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大事不妙

「此事不宜伸張。」蕭湛慌亂之後迅速冷靜下來，「既然所有證據都指向奕風，明日就將他收押天牢，再找個機會在獄中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他！」他做了一個殺頭的動作，這個時候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

天亮后，蕭湛親自領着宮中的禁衛去后·庭拿人。「連你也懷疑我？」奕風問蕭湛。

蕭湛無可奈何的說：「現在錦都傳得沸沸揚揚，都說是你殺了清越。如果我坐視不理的話，無法向大家交代。放心，如果你是清白的，我查清真相后自會親自放你出獄。不過在此之前，先委屈你在牢中待幾日。」

奕風見蕭湛說話陰陽怪氣，看了他好一陣。蕭湛注意到奕風的目光，努力表現得淡定從容。

「好，我等著皇上的好消息。」奕風伸出手，讓侍衛拿鐵鏈綁了他，從容的進了大牢。

蕭湛還以為奕風不肯就範，這會兒見他去了監牢才放下心來。萬妖王無論如何不能留下，高靈致回來后，他一定會說清利弊，想來她也不會怪自己。

高靈致到琅環仙境時，太陽才從天山那邊升起來。白羽正在神廟前伸懶腰，看到她來迎上去說：「你醒過來之後，跑到這裏的次數會不會太多？」

「我有急事找天鏡。」高靈致細細回想，她最近回琅環仙境的次數比從前多多了，但她現在實在沒辦法，只能找天鏡幫忙，「天鏡在哪兒？」

「正在整理書架呢，忙得很。」白羽朝裏邊努努嘴。

高靈致推門進去，廟內還有些昏暗，天鏡提着一盞琉璃燈，穿行在高大的書架間。

「天鏡。」

天鏡未看她，提着燈查看書架上的書籍，嘴上說道：「是不是睡得太久，腦子都睡糊塗了？」

高靈致低頭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夜魅顧名思義，他是魅，是人死後的怨氣所化。不過他不是怨氣這麼簡單，玄鏡和龍龑將自古以來存於天地之間的怨氣集中起來，將其不可控的那股邪力驅除，把剩下的部分移入一個孩子體內，將其馴化，收為己用。夜魅有時有形體，有時可拋棄軀體，用怨氣前行，可以進入任何地方。當然這裏和聖靈石施加的最強結界除外，所以你抓不住他，更找不到他。他的隱身術遠超於你，且能幻化成任何人的模樣。」天鏡仔細的說給她聽。

「不過他也不是沒有缺點。魅的能力隨着月的陰晴圓缺而變化，月食之日，他的功力達到最頂峰，月圓之日，他便會找一處陰氣和怨氣極盛之地休養。你雖然繼承了姜靈祈的記憶和功力，但你還不能運用自如，想抓住他很困難。不過他畏懼你手中的聖靈石，你可以用它對付他。要破他的隱身術也很簡單，只要打斷他的脊梁骨，他便無法使用此術。至於如何破他脫離形體后隱身術，你用聖靈石即可。聖靈石對一切邪物十分敏感，只要夜魅靠近你，便會現形。這也是你找不到他的原因，因為他一直都躲着你。至於夜魅的幻化之術，他本質是一團不幹凈的氣，因此他幻化之人臉色比常人慘白，印堂處有眼睛可見的黑氣。如何辨別和制服他的法子我已說給你聽，能不能抓住他就看你的本事了。」

「多謝。」

「你不必謝我，我本是世外之人，本不該插手管凡塵之事。靈致，下一次我不會幫你了。」天鏡說。太陽已升得老高，陽光透過琉璃窗照進來，天鏡熄滅琉璃燈交給高靈致提着。

高靈致接過琉璃燈，說：「我還有一事相問。上古之時，華音和姜靈祈都曾在蠻荒修行，我在那裏待了幾千年，自是知道那裏的好處。姜靈祈死之前曾在那裏布下結界，我想它能讓蠻荒平安度過洪荒之劫，現在應該還能找到遺跡。我想快些回復功力，所以想去那裏修行。」

