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歸人

第56章 歸人

吳巧兒一來,就把喜兒與劉芳兩個直接給「趕回」了吳英在的屋子裏面。因為剛好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就碰到了胡全把喜兒和劉芳從屋子裏領出來,自然不樂意。他們全出來了,要她一個人去裏頭服侍吳英?她可不幹!

「哎呀,這是哪尊大佛喲?!」吳巧兒的嗓門似乎變得更大了些,對着喜兒等人也更不客氣了些,「就是做樣子,也得擺出樣子來啊?看一眼就走,算什麼,真當人瞎啊?」一通嚷嚷,又連推帶搡,硬是鬧得喜兒等人回了屋子裏頭。

事實上,胡新就在吳巧兒後腳進來了,可他只是看着,拉着胡全,並沒有認為吳巧兒的行為有什麼不對之處。在被推進屋子裏的同時,喜兒也看了一眼胡新,卻覺得胡新給她的感覺不是她記得的那個叔叔了,有些東西似乎在她沒有意識到的時候發生了變化。

這樣的變化或許說不清道不明,可喜兒同樣認為,應該與吳英有關。身邊有這樣的一尊人物,且降不住,久而久之,胡新被吳英所影響,便不奇怪了。因為他每一次對吳英的退讓與包容,都是潛意識裏對於吳英做法的認同。只是,過去喜兒並沒有真正意識到這一點。

吳巧兒重見到喜兒、劉芳與吳英、胡新等人,顯然她依然情緒不寧,甚至比先前光看到喜兒和劉芳的時候更加激動一些。劇烈的咳嗽聲在房間里不斷蔓延,看着上氣不接下氣的吳英,反而是劉芳先有了動作,只是被胡全阻止,最終還是胡全上前去照顧吳英去了。

看到吳英的嘴角有口水控制不住流了下來,吳巧兒的臉上立刻湧現了嫌惡的表情,那一聲充滿嫌棄意味的「嘖」,輕易而又清清楚楚地傳到了眾人的耳中。在毫不掩飾的嫌棄過後的下一瞬,一句「要死不死的,吊著墨跡人。」接踵而至,故意拔高的語調,故意放大的聲音,都在表明着她此時此刻或者是這麼久以來對於吳英的厭惡之情。

原本如今的吳英聽力遠不如從前,以致於吳巧兒的這些話語包括其他人說話,要是沒有扯著嗓子喉,很可能她是聽不清楚的。只是,在這一刻,吳英瞬間扭曲的表情與她幾乎被人掐著脖子般喘不上氣的模樣,都似乎表明着她聽見了……聽到了吳巧兒的話,並且因為她的話出現了激烈的反應。

在胡新還沒來得及罵上吳巧兒兩句,在胡全還沒來得及訓上吳巧兒一句,甚至,喜兒和劉芳的目光還沒來得及從吳英臉上轉開來的時候,僅僅是眼看着吳英眼珠子轉了轉,瞥向吳巧兒的方向,甚至還沒有能夠看到她更多的動作,下一瞬間,吳英雙眼猛然間失去了焦距,而那一口氣還悶在她的胸口沒有提上來,她便停止了呼吸。

吳英的死亡來得迅速到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毫無心理準備,她臨時之前也未曾體味到幾絲欣慰或歡喜,唯有刺激與痛苦,痛恨與怨毒。以致於,即使是死亡的這一刻,停留在她臉上的也唯有扭曲的表情,映襯得她本就乾枯柴廋的面龐更加可怖。

所有人在這個瞬間都屏住了呼吸,也反應不及而唯有呆愣站在那看着床上的吳英沒了聲響與動靜。哪怕是前一刻還在埋怨抱怨的吳巧兒,也全然沒有想到會這個樣子。只是,在最初的訝異過後,她的眼裏驟然閃過驚喜的神色。

胡全和胡新兩人略有些遲疑卻還是上前去推了推吳英……最終不得不接受了那麼樣一個事實。兩個人對望一眼,很多東西便在眼神當中完成了交流。因為擔心喜兒會害怕,劉芳便握住了喜兒的手,藉此安撫她。

