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由於天氣越來越冷.許宇凡幾乎每天陪着莫小小做個無所事事的閑人.今天好不容易太陽出來了.全身上下暖洋洋的.莫小小讓許宇凡陪她出去走走.

石膏已經拆了.腿也好的差不多了.莫小小覺得渾身上下舒服極了.

「許宇凡.我怎麼都沒有發現.小區附近這麼漂亮呢.」修剪整齊的花圃.還有高大的銀杏樹.草坪一片一片的.中間的小道縱橫交錯.

「嗯.以後有空和我一起晨跑.」許宇凡捏了捏掌心冰涼的手指.將莫小小拉離自己更近一些.伸出手環住她的肩.將她的手放進自己衣袋裏.

「還是算了吧.呵呵.」莫小小連連搖頭.這麼作死可不好.

「那換一種方式也可以.」許宇凡笑得高深莫測.眼裏還有一抹壞壞的得意.見莫小小不解又迷惑的樣子.附在她耳邊輕輕說.

莫小小忍不住紅了臉.雙眸直瞪着他.見他挑眉不說話.莫小小真恨不得咬他幾口.轉而想到自己似乎遺忘了什麼事.「許宇凡.方一澤是不是給你寄過照片.」

「嗯.」許宇凡怕她腿沒有完全好.擁着她做到前面的長椅上.

「那你為什麼不給我看.」莫小小鼓起腮幫子.氣呼呼的小模樣.讓許宇凡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忘了.」

「忘了.」見許宇凡又認真的點點頭.又問：「那照片呢.」

「在別墅書架上.」許宇凡雖然沒有真的「忘了」.但是他一開始還真沒有打算給莫小小看.加上當初趙汐的傑作.他是真不知道放哪本書里了.多半是因為沒有多在意.所以隨便放的.要是讓趙汐找到了.多半得懷疑許宇凡是同性戀了.

「你真忘了.」莫小小帶着七分乞求.兩分撒嬌.還有一分可憐.眼睛直直的看着許宇凡.

「這麼想看.」許宇凡皺着眉頭.見莫小小可憐兮兮的點點頭.嘆了一口氣道.「有空回去找找.」

「這可是你說的.」莫小小立馬變臉.許宇凡算是見識到什麼叫『翻臉比翻書還快』了.

「嗯.我說的.」許宇凡好笑的揉揉莫小小的頭髮.自從莫小小出了車禍以來.許宇凡覺得她又變化了不少.或許是因為心態吧.

一開始重逢的時候.莫小小對他很疏離.骨子裏的倔強又帶着點自卑.怯弱的像只剛出世的小貓.即使他多番示好.她也不敢邁出一步.也許是千依的開導吧.讓她重新振作.給了他一個不算答案的答案.如果不是他緊追不捨.他都不知道她會不會放開這段感情.

第一次的轉變是在他們領證那一天.她開始信任他.卻還不夠依賴他.心底里的自卑也未消除；第二次的轉變.是在葉婉那裏.她開始體諒他.卻還不夠敞開心扉；最大的改變是在遇見謝心.她告訴他自己的經歷.毫無保留的讓他看到了脆弱的她；讓她能夠釋懷的卻是這場車禍.她能夠放下父母的死.

也正是因為這些改變.莫小小將心底的自卑拋開.將自己的一切與他分享.將自己的未來交到他的手上.不管什麼樣的莫小小.他都愛着.只是多了心疼和欣慰.

「想什麼.」莫小小看着許宇凡瞬息萬變的眼睛.就像是深邃的大海.翻起了巨浪.讓她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想你.」許宇凡認真的說.

「想我做什麼.我不是在你旁邊嗎.」莫小小笑道.兩隻冰冷的手覆在許宇凡臉上.真暖和.莫小小不禁這樣想.看許宇凡笑意漸深.又撤回手.

許宇凡按住她的手.環在自己腰間.將她擁進懷裏.

差不多又過了一個星期.許宇凡和莫小小回了Z市小縣城.

莫小小顫抖的握著鑰匙.許宇凡看着她插了許久也對不準鑰匙孔.伸手握住她的手.

莫小小抬頭看着他.許宇凡沖她微微一笑.然後握住的手.輕輕一擰.聽見『嗒』地一聲響.門開了.

佈滿灰塵的屋內擺放陳設和以前一模一樣.莫小小忍住眼淚.靜靜的打量四周.許宇凡也在看.這是莫小小十七歲以前的一個家.有她溫暖的親情的家.灰塵很重.就連門外的把手也是.一走一個腳印.桌上更是顯而易見.

莫小小帶着許宇凡進了自己的房間.雖然並不大.但是看得出很溫馨.還是和走之前一樣.莫小小走到窗邊.拉開窗帘.不過瞬間灰塵飛滿天.

「咳咳.」莫小小忍不住捂住嘴.稍等了片刻.看見身後的許宇凡.撲進他的懷裏緊緊的抱住他的腰.「那個時候.只有我一個人在家.當我聽到消息的時候.我多麼希望都是假的.我躲在角落裏哭泣.只有我一個人.黑暗裏.我忍不住想逃.剛開始.我每天都在做噩夢.半夜都睡不着覺.后來漸漸的也就習慣了.於是慢慢的也就忘了那種感受了……」因為已經麻木了……

許宇凡擁住她.將她的頭按在自己心前.「聽見它的聲音了嗎.我在……我一直在呢.」

「嗯.」莫小小聽着有規律的心跳.能感受到她的心也在跳動.它們跳動的頻率是一樣的.

