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山

輕雀掠過山巔，散下氤氳的霞芒，小獸窸窣，探著可愛的腦袋，在四處竄進竄出，不過也有眸光凶戾的，如同蟄伏的大獸，靜謐在一處。

蒼鬱的古樹，遮蔽了天日，幾絲清風拂過，讓那濃密的林間露出了些許，幾抹亮光透來，斑駁的影鋪了一地，還有兩道躲到石后的身影。

「小琪，我們還剩下多少箭？」少年緊靠身邊巨石，盯着前方的獵物，輕聲言道。

貂類，天生極速，尋常的弓箭根本無法射中，只好靠足夠多的弓箭將其逼入絕境，方有捕獲的可能。

眼前的小貂，皮毛潔白如雪，又綴有淡淡的雪紋，疾行之間只見白光，如今好不容易停下，又怎能錯過這次機會，少年心想。

「小莫哥哥，我們的箭不夠了，還是回去吧，而且你受的傷也沒好」

邊上的小女孩，瞅了瞅兜里，偌大的獸皮袋中卻只有兩支孤零零的鐵箭，要抓那白色的小貂，想來是不夠了。

更主要的是，她面前的哥哥身上著了不少血跡，一天的狩獵都沒好好休息過。

「笨丫頭，這些都是皮外傷，歇兩天就好了。」

少年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看着她那淚汪汪的兩眼，露出了一臉溺愛。

「也罷，那我們改日再來，既然你喜歡這個雪貂，哥哥一定幫你逮到！」

夕陽透過了重巒，落下幾抹美麗的霞光，清風微微吹拂，醉著兩人遠去的身影。

幾絲黑髮輕揚，露出了少年堅毅的臉龐，他的雙眼一如往日般的澄澈，更透露著銳意與聰穎。

十多年的狩獵，讓他蛻去了原先的稚氣，不再是那個曾經哭着無力的孩子，如今的他已然可以獨擋一面。

少年便是莫然，很小的時候便跟他的爺爺一起搬到了這裏，這一個蒼木遮天，小獸喃語的山。

而他身邊的小女孩，便是他的妹妹，莫小琪，淘氣可愛的她給他們的小山村帶來了不少歡樂。

只不過，小琪並非是他的親妹妹，當初聽爺爺說，他們在搬來青山村的路上收養的。

原先的小琪，長大之後一直追問着她的身世，不過這些爺爺也是不知。

小琪因此還哭了好一陣子，好在有莫然天天逗樂，讓她忘記了憂傷，如今的生活倒是歡樂了很多。

兩人拖着沉甸甸的野獸屍體，行進到了村落附近，方才歇了口氣。

回村的一路，雖然很少有凶獸出現，但也不能減少一些警覺，唯有到村邊才能讓他們真正放心。

「地水蟒，靈斑兔，赤岩狼，還有幾個雀蛋，這次收穫不錯」

「這蟒皮難得，小琪，等下把這個，還有這個，都送到隔壁家的趙大娘那，給大娘補補身子」

少年雙眸看着地上的獸材，一把銀色的小匕划動，十分輕巧和嫻熟。

「小莫哥哥，我都快拿不過了」小琪鼓著臉頰，小腳一跺，氣嘟嘟地抱怨。

不過看着這些獸材，她心中還是樂了不少，就是有點埋怨面前的哥哥太過專註，一堆獸材一股腦的丟來，就她兩隻瘦小的胳膊，如何拿的動這麼多？

「叫你多吃一點，跟那二妞一樣壯不就好了」

「誰想要那麼胖，人家可是女孩子！」小女孩一哼，手上捧著一堆戰利品，扭頭就往村裏走。

少年看着那鼓氣遠去的身影，臉上一陣無奈，隨後扛起剩下的那些，同樣沿着山路石階走向村中。

說起這山間的古道，一石一階都是村民親自搭起，每一個石階都存在了好些年月，有着滄桑的氣息。

