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你恨我嗎

377.你恨我嗎

陸市長有點疲憊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

我聽到他這句話,並沒有多停留,而是直接朝着門外沖了出去,我沒有去陸市長所說的公墓,而是直接回了醫院,剛到達房間。護士正抱着孩子在那裏哄著,她看到我回來了,臉上表情帶着一絲高興說:「梁小姐?您回來了啊?」

我從門外走了進來,根本沒有什麼心情和她說話,只是沉默不語的換掉了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那護士見我心情和臉色似乎是很不好的樣子,便很識趣的抱着哭鬧的孩子在那裏輕聲哄著,哄了好一會兒。

我對護士說:「把孩子給我。」

那護士有些意外的看向我,畢竟這個孩子生下來,我便很少主動要抱過她。這差不多是我第一次提出要抱孩子的要求,意外歸意外,可她還是很迅速的將孩子抱到了我面前,她笑着說:「孩子今天很乖的,喝了幾次奶,便一直不哭不鬧很安靜也很乖。」

我抱在懷中,低頭看向孩子那張稚嫩的臉。小聲問了一句:「是嗎。」

護士說:「是啊,您看她現在多安靜啊。」

孩子似乎是認得我,那雙烏溜溜的眼睛始終都落在我臉上,我用手戳了戳她軟軟的臉,她吐了吐舌頭,粉嫩的小嘴裏面吐出小氣泡。

我笑了出來。將孩子緊緊摟在懷中,臉埋在她身上笑,笑了很久,眼淚莫名其妙的流了下來。

那護士看出來了,但她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很安靜的站在那裏看着,看了好半晌才走上來給我遞了一張紙巾,她小聲的說:「梁小姐,雖然我不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可這個世界上沒有過不去的坎,現在的您已經很幸福了。有沈先生這麼愛你,有這麼漂亮的孩子,也不需要為生計發愁,而您又有自己的事業,再多的煩心事動搖不了根本,您不覺得,您的人生已經很完美了嗎?而那些過不去的坎只不過是雞毛碎片的小事。人生需要向前看。」

我埋在孩子的身上流了很久的眼淚,過了半晌,我抬起臉問她:「前方還有路嗎?」

護士皺眉說:「為什麼會沒有路?都說天無絕人之路。」

我笑了,搖晃着腦袋說:「沒有路了,這是一條死路。」

那護士不是很明白的看向我,我用手撫摸著孩子嫩滑的臉,在心裏想,寶寶,媽媽真是對不起你,讓你一出生,就面臨這樣殘酷的事實,而你卻連選擇權都沒有,只能接受結果,真是對不起。

可孩子那張臉,仍舊懵懂無知,仍舊天真無邪。

夜晚等沈柏騰回來后,我並沒有睡,因為孩子半夜鬧得厲害,所以只能讓護士抱進了我的房間,沈柏騰剛走到門口,見我抱着孩子正在餵奶,他放下外套看向我,有些意外的說:「不是沒有母乳嗎?」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專心的給孩子餵奶,低頭回答他說:「雖然不是狠多,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她吵得厲害,估計是喝不慣奶粉,所以喂點母乳試試看。」

沈柏騰笑了,眉間看不出半點情緒和慌亂,他朝我走來,坐在了我身邊,看像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孩子,他說:「小傢伙長得很快速。」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抬眸看向他說:「對了,你幫孩子取名字了嗎?」

沈柏騰聽了,目光柔和的落在孩子的臉上,見孩子嘴角有乳汁漏了出來,他伸出食指輕輕擦了一下,他冰涼的指頭正好拂過我的皮膚,讓我感覺莫名一涼。

他說:「還沒想好。」

我說:「孩子都已經滿月了,你快點想好。」

沈柏騰抬眼看向我問:「怎麼了。」

我說:「什麼怎麼了?」

沈柏騰說:「怎麼突然急着讓我給孩子取名字了。」

我反應過來,臉色平靜的回答說:「如果你沒有,我心裏已經想好了。」

沈柏騰說:「說來聽聽,我參考一下。」余爪巨技。

我說:「沈慧。」

沈柏騰說:「太俗。」

他這話就代表他否定這個名字。

我抬臉看向他說:「什麼太俗?智慧,智慧的慧,孩子有大智慧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沈柏騰說:「可很普通。」

我說:「我的孩子不需要太耀眼,普通就好。」

沈柏騰只是笑,沒在和我繼續爭辯,從床上起身去了浴室。

我望着他背影,抱住孩子的手越來越緊,等他再次出來后,我已經在床上躺好了,他擦乾頭髮后,便躺在了我身側,孩子我沒有送走,而是仍舊抱在懷中,她不像之前那麼吵了,在媽媽懷中安靜了不少。