此時此刻,面對着停止心跳、停止呼吸的吳英,喜兒並沒有太多的害怕的情緒,而過往對於吳英的不喜歡,似乎在這一刻也都終止了。儘管再見吳英,只有這麼短暫的時間,喜兒卻感覺自己恍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她有些恍惚地覺得躺在床上的那個人,最終不過是嘗到了善惡終有報這句話的滋味。吳英費盡心思、佔盡便宜,做盡不大不小的壞事,到底也就落得這麼個下場。過去若有還有吳巧兒捧着她,可在她無法讓吳巧兒得到更多之後便遭到了吳巧兒的嫌棄,以致於到頭來,活生生就被吳巧兒給氣死了。即便喜兒心中有良善之情,也無法分給如吳英或是吳巧兒這般的人物。

確認過吳英確實去了這件事,屋子裏面的空氣不覺凝滯,而氣氛更是無端凝重起來。可是,這樣的凝重並沒有持續得太久便被吳巧兒打破了。她也可以說是眾人裏頭當先反應過來的那一個,比誰都先有了不一樣的舉動。

在劉芳拉着喜兒離那木板床稍微站得遠了點兒的時候,吳巧兒已是一個健步到了屋門口,便堵在那兒。眼珠子往旁邊一掃,她便伸手抓起門栓動作極為迅速熟練將門給栓了個牢牢實實。她雖然算不得高也算不得狀,但平日裏粗重活也幹得不少,自然敦實,這樣的舉動意味着至少暫時之間是要把人堵在這屋子裏頭了。

這樣的動靜將其他人的視線都吸引過去,一眾人皆意味不明地看着吳巧兒。喜兒也覺得奇怪,就這麼堵在門口,有什麼意義?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吳巧兒一個開口,便將她徹底的擊敗了!可到後來,她才意識到,當時劉芳特意將她帶得離遠一點,說不定是當時已經洞察到了這件事情發生的可能。

「大哥!你哪兒都別想去!就現在,趕緊的,別當我們不知道!娘還有不少的銀錢和東西留下吧?趕緊拿出來分了!」吳巧兒用蠻橫、無理、粗魯卻又無比理直氣壯的語氣,橫著臉沖着胡全喊道。至於會不會在劉芳和喜兒兩個人面前鬧笑話,顯然她這會並不在意。

不說劉芳和喜兒兩個人了,也不說胡全,就連胡新都一下懵了懵,沒有立刻意會明白吳巧兒的意思。只不過,當吳巧兒又吼他過去到門口堵著的時候,胡新直接看也沒看胡全,便邁步走了過去了。這樣的舉動,無疑是對他內心真實想法最清楚的一個說明。

這邊的吳英連身子都還沒有涼透,那邊的吳巧兒和胡新卻已經鬧着要趕緊分錢了,並且那還是吳英之前最喜歡的小兒子還有最偏愛的小兒媳婦。世事之諷刺,喜兒以為,也不外乎是這麼樣了。她看看吳巧兒和胡新,又再看看胡全,卻見胡全已然是氣得渾身發抖、額頭青筋暴起,眼裏幾乎要冒火,以一種吃人的表情對着自己的弟弟與弟妹。

若是叫外人看的這麼樣的一幕,大約只會覺得這幾個人是仇家,而怎麼都不肯相信是一家人,還是親兄弟這樣的關係。若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便罷了,實際上卻並沒有。單隻說胡全對胡新一家,倒是從來沒有過對不起的時候。但有些事情,它就是這樣的。

即便是胡全這般怒氣沖沖,亦不見吳巧兒在這個時候有任何的退縮。她一個眼神,示意胡新把門口堵好了,便又衝到胡全的面前,冷笑道,「在哪兒藏着呢?你肯定知道!快點兒拿出來,還想自己吞了不成?」