天鏡看了她一眼，問道：「你真要去？」

高靈致聽他語氣不對，問道：「可是有什麼不對之處？」

「上古到現在，滄海桑田，世事變遷，蠻荒之地已移到極北之地，那裏夏日太陽終日不落，冬日全天不見陽光。而且那裏目之所及全是冰原，終年冰雪不化，氣候嚴寒至極，飛禽走獸極少見到，不適宜人類居住，所以那裏至今杳無人跡。不過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那裏上古靈力保持得比較完整，冰原之下，靈氣充裕，如果你能將其化為己用，那是最好不過。你確定要去？」

高齡只不曾想，經過一千萬年，蠻荒竟被移到那麼遠的地方。

「而且來回不易，要麼往北穿越整個大陸，再渡海過去，要麼直接從餘杭渡海北上，無論哪一條路都兇險無比。北上穿越大陸，你必須攀越高山，走過低谷，穿過草原沼澤和冰川，途中還有各種意想不到的危險。渡海北上的話，途中有風暴、洋流、各類漩渦暗礁，以及兇猛巨大的海怪。能不能去是一回事，能不能平安回來又是另一回事。不過上古靈氣對你們的修行大有裨益。」天鏡說。

既然天鏡都說好了，那是無論如何也要去的。「你能否讓我看看蠻荒今時今日的情況？」

天鏡的手在鏡子上一抹，眼睛跟着它的指示一路北上，穿過高山谷地、草原荒漠、湖泊沼澤和一望無際的大海，接着就是滔天的海浪拍打着海岸，海燕在浪中穿行。越往北，景象越加離奇。此刻是夏季，靠近海岸的低緩之地有荊棘野草，還有各色野花；再往前有高山峽谷，山腳同樣長著耐寒的低矮的野草灌木，往上是形態各異的苔蘚，山岩上則是各類飛禽的巢穴。再往北，則是厚厚的冰雪，一望無際的白色，還有昏暗的日光。太陽像一個蛋黃，掛在南邊的天上，無力的照射著這片土地。

「這裏就是曾經的雷澤，若你日後到了此處，可在此修一座冰屋。你們呢，必須帶足厚衣料和食物。」天鏡指著冰原中一個冒熱氣的不凍湖對她說，又指著冰塊道：「不過附近的薄冰下有海魚海蝦，你們只要在這裏挖一個洞，就會有很多魚蝦浮上水面來呼吸，到時候你們就能守株待兔。」

高靈致心中失落，這裏比上古的蠻荒還荒涼，至少上古時代，蠻荒還是氣候溫和、適宜居住的地方，也不是現在這寸草不生之地！蠻荒現在的位置，估計就是上上上輩子所說的北極吧。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不要被環境的嚴酷打倒。」天鏡鼓勵她說。

高靈致內心卻是波瀾起伏，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但為了打敗龍龑，只好拼一把了。「等我收拾了夜魅再走。」

「你再不回去，就是夜魅收拾你了。」天鏡說。他許久不管天下俗事了，這個夜魅倒是有趣得很，也不知以高靈致的智商，能不能拿下他。

等到中午，獄卒將飯食送到獄中。奕風早聞出了飯中的砒·霜，看來有人迫不及待的想他死。但他是那麼容易就被毒死的嗎？他好歹也是上古妖王，沉睡了一千多萬年，早已百毒不侵。

「怎樣了？」蕭湛看到獄卒來，停止踱步上前問道。

獄卒跪在地上，吞吞吐吐的說：「奕風公子平安無事……但是……但小的明明看到他把摻了砒·霜的飯菜吃得精光。」

蕭湛氣餒，連砒·霜都毒不死他，果然是個老妖精！奕風修為那麼高，連高靈致都不是他的對手，該如何是好？也許用利刃殺他才可行。不過看時辰高靈致也該回來了，她一定不允許，只能快刀斬亂麻了。「聖女什麼時候回來？」

應祥算了算時辰，說：「估計快到了。」

彼時，高靈致已回到錦都，聽到奕風入獄的消息忙趕到大牢中，看到奕風手腳帶着鐐銬，氣定神閑的坐在稻草上，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湛說為了給錦都的老百姓一個交代，先讓我在牢裏待幾天，說查清韓清越被害的真相后就放我出去。不過已經有人等不及了，迫不及待的想殺我。」如果在他飯菜中下毒的是穆寒江，那麼便可確信他是蕭龑的細作。

