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慣來自詡記憶力還不錯的白蘿,只將這兩字反覆念叨了幾下,便恍惚記起有這麼個人來了,莫不是……腦中似有驚雷乍起,頃刻,她差些就氣悶的將背上的衛明貞扔開了。

「你怎麼能……」她氣結。

伏在肩頭上的衛明貞頓曉這股怒氣打何處來,一輪細眉挑了月牙彎,指節分明白皙的手掌按在白蘿的手臂上,輕輕的拍了拍。

白蘿只覺頭都被氣大了,可還不待發作,前面便來了一群不速之客,悄無聲息的便是數十把泛著寒光的長劍相對,隱成包圍圈,而她們就站在中間。

糟糕,很明顯是她小瞧了這幫殺手不屈不折的精神。

「小姐,是打還是跑?」迅速靠攏過來的白小朵只問了這麼兩個路。

打的話,她們只能是被群毆,跑的話,還有兩個拖油瓶,白蘿只微愣,很快就做出了一個選擇來。

「殿下,要不您就犧牲一下?我聽說陛下早年常微服來着,民間應該還能找出幾個龍子鳳女來。」她眨着眼睛,努力正色說道:「放心吧,我會給您報仇的。」

殊不知,不久的後來,還真被她一語成讖了。

啪!衛明貞抬手便打在了她的頭頂,轉而似親昵的環住了白蘿的嬌白細頸,笑道:「也好,不過報仇雪恨就不必了,本宮更傾向於同歸於盡。」

說罷,便將冰冷的唇貼在了白蘿的左邊面頰上,眉眼極悅。

一陣冷風襲來,白蘿只覺小腿肚隱約發軟,努力躲開了那一片冰吻,極其不自在的輕咳著,恍然不知自己的耳根再次紅徹底。

「殿下,方才不過是個玩笑,您別當真,今日就是一死,我也會先將你扔……送出去噠!」

瞧她那大義凜然不畏生死的模樣,衛明貞只抿了抿唇,一指點上白蘿泛著熱汗的額角,輕聲道:「絨絨真調皮。」

白蘿只覺后牙槽都酸的一陣可怕,她果然和衛妖女不是一個緞帶的人,趕緊老實收聲閉嘴,看把人家殺手們都等的不耐煩了。

「這樣吧,等會我來殺出條路,小朵就帶着殿下和那個誰先走一步,一定要快,知道么?」

待衛明貞從背上下來了,白蘿總算是發號施令了,將幾個天家暗衛招了過來,看着對方近百的人眾,還真有些要破釜沉舟的意味。

「不行,還是小姐你帶着殿下走吧,殿後這種事不能每次都你來不是。」

說罷,小朵便拔了腰間的佩劍,控住鏤空的雀頭柄,雙指擦過岑亮的唐刀,那是白蘿的父親親手送給她的武器,出自鑄劍聖手之手的風裏刀,一般的時候,是不會輕易出鞘的。

白蘿皺眉,警惕的看了一眼蠢蠢欲動的殺手,變迴轉視線瞥向了衛明貞身側的青衫美男,倒是有些出乎預料,年歲不大的美少男正挺立如松,不見一絲慌亂,坦然的很。

「磨蹭什麼,反正你們都要死!」

殺手也是有急脾氣的,虎背熊腰的魁梧男人看着一把大刀,八個銀環一動便是清響不斷,扯了黑巾面罩,露出一張絡腮鬍的大臉盤來。

一看這人,白蘿就暗驚了下,此人她早已有所耳聞,聽說是江湖人稱催命刀的熊煞,殺人只砍人頭,一砍一個準,從不失手,完事還會帶着一兩個人頭去酒肆喝酒。

說來,究竟是何人這般能耐能將這些人都請的來?

「喲,兄弟口氣還是蠻大的,不知可否告知是收了哪路的財?也好叫我走的明白。」白蘿抬聲露了笑意,無聲息的將衛明貞擠到了美少男的身邊去,暗下做了幾個手勢。

那熊煞急躁的跺腳還要怒罵,卻被旁邊一個帶着黑紗帽的人攔住了,不陰不陽的聲音即時傳出:「白小將軍,今日一見果真不虛傳言,看待大將軍和你師叔琅越的面兒上,你可以離開,我們的任務很明確,是她。」

那人並未帶武器,只十指森長的指甲僵硬滲人,一指已然越過白蘿指向了衛明貞,帶着殺氣和堅定,末了還友好的揮手讓人真的給白蘿退開一條路來。

白蘿揚眉,看着那條「生路」不置可否,甚是嘆息的說道:「那這事就不好辦了,我的任務也是她,還望前輩多多包涵啊。」

「哼!不知好歹!」

三枚柳葉鏢破空飛出,直取白蘿而來,眼看咫尺相近了,卻在瞬間無聲息的落在了地上,動作之快只餘下空氣中的氣場微動。

「倒是小看了你,果不愧是將門虎女,既然如此,我們也就不便手下留情了。」

頓時便是一陣刀光劍影,白蘿隻身迎上了為首的幾人,畢竟是江湖老前輩,她一人對敵瞬間便有些落了下風,餘下白小朵帶着暗衛按照之前的手勢開始去破左右的薄弱之處,準備打開一條路來。