劉芳快要把喜兒拉到角落裏頭站着了,要說害怕倒是還好,只是到底不想在這裏遭那些個無妄之災。吳巧兒是過分,可說到底和她們有什麼關係?總歸是胡全自己要解決的事情,何況吳巧兒和胡新也沒沖着她們來啊?喜兒心裏頭很明白,也沒有想要趟任何渾水。吳巧兒的行為確實令她感到大開眼界,令她瞠目結舌,卻也只是如此而已。

不知道是憤怒過頭反而稍微冷靜了一點還是怎麼樣,即使吳巧兒到了他的面前,胡全並沒有直接動手,反而一咬牙便彎腰從床底下拖出來了一個半大不小被堵得嚴嚴實實的粗瓦罐。看到胡全手裏的東西,吳巧兒眼中泛光,便想上前去搶,胡全卻將瓦罐高舉起來,「砰!」地一聲,砸在了吳巧兒的腳邊。要不是吳巧兒躲得快,肯定是要直接砸在她身上的。

粗劣的瓦罐碎了一地的碎片,而瓦罐裏頭原本擱著的東西也灑了一地,是一些積攢起來的銅板還有兩塊小碎銀子。按照現在喜兒與劉芳的生活條件來說,這點兒錢真的不多。可顯然,吳巧兒沒有嫌少,即使胡全差點兒傷著了她,她也渾不在意,只是得意又喜不自禁地火速彎腰將碎銀子先撿了起來,還咬了咬,確定是真的才揣到了懷裏頭。

「我說大哥啊,你這麼激動做什麼呢?你看咱們生活這麼辛苦這麼不容易是不是?好難得少了個拖累,也是個好事情嘛,你天天這麼照顧她,多辛苦啊。」吳巧兒得了銀子,很是開心,還「好意」勸起胡全來了。

「要葬人也是要花銀錢的,剩下的這些……」吳巧兒往地上一瞅,見銅板也不少,到嘴巴邊的話就止住了,她嘿嘿一笑,又抓了一大把進懷裏,才接着說,「就留給大哥好了,我也不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

這麼幾句話再出了口,胡全被刺激得到底沒忍住便順手操起了根木棍,就要往吳巧兒身上招呼。門口的胡新看到,趕緊過來護住了吳巧兒,喊道,「大哥!你不能打她!」得以脫身的吳巧兒,一溜煙跑到屋子門口,下了門栓就鑽了出去,留下其他人在這兒,也沒有回頭再看上一眼。

·

吳英的葬禮辦得倉促簡單,兒孫們、遠親近鄰都來了,可似乎也沒有多少人瞧得出多麼悲傷的,至多是略有驚訝。即便關係已是淺淡,劉芳和喜兒也沒有少幫忙將事情全部安頓好。胡全心裏頭感激,對着劉芳倒是越發模樣卑微起來,連話都不敢多說兩句。

後來將吳英葬好了,胡全與胡新兩兄弟也徹底沒了話說,更無所謂來往。只是喜兒與劉芳連着胡慶、胡靈兒都一起在胡家村住了好幾天,才終於回到縣城。店鋪的事情有梅掌柜托著,倒是沒有出什麼岔子。

喜兒回去以後就詢問了一下店鋪這幾日的事情,梅掌柜一一交代了,又告訴了喜兒另一個消息——有位老熟人回來了。再聽到周耀宗這個名字的時候,喜兒沒有詫異,沒有驚喜,也沒有陌生,僅僅是,好像聽到了很平常的一句話,然後給了梅掌柜一個淡淡的回應。

若是細細回想周耀宗離開這裏跟隨那位大人遠赴都城的情形,無疑會對「時光已經悄然略過」這樣的話有着更為深刻的理解。那個時候的喜兒,還遠不是現在這樣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時間改變了很多東西,卻也還有很多東西沒有變。

