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酷吏

第93章 酷吏

第一章.陸判廟會

「唔……」

張庶在迷濛的時候覺得自己的身體在什麼上面一顛一顛,那種感覺很奇妙,有點兒像電梯正在升降的時候給人體帶來的那種輕微的壓迫感,大部分人都覺得挺有意思,也有一些人會覺得稍微有點兒頭暈,而張庶很不巧就是後者。

「幹什麼。」

張庶下意識地說了一句囈語,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覺得肩上有什麼東西,一偏頭,就看見自己的肩膀上搭著一隻鬼爪!

「……!」

他的身體一掙,差點兒就摔在了地上。

「張庶,你醒啦?」

頭頂上傳來了陸寒的聲音,張庶眯起眼睛,仔細辨認了一下。

是陸寒沒錯,他可能是剛剛做過什麼跟術法有關的事情,臉上的鬼相還沒有完全退去。

一旦知道了是他,張庶的身體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他發現自己被陸寒抱在懷中,他們乘坐着一乘轎子,張庶知道陸寒是有官轎的,可是這一乘明顯比之前他所見到的還要寬敞,兩邊的轎簾都高高地卷了起來,往外面可以看出是一乘金頂八抬大轎。

「這是什麼?我們在哪兒?」

「在長安街上。」陸寒說。

「什麼?你……」

「不用擔心。」

陸寒指了指外面的景色,所有的車輛和行人就好像沒有看見他們一般,擦肩而過,熟視無睹,不過也偶爾會有一些經過的車輛搖下車窗,沖着轎子注目致意,甚至街頭還有行人看見他們就下跪的。

「你看,只有長著陰陽眼的人才會看見我們的隊伍,也就是……帝都九門的人。」

陸寒怡然自得地接受着陸陸續續的朝拜,完全不當一回事,一面給懷中的張庶解釋道。

「你是要……」

「立威。」陸寒的臉色沉重了起來,走過這一趟,帝都的鬼道也應該明白,張庶是個碰不得的人了。

「陸寒,把轎簾放下來。」

張庶生長在新社會,很難接受這種類似朝拜的儀式,更別說其中還有幾個看着眼熟的,還真沒準兒是自己的長輩。

「不用怕,我們又沒做壞事。」

陸寒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親了親張庶,還對他報以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

「你!」

「怎麼,你覺得我們的關係見不得光,不想讓人知道嗎……」

陸寒的臉上寫滿了失望的表情,別過臉去看着轎子外面的長安街,一副負手迎風遠目的失落樣子。

「唉……」

明知道他是在演戲,可是張庶卻拿這個人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他剛才隱隱約約記得一部分發生的事情,陸寒在外人面前原來是那個樣子的,傲慢而且冷酷,跟自己眼前這個很會撒嬌的男生一點兒也不一樣。

「陸寒,你原本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你不用為了我刻意改變。」

張庶摸了摸他的臉,他一向都遵從自己的本意,雖然因為生意上的事情也會做出讓步和妥協,但還是遠比一般的社會人更有能力保有自己的初心,他不想讓他的愛人扭曲本性來逢迎自己。

「我沒有啊。」

陸寒裝不下去,扭過臉來傻白甜地看着他。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會變得很像我剛剛戰死的那個年紀,可能是你顯得的比較可靠吧。」

他用雞窩頭拱了拱張庶的胸口。

「而且,你看,愛不是有錢的人願意為你花錢,有閑的人願意花時間陪伴你,而是傲慢的人為你變得謙卑,冷酷的人為你變得溫暖啊。」

「……」

「怎麼啦?是不是被我感動啦?」

陸寒很雀躍地盯着一臉鐵青的張庶問道。

「停,停轎……嘔!」

張庶扶著轎簾乾嘔了好幾聲,才終於忍了下來,大口氣喘息著。

「陸寒。」

「嗯?」

「以後你少上網看這些雞湯,明白嗎?」

「……,哦。」

……

秋高氣爽,北雁南飛。

張庶卸貨的日子快到了,可是他最近卻越來越不貪睡,反而變得很精神,常常早晨比陸寒起得還早,沖涼之後沒什麼事情,自己也會在茶房裏做早餐,畢竟陸寒常常喜歡做的那些什麼湯餅炊餅,他是一點兒胃口也沒有。

