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章：重返魔族
婢女見北宮靖軒有些琢磨不透的神情.試探的問道是否需要派人去找尋雲清的去向.北宮靖軒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淺道一聲：「不必了.」
話音剛落又匆匆跑過來一個守衛.慌張的樣子讓北宮靖軒不問也大概猜到是為何事.他留了三天的時間讓洛子予考慮.他就當真一點也不猶豫嗎.絕日的價值就這麼不值得他去思量一番.
「他可是來勢洶洶.」
守衛搖搖頭.道了一個不字讓北宮靖軒微微驚詫.出乎他的意料.洛子予比他想像的平靜的多.好像是時辰到了.赴他定下的一個約.面前的狼窩敵營也沒有逼得他出手.也是洛子予這樣不為所動的反而讓那些守將不知所措.前來通報北宮靖軒.
北宮靖軒也將方才的那微微吃驚抹了去.他想留的看來那個人並不讓留.可他偏偏不信呢.
北宮靖軒並未急着去會一會洛子予.反而往回去向那篇竹林里.她還在那.留着他的嗜血蝶.握著那隻匣子愣愣的是在想些什麼.以致於連他來了.她都沒發覺出他的腳步聲.
「許未央.你可願意同我做個交易.」
北宮靖軒的聲音突然從未央身後響起.驚的未央較小的雙肩顫了一番.待她定下神來.首先問的便是北宮靖軒口中的那所謂的交易.
「你來此不就是為了殺我嗎.我給你一個和我同歸於盡的機會.」
「什麼.」
「你怕了.」
「不是.」未央着急否認.以致於她沒注意到自己說出了這樣傷人的話.也沒注意到北宮靖軒的眸子裏漸漸黯淡下去的微光.「只是.你真的不想吧事實真相公佈於眾嗎.」
「許未央.」.北宮靖軒將聲量又調高了幾分.咬着牙問道：「你是在關心我.還是你的心本就比我還有狠毒.又或者你只是不想自己死罷了.」
北宮靖軒的質疑惹惱了未央.如此看來她還不如什麼都不要想.直徑的問他是什麼條件來的爽快容易的多.北宮靖軒看着未央惱紅的臉.在嘴角勾起了一絲邪魅的笑：「洛子予此刻正在等我.帶着他的那把絕日.你知道.一旦剎世重現.這天下便再沒有什麼人有資格跟我談什麼條件.除了.你.」
洛子予久立於此.青玄最近變乖了不少.靜靜的偏著頭伴着洛子予左右.或許身為上古神獸的它也大概明白了一些三界正面對着什麼.他的主人面對着什麼.未央在裏面的那些時辰自始至終就不是北宮靖軒給的.而是洛子予給的.
用絕日來換她.著對洛子予來說並不是什麼值得耗費力氣去思考的問題.如果他願意.在提出交換的那一刻.洛子予就能給出答案來.
突然守在洛子予前方的守衛紛紛避讓出一條小道來.遠遠的洛子予看見了北宮靖軒的身影.還有他身後慢慢跟着的未央.未央不會受到任何傷害.這是洛子予一直堅信的.是他一直堅信的北宮靖軒.
「子予神將這番快就做出決定啦.」
北宮靖軒走上前來故意的問道.未央並沒有跟上來.隔着洛子予不遠不近的距離.洛子予卻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眼神就此定格在她的身上.
「你要的.」
洛子予將絕日拿出.未央被守衛重重圍住.隔着這樣的距離與他四目相對.她突然想起了那幾百年前.給出一把祭月劍的是她.對立於她面前的也是他.那一天他們生生離開了五百年.那今天呢.是瞬間還是又一個幾百年.又或者.是永遠.
「不知道當天下人知道神將你如此決絕做出的選擇後會不會心寒啊.」
北宮靖軒沒有伸手接過絕日.只是退在了一旁揮了揮手.圍在未央身邊的守將隨之又退了幾步.未央哽咽著放慢了腳步.一點點的走過來.時間彷彿在這條不遠不長的路上選擇了定格.
洛子予少有的露出了一絲笑.重生后的他是不習慣笑的人.因為他乏味的生活里再沒了夕顏.直到他在此擁有了未央.他的生活終於起了波瀾.哪怕他再不是這個三界的王者.但他終於找回了自己會愛會心疼的那一個人.
未央悶悶不樂憂心忡忡的樣子.洛子予以為那是內疚.因為天界再沒有絕日這一根救命稻草.所以洛子予笑了.他想告訴她.其實這一切與她並沒有什麼關係.錯的從來不是她.她不需要背負這一切.她更不用去自責贖罪.因為那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終歸只是一根稻草而已.