喜兒沒有追問梅掌柜更多,即便知道周耀宗來過店鋪裏頭特意打聽她的消息也是一樣。只不過,當她回到房間裏頭時,到底想到便輕嘆了口氣。她如今卻還記得清楚,曾因她的拒絕而無從掩飾失落與失望那一刻時他的眼神。可喜兒到今天也堅持認為,她那時的做法不見得有什麼錯。

且不說,周耀宗大她許多,更何況那個時候周耀宗是要離開這裏的。多年之後,他會不會回來,能不能回來都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多年之後,她還會不會在這裏,同樣是一個問題。如果不是在州郡開新店鋪的事情擱置了,許是現在她已經和家人一起離開這兒。沒有任何保證也沒有任何的譜的事情,不做任何承諾未嘗不是對雙方的負責。更重要的是,她對周耀宗,並無男女之情。

喜兒想得入神便略發了會愣,恰好胡靈兒過來尋她,便撞見了她這幅失神的模樣。不知道胡靈兒是不是從梅掌柜那裏聽說了什麼,又或者是透過其他的法子知曉了周耀宗回來的事情,撞見了喜兒*模樣的她,臉上顯露出竊笑的神情。

「姐,你在想什麼呢?」胡靈兒湊到喜兒的身邊,拿肩膀頂了頂她。喜兒扭頭看她,便見她一臉曖昧得意,好似看透了喜兒的心思一般,偏又是她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令喜兒不忍微笑搖了搖頭。

胡靈兒見此,膽子反而愈大了些,先在喜兒旁邊坐了下來,見桌上擱著些果子,立刻笑着說了句,「姐,我想吃。」見喜兒點了頭,方伸手抓了兩個,一個遞給喜兒,一個留着自己,而後邊吃着果子邊與繼續與喜兒說,「是不是因為周家那大哥回來了,姐你才……」

她頓了頓,接上,「心猿意馬?心慌意亂?還是……心心念念?」

喜兒接過胡靈兒遞的果子卻沒有吃,只握在手裏,聽到她的話,反而是送了胡靈兒一個白眼,脆咬一口果子,更加脆生生道,「我可不恨嫁。」

胡靈兒接收到喜兒的白眼,嘿嘿一笑,將手裏頭的果子啃了個乾淨,便湊到喜兒跟前,壓低了聲音,「還是姐你厲害,你是不恨嫁,可娘想你嫁啊!用娘的話來說就是,這都眼看要二十了,還沒定親也沒嫁的,往後沒人肯來說親了可怎麼是好?」

「我看着,娘也不怎麼在你面前嘮叨念叨,可是娘她在我面前念叨啊!沒事的時候,一天能找我念叨三百回!你說怎麼辦?」胡靈兒一拍手一攤手,滿臉無辜望向了喜兒。

喜兒繼續丟給她一個白眼,不為所動,只是道,「那你聽着就是了,不需要怎麼辦。」自顧自吃果子,也不去想這相關的任何問題。越是身在這樣的環境,越是清楚,當你和別人有所不同的時候,是會遇到很多艱難的。有的時候不見得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可心理上與精神上的壓力一個不好就會把人帶偏了,她必須調整好自己的心態。

胡靈兒見喜兒這般,頓時換上苦大深仇臉,卻只能目送喜兒起身,從房間里出去了,然而默默又抓了個果子悶悶咬上一口,好自己給自己一點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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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喜兒得知周耀宗回來了的消息之後又過去了幾天的時間,他們兩個人依舊沒有碰面。隔三差五就要來店鋪裏面晃一圈的趙家少爺今天沒有按胡靈兒想的那樣又出現,因而胡靈兒只是站在櫃枱后看着自己娘親打理各項事宜。

趙家少爺的小心思,胡靈兒不必猜,倒是趙家那少爺偷摸告訴給她了,只是胡靈兒並不支持也不同意,自不會幫着他半分。不過,趙家少爺這個人,胡靈兒沒覺得多麼壞,人是挺有意思的,也挺仗義,還時常會帶些新奇玩意或者是精緻點心送她,卻是大方的。

