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一朝休戚堪比之

058:一朝休戚堪比之

長夜幽幽,一盞青燈透過窗戶,透著光見裏面女子雙腿歸於蒲團上,合上雙手,閉上雙眼,虔誠向三尊叩拜三次。

三株清香撲面而來,又是裊裊升起,使看起來有些模糊,但清楚看到女子抬起頭來濕了雙眼,或許是被這想所熏得吧,又或許……

她緊緊合著雙手心中喃喃著,我徐麗兒從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就算是殺一隻雞也從來不曾忍下心過。

在來宮前父王曾教誨我,不要做違背自己的良心的事,縱然在這後宮中,也莫要爾虞我詐,到最後吃虧還是自己。

不好也罷,好也罷,都隨風而去,父王想要看到的是麗兒能快樂開心的活着,做真正的自己!麗兒是銘記在心!

可是三尊,你們知道嗎?自麗兒來到宮中活得並不開心,並不快樂!縱然麗兒是枚棋子,可麗兒也不怪父王!因為麗兒知道皇命不可違。

上官浩軒他疑心太重,已經不是當初認識的那個無知少年,他如今形勢殘酷,至之暴君所謂,就連手足兄弟都不放過。

先是上官浩理打入刑部,直至墜崖而死;而如今又浩鴻被打入刑部。

我真的不知道,他會如何處置浩鴻。

三尊,我知道上官浩軒是岐國之君,我不能拿他怎樣,可我不能讓浩鴻有事。離落郁塵是上官浩軒的心腹,也是最愛的女人!

麗姬突然愣住了,放下雙手冷笑:「哼!最愛的女人?是嗎?連親兄弟都不放過人,敢問他還會信誰!郁塵並不是麗兒姐姐要拆散鴛鴦,而是要你看清他的正面目!」

「吱……!」一聲門打開的聲音,麗姬從蒲團中起身道:「誰!」

念梵向她行了個禮,她才輕輕鬆了口氣,拿起爐台上的佛塵,搭與手臂上。

念梵走到她身旁附耳喃喃了幾句,麗姬清眉一皺:「郁塵,你真是個痴情女子,總有一日你會知道,你深愛的那個他,你那個枕邊人,是有多麼的可怕。」

「念梵,你查清楚了嗎?哪個妃子是誰安排在清塵殿的。」麗姬轉身對念梵道,念梵看到她家主子眼睛有些潤濕,從懷中拿出絲巾幫麗姬拭淚,癟了癟嘴委屈道:「主子,你放心,鴻王他不會有事。」

「是啊,他絕對不能有事,他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絕不放過上官浩軒,就算搭上我這條命,我也要讓上官浩軒為浩鴻償命。」麗姬咬牙切齒,緊緊的握著拂塵。

「主子,你千萬別做傻事,你萬一有什麼事,念梵便立馬隨你而去。」

念梵是個孤兒,在外流浪,麗姬在幼年時在道觀外結識的,覺得十分有緣,便隨麗姬一同回了王府,麗姬帶她如姐妹,還教她讀書寫字,她對麗姬的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念梵,不會的,我們都不會有事的。只要,只要能救出浩鴻,我們離開岐國!」

麗姬心中其實沒有多大的把握,想要救出鴻王談何容易,她是個弱女子,沒有什麼武功,也沒有什麼人手,刑部大牢,羽林軍把守森嚴,就算有人手,也只是白白送命。她知道,不能武力,只能智救。

念梵聽了她的話用力點點頭,隨後道:「主子,念梵查清楚了,那妃子並不是什麼妃子,而是後宮中一個不為人知的美人,經念梵調查,近來這位美人與雅軒閣的德妃來往密切。」

*

次日郁塵一身青袍竹綉,青絲挽發束,搖着手中扇子至於御馬場,她並沒有從大門而入,是翻過後牆,悄然無聲進入馬場。

有人翻牆入場,那些御馬官竟是毫不之情,倒是雪絨,她進入馬場的那一刻,雪絨就知道它的主人來了,瞪起前蹄,向後牆的方向叫幾聲,見郁塵從遠處走來,興奮的按耐不住,拚命的瞪着前蹄。

她做了一個噓的手勢,雪絨放下了前蹄,要向她的方向走去,可是被繩子拴著,只能拉長著脖子。許久未曾騎馬出宮,這雪絨早已悶壞了,見到郁塵不知道有多高興,知道主人來了,一定是來帶它出去的。

郁塵合上扇子插在腰間,撩起袍角,塞到玉帶內,走進馬棚。

雪絨腦袋蹭到郁塵臉上,弄得她痒痒的,這可愛盡,讓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呵呵呵,許久未見到我,是不是想我了,在御馬場悶壞了吧,今日我帶你出去走走!」說着她解開馬栓。

