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事迹敗露（上）

燭影搖紅，天色已是黑透，太醫來看過千兮后都喏喏退下了，千兮只吐了那麼一次，便再無任何不適之感，太醫也看不出怎麼回事，只道是吃壞了肚子。

顧陌寒從頭到尾一直都是陰沉着一張臉，千兮估摸着他爹心情不太好，自覺地從被窩裏爬起來。

「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嗎？」顧陌寒沉聲問道。

千兮拍拍胸膛：「沒有了，好好的了。」

「跪下。」顧陌寒看着窗外，冷不丁冒出這一句。

千兮兩腳才將將踩到地板，聞言身子一僵：「「爹爹，您看清了，她可是下毒了，想必之前也是給您下了毒，這次是最後一劑。」

「你也知道是下毒了！」顧陌寒聲色俱厲：「若是有個好歹怎麼辦，你就是該挨打了，自己打，打到我滿意為止！」

「爹爹，你打祈兒做什麼，你該去抓那個蛇蠍女人！」

顧陌寒沒說話，反手抽了高台上的金絲蟒鞭。

那鞭子能將一匹馬都抽死，千兮立馬噤聲，舉手抽自己巴掌。

顧陌寒見孩子動手了，便將鞭子放回了原位，他從不自己動手扇兒子耳光，怕自己下手太重，給兒子打個沒臉。

千兮絲毫不能明白他爹的用心，一邊扇自己耳光，一邊委屈的不得了，顧陌寒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厲聲道：「用點勁！」

「是…」千兮憤憤不平，剛才打的已經有點疼了，又被迫加力，現在是真的疼的，一時眼眸里濕氣不斷湧上來，在眼裏兜兜轉轉就要落下來。

顧陌寒最近為諸多事憂心，看孩子一臉哭相，更覺煩躁，喝道：「你今天要是敢哭一聲，有你受的！」

千兮不敢眨眼睛，努力將淚收回去，顧陌寒翻閱着手中的書簡，心裏卻想着心事，他細想了一番，自從帶了漪絡回來便沒太平過，看來當真是假的，只是那女子扮的太過像，且連兩人之間的秘密都知道，實在是叫人匪夷所思。