聽說他納了一個又一個妾,胡靈兒不無鄙夷,卻也曉得是因為他的夫人一直生不齣兒子,家裏的老人着急得很。她了解也理解,卻不想做些評價,總歸是他人之事,而同樣正因為這麼着,才更覺得不能讓他污了自己的姐姐。

正是在胡靈兒百無聊賴之際,店鋪裏頭進來了一人,倒是與旁的人不一樣。換了旁人,呃……除了那個別有目的的趙家少爺外,自然是沖着買東西來的,挑挑選選才是正經與首要的事情。但見此人,一進店裏頭,就全掃了一眼,再往櫃枱這兒瞅了過來,沒瞅見想找的人,又轉移了視線看向了別處。

胡靈兒望着他半天,終究沒憋住笑了笑。雖則乍一看並未將人徹底認出來,雖則年歲令此人有了諸多變化,可到底還是能夠認得出來的。拉了拉劉芳的手臂,胡靈兒便湊了過去在劉芳的耳邊輕聲說,「娘,你瞧瞧,這是多不巧啊。憋了這麼多天,可算是又來了,偏姐姐去了永州沒在店裏。」

劉芳聽得糊塗,恍惚地問,「誰啊?」又順着胡靈兒的視線,朝着那人看了過來。雖然瘦,可身形瞧著卻是強健的,皮膚偏黑可沒糙到底,身上還透著鐵血肅殺之氣。這般氣度,儼然不是村裏頭的人,也瞧著不是縣裏頭的人——縣裏頭的捕快,劉芳也是見過的。

正當劉芳打量這人的時候,那個人在店內遍尋不到自己想找的人後,也再一次朝着劉芳和胡靈兒的方向看了過來。兩相一對視,那人臉上容色愈發嚴肅,劉芳卻開始覺得他眼熟。胡靈兒瞧見這一幕,才輕笑着又湊過去和劉芳說,「是周家大哥啊!好多年前走了的那個!」

劉芳對胡靈兒的話心有懷疑,只是再打量起這人,有些恍然,待人走近,瞧得更加清楚,反而覺得確實是這麼回事了。就是再回味一下自己小女兒的話,總覺得是話裏有話。劉芳的心思轉動之間,那人已經走到了她與胡靈兒面前。

胡靈兒倒也不懼,亦不見羞澀羞赧,反倒是落落大方問站在櫃枱前的人道,「這位客人,請問有什麼事情嗎?」又換上了不認得面前的人的模樣,只臉色笑意未變,仍舊是盈盈一如先前,反覺客氣。

此時此刻站在胡靈兒與劉芳面前的人確實是周耀宗,再回到這裏,他身上已然不見當初的半分青澀之意,倒是有了刀削斧刻般的凌然氣質,五官也因經歷變得更加深邃堅韌。他唇角微抿,眼角微動,還未張口,已是不俗。

他張口,卻不似看起來這般叫人不意親近,反而帶着幾分溫馴之意,哪怕只是與胡靈兒和劉芳說,「請問,胡家喜兒是住在這裏嗎?」他唇角輕揚,微微而笑,身上的肅殺之感竟頃刻散去,而這笑容也不叫人奇怪,倒好似他本就如此。

若是在平日裏頭,胡靈兒從不搶話,更何況是在外人面前。只是面前的人,終究有兩三分的不同,胡靈兒便亂了一回,沒等劉芳回應,已先開口,反問周耀宗,「你是誰?」她明知道周耀宗的身份,這麼發問,確實是故意為之,到底是因心裏頭的那點好玩情緒。

周耀宗也默默在心裏打量著胡靈兒,她與喜兒長得並沒有怎麼像,而從小姑娘長成如今的模樣,胡靈兒的變化不可謂不大。只是,旁邊站着的劉芳還是比較好認的,再觀察劉芳與胡靈兒之間的關係,也就不難認出她的身份來了。

於此時,周耀宗仍是略微欠了欠身子,說,「我們見過面的,我以前是這裏的捕快,還去胡家村辦過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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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農門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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