許久.莫小小覺得自己腿都快僵硬了.才放開許宇凡.被子這些都要重新換過.很多灰塵.衣櫃里的差不多都生了棉蟲了.看的莫小小發怵.

「這些都扔了吧.等會兒讓清潔公司來打掃.」許宇凡忍不住道.莫小小知道他有潔癖.剛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他眉頭皺的緊緊地.要不是因為她也在.多半他早就轉身離開了.

「好.」莫小小也同意.看來今天晚上只能住賓館了.

許宇凡給清潔公司打了電話.說了一些要領還有要求之後.等人一來.便拉着莫小小先離開.找了一家不錯的賓館.許宇凡開了房間.將行李箱放好.準備進浴室好好洗洗.見莫小小一副壞心的樣子.乾脆將她一起來進去了.

兩人洗好出來差不多六點多了.換了衣服.許先生神清氣爽的拉着莫小小出去吃飯.期間被莫小小瞪了又瞪.

看着以前熟悉的街道.現在都變了樣.很多新的建築出現在視野里.雖然比以前高大繁華多了.可是莫小小的心卻高興不起來.大抵是觸景生情吧.

許宇凡看出了她的心思.將手心的手緊了緊.莫小小忍不住側目.他最懂她.兩人隨意找了一個地方吃飯.等吃飽了.莫小小拉着許宇凡在外面閑逛.雖然熟悉.卻已不是當初的那個小縣城.對於莫小小來說.除了那套房子.其他都是陌生的.

兩人來到一家精品店.莫小小記得.以前她最喜歡來的就是這種店了.裏面有很多好看的東西.她拉着許宇凡進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一對情侶帽.毛線織的鴨舌帽.一白一黑.很好看.

莫小小本來想給許宇凡戴着.可是想到他有潔癖.只好作罷.

「拿回去洗了.我試試.」許宇凡不想看到她落寞的表情.不過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了.誰知道那帽子被什麼人戴過.一想到這裏.他乾脆把莫小小頭上的帽子摘了.怕她生氣又接着說：「回去洗了一起戴.」

莫小小笑了.笑得很開心.明明是潔癖犯了.卻找了這麼一個窩心的理由.

最終買下了帽子.那店家被嫌棄的黑著臉才好看了一些.回到賓館差不多九點多了.兩人坐了一天的車.加上浴室運動了一場.現在也累了.於是許宇凡擁著莫小小很快兩人就入睡了.

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清潔公司打電話說已經整理好了.於是兩人退了房間.搬回家裏.看到煥然一新卻空蕩蕩的房子.莫小小忍不住頭痛.因為很多傢具時隔太久.已經不能用了.除了不該亂碰的.其他該處理的都處理了.

「等會兒去買傢具吧.」許宇凡笑道.感覺兩人不會回來耍的.反倒是來幹活的.

莫小小看了一下重要的東西都在.爸媽依偎在一起的照片也在相框裏.那是他們唯一的一張合照.莫小小輕輕撫摸裏面的人.眼淚忍不住落下.許宇凡從身後抱住她.「走的時候.一起帶走吧.」

「不了.」莫小小側過頭一笑.許宇凡吻掉淚珠.聽她說.「這裏才是他們的家.我們以後常回來看看.好不好.」

「嗯.會的.」

莫小小又找到了許宇凡送她的手鏈和雕刻的小老鼠.還有一個相冊.這是他們共同的回憶.也是他們一生的回憶.

「以後就讓它們留在這裏吧.給爸媽做伴.」許宇凡拿起來看了看.這些東西值不了多少錢.可它們是他的心意.留在這裏.也算是一種交代吧.雖然他並不相信那些有的沒的.可是他願意用這樣的方式表示他的心意.

「好.」莫小小本來也有這種想法.那是他們的年少.那裏面有他們最真實的高中.記憶已經成為記憶.不管是記在腦里.還是刻在心裏.那段時間是她有父母陪伴和他陪伴最開心的日子.所以她要留下它們.

而後.許宇凡和莫小小又去了傢具店.買好了傢具.不過再挑選床的時候.許宇凡執意要把莫小小的小床換了.如果把小床換了.那麼她的書桌就要搬開.莫小小有些不樂意.

「小小.難道你讓我去睡客房.」許宇凡看了一下房間.一共有三間房間.主卧是莫爸莫媽的.客房也是單人床的那種.而且那間房間放了兩個衣櫃.所以更小了.加上他們重新翻新了一遍.幾乎不能用的都擱在那間房間了.

「不要……」莫小小搖搖頭.沒了許宇凡.她會失眠的.她已經習慣了他的懷抱.最終還是妥協.「好吧.聽你的.」

許宇凡去結了賬.兩人又去超市買了不少東西.將一切準備齊全.將近又忙碌了一天.兩人才算是正式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