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祭祀

青山村，四面環山，村裏的村民除卻老村長外，沒有人去過外界，也無法出去，世世代代便生活在了這裏。

老村長平日裏，在教授幼童，解惑疑問時，也曾說過外界的情況，每當有小孩子嚮往外面的世界，迎來的都是老村長的怒斥，外面的生活過於殘酷，老村長時常對孩子們說，那是一個吃人的世界，不要去想，也不需去想。

祭祀是青山村的習俗，一直都是村長負責，原先的祭壇，早在前兩年山洪之時，便毀去了。

新建的祭台，以玄烏木，火晶岩砌成，火晶成岩，可保祭祀靈火五日不熄。

玄烏木，此木最為特別之處，便是燃火卻不損其身，只是其色更加深邃而已，眾人尋了好久，才尋得這兩樣建築祭台之物。

祭壇坐落在村後山，取了村裏地勢較高之處，也是為了不再發生前兩年的損毀之事。

「上祭禮，求諸靈！」

在眾人的呼聲中，前些日尋來的野獸，都被製成了祭祀禮品，送入了火晶岩砌成的祭壇之上。

玄烏木燃，蒼蒼靈火，幾日間生生不息，祭祀五日，除了第一日全村出席外，其他每日都是有虔誠者跪拜祈願，伴祭祀靈火旁，頌諸願。

「爺爺，我們每年都祭祀山靈，為什麼山靈都未曾顯化過」

這個問題，每當祭祀之時，莫然都會問他爺爺，得到的始終是爺爺的沉默。

「莫家老頭，你又站了五日了，年年如此，何苦呢」老村長輕步走來，看着邊上的一人，輕聲一嘆。

莫然的爺爺，原名莫宗塵，遷來青山村數十年，名字漸漸地被村民遺忘了，村民更多的叫其莫老頭，多了幾分親切。

他是第一個外界到來之人，若非老村長念在兩個幼小的孩童，也萬萬不會收留他們。

「你不也是，我們都只是尋求一個答案罷了」老者駐足在山頭，看着遠處蒼蒼的靈煙，搖頭微嘆。

祭祀之日，山靈顯現，護佑村人，這是一種習俗或是一種信仰。

可此間的兩人，眼神之中透露著很多無奈，這份無奈，他們心中知曉，可卻無法言說。

「答案么...當年你來的時候我便不信，如今我還是如此，青山村是萬萬不能搬遷的，這裏有太多的含義，這裏是我們的祖地啊！」

老村長口中喃喃，搖著頭，佝僂著歷經歲月的背脊，默默的離開了此地。

五日的祭禮，對於莫然一些孩子來說，最為痛快的便是夜間的篝火，啃著金黃的獸腿，闊談一些瑣事，期間也有不少拳腳比劃，大多是小孩之間的，因為村裏的大人都習慣了獵獸，很少會在村中切磋。

