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一朝休戚堪比之

056:一朝休戚堪比之

天色已逐漸而暗,從不遠處見一身影,徘徊著,畫握緊腰間的侍刀,走上前幾步,定睛一看,原是侍女瓊兒,便鬆開了手,上前去而去:「瓊兒,你不在清塵殿,怎麼在這!」

瓊兒回頭見郁塵回宮眉間一喜跑上前去欠身道:「奴婢見過國師大人。」

郁塵做了個手勢:「起來吧,你怎麼在這?」

瓊兒起身很是親切攙扶住郁塵手腕嘻嘻笑道:「國師大人都出去一整日了,奴婢想您了嘛,所以就來此等候了。」

郁塵打量著瓊兒,搭著頭,表明看起來挺開心的,眼神中總是愁眉不展的,整個看起來怪怪的,她這副模樣又不好意思問什麼。

畫走上前幾步指了指瓊兒側臉:「瓊兒,你這臉怎麼紅紅的?」

「天色已暗下,奴婢已備下晚膳,想來國師大人也餓壞了吧!」

瓊兒故意撇開話題,又是強忍嬉笑。

郁塵停住了步伐,抓過瓊兒的手臂,由於位置的天色關係,她並沒有看到瓊兒另一側的臉,瓊兒很聰明攙扶郁塵,將好的一側臉對着郁塵,若不是畫看到,郁塵都要被她矇騙過去了。

瓊兒一側臉頰紅紅的一塊,四個手指印毫無放肆的印在白皙的臉頰上,使郁塵一股心酸與一腔怒火從心底湧起,瓊兒可是她的貼身侍女,孰人如此膽大,她的侍女也敢打。

「瓊兒,這怎麼回事啊,誰打了你!」

畫吃驚道,不經意看了看郁塵的臉色,跟往常一般依然平靜如水,可誰又知道她心中所想,這大概就是難尋她的心思之一吧。但有一點畫很肯定,郁塵定會特瓊兒出這口氣。

「怎麼回事?」

郁塵對自己的侍女都是憐愛有加的,她知道自己脾氣本就不好,能呆在清塵殿,寥寥無幾,願意服侍她的都是莫大的勇氣且對她皆是忠心不移,她怎麼會讓他們所一丁點委屈。

「國師大人,其實沒什麼的。」瓊兒舉起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眼睛微紅,強忍着眼眶中的淚。

「沒什麼!」郁塵語氣有點冷,甩開瓊兒的手向清塵殿方向而去,步伐很快,這氣勢看得怪嚇人的,畫拉過瓊兒:「怎麼回事。」

瓊兒急着跺腳道:「啊呀,你別問了,清塵殿吶,去攔住國師大人,別讓她去清塵殿。」

畫聽了瓊兒的話,將手中的袍子給塞給瓊兒,去攔郁塵,可前面不遠處便是清塵殿,畫想要再如何攔,也是無濟於事了。

天色逐漸暗下,清塵殿的路特別偏,換做其他人真的不喜這個地方,可郁塵偏偏就喜歡,這樣的清靜之地,也非她莫屬了。

她步伐急促,一汪怒火在心中擱淺著,她不過出去一會,自己侍女就被人打了,這很明顯是沖着自己的,可又是誰那麼大膽子,既然瓊兒不說,想來殿中人一定知道。

郁塵本想推門而進,頓時停住了,這殿門緊閉,殿內燭光盛意,這清塵殿的大門這個時辰不該是緊閉啊,守門的侍女與宮人呢?

她用力推開兩扇沉重門,殿內一片烏漆墨黑,從內出一縷燭光入她眼睛,剎那間有些刺眼,睜不開雙眼。

燭光方向正是內殿方向,隨着這唯一亮光而去,直達自己寢殿……

她心中尋思,我人在著,這屋裏的光又從何而來?莫不是白蘭!一定是她,上一回不就神不知鬼不覺的在我房間。

可細想來自己走之前白蘭尚在惜月閣,怎麼可能比自己先到!

隱約中聽到房內一絲動靜,她聞此聲覺得另有蹊蹺,抬起腳踹門而入。帘子內扔出一隻杯子,向她砸來,她敏捷接住杯子,此杯正是剛換上的玉杯。

她將杯子輕輕放於桌上,預想拉開帘子,誰知帘子被人拉開,簾中走出一女子身着精緻肚兜凶罵道:「哪個死賤人,竟然打擾本宮休息。」

還未看清那女子容顏,郁塵舉起手一個耳刮子向她扇去。「啪」女子被摔在凳子上,嘴角一絲血跡。畫與瓊兒剛剛趕到,畫見此情況,忙拉過瓊兒站與房門之外。

走進帘子,拉開床簾,那一幕郁塵幾乎暈過去,手緊拉着床簾,臉色煞白,顫抖得手用力扯下了床簾。床上人揉了揉眼睛毫無知情道:「郁塵?朕……!」

浩軒話剛出口,被郁塵搶先道:「哦~!原是陛下,那豈不是微臣打攪了!」

塵雙眸望着床上人,語氣很冷,她頓了頓隨後淡淡脫出幾個字:「你們繼續!!」她將扯下的帘子一扔,走出了房門。

天色已全然暗下,郁塵獨自一人走在月下,大概是最近老下雨的緣故,天空中幾乎一顆星都沒有,連月皆被烏雲遮擋了起來。

以前在宮中有清塵殿擋風避雨,如今天色那麼晚,連一個歇息的地方都沒有了。她莫名一陣冷笑,漫步目的走在暗夜下。

郁塵知道浩軒是帝王,寵幸哪個妃子美人的也是理所當然,他大可不必來自己這兒,大可去其他地方。

浩軒每每來清塵殿,後宮多少女子皆對她恨之入骨,她大概是這後宮中最容不下的人吧!