沈柏騰從後面抱住了我,他手落在我小腹上那條疤痕上,我們都沒說話,房間內的氣氛很安靜,安靜到只剩我們三個人的呼吸聲交錯著。

我以為這一夜即將這麼平靜的過去時,沈柏騰說:「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恨沈廷嗎?」

我說:「我沒有動,靜靜聽着。」

沈柏騰深呼吸了一下,他說:「我和沈博文從小便被他帶在身邊談生意,其實相對於沈博文,他對我更為重視,可十歲那年,我母親發現了他的秘密,這個秘密當時只有大太太一個人知道,我母親知道完全是一個意外,這個秘密被沈廷得知我母親已經的而得知后,你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嗎?」

我有預感,大約知道這個秘密是什麼。

可我仍舊沒有動,也沒有回答他什麼,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沈柏騰沉聲說:「為了防止第三個人知道這個秘密,他竟然買兇要殺我和我慕青,當時我們母子倆被人綁架,在荒無人煙的大山裏,兩把槍分別落在我和母親的後腦勺上,本來從那天開始,這個世界上就不會再有我的存在,可那殺手當時看到我和自己槍下的人,是一個孩子和一個女人,竟然可笑的放了我們,這是明白事情以來記得第一件事情。」

沈柏騰的大拇指在我那條口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他說:「後來,我母親不知道和他坐了什麼交易,帶着我又在那個家艱難的生存了下來。」

我說:「這個交易是不是把她自己的親妹妹舉薦給沈廷?」

沈柏騰沒有任何意外,只是很平靜的問:「你猜到了。」

我說:「我以前沒猜到,但現在猜到了,如果是我根本不會容許自己的親妹妹和自己共同侍奉一個丈夫,二太太能夠忍住她親妹妹的囂張這麼多年,根本不是因為念在親情,而是愧疚。」

沈柏騰說:「是我母親設計沈廷和她妹妹認識的,因為她的妹妹更為像沈廷所要的那個人,而她的親妹妹到現在都還以為,是她搶了她姐姐的男人。」

我說:「但是她有機會離開,她為什麼不離開?」

沈柏騰冷笑:「離開?去哪裏?能夠去那裏?一個人要想處決掉你,無論是天涯海角他都不會放過你,逃避從來不是解決方法的最好方法,逃還不如用一個有用的方法去徹底解決掉這件事情。」

我說:「這個秘密就是沈廷殺了江佩蓉。」

沈柏騰說:「沈家所有人,一輩子都活在江佩蓉的陰影下。」

我說:「我們也算是嗎?」

沈柏騰沒有回答我,而是岔開話題說了另一句話,他說:「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明白,父親不父親,兒子不兒子,婚姻不婚姻,兄弟不兄弟,在一個扭曲的家庭中,你只能用扭曲的手段去對付這一切。

我要生存,我就必須要討好他,迎合他,而他看我的眼神永遠都是揣測防備殺意。」

沈柏騰冷笑說:「知道了他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他又怎麼會信任我和我的母親呢?」

我說:「我不知道我的媽媽是一個怎樣的人……」

沈柏騰的指尖停在了我小腹上,他將我摟緊了一點說:「沒關係,至少江佩蓉和沈廷都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我們都不需要再活在他們的陰影下。」

我沒有說話了,因為孩子在我懷中不安的動了一下。

我用手拍了拍孩子的身側,聲音溫柔的哄着她入睡。

沈柏騰只是抱着我,也沒有多餘的話,更加沒有多餘的動作。

等孩子安靜了下來,我正打算小心翼翼躺好,準備入睡時。

身側的沈柏騰說:「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怎樣?」

我猛然睜開眼睛,錯愕的看向躺在我身邊的他,可發現他是閉着眼睛說這句話的,他嘴角還帶着一絲輕鬆的笑意,我盯着他的臉好半晌,有些沒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沈柏騰見我半晌都沒有反應,他仍舊雙眸閉着低笑了出來,他說:「嚇到你了?我相信這個想法你不是沒在心裏幻想過。」

我說:「你為什麼突然這樣問?」

沈柏騰說:「隨便問問。」

我說:「我只希望你收手。」

沈柏騰說:「來不及了。」

我說:「這個世界上是沒有什麼事情是來不及的。」

沈柏騰說:「是嗎?」他瞳孔有些犀利的看向我說:「你恨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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蟄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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