「喝！」一聲高吼，伴隨着一個瘦小的身影飛出，捲起滿地煙塵。

「痛死我了，死胖子，下手也不輕點」

地上起來的是村裏孫家的孫明，瘦小的身板，一拳就被秦力打飛了，不時還有坐下幾個孩子的鬨笑聲。

「別老像個娘們樣，過兩月就成年了，你咋出去獵獸？」秦力握了握拳，高喝道。

「來，下一個！贏了我，請你們吃烤蛟肉，喝好酒！」

場上那虎背熊腰的孩子便是秦力，因為長的很是高大，那力氣更加不小。村裏領隊打獵的大柱子，便是他的父親，秦柱，也是一副虎背熊腰。

秦力從小立志要學他父親一樣去保護青山村，如今也快成年了，逐漸肩負起了村裏打獵和保護的重任，成熟了很多。

「小莫哥哥，秦力哥好壞，又欺負小明」小琪看着秦力以大欺小，嘟著嘴，一臉不滿，其實更多的是同情那下場去的孫明。

「也不是什麼壞事，孫明這小子，天天懶在家裏，平日我們練拳的時候也不來，難怪秦力會這般」

莫然一笑，心中雖然有點同情，但卻無法去幫，讓那孫明受點教訓也是好的，誰叫他天天一副懶樣。

大山間，除了此村，外圍都是各種各樣的野獸，狩獵不僅需要清楚每一種獸的習性，更要有耐心，做到一擊必中，減少自身的損傷，青山村在幾代狩獵中，早有自己獨特的狩獵之法。

每一位青山村的村民，在成年之前，都會有專門的講課，介紹各種獸類，取其所長，攻其所短，萬物皆有其強，亦有其弱，擬獸類之長，攻其之短，便是村民常用的擬獸狩獵之法。

他自小就喜歡聽村中老者講述這些，未到成年之時，便已經偷溜了出村，掌握了七八擬獸妙用，如今場上的切磋，早已讓他失去了一些興趣。

畢竟比起這些，他更喜歡去山中狩獵！

五日的祭祀禮結束了，玄烏木本就不會自損，輔之火晶岩，也只能撐五日的靈火焚燒，而後熄滅，村中虔誦之聲也持續了五日方消彌，一場祭祀便算是真正的完成了。

「小琪，我們走」少年回到小屋，整了整一些工具，隨後便拉着小琪出門。

「爺爺最近不在，我們去村外，上次那個雪貂你不是說它可愛嘛，哥哥答應過會幫你抓到的」

「哥哥最好了」小琪一臉開心，活蹦亂跳的樂了起來，兩人又如同往常一樣偷偷地溜出了村。

上次的雪貂，說來十分罕見，平日裏他們也沒見過，若非上次弓箭不夠，難以將它逼進陷阱，也不會這般放過這樣稀有的小獸了。

蒼鬱的密林，兩個身影在四處探頭，搜尋了一會兒，並沒有發現原先那隻可愛的雪貂，不過好在如此，也給了他們足夠的時間去佈置一些陷阱。

少年輕巧地攀到樹上，划動手中的小刀將每一處樹枝最薄弱的地方割開一道口子，隨後又在其下挖了數個小坑。

這是根據雪貂的習性，貂類喜歡沿着樹與枝，因此在這裏必要做一些措施。

隨後兩人又尋找了半日，雪貂本就難見，苦等了一日，除卻弄了幾個靈兔，其他的獸類也未曾見着。

一處小洞，昏黃的火光照着兩人，在野外過夜對於他們來說並非第一次，而且這次準備的十分充分，帶了不少乾糧。

「小琪，餓了吧？」莫然遞過一些肉乾，看着邊上的小女孩吧唧吧唧的啃著，嘴角一翹。

說起這裏的小洞，並非是他們開鑿的，附近除了這裏，不遠處也有這樣的地方。

這些小山洞都是村民在大山中因為狩獵需要，開鑿了不少，小時候他跟小琪時常來這裏玩耍，有着不少回憶。

天色昏暗，洞裏的火光，在天色變暗之前便已熄滅，不然晚上火光，容易引來野獸。

雖說獸類大多懼火，但青山村外的野獸十分奇怪，不能按常理所想，要知曉，這裏有的野獸甚至會口吐靈火，古怪的很。

「咚咚咚，咚咚咚」

洞外響起了一聲聲的震鳴，連地面都有不小輕顫，令兩人一驚。

「噓，別怕，可能是獸熊之類比較大的野獸，沒事的」少年摸了摸邊上小女孩的腦袋，輕聲安撫。

「嗯」女孩蜷縮在角落，臉上掛着笑容，隨後漸漸地閉眼睡去。

她心中知曉，只要有身邊的哥哥在，她總能安心，因為這十多年來，兩人都是如此。

夜晚的林間，不只是天愈發的涼，更多了些許莫名的冷意，寂靜的林間，時常會迴響不名的獸蹄聲。

不過這裏的山洞十分隱蔽，尋常野獸根本發現不了，莫然看着小琪睡去，也靠在洞口岩邊小憩，但他卻不敢深睡，始終保持着一絲警惕。

「小琪，醒醒，天亮了」

一絲亮光透過遮掩的樹葉，落下斑駁的樹影，少年看着邊上的小懶蟲，無奈一笑。

「你先在洞裏獃著，我去外面看看，昨天響了大半夜的蹄聲，也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

他想起昨夜之事，心中總有不好的預感，小琪睡了后，那蹄聲還是斷斷續續的傳來，如今天色已亮，倒可以出去看一下情況。

「嗯」小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小胳膊一扭，伸了伸懶腰。

少年撥開一處碎石，輕身出洞，回頭又蓋好那遮擋洞口的碎石和樹葉，只是他剛出洞沒多久，臉色卻是一變！

一聲獸吼，其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