雖然虛無縹緲，但卻有無上神力。三界之所以能維持宇宙，便在生靈之氣，而生靈之氣中，便以情之一物，最為精純，其所蘊含的無盡能量，幾乎能超越天道！」
南宮絕楓神色微怔，不明所以。
「在你崩裂無痕之時，我以天衍之道算過，最終結果，卻仍是破界不成，吾終隕落。其原因，便在於你遊歷眾生時，所遇的七情之力，匯聚你身，讓你瞬間擁有超越天道的七情之力，從而將我擊殺。」
「七情？」南宮絕楓暗自思忖，是否與月夜宮的七情神訣有所關聯。
沒有理會南宮絕楓腦中繁亂思緒，南宮說繼續說道：「為了使你無法匯聚七情之力，吾暗中再行謀划，讓七情之一林清雅隕落於世，並再不復生。」
聞言，南宮絕楓拳頭猛然緊攥，身軀顫抖，血色眼眸死死盯着南宮說，寒聲道；「原來，是你！」
清雅為何會死？
為何歷經千辛萬苦，仍舊無法復活？
冥冥中似乎有一雙手在操控著這一切，讓清雅始終無法存在於這世上。
這是毫無道理的事情，南宮絕楓百思不得其解。
而今，這個謎題終於揭開。
原來，這一切，都在他的操控之中！
他通曉過去未來，他讓清雅死，清雅便死，他不讓清雅復活，清雅便無法復活。
這是便是道理。
但這又是毫無道理。
南宮絕楓削瘦身軀之上騰起黑炎之火，全身微微顫抖，顯然處於極度盛怒之下。
南宮說張開雙臂，仰望着那被魔氣籠罩的天地，淡淡微笑道：「由此，天道終無計可施，天衍之道，徹底凌駕於天道之上！破界大計，已無任何因素可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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