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5

Chapter 105

溫言看着全琿,腦海里浮現另一張笑臉。

肆意邪魅的笑容在她腦海里迅速掠過,彷彿襲來一場不羈的風。

「我仔細對比過,你夢裏出現的環境,很像美國印第安納州的黑澤鎮,也就是葉楓發生命案的地方。」

溫言心裏一滯,看向全琿,「你的意思,如果我夢裏的情形屬實,葉楓發生命案的原因,是因為我?我夢裏的這個小男孩,就是葉楓小時候?」

這怎麼可能?

她和葉楓認識這麼久,為什麼他從來沒有跟她提起過,他們小時候就相識?更何況,她從來沒有去過美國!

「這只是其中一種可能,還有一種可能。」全琿突然坐直脊背,身子前傾,雙手肘撐在膝蓋上,近距離地看向她,「這個小男孩是我!」

溫言瞬間被他這種猜測震住!

他們之間隔着一張茶几,他這麼前傾過來,他們隔着的距離瞬間被拉近。

她能看清他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絕望,痛苦,無奈,憤怒……所有的情緒被他壓抑在眼底,卻又不經意之間被流露出來。

「葉楓死了,凌鋒離開了你,剩下只有我。就沒有這種可能嗎?」他越說越激動,最後竟然直接扣着她的手腕。

溫言被他這麼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她有些困惑,他說的可能,指的是什麼?他為什麼突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他扣着她手腕的力度有點大,她用力把手抽出來,感覺到手腕處火辣辣的疼。

溫言一邊揉着手腕,一邊擠出一絲笑容,「全琿,這也是你對夢的分析嗎?我跟錦程是朋友,也把你當朋友,但我們好像也是這兩年才結識。還有,為什麼你知道我夢裏的場景是在印第安納州的黑澤鎮?」

「我小時候就生活在黑澤鎮。你的夢裏,不應該只是一個小男孩,至少應該是兩個,甚至三個。」全琿雙眼緊閉,重新靠向沙發背,一手揉着頭,整個人像是很痛苦,又像是在回憶什麼。

溫言被他這麼確切篤定的結論攪糊塗,為什麼他的說法,讓她感覺,已經超出了專業心理醫生憑客觀理論分析的範圍?

眼前的人,反應越來越激烈,額上大汗涔涔,臉上是越來越痛苦的表情。

他的這種反應,溫言感覺似曾相識,她努力在腦海里搜索著過往相關的回憶。

桌上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她剛伸手想要去拿電話,手機被對面的人迅速搶走。

他接通了電話,一邊看着她,「hearti』w.(親愛的,我現在忙,再見。)」他臉上的表情扭曲猙獰,聲音嘶啞暗沉,卻也有一絲溫柔。

溫言不敢相信,一向沉靜冷冽的男人,怎麼突然會有這樣的表情?

他手中的手機里,不斷傳來厲錦程的聲音,「溫言,快跑……」他看了一眼手機,很不耐煩地按掉了電話,並且,直接按了關機,隨手把她的手機扔進了旁邊的垃圾筒。

溫言來不及多想,立刻起身,跑向門口。卻突然感覺身後的人扯住了她的頭髮,把她用力往後一拉,她立刻感覺到一陣鑽心的疼痛,從頭皮,迅速向全身擴散。

他一手圈住她的脖子,將她整個人緊緊地鉗制住,一手把門一推,門很快被反鎖。

溫言聽到門被反鎖的聲音,整個人感到恐慌,「全琿,你冷靜點。到底怎麼回事?」她使勁地想要掰開他鉗住她的手臂,一邊大聲呼喊。

可他的力氣大得出奇,溫言怎麼都掰不開他的手臂,甚至,脖子被他緊緊地勒住,喘不過氣來。

溫言被他拖着往房間裏面走。

他所有的力氣,都直接傳遞到了她的脖子上,她整個人幾乎要斷氣。走了許久,她眼睛已經睜不開,只覺得四周越來越暗,已經不像是在全琿的辦公室。

到後來,她暈了過去。

***

彼處,遠在澳門的厲錦程,此刻正在房間里焦急地轉來轉去。

她矛盾了片刻,最終還是撥了一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厲錦程立刻直奔主題,「別問我怎麼回事,你立刻去全琿的工作室,溫言有危險!」

電話這頭,房間里一片黑暗。

地毯上,躺着一個男人,蜷縮著身子,手裏拿着電話,半天沒反應。

「凌鋒,你聽到沒有?你去晚了,等你再見到溫言,她就已經殘缺不全了。」厲錦程幾乎是對着電話在咆哮。

凌鋒終於坐了起來,他放下手機,看了一眼屏幕,才意識到誰在給他打電話,「怎麼回事?」

「回頭我再給你解釋。你現在立刻去救她,現在去應該還來得及,去晚了,她不死,恐怕也活不成了。」

厲錦程心急如焚,對於電話里的人這麼遲鈍的反應,她恨不得立刻一腳踹死他!