他以手支額，瞥了眼孩子，嘆氣道：「知道錯哪兒了嗎？」

千兮搖頭，他一慣如此，倔勁上來了，若不是覺得自己真的錯了，或是被打的無法忍受了決計不會認錯。

顧陌寒一拍桌子，喝道：「跪過來！」

千兮膝行幾步過去，仰了紅通通的面頰盯着他爹。

「說，說的好了，便饒過你。」顧陌寒扯了扯掛着的蟒鞭，最終決定還是出去找了根藤條進來。

千兮一直眼巴巴的注視着他爹，從起身出去再到回來，腦袋轉了個圈，最後被顧陌寒一揪耳朵拖到了案上壓着。

他慌了忙撲騰：「哎哎！爹爹，祈兒還沒說了，別打別打！」

褲子一扯，白嫩的臀瓣露了出來，顧陌寒沒聽他亂喊，藤條唰唰幾下抽了上去，心情不好，手勁也大，沒幾下就給孩子打的蔫了。

「好了，說。」顧陌寒鬆了手，孩子溜到地上，當真是可憐，爬都爬不起來。

顧陌寒耐心的看着他兒子扒著桌腿，小臉憋的通紅，額角都出了汗，緩了好一會才道：「爹爹…您是不是心情不好，拿祈兒出氣……」

「啪！啪！啪！」

「嗷！嗷～」這幾下打的比前面的都重，顧陌寒也沒認地方，打到了孩子大腿，疼的孩子腰肢亂扭，淚水止也止不住，嚎哭道：「疼！疼～爹～疼啊～」

顧陌寒頓了頓，揚手使勁又是一藤條，風聲嗖嗖的，千兮怕疼，嚇得胳膊都軟了：「爹～」

「嗷～真的疼啊～輕點～」

顧陌寒就當沒聽見，給他拖到桌子上，藤條又呼嘯抽上去，邊打邊說：「當真是膽子大了！還敢犟嘴！」

「說你錯了就是錯了，那碗粥你明知有毒你還喝什麼！真是欠揍！」

「爹需要你捨命救嗎，愚蠢之極！」

「為父真是看見你就想打你！」

千兮心知今天的事情做的確實是有些欠妥當，也承認自己有些賭氣的意味，可他好歹也是救了他爹，心裏不舒服的很，嘴硬道：「我不喝，爹就要喝了！」

「爹喝你也不許喝！」顧陌寒火氣也上來了，藤條揮的越發厲害，不一會兒千兮的屁股便紅里透著紫色的硬塊，忍不住嗚咽嗚咽的哭。

顧陌寒用手摸了摸孩子屁股，也不是特別嚴重，又揚起藤條：「哭！你哭什麼哭！」

「給我把眼淚全部收回去！」

「做錯了事還有臉哭，打不得你了！」

千兮死命掙都掙不開他爹的桎梏，又疼的昏天暗地，雙手伸到後面又被打的縮了回來。

「爹爹…饒了祈兒…疼…」

「饒你，饒了你再去胡鬧？」顧陌寒拿着藤條不輕不重的打，卻是不放過孩子。

「祈兒沒有胡鬧…嗷……」千兮兩隻手撐著桌子試圖滑下來，被他爹揪住衣領一個翻轉，正面朝上，屁股正好擱在桌沿上。

「爹爹？」千兮不敢動，僵硬著用肘支撐著才不至於掉下來。

顧陌寒看着孩子驚慌失措的小臉，濕濕的眼睫忽閃忽閃，每一下都扇再他心裏，一揚手，一巴掌落在孩子臉上，不重，卻是將孩子駭的跌倒了地上。

「爹從見你第一面就和你說過，不需要你保護，你聽不懂還是什麼！」

說完猶不解氣，藤條又趕了上去，千兮疼的不行，跪趴在地上，連連告饒。

藤條的鞭稍從千兮身上彈到他虎口上，一下就是一道紅痕，火辣辣的疼，顧陌寒眉尖蹙了蹙，手下不停。

「嗷嗚～疼疼疼～」千兮孜孜不倦的控訴他疼，可憐巴巴的樣子要是讓禾漪絡看見定是要心疼的不得了。

偏他爹是個硬心腸，見孩子喊疼，還特意多加了點勁道：「有沒有更疼？」

「嗷嗷～」孩子犟著要四處躲，被顧陌寒按住。

「還敢不老實！打斷你的腿！」

「嗚嗚嗚…祈兒知錯了…祈兒再也不敢了…祈兒不鬧了，不犟嘴了…」

千兮說這話時像背書，顧陌寒將孩子拎起來丟床榻上道：「每次認錯都這句話，能不能換句別的。」

千兮沒說話，咬着嘴唇掉了個頭，趴俯在枕頭上。

顧陌寒過來坐在他旁邊，大手揉着孩子後面，兩人都不說話，只有千兮時不時地悶哼，半餉后，千兮仰起頭道：「爹爹，那女人不是娘。」

「爹知道。」顧陌寒騰出只手給他將被子蓋好。

「那爹爹打我！嘶啊～」千兮猛的爬起來，疼的跌倒他爹身上。

顧陌寒緊緊抱着孩子，左手又打了他一巴掌：「爹打不得了、啊」

「啊…打的打的…」千兮疼的在他爹懷裏亂竄，顧陌寒沒法打下去了，給他又壓到床上，嚴肅道：「祈兒，下不為例，若下次還敢做這麼危險的事，決不輕饒！」

千兮斂了眼睫，不情不願道：「不敢了。」

「你說什麼？大點聲。」顧陌寒用手揉着他頭，語氣不再是那麼凶了。

千兮抱了枕頭，又道：「祈兒下次不敢了，爹爹大人-大量放過祈兒吧。」

顧陌寒點頭：「嗯，這次就算放過你了。」說完摸摸孩子額頭，問道：「真的沒什麼不舒服了？」

「有！」

「哪裏？」顧陌寒緊張。

「屁股…人家本來好好的，爹爹偏要將人家打的一動就疼！」千兮支著胳膊，偏頭瞧他爹。

顧陌寒沉着臉沒說話，一時將千兮唬著了，伸手抓了他爹道：「爹…」

「好了，睡吧。」顧陌寒吹滅了蠟燭，又給孩子將被子拉好，揪了他耳朵道：「今天的事就當不知道，爹會查清楚，聽到了嗎？」

「呃…祈兒知道不能打草驚蛇，爹爹幹嘛要動手…」

「不動手你能好好聽話！」月光灑進來，映的顧陌寒雙眼灼灼：「那人冒充你娘，我怕她事迹敗露，你娘有危險，所以我會暗暗查，你不許插手。」

千兮點頭，顧陌寒不滿意，又道：「將為父的話重複一遍。」

「那人冒充你娘，我怕她事迹敗露，你娘會有危險，所以我會暗暗查，你不要插手，行了吧！」

「行了行了。」顧陌寒無奈，搖了搖頭，這才開門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