自己的丈夫要與其他的女子平分愛意,心裏本就不舒服,還要看其他女子的臉色!這便是一入宮門深似海,高牆女子的悲哀吧。

他們都說皇宮是做座愁城,卻不知它是多少人的葬身之墓,不是身體乏累,是心的折磨。

郁塵情不自禁走到竹幽亭,扶著石桌坐與凳子上抬頭望着這天:「月夜西風吹韶華,星寡烏雲冷自清,倚坐涼亭至天明,薄影直照靜水間。」

說罷,她趴與石桌上,心中的那把火與這冰冷的石桌相融,逐漸散了,卻換了一股難過與悲涼。

她趴與桌上,什麼都不想,迷糊著,剛要入睡時,身後一陣暖和,身上像是被蓋了什麼東西,原本冰冷的身體,從身而內溫暖無比。

她用手揉了揉雙眼,從石桌上起身,身後人拾起地上衣服往她身上一蓋道:「夜裏天涼,小心着涼!」

身後人拿過桌子上的拂塵,一身道衣,顯然她修長身形,亭內中瀰漫着淡淡的檀香味。郁塵拉緊身後的衣服,從石凳上起身:「是啊,夜裏天涼,麗姬娘娘衣衫單薄,不應該在此,念梵呢?她不應該服侍你嗎!」

麗姬將拂塵一揮,緩緩轉過身道:「你不是也沒帶侍女在身旁,這亭子是夏日用來納涼的,可不是睡着的地方啊,你不去你的清塵殿歇息,怎得跑來這,莫不是國師大人睡慣了好的,反而不適了。」

郁塵將披在身後的衣服搭在手臂上,走到岸旁:「是啊,睡慣了好的,真的不適了!清塵殿,清塵殿,清落凈為塵,原是無為境界,可如今卻玷污了……」

麗姬將手中拂塵放於石凳上,眼睛望向天空,長嘆一聲,她心有所思,看到郁塵這樣麗姬何嘗不曾難過,可她知道,只有眼前這位女子能幫她,能幫她完成所願,因為離落郁塵是岐國皇帝的心腹,她只能對不起她!

「夜深了!你說得對,這涼亭是用來納涼的,並不是用來睡着的,姐姐夜裏涼,也早些回去吧!」郁塵將臉撇過一旁,片刻才轉頭過來,將手上衣服還與麗姬。

出來那麼久,這天氣也逐漸入深,這會子郁塵還未歸,早把瓊兒急壞了,可天色那麼黑,且又沒有月光,上哪兒去找。

瓊兒跟隨她多年,也略知她心思,靈機想到一處地方「竹幽亭」果不出豈料。

瓊兒抱着衣服滿懷興奮道:「國師大人,可讓瓊兒找到您了。」

還未等郁塵反應過來,便遭到麗姬的一頓教罵:「你身為侍女,你家大人獨自一人出來,你不在她身旁跟隨,若是國師大人出了什麼事,你可承擔的起!」

麗姬平日裏青燈伴古佛,說話生平氣和,溫文爾雅,不曾想訓起人來,竟也有着一手,不愧王爺之女,氣質就是不一樣,畢竟她骨子裏是高貴之人。

誰又能想到,這位青衫布衣者,會是當國的郡主。

瓊兒從未見過此人,也不敢妄為,這確實是她的過錯,她忙扶身與地道:「是奴婢的過錯,請國師大人懲罰奴婢!」

「姐姐有所不知,我向來喜好獨來獨往,身邊未曾帶侍女與旁,就算出去,也是帶着墨與畫的,這不管瓊兒的事,瓊兒你起來吧!」郁塵接過瓊兒的衣服披與身上,頓時覺得暖和多了。

瓊兒瞪着雙眼望着麗姬這張陌生的臉,心裏納悶的很,郁塵咧嘴而笑:「瓊兒,她便是麗姬娘娘!」瓊兒好似明白了什麼,忙欠了身:「麗姬娘娘!」

麗姬隨手拿過石凳上的拂塵笑道:「自從認識你來,你可從未笑過,今日姐姐我算是大開眼見啊!」

「姐姐莫要取笑我,這天色也不早了,姐姐早些回去吧!瓊兒,我們走吧!」

說着她提過袍角便要走,麗姬攔住道:「郁塵,你方才說清塵殿原是無為境界,可如今卻玷污了,雖我不明白這其實之事,但我今日見你心情有些低落,不妨今晚先去姐姐那裏歇著,明日再回去。」

「不了,有些事情總不能一味的逃避,而且我也不想麻煩姐姐,郁塵先行告退了。」

說罷她走下台階便遠去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背影看起來是如此的纖長,也是如此的孤寂,明明知道回去就會看到方才的痕迹,卻還是那麼執著。

回過頭來想想,她表明一副冷漠樣子,骨子卻是柔情似水,或許這是自我的保護的一種意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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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夢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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