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菱寒紗重

月菱寒紗重

白朮屁顛屁顛的去給柳一南送果子去了。清風撫過,空氣里也夾雜着清甜的味道。

我微微撫了撫額,想起雲葦和柳絮兒的事,感覺些許頭疼。如今的雲葦卻讓我感覺的不負責任,無心無意。

當初在雲涼城時,他還願意為了柳絮兒不顧一切,不在乎生死。

可他剛才的反應,明明就是同意和柳絮兒斷絕關係,我的心不由的沉了沉。原來世間男子皆如此薄情,前一刻還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后一秒,你莫思量我,我定不思量。

也許,柳絮兒不會去問個究竟,再見已是尷尬,有那麼多溫暖。怎麼捨得撕破臉皮將彼此推開。

本以為他們彼此會化解仇怨,可我還是錯了。

我才垂頭喪氣的往回走,只看着腳下,想起心裏的事。還沒反應過來,頭就一下子撞在容洛的身上。

我抬起頭看着他,他嘴角淺笑漣漣:「鳶兒,怎麼了?我看你怎麼有些不高興?」

我看着容洛,眼裏滿是不悅:「你到底答應了雲葦什麼?他竟然把血玉給了我!還有,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他上前來,想要拉住我。我往後一退,很自然的躲開了。容洛的眼裏有些愁,可是很快就化開了:「鳶兒,我答應雲葦的事。必是有萬全的把握。而且,我什麼都不會瞞着你的。」

我看着他十分認真的同我解釋,就慢慢的緩和了對他的態度。立馬變了臉色:「容洛啊,你說既然雲葦給了我這塊血玉是真的,那柳一南那塊就是假的。為何柳一南認不出血玉是假的呢?」

我把雲葦給我的血玉遞給容洛,他修長的手指將血玉拿在手裏。它上面有些淺淺的紋路,好似雕刻的花紋,又好似天然的紋路。血玉透過陽光,能看到中間一抹散開的血滴。好似一抹胭脂紅,又好似一片花瓣。瑩瑩如玉的一層光澤度在上面,讓血玉看上去有一股靈氣。

可意外的是,血玉缺了一半。它的環佩后,有一個小小的缺口。容洛看着我笑了笑:「這塊血玉,無疑是真的。那蒼寧給柳一南的那一塊,也很有可能是真的。」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鳶兒,血玉你千萬要保管好。那可是我拼了老命求來的。你可不能一時大意給了葉惜華。」

