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1924年11月9日，黃埔軍校送走了它的第一期畢業生。

畢業典禮上，看着蔣介石登上了演講台，葉凌飛心中充滿了感慨。他記起就在半年以前，蔣介石還輕視過校長這個位置，而如今，他已認識到在廣州沒有比黃埔島上更好的去處了。葉凌飛看了一下身邊那一張張的臉和一雙雙的眼睛，這些同學曾陪伴他在這個小島上度過了許多個難忘的時刻。那時赤着腳上操，以木棍代槍，每人只有一套衣服。最艱難的日子就這麼一起熬過來了。現在國民政府里哪怕最普通的一個少尉也明白黃浦正如江面上初升的紅日，前程不可限量！

蔣介石注視着黑壓壓的人頭，在台上站了半天，然後才講了—番勉勵的話。

一期學生除少部分留校外，多數分發到正在組建的黃埔教導團，依據個人的情況分別擔任連黨代表、排長、副排長、班長、文書、上士等職務，軍校的許多教職員也被充實到教導團任營團職軍官。教導團採取蘇式的三三制編製，每團約一千多人。團部直屬兩個機槍連、以及特務連、偵察隊、通訊隊、衛生隊、輜重隊。每連有九名軍官，基本都是黃埔學生，其中有一半人左右是**黨員。

教導團從八月起就開始籌建了。名義上是便於剛畢業的黃埔生有個實習的地方，實際上這是整個黃埔建軍計劃的一部分。八月初，蔣介石派人到上海法租界設立招募處。由於招來的人數不夠，十月份蔣介石再度派人往上海募兵。這佯，前後共招來約五千人。應募的士兵大部分是長江流域的工人或農民，其中相當一部分人有過當兵的經歷，身體和文化素質都高於其他各個系統的軍閥部隊。

派人徵募北方兵來組建黃埔軍，是蔣介石的一個高招。當時有不少人提議就地募兵或到臨近的省份招兵，如程潛曾提出自己可以去湖南募兵，粵軍司令許崇智也積極建議就地徵募廣東兵。廖仲愷問蔣介石意見如何，蔣介石搖頭不肯。

蔣介石的理由是：廣州現在已經有了湘軍、粵軍、桂軍、滇軍，都是以省份力量集成的軍閥部隊，新成立的黃埔軍要防止成為軍閥的附庸，就絕不能讓這些省籍的人在部隊人數中佔到大比例，兵員的籍貫越複雜越好，離廣東越遠越好。連軍官的使用都要注意這個原則。

何應欽受命籌備教導團。

何應欽的穩重可靠，已深為蔣介石所了解。何應欽不多講話，承辦的事卻從不馬虎。受命以後，他簡單地組織了一個班子。一面接收訓練新兵，一面在黃埔軍校內物色軍官人選。后一件事稍為複雜一點，因這時各方面都看好黃埔的人，有時一個人，好幾個方面搶著要，要經蔣介石協調，最後才能確定。如蔣先雲、陳賡、蔣俊傑等幾個優秀學生，各方面都搶著要，最後由蔣介石裁定。

「蔣先雲同學文武全才，的確值得一爭。」蔣介石笑着說，「不過當前最重要的是軍事工作，我看就把他讓給教導團吧！」

入伍生部忙爭着說：「那麼，我們也是軍事工作，陳賡總該讓給我們了吧？」

「好的好的，」蔣介石點頭說，「陳賡就到你們入伍生部當連長。」

政治部本來想把蔣先雲和陳賡都要去的，這時見蔣介石已判定，忙說：「那麼，你們不可以再爭了。蔣俊傑就讓給我們吧。」

蔣介石卻為難的說：「這個很抱歉，蔣俊傑由總理點名要了，當他的警衛隊排長。」

就這樣優秀的學生當場被瓜分得乾乾淨淨。

葉凌飛在畢業考試和平定商團中的表現一般，成為眾多普通學員中的一名，但是由於蔣介石的「賞識」，他也在教導團一營一連當了個副排長。後來二團成立，他又被抽調到二團二營任少尉排長。

1924年10月2日，蔣介石發佈校長令，宣佈黃埔教導團成立和軍官任命。主要軍官任命如下：

團長何應欽，黨代錶王登雲

一營營長沈應時，黨代表胡公冕

二營營長陳繼承（不久劉峙接任），黨代表茅延幀

三營營長王俊，競代表蔡光舉

蔣介石這時採取有多少兵，就編多少部隊的辦法。12月初，第二批招募的新兵到達廣州。於是蔣介石決定再編一個教導團，稱為「黃埔教導二團」。原先那個自然便是「一團」了。教導二團的主要軍官是：

團長王柏齡，黨代表張靜思

一營營長顧祝同，黨代表胡公冕

二營營長林鼎棋，黨代表季方

三營營長金佛庄，黨代表鄭洞國

這樣，由學生隊到教導團，由一個團到兩個團，團變成師，師變成軍，黃埔軍象滾雪球一樣的漲大了，嗷嗷待哺的黃埔嬰兒在滾動中變成了頂天立地的巨人。

葉凌飛和蔣俊傑渡過了在黃埔島的日子，不久將來迎接他們的是鋪天蓋地的浪潮和長達二十多年的血戰！（本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