未央沒有因為洛子予的笑而開懷起來.當兩人面對面.腳尖對立時.未央踮起腳一把攬住他的脖子.北宮靖軒將眼神隨之投向了另外一邊.
「你們之間要說的話都交代完了嗎.」
洛子予無視周圍他人.輕輕拍著未央的肩膀.極大的寵溺着她.他想這樣的日子怕以後真的少有了.
「嗯.但你為什麼要這樣輕易就把絕日交給他.」
「你錯了.但凡有關於你.就絕不會是輕易.這次回去后要記住.無論以後失去了什麼.都不能不顧自己.」
未央笑出了聲.很幸福滿足的笑聲.可笑着笑着未央的聲音都顫抖的幾度哽咽.未央趴在洛子予的肩膀上.用最大的力氣抱住他.卻在不停的搖頭.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洛子予察覺出有些不對勁.心裏微微不安.連手都變得僵硬.
「我不想走了.我要留在這.我是魔族.我.我要留在魔族.不會跟你回去了.」
洛子予的笑意蕩然全無.北宮靖軒聽到了他想聽的話.但也沒有高興起來.他留住了她.卻是以一種他最不喜歡的方式留住了她.他在厭惡自己.
洛子予看着未央泛紅的眼睛.凌冽的他彷彿又回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這種話.我只許你說一次.五百年前你就把這個機會給用掉了.你現在沒機會再對我重複一次了.」
洛子予抓住未央手腕的手十分用力.未央能感覺出痛覺來.可比起心裏的.這遠算不了什麼.她沒有繼續說什麼話.洛子予要強行帶她走.扔下那把絕日.大步往回.未央的步子跟不上於是一點一點踉蹌的跟在他身後.一點一點將痛哭的聲音放出來.
北宮靖軒的眼睛早已經被氣得通紅.雙拳緊握著.憤怒的樣子並不輸給洛子予.
「站住.」
北宮靖軒大喊一聲.洛子予的步子卻沒有絲毫的遲緩.北宮靖軒轉過頭.飛身而去正好擋在洛子予離開的路上.手裏還有那把絕日.
「拿着你的劍給我滾.她必須給我留下.」
北宮靖軒將絕日遞到洛子予的面前.惡狠狠的說着.洛子予腳步停了下來.握未央的手卻沒有松.
「給我讓開.」
……
「我叫你給我讓開.」
兩人的氣焰僵持不下.未央在他身後.突然沒了淚水.她從不怕會死在這.她哭.是因為以後再不能有他了.可現在她也明白.她更怕的是他死在這.
「放手吧.」
未央平靜的說道.卻在洛子予的心裏掀起軒然大波.
「你想要我放手.」
「是.事情終歸要結束不是嗎.」
「你騙不了我.」
「可這是事實.」
……
「你把絕日給他.那你也知道.你根本攔不住他.」
洛子予沉默許久.緊緊握住的手放鬆力度.未央的手滑落下去.三人隨之變得沉默.是的.他攔不住他.就算北宮神力不如洛子予.可洛子予一人也抵不過祭月和剎世殘片的力量.
「我在這被義父收養.在這活過.我會很好.」
「可我再不會好了.」
未央.你可知我願意自私的堵上整個三界.也不願賠了你.
洛子予帶着絕日沉默的離開了.三界在這一段時間內應該會太平.他這次有了足夠的時間來處理天界的問題.又有充足的條件來調配兵力來抵禦魔兵.只是他又變的冰冷了.那天他離開時.青玄依依不捨的樣子讓洛子予更加生氣.
洛子予思考許久.未央為何要選擇留下.她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這些問題在洛子予的腦海漸漸勾勒出來一個答案.卻讓他越發不敢繼續想.他能做的只是堵上自己對北宮靖軒的信任.她一定不會有事的.她絕對不能有事.
禍斗很難在外見到洛子予.再見時也是見他不斷忙碌的身影.想起許久前洛子予這樣時他是找來了未央來勸的他.現在未央不在了.能做到的或許就是他手裏提過來的酒盅了.
「喝兩盞吧.」
禍斗問著.洛子予沉默著沒有回答.冰冷的面孔比起往日有過之而無不及.拒人於千里之外.禍斗沒有理他.打開酒盅蓋子.一股衝勁的烈酒香瀰漫出來.洛子予的眉頭舒了些.
他們都還記得這種酒的味道.比起西王母的.更加豪爽奔放.那是碧瑤自釀的酒.他們三人曾同桌共飲過.
「剩的不多了.你真的不喝一點嗎.」
禍斗抬頭又問.剛好對上洛子予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