「我已經問清楚了，這件事從始至終都是夜魅所為。他能幻化成他人的模樣，所以當時是他變成你的模樣演了一齣戲，再殺了清越。韓清越只是他挑撥離間的棋子，目的是逼走你和穆寒江。另外，他的隱身術也是無人能及，所以他能自由出入皇宮無人察覺。我之所以找不到他，是因為他怕聖靈石，一直繞開我。你放心，我會對他們說明一切還你清白。」高靈致說。她已知道夜魅的弱點，一定不會放過他。

蕭湛親自帶了人來，準備將奕風斬殺在牢中。聽到高靈致的話后，他猶豫着帶人離開。他不明白，高靈致明知奕風就是萬妖王，更是當年傷她的人，為何還要護着他？一定要找她問個清楚。

「聖女大人，陛下請您到勤政殿一趟。」蕭湛派了應祥來請高靈致。

路上，高靈致問道：「應公公，這是怎麼回事？我才離開一天，奕風為何進了監牢？」

應祥知道奕風的真實身份后，對高靈致便有了其他想法，對她也不復往日信任。「奕風殺了清越姑娘，整個錦都傳得沸沸揚揚。如果皇上再坐視不理，只怕不能服眾。」

她臨走之前明明說得很清楚，蕭湛為何還那麼莽撞？他不是草率之人，到底出了什麼事，才讓他做了這個決定？

應祥領了高靈致進勤政殿，她進去之後，大門立刻關上，直覺告訴她情況不妙。

「到底是怎麼回事？」高靈致質問蕭湛。

蕭湛一身正氣，亦質問她說：「高靈致，難道你不覺得你欠朕一個解釋？奕風的真實身份，他到底是什麼人？當年是誰害了你，你為何不說？」

「你到底想說什麼？」高靈致隱約覺得蕭湛知道了某些事情。

這個時候了她還要護著奕風，蕭湛搖頭，失望道：「你早就知道奕風是萬妖王了是不是？你為什麼要替他隱瞞？四年前，也是他害死你的是不是？他是除蕭龑之外，我們最大的敵人，你為何要幫他？」

高靈致終於知道奕風下獄的原因了，也知道是誰要害他。蕭湛朝她發火，她努力心平氣和的說：「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一開始我只是懷疑他，直到四年前在雲澤，他殺我之時我才知道他是萬妖王。我回來之後沒拆穿他的原因，正是因為他萬妖王的身份。他立場不明，我們不能刺激他，將他推到敵方陣營中。而你現在的做法，無異於將他往蕭龑那邊趕！你以為，你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他嗎？他在上古之時就是妖族的王，豈能輕易被你殺死？他活了一千萬年，你知道這其中的意義嗎？這世上，除了他誰活了這麼久？而且，還是可遇不可求的上古妖身！得到他的身體，比任何仙丹都管用！」

蕭湛一口怒氣堵在胸口，咽不下，吐不出。「那你說該怎麼辦？」

「我懷疑龍龑退兵的另一個原因是，蕭龑的軀體已經老了。蕭龑畢竟是*凡胎，承受不住龍龑修鍊的邪功。而奕風的身體，是一個絕好的容器。如果龍龑得到了奕風的軀體，兩者合二為一，後果不堪設想。而夜魅此次的目的，就是沖着奕風而來，順帶搭一個穆寒江。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將奕風從監牢中放出來。我會跟他陳述利弊，請他移居海外，等到一切解決了再回來。」高靈致說。她越說，越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那現在還來得急嗎？靈致。」蕭湛慌了。高靈致說得太可怕，他不敢去想後果會怎樣。不死的妖王，上古邪神，如果兩者合二為一，是他無法對付的。

高靈致嘆氣，她也沒轍，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到了現在，也只能舔著臉去求他了。「我去見奕風，如果他願意聽我的話，一切還有挽回的餘地。如果他不答應，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都是她的錯，如果當初不打破萬妖谷的封印，萬妖王就不會逃離。如今她只能自己扛了，禍是她惹的。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應祥未敲門，直接大呼著推門而入，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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