這裏的山是青山，這裏的村是青山村，因為這裏也只有這一村，四季都是常青，有時候氤氳著不少霞芒，恍如一處世外凈土一般，充斥着無憂與無慮。

「小琪，等下爺爺問起，千萬別說我們出村去了，不然可免不了一頓訓」

村口一個少年，張望了一番，似乎沒有發現什麼，方才鬆了口氣，不過想了一想還是叮囑道。

「知道啦，小莫哥哥，你都說了好幾遍了，也不想想哪次不是我幫你瞞着的」小琪嘟著嘴，一聲俏皮。

一處破舊的木屋，兩個身影將一些獸材都搬了進去，邊上那佝僂著的老婦，微眯雙眼，只是那眼，多了些許灰暗。

「是小然啊，今天怎麼又送這麼多食物過來，你又偷跑出村了吧？多危險啊，大娘都這麼大年紀了，早晚也是要走的人，用不着這般」

趙大娘摸著兩人的頭，似乎想起了什麼，默默地輕嘆了幾聲。

兩年前，趙海，也就是趙大娘的兒子，走去大山裏后，便再也沒回來過...趙大娘的眼睛也是從那次開始，哭腫的漸漸看不到東西了。

莫然跟小琪，天天都會帶點食物過來，陪在趙大娘的身邊聊一聊瑣事，手上的弓與箭，也是趙海生前遺留下來的，因為沒人再用，他也就拿了過來。

兩人看望了趙大娘后，便回了自家小屋。

小屋門前，一個少年探著腦袋，四處張望，隨後躡手躡腳地推開門，只是剛進去，臉色一變，苦笑了下。

「都快成年了，還不懂事，今天又把你妹妹拐出村陪你胡鬧了對吧？」

屋中一個老者端坐堂上，瞪着那溜進來的兩人，雪白的鬍子都快被直直的吹了起來。

「還有你，一個女孩子呆在家裏就好了，整天跟你哥瞎走，真是氣死我了！」

「爺爺，好了嘛，不要生氣了，氣壞了身子，等下沒人給我們做晚飯了，我們可打了不少食物回來呢」

小琪吐了吐舌頭，蹦躂著坐到爺爺身邊，撒嬌道。

「好啊，你們兩個還給我惦記着吃！今晚都給我在這裏站着！」

老人瞬間瞪圓了雙眼，瞧著這兩活寶，心中難免一氣，隨後起身甩門而走，只留下一大一小的兩隻。

青山村外，沿着村路，一群高大壯碩的身影，粗獷的吼聲傳遍村裏村外，滿是喜悅之感。

「村長，幸不辱命，我們回來了，今天的一些食材不錯，夠吃好一陣子」

村外一個黑黝的壯漢，拖了一條滿是刀痕箭傷的大蛟，一把甩在地上，在其身後有不少人陸續跟來。

只是轉眼，村邊地上便堆出一座滿是野獸屍體的小山，這些都是村中狩獵隊尋獵回來的戰利品。

「好，大柱子，把村裏人都叫來，除了留下一些祭祀山靈用的獸材，其他的都分了吧」

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拄著拐杖緩緩走來，看着那滿地的獸材，點頭一笑。

他是青山村的村長，村裏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是由他負責的，特別是狩獵和祭祀一事，說起祭祀，便是祭祀山靈，為保一方平安。

「老張啊，雖說今次收穫不錯，但外界的野獸也開光了不少，瞧這村子周邊的獸類近段日子也不多見了，恐怕以後要弄些食物，得走好遠了」

一個個年逾古稀的老者走了出來，看着地上的一些獸材，雖然有着不小喜悅，但也多了幾分憂心。

這些獸材，很多都是在村落外圍那邊，想來這次狩獵隊能夠全員無損的回來，已是非常不易了。

可這種情況畢竟很少，若還去那麼遠的地界狩獵，或許又會發生趙家那孩子的事情...