金杖擊來之時,白蘿敏捷的一個旋身,清月劍出鞘了,一聲劍鳴未落,便有鮮血噴濺而出,但見白蘿揮劍之間,便是四五人斃命,速度之快驚人髮指,再次旋身飛起之時,已有血跡濺在了面龐上。

微抬手,拭去血跡,餘下一雙明眸燁燁生輝,帶着些許殺意微眯,風姿綽約。

「你這女娃怎手段如此殘忍!」險險躲過白蘿連續三箭的中年男人喘著粗氣憤懣,看向白蘿的神色已是驚懼了幾分,說話間以為分了白蘿的神,暗藏的匕首脫手而出。

「小心!」

已被一人纏上的白蘿躲避不及,想要退開,卻被身側的高手逼在原地,危急之時,只聽耳旁傳來一聲清靈之聲,霎時便是幾丈白綾飛過,輕而易舉的擋開了匕首,如游蛇般襲向了那個男人,只是眨眼的功夫便纏滿了人身。

「嘭!」

一聲悶響炸開,不單是白蘿,便是所有人都停了動作,齊齊看向那團詭異白綾撤回下的一團模糊血肉,頓覺頭皮發麻。

好吧,白蘿收劍刺向身旁的殺手,論殘忍這事,她還是比不過衛明貞。

大概是還未見過這般兇殘的殺人手法,已然逼近衛明貞近處的人有些躊躇了,瞅准了實際,白蘿縱身過去擒住衛明貞的手腕,便超方才破開的一條血路奔去。

「小朵,切勿戀戰!」

留下一句話,便用最快的輕功飛身不見了。

待再站穩腳時,兩人已在不知何處的深林中了,扶著衛明貞坐下,白蘿便神色凝重的去握她的脈,又伸手封住她的幾處大穴。

「你不要命了!」

「絨絨怎麼生氣了?」

靠在樹邊的衛明貞笑了笑,涼薄的粉色唇畔已滲出了一道流動的血痕,深色的血還不停的滴著,她卻似不自知般,伸出虛弱的手,輕柔的替白蘿理了理凌亂的鬢角。

觀此,白蘿只覺心裏堵了一團氣,她會醫理,自然知道元氣大傷的情況下再運功動手會是個什麼後果,想必衛明貞也該清楚,可是偏生她為了救她還是動了,到這會兒已是傷了心脈。

「真生氣了?不氣了,你,你不是說過我內力高強么,會好的,只要你沒事就成。」

見白蘿不理她,只低頭在懷中不知找着什麼,衛明貞冶麗無力的面上冷了幾分,一想到方才那幕危險,若不是她拋出了暗器,只怕白蘿真的就凶多吉少了。

這個設想在腦海里一經出現便壓不下去了,很快她變得有些不對勁了,突然伸手掐住了白蘿的雙肩,在她還不及反應之時,使出了最後僅剩的幾分力氣,強硬的將人拉進了懷中。

然後再也不管不顧了,狠狠的就堵上了白蘿的唇,方一啟開,便是血氣翻湧,她卻在第一時間準確的噙住了一方柔軟,大力的嘗試着,或許連她都沒發現吧,自己的吻有多麼的瘋狂,那是壓抑太久的憤怒,只有這最親近的撕咬輾轉,才能平息她的不安。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終於分開了,在白蘿揮手打來之際,前一刻還痴狂入魔的衛明貞瞬間失力,伏在了草叢上。

收了手,白蘿只胡亂的擦拭了唇上沾著的不明液漬,輾轉幾番的血已經變的淡淡,殘留在手心中,讓她迫切的想要擦拭乾凈。

可是不管她怎麼弄,口中都還回蕩著方才的混亂的曖昧觸感,讓她怎麼都平靜不下來,已經怒火燒到頂點的明眸泄露了一切,抬起手又想落下。

卻發現有些不對頭,好不容易壓下了怒意,才伸手去推了推衛明貞的肩頭,奈何沒有得到回應。暗道不妙,也不顧方才失節的大事,忙去翻轉衛明貞的柔弱身子,結果發現人早已暈了過去。

直到很多年後,白蘿對今日的事情都還記的一清二楚,好幾次都沖着衛明貞說到,若是那次她一走了之,也不至於落的如此地步。

衛明貞卻笑着說,怪也只怪她還是良心未泯……

坐在那顆似是已有百年的參天大樹下,白蘿面色發青的撕了自己裙擺一角,方才衛明貞還清醒,她也不好動作,這會人暈了,她才好將布條綁在腰間一處,大抵是方才動作幅度過大,這會傷口流血量也增大了,幸而她穿的是黑衣,只能勉強看到一片紅膩的血光。

是刀傷,方才交戰之際她早已被砍到了,卻如何都不敢發出異樣來,咬着牙也走完了場子。說來,還真的是疼死個人了,綁好了止血布條,她才扶起衛明貞來。

「真不知是欠了你什麼了!」

才背着人走了幾步,白蘿已是疼的受不住了,額間豆大的冷汗直掉,可是她又生怕殺手追來,死了她倒是無事,可她如何也不想斷了陛下的血脈!

也不知是從何來的執念,她硬是背着衛明貞深一步淺一步艱難的走了很遠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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