我瞅了他一眼,笑的有些尷尬:「原來葉惜華也是為了血玉而來的。不然人家剛剛大婚,怎麼捨得留下花顏,來着荒漠僻壤。」

他微微嘆了口氣:「鳶兒,如今知道了。且莫在對葉惜華抱有幻想了。他不是你的良人。」

我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剛要往後退,卻看到了雲葦站在後面。

我眼裏有些不屑的看着雲葦:「如今,你的目的達到了!又何必捨不得離開?」

他眼神清澈,但身體還是病殃殃的。我因柳絮兒的事對他些許不滿,可不知為何,總是討厭不起他來。

他突然咳了起來,嘴角竟有一絲殷紅。我從袖間取出羅帕遞於他。卻不料,他輕輕的搖搖頭,淺淺的拒絕了。我斜過眼,不知道為何容洛看到我遞羅帕給雲葦,面上有一絲不悅。

我朝雲葦笑了笑,仍把羅帕遞了過去:「這是柳絮兒的,前些日子她忘我那的。我本是要給她的,一直帶在身上卻總是忘了。」

他眼神裏帶着一絲歡喜,把羅帕從我手裏拿了過去。

他看着羅帕,眼裏有一絲猩紅。是一種說不出的愁。很快,他轉過身,輕輕的望了眼遠方。

羅帕輕輕展開,上面綉著一個精緻的雲字。他看了一眼羅帕上的字,緊緊的把它握在手裏。

我還未反應過來,他同我淡淡的笑了。少了剛才的愁,多了一念淡然。好似剛才是我看錯了一般。

容洛看着雲葦有些虛弱:「雲公子,快休息一下。我看你剛來大漠身體有些吃不消!」

雲葦淡淡一笑:「多謝容先生關心,我的身體不礙事的。」

容洛看了一眼雲葦搖了搖頭:「既然如此,我幫你見了一眼柳絮兒,你也把血玉給了鳶兒。我們如今兩不相欠。」

雲葦捧起茶杯,氤氳的霧水慢慢化開。他微微張口想要說什麼,卻又用一口清茶咽了回去。

我看着容洛和雲葦在那磨嘰,心裏都急的要死。

可他們還是一杯飲盡又一杯。我有些等不急了:「雲葦,你為何要答應柳絮兒休夫?」

他慢條斯理的理了理額前的長發:「她如今有蕭蒼寧陪着,我又何須擋在他們中間!」他提到蕭蒼寧時,語氣刻意重了幾分。

我十分生氣的看着他:「雲葦,你有沒有良心?你難道不知道柳絮兒有多喜歡你?」

意料之外的是他笑了,卻有些尷尬。端著茶杯的手也微微發抖:「她心裏有我是她的事,我早就想休了她!現在這般,也給足了她面子,還正和我意。」

我聽到雲葦這樣說時,心裏十分生氣。柳絮兒對雲葦用情極深,萬一知道雲葦心裏這般想,會不會一時接受不了。

雲葦話還未全部說完,柳絮兒就從我背後出來了。我的手心一直出冷汗,看着此刻巧笑倩兮的柳絮兒,說不出的尷尬。

今日柳絮兒,不同於往昔。她額間有一片花瓣,淺淺的。卻好似靈動有生氣一般,又好似嬌艷欲滴的花鈿。

雖她是笑着的,可我感覺一種刺骨的寒意。她嘴角微微上揚:「雲葦,即使如此,我會好好活着,好好找個人嫁了。」

雲葦眼裏沒有過多的意外,仍是雲淡風輕。只是看着柳絮兒眼神里多了一份複雜的感情。不似此前,是一種妖媚在裏面。

她從我面前過去,眼裏不似平常。她站在雲葦面前,眼角流出淡淡的淚:「雲葦,今日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的。我會一點一點的把我失去的東西躲回來。」

我剛想去扶著柳絮兒,她卻一把推開了我:「不...不...我不要你們的可憐...我討厭你們都把我當可憐蟲。」

她一邊說着,一邊笑着。直到笑聲越來越遠。我還是不敢相信,今日的柳絮兒,讓我看上去十分怪異。

她剛走,我和容洛就追了出去,獨獨留了雲葦在哪裏。

容洛看上去也有些緊張:「我覺得柳絮兒今日不正常,她額間怎麼突然多了花鈿。雖是十分漂亮,卻總感覺有些怪異。」

他看了看我額間的花鈿,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不過很快又消失了。我摸了摸我額間的花鈿,看着容洛,隱隱約約感到頭痛。

這廝又在亂擔心什麼,不就是一個花鈿嗎?幹嘛要把女人扮美的招數全部看的一清二處啊。

我忍不住掐了他一把:「容洛啊,你還盯着人家姑娘的花鈿不放?人家再美都是有夫之婦!」

容洛聽我說完:「花鈿是挺美的,可是你為什麼掐我,好疼的說?」

「好啊,好啊,原來你也是色鬼,天下男人都一個樣。好色!」我瞪了容洛一眼。

他笑的腰都站不直了,看着他笑的傻樣,我狠狠的從背後拍了她一巴掌。

他微微嘆了口氣「鳶兒,能不能溫柔點。女孩子是要溫柔大氣賢淑的,你這般霸氣誰敢要你。」

我剛準備好好和容洛玩玩,可他話剛落音,人早就不知道哪去了。

和容洛出來一轉,少了剛才的壓抑。雖擔心柳絮兒,可我和容洛追上去的話,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況且還有個蒼寧,我們是不需要太過擔心。

容洛剛剛離開,我就看到了葉惜華。他遠遠的站着,一身藍色長衫,十分好看。我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顯的有些尷尬。

他朝我走過來,雖是風度翩翩。卻還是有些陌生。如今想來,曾近那麼喜歡,也是雲淡風輕。原以為一生一世,卻不料紅塵反覆。

他看着我眼裏全是愧疚:「鳶兒,我...我...」

「都已是過去,何必再計較!」我笑了笑看着葉惜華。心裏是前所未有的放鬆與自然。

本以為忘記一個人很痛苦,如今想來也不過爾爾。

我同他笑了笑:「我還可以叫你惜華哥哥嗎?」

他點了點頭,眼裏是不可置信。好似無奈,卻很自然的接受了。此刻他的心思,我不想去猜。

我繼續看着他,想把自己這麼多年攢下的話全部說給他聽。可如今,一句都說不出來。

「惜華哥哥,好好對待花顏,她是個好姑娘。」我看着他,一如初見時。那般清澈的眼神,我如今還記得。

他默默的點了點頭,不知為何,曾經的委屈與心酸也慢慢消散。

我看着葉惜華:「惜華哥哥,你來月夜谷肯定不是為了來看我和容洛這麼簡單吧!」

他漫不經心的點點頭:」我其實是為了血玉才來的,想必容洛已經都告訴你了吧!」

我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看着他,我曾經的少年,終是離我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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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玉向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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