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滿半思離

愁滿半思離

我舒了舒淺淺的愁緒,坐在我對面的柳絮兒梨花帶雨,讓我看着憐惜。本是有些許安慰,可看着她愁眉慘淡的樣子。到了嘴邊的話,不由的咽了回去。

說與不說,都是無益。她的執念太深,也許只有雲葦能解開。那一抹愁怨,是她心裏的結。

我剛欲轉身走,雲葦卻突然出現在了門口,遠遠的站着。看上去,他的臉色蒼白,十分疲憊,蒼白的臉上,顯的風塵僕僕。

我往後退了一步,打算出去,柳絮兒卻一把拉住我的衣角。剛才梨花帶雨的模樣也完全消失了,只是稍微看上去,眼有些紅。

當初柳絮兒離開雲涼城時,雲葦假死了。可如今柳絮兒見了雲葦活生生的站在了我們面前。雖說前些日子我告訴她雲葦還活着,她卻沒真真切切的看到。

絮兒沒說話,只是暼了一眼雲葦。看起來雲淡風輕,莫不在乎。

我本以為柳絮兒見了雲葦會撕心裂肺的哭一場,可是我錯了。如果她能撕心裂肺的哭一場,或許她們之間還有轉機。可最怕的也就是現在這般,風平浪靜,卻波濤洶湧。

我看了雲葦一眼,無奈的笑了笑:「雲公子,雲涼城離月夜谷那麼遠?公子過來有事嗎?」

他眼裏滿是愧疚的看着我身旁的柳絮兒:「我是來找絮兒的,我來帶她回家。她畢竟還是我的夫人。」

我還未想好怎麼回答,柳絮兒淺笑着搖了搖頭:「雲葦,你說我是你夫人。可你哪一點把我當你心上人來看!是替我去殺了雲嘯天呢?還是願意替我去死?」

雲葦看着柳絮兒眼裏滿是心疼還有深不見底的愧疚:「絮兒,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你有沒有想過他是我爹!你讓我如何下手!你不是讓我去死嗎?好吧,你來吧,能死在你的手裏,我也心甘情願。」

雲葦輕輕的閉上了眼,眼角流出淺淺的淚。

柳絮兒的身子都在發抖,她緊緊的拉着我,看了一眼面前的雲葦。她的嘴唇慘白,眼裏滿是落寞:「如今,卻成了我逼你弒父!可你有沒有想過,當初,你爹害我全家時,他算什麼?我難道不應該替我父母報仇嗎?況且,我娘親對你那樣好......」

雲葦看着柳絮兒,他想上去,給她一個擁抱,或許都做不到。

蒼寧從後面緩緩出來,雲葦還未反應過來,他一拳狠狠的打在了雲葦背上。他的眼神陰沉:「雲葦,你這般對絮兒,你沒有良心。你給我滾,以後別讓我再看到你。」

雲葦擦掉嘴角的滲出來的血:「原來是蒼寧在啊!難怪不願意和我一起回去,可你別忘了,我還是你夫君!」

柳絮兒有些站不穩,我扶着她坐下:「雲葦,我要你知道,你比不上蒼寧哥哥。既然你如此說,那麼一封休書,我還是會寫的!」

我拉柳絮兒發抖的手,蒼寧憐惜的看着她,一下子把柳絮兒拉進了他的懷裏。

柳絮兒推開了蒼寧,她靜靜地看着她面前的雲葦。是前所未有的失望與無助。

她緩了緩,神色黯淡:「蒼寧哥哥,你拿筆墨來。」

她的眼淚滴在宣紙上化成一個一個的痕迹:「我柳絮兒今日同雲葦解除夫妻關係,從此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她將寫好的的休書扔在了雲葦臉上,沒有一絲猶豫的推門而去。

蒼寧隨着柳絮兒出去了,我看了看雲葦,突然有些凄涼。

微微嘆了口氣,從他旁邊走過。他卻叫住了我:「鳶落姑娘,這是血玉。你拿着吧,我知道你和容洛一直都想要它。」

我雖然心裏很想要血玉,可還是裝作很平靜的樣子:「你,怎麼知道我想要血玉?是誰告訴你的?」

雲葦輕笑,沒有了剛才的狼狽,雖是病魔纏生,可儒雅的氣質仍在。

他淺笑:「是容洛告訴我的。他答應我了一個條件,所以我會把血玉親自交給你。」

我十分疑惑的看着他:「容洛答應了你什麼?」不知為何,我聽到容洛,竟有些擔心,好像是自然而然的,沒有半分突兀。

雲葦看起來雲淡風輕:「既然容洛不想讓你知道,我也就無可奉告了!」

雲葦轉身離去,我獃獃的站在原地,到底容洛答應了他什麼?我要去當面問個清楚才好。

來不及擔心容洛,畢竟他一向是讓人放心的。柳絮兒還因為雲葦的事跑的不見了,我往外走,打算去看看。

我心裏有些同情柳絮兒,她那樣深愛的男人,卻深深淺淺的把她的夢打碎。不給她一絲迴旋的餘地。

突然想起蒼寧早已追上去了,就先回了我的住所。我還未走多遠,白朮突然就從我後面叫住了我:「鳶落姐姐,等我一下......」

我剛轉過頭,看到白朮紅彤彤的臉蛋,就忍不住上前捏了一下。「小白,跑這麼快乾嘛?找姐姐有什麼事嗎?」

白朮一閃一閃的大眼睛看着我,眼裏不染塵埃。他軟軟的叫我姐姐時,我的心就似蜜糖化開了。

他手裏拿着十分新鮮的果子,她緩緩伸出手:「姐姐,你嘗嘗,這是我種的果子樹它剛熟的,可甜了。」

我把果子放入口中,十分清甜,酥脆。一連幾下,我很快就把白朮遞給我的果子吃完了。

我同他笑了笑,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他:「小白,還有嗎?這個果子太好吃了,姐姐特別喜歡。」

我還未反應過來,白朮就跳了起來:「原來姐姐好喜歡我種的果子哦,我要拿去給爺爺吃。爺爺肯定也會喜歡的。」

看着白朮提到爺爺,我就想起,蒼寧曾給柳一南的血玉。現在有兩塊血玉,不知道哪一個是真的,那一個又是假的。

我看到天真無邪的白朮,就想起或許可以從白朮口裏得知柳一南的喜好。

我撫了撫額:「小白啊,爺爺一向喜歡什麼?他對小白好嘛?」

提起柳一南,白朮的眼裏十分歡喜:「爺爺待我特別好,還給我講故事,認藥材。爺爺是這個世上對我最好的人。」

既然柳一南是白朮眼裏這樣好的一個人,卻為何他醫術冠絕天下,從來不願救來求他的人。醫者仁心,他卻不肯救人。讓我有些意外。

白朮看着我有些不敢相信的樣子,他有些不高興:「姐姐,爺爺只是不願惹上外面很多的事事非非。爺爺是醫術高明,可他卻也不是神仙啊。」

白朮話剛落,我對他有喜愛又增加了幾分。本是小小的樣子,卻擺出大人的氣度,像個小大人,可愛極了。

我摸了摸他的頭:「小白,我沒有說爺爺不好,只是我不是很了解爺爺。小白不要生姐姐的氣。」

白朮剛才紅彤彤的臉慢慢恙出兩個梨渦:「我就知道,姐姐也會喜歡爺爺的。嘻嘻。」

有時候,很羨慕白朮,那樣小,不管塵世是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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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玉向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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