老村長聞言，輕聲嘆息幾下，他心中豈會不知？只是更多的是無奈罷了。

要在大山中生存，這些獸材和食物是必須的，但每次的狩獵代價實在太大，有時候甚至會死傷很多人。

「真不行的話，我去問問莫老頭吧，或許有別的出路...總不能看着村裏的人冒着危險，再去那麼遠的地界狩獵，趙海那孩子，是我們對不起他啊，當年若不是我們默許，讓他出那麼遠的地界，又豈會發生如今的悲劇」

幾個老者點頭，神情沉默了不少。

「然哥哥，等等我啊」

「二妞啊，別追我了，我是立志要走出大山的男人」

少年忽悠着隔壁的二妞，趁機取了幾個獸腿，急忙拔腿就跑，一溜煙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小莫哥哥，哎呀，你不是說隔壁的二妞又壯力又大，多好啊，以後可以幫你扛很多食物呢」

小琪啃著莫然給的烤兔腿，時不時的俏皮調侃。

「還不是幫你弄吃的，不然我會被那妞子纏住嗎」少年啃起兔肉，噎著聲說道。

破舊的小屋，住着三人，長年的修補，卻越發顯得滄桑，然而這小小屋子，卻承載了十多年的無憂與歡樂。

尤其是那面壁的小破牆，幾年之間留下不少塗鴉，當然，這些都出自於莫然兄妹的傑作。

「為什麼還是感覺不到，那個靈究竟是什麼東西...奇怪了，爺爺那本手札上明明是這樣寫的，難道我有這麼笨嗎」

牆邊的少年一臉苦悶，用手在牆上似乎畫着什麼。

幾年前，他在屋中翻出過爺爺的手札，見過幾個字樣，萬物有靈，覺靈先而悟天地，謂之感靈，記載了關於靈的諸多妙用。

只是他還未了解到靈是什麼，便被爺爺收走了，往後也都沒有見到。

平日裏，他時常去後山練習拳腳，磨練筋骨，偶爾發獃，思考着靈的事情。

希冀有一日，能夠像爺爺和村長那樣，跟大山之靈交流，庇佑村人。

「行了，你們兩個都去睡吧。莫然，過兩個月你就成年了，成年禮還是不能少的，村裏的幾個老頭也估摸著，趁成年禮的時候，給你們這些人挑幾個好媳婦，生幾個娃子，熱鬧熱鬧」

一個老者推開木門進來，看到兩人又再牆上胡亂塗鴉，當即就敲了兩人的腦瓜。

「我可不要這麼早就找媳婦...村裏成年的人多著呢，少我一個也沒什麼事」

少年揉了揉腦袋，嘟著嘴，一臉苦瓜的模樣，隨後也不管，直接回到房中呼呼躺下。

夜靜如水，月如鈎，山有靈兮，清世間之濁，散落着點點星光，呈一片祥和。

盈盈綠光，每當夜來之時，便會悄無聲息地籠罩着青山村，護佑著青山村民。

熟睡中的莫然，卻不知，一點一滴青綠的靈光，每當夜月之時，便緩緩地融入其身，長久以來，潤其身，補其靈。

（這是樹葉的第一本小說，會寫的很長，這是一個大世，天驕群雄並出，不少人物都會在章節前的人物簡介中描寫，大家看小說的同時可以關注一下，很不錯哦>_<而且這些人物的描寫會隨着小說劇情的進入，慢慢的增多，裏面的介紹也會動態更新！第一卷的初出青山，很多要鋪墊和介紹，可能有點乏味，請親愛的讀者們耐心的看下去，會十分精彩，樹葉在這裏保證！）

（【紀元之序】的故事，在正文前已經放入，共有上下兩篇，故事留下了很多迷，真相併非只有一種，諸君若不看細，將會很難明白其中的因與果。《仙序紀》《道擇紀》《萬古靈途》三位一體的書，第一本的《萬古靈途》已經開始譜寫，三本的順序並非紀元的順序，樹葉採用的是倒敘之法述說一切的迷，成就最強的萬古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