凌鋒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掛了電話。迅速起身,轉身欲走。走到門口,迅速折回到書桌前,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把伸縮刀,轉身下樓。

他一邊走,一邊給喬正明撥了個電話。

他剛掛了電話,厲錦程立刻又打來電話,「凌鋒,不要報警!」

凌鋒腳步一滯,「為什麼,我已經給警方打過電話。」

「……靠!」電話裏頭,傳來一聲叫罵,很快掛了電話。

凌鋒下樓以後,走出別墅的門,走到門口停放的車前,整個人立刻僵住。

這一刻,他渾身充滿了憤怒,所有的怒氣,讓他再也無法抑制,一拳打在車身上!

車子發出刺耳的鳴叫聲。

他握拳的手,也滴下鮮紅的血滴,觸目驚心。

刺耳的聲音,刺目的紅色,很快將他整個人淹沒……

***

同一時刻,同一城市,一棟摩天大廈,幽暗的房間內。

溫言感覺到脖子被勒得幾乎要窒息,身後卻是冰冷一片。她吃力地睜開眼,很快意識到她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房間很空曠,卻很陰暗,沒有開燈,只有對面牆上的壁爐里,燃燒的柴火,焰火時明時暗。

藉著微弱的焰火,溫言感覺到,房間內的陳設,很西式,格調奢華內斂,傢具古老陳舊。

牆上掛着許多油畫,最巨幅的畫作,溫言一看就知道,是基督教裏面,耶穌被釘上十字架的殘酷景象。

整個房間幽閉窒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當她的視線落在臨窗的白色大床上,看到床上的物件,皮鞭,鐐銬……她整個人驚呆了。

溫言腦海里立刻浮現厲錦程受傷的情形,尤其是她手臂上的鞭痕,很清晰地印在她腦海里。

她下意識地移動雙腳,想要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卻發現手腳都被牢牢地鎖住。

溫言低頭一看,她雙腳剛好被卡在牆上的兩個鐵質的圓環內,雙手同樣被鐵鏈銬住,甚至,她感覺她的脖子處也被寬厚像是皮質一樣的圓環鎖住。

她整個人被控制在身後的牆上,像牆上的壁畫一樣,幾乎貼在了牆上,無法動彈。

「whatacity!(多美的城市!)」耳邊突然想起一聲低啞的驚嘆。

溫言立刻抬頭,循聲望去。

落地窗前,坐着一個身影,整個人被窗帘擋住了一大半。藉著微弱的光,她能看清,他身上衣服的顏色,是一件米色的風衣。

葉楓?!

坐在窗前的男人,一直在低語,像是在念詩,溫言仔細辨認了一下,很快聽出,他在反覆念著同一首詩:

willwinditsmusicaroundyou,darmsoflove.

(我的孩子,我這一隻歌將揚起它的樂聲圍繞你的身旁,好像那愛情的熱戀的手臂一樣。

我這一隻歌將觸着你的前額,好像那祝福的接吻一樣。)

uchyourforeheadlikeakissofblessing.

itwillsitbyyoursideandwhiyouareinfness.

(當你只是一個人的時候,它將坐在你的身旁,在你耳邊微語着;當你在人群中的時候,它將圍住你,使你超然物外。)

gwillbelyourdreams,itwilltwn.

(我的歌將成為你夢的翼翅,它將把你的心移送到不可知的岸邊。)

itwillbelikethefaithdarknightisoveryourroad.

當黑夜覆蓋在你路上的時候,它又將成為那照臨在你頭上的忠實的星光。

gwillsitinthepupilsofyoureyes,andwitheheartofthings.

(我的歌又將坐在你眼睛的瞳仁里,將你的視線帶入萬物的心裏。)

gwillspeakinyourlivingheart.

(當我的聲音因死亡而沉寂時,我的歌仍將在我活潑潑的心中唱着。)

……

他的聲音很低沉,略顯粗糙,有很多吃音的現象,彷彿一個人正用一把生鏽的鈍刀,割著身上被縛的繩索,很吃力,也不時被阻隔住。

溫言被他聲音里暗含的一種憂傷感染,什麼樣的人,會讀出這麼悲情的詩歌?

「葉楓?是你嗎?」溫言忍不住叫了一聲。

她不知道,是不是凌鋒又變成了葉楓,突然出現在這裏?

自從上次明安突然出現,她給他講了他和凌鋒的關係后,明安就再也沒有出現。

在此之前,類似的事情也發生在了魏藍身上。他像是突然跟她告別,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

包括只出現過一次的梁小姐,這些人格,在凌鋒的身體里短暫逗留,很快消失。

如果全琿分析的是對的,葉楓人格出現的時候,這些人格都被阻攔住,無法出現。現在他們都消失了,是不是意味着,葉楓會突然出現?

可如果是葉楓,為什麼會這樣綁住她?

溫言忍不住又往她身上看了看,她整個人被勒得痛苦不堪,脖子微微一動,就像是被人狠命掐住,呼吸不上來。

耳邊突然響起腳步聲。

溫言轉頭,看向朝她一步步走過來的人。

光線很暗,她始終看不清他的臉。他也不再像剛才那樣,反覆地念著同一首詩。

溫言瞬間感覺到一種似曾相識的恐懼,彷彿有一雙巨大的魔掌,將她整個人牢牢遏制住,死命地想要將她整個人,推向黑暗的深淵。

這個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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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裂者,治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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