「誰如此大膽,竟敢潛入御馬場,來人,將他拿下!」從不遠處御馬管帶着士兵向這邊而來,士兵將郁塵團團包圍住。郁塵笑了一聲,用手為雪絨梳理著毛,這雪絨如其名一般,這馬背上的毛,白似如雪,又是這般絨密。

她就試探一下,御馬官的警惕性,似乎慢了些,不過比她想像中的快多了,原以為將雪絨悄無聲息牽走,這些無用的御馬官還是毫不知情,那從此後,御馬官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換了御馬官,她還是喜歡之前那個,畢竟姜的還是老的辣,新御馬官小馬,原是老馬的徒弟,不久前老馬辭官回鄉,就將這偌大的御馬場接由小馬來管。

「好大的膽子,竟然闖入御馬場,你可知此馬是孰人之馬,即使你有一百個腦袋,也及不起此馬的一根雪毛,來人給我上!將這逆賊拿下!」小馬將手一指。

郁塵不緊不慢的將袍角放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長袍,從馬棚內走出,士兵們見到郁塵紛紛放下手中槍,扶手而道:「見過國師大人!」

小馬突然雙腿發軟,直跪與地,結結巴巴道:「國~~國師大人!」

「早聽聞國師大人輕功了得,卻從來沒見過,今日大人神不知鬼不覺進入御馬場,御馬官毫無發覺,也讓高某大開眼界,大人是想悄無聲息,如今卻弄得鑼鼓喧天,這可不是大人您的作風啊!」

從馬棚內傳來一個聲音,此人正在為馬洗刷毛髮。郁塵拿出腰間的扇子,走到他身後,將扇子架在他脖子上道:「膽子夠大的,見到我,不僅不出來行禮,還這麼跟我說話,你可知道我手中的扇子,只要本國師少許一動手指,你腦袋就落地。」

此人一身黑色麻布,發束凌亂,身上有股臭味,想來是剛處理過馬糞,他一動不動站在原地:「高某知道大人手中扇子厲害,高某也知道說出這句話時,腦袋不保,可是高某還是說了,大人要殺要剮,任由大人。」

「你~!」郁塵只想試探一下新任的御馬官的警惕性,竟沒想到遇上這麼一個人,這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

「哼,這世間之珍貴並非世間珍寶,是至親至誼,而最為珍貴的乃生命,人人都想活,且都怕死,你倒好,如此輕視生命,是真不怕死還是貌視本國師。」

「這兩者有區別嗎?可是高某兩則都不是,高某隻是想出來說實話,難道說實話也有錯嗎?」聽完他的話郁塵覺得此人性格很有意思,便放下了手中扇子,此人轉身過來單膝跪地扶手道:「高聆謝國師大人不殺之恩。」

高聆?這兩個字讓郁塵印象深刻啊,記得那一日出宮趕上暴雨,在茶樓歇息片刻,她喚高聆一同上樓喝茶,高聆卻一口拒絕了她。

原是他?此人性格爽快,有言既說,很有個性,不過,這樣的人讓他干這樣的事,還真是委屈了他,郁塵心裏思量著。

「今日莫不是我有要是在身,暫且留你性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梳理馬發,是在不妥,本國師有令,這御馬場所有的馬糞皆有你處理,在本國師回來前倘若看到一坨馬糞,哼……。」

郁塵並沒有說下去了,而是牽過雪絨,跨上馬,揚起一鞭,向遠處奔去。

小馬神色未定走到高聆面前咽了咽口水道:「喂,高兄,這樣的話你都敢說啊,你還真不怕她一扇子下去。」

高聆臉色未變,還是跟方才一樣為馬梳理著毛髮,臉上流露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喜悅,小馬舉起手打了一下他的腦袋道:「喂,你是不是嚇傻了,她回來前你必須將這御馬場的馬糞清理乾淨。

現在國師大人不同了,她申時必回,你看看現在什麼時辰了,未時啊,一刻時的時間,你能行嗎?得罪國師,等於得罪陛下,弄不好滅九族。」小馬張望來了四周小聲片語。

高聆不語,只是對小馬笑笑,拿起地上的水桶走出馬棚:「清理馬糞去了!」小馬撇過身子道:「禍是你自己闖得,我可不幫你!你啊就是太愛管閑事,要不是那玉的事,你又何須落得如此下場。」

「馬御官,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得罪了李博,從一個堂堂四品中郎將一下子貶落成了拾馬糞者。

在別人眼裏我是可悲的,但我高聆覺得這沒什麼,我只是做了我自己應該做的事。」高聆不屑斜了小馬一樣眼,邊走邊哼著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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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夢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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