「陸寒,黃油麵包煎好了,牛奶也是溫的,起來吃吧。」

「唔唔唔。」

洗手間了傳出了陸寒嗚咽的聲音,好像是在刷牙。

不一會兒,他就捯飭得人摸狗樣的出現在了張庶家的餐桌上。

陸寒把領帶塞在上衣口袋裏,咕嘟咕嘟地喝着牛奶,發現張庶的眼光一直都沒有離開自己,索性放下了手裏的早餐,很乖巧地看着他。

「嗯嗯我也是被自己帥醒的。」陸寒說。

「你很久都不穿這套西裝了。」

張庶好像不認識似的看着他,陸寒平時的家居裝束很像高三考生,到了冬天就直接變成了門衛大爺look,今天打扮的西裝革履油頭粉面的,一副夜王的氣場。

「今天要出門嗎?」

「嗯,有個約會。」

「哦?」

張庶覺得很好奇,陸寒的朋友不多,可是無論是胡瓜還是紈貝勒,張庶想不出誰能讓陸寒這個死宅這麼精心地打扮自己。

「跟誰?」

「好多人呢,一時也說不清,都是女人,放心吧。」

張庶一點兒也不放心,怎麼這話聽起來好像他是打算參加什麼不名譽的聚會,還好多女人放心吧?真是邏輯死。

「哎對了,你也跟我去看看吧,很熱鬧的。」

陸寒完全沒有發現張庶臉上表情的風雲變幻,自顧自地說道。

「到底是什麼樣的約會。」

「啊,今天是我自己的廟會,陸判生辰,我要去廟裏吃香火,啊對了……」

陸寒端詳了一會兒張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我是不是要跟廟祝托個夢,也是時候給廟裏添一個判官奶奶的金身了。」

「謝謝,免了吧。」

張庶想像了一下自己穿着西裝端坐在陸寒判官金身旁邊的樣子,想想都覺得好穿越,不過他倒是對陸判的廟會挺感興趣的。

「你說廟會是為了紀念你,怎麼今天是你的生日嗎?」

「哦,今天是我的忌日。」

陸寒大口大口地吃着麵包,口齒不清地說道。

「……」

「嘿,別說民間啦,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生辰啊,今天是我戰死的日子,也就是到地府就職上任的那一天,民間以訛傳訛,今天就變成了我的生辰,不過既然定下了,我還是打算去吃吃祭品的,哎你都不知道,崔鈺那個小白臉的香火竟然比我還旺盛,聽他說去年有人給他燒了imac,真是一個看臉的世界。」

崔鈺長相陰柔,金身塑像也更為秀氣有些,好多有錢有閑的中學生都挺崇拜他,竟然還在他的金身被陸寒的內力損壞之後集資修建了一個新的,衣裳下擺寫着wuli玉玉不會輕易狗帶的字樣。

「呵……你,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嗎?」

「不知道,爹娘也沒給我想着,聽說是下雪天我娘去山上拾柴的時候落草的,所以叫陸寒。」

陸寒喝着牛奶,托著腮幫子想了想。

「還好不是大夏天生的,不然就要叫陸暖了,哎?其實也不錯啊,現在不是流行暖男嗎?」

「快喝吧,那你什麼時候過去?」

陸寒看了看手腕上張庶新給買的h,眯起杏眼思考了一下。

「啊對了!中午前就要過去的,今天我要努力才行,最近開放了二胎政策,來我這裏求子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什麼?!」

張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啊!不是不是,你誤會啦,不是人工授精!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只是廣布福祉開放金銀橋,讓需要投胎的魂魄過來跟父母相匹配,不過他們命中有沒有孩子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啊。」

「你……」

張庶心裏有點兒方,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凶神惡煞一般的判官竟然會變成了求子的偶像。

「為什麼女人們會想起到判官廟求子?」

難道是因為陸寒的塑像太帥,像自己最開始考慮到的那樣,只想要個好基因?

「這還要問你啦,只有帝都的判官廟才有這個風俗的,因為判官諧音『盼官兒』,官兒在帝都明清土語里是男嬰的意思嘛,判官判官,盼望一個官兒。」

陸寒一邊吃一邊解釋道,還想在籃子裏再抓一塊麵包,忽然想起一會兒要去吃供奉,肯定會有信善給自己帶上燒雞,留留肚子也好,就住了手。

「哦,原來是這樣啊。」

張庶點了點頭,這些人也真會想,怪不得陸寒說判官廟的香火這麼旺盛,原來還是沾了二胎政策的光。

「你是帝都舊家子弟,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我們家是軍院兒出身,跟他們衚衕兒出身的不一樣,土話會的不多,那……我跟你去看看,行嗎?」

「哦哦,行啊!一會兒你就坐在我的金身旁邊。」

「……」

張庶正在撕着手裏的麵包,蘸着被子裏的牛奶小口小口的吃,聽到陸寒不靠譜的建議,隨手朝他臉上丟了一塊麵包。

「嘿,我知道啦,一會兒我讓胡瓜陪你去,現在來進香的青年男女都很多的,你混在他們中間逛逛吧,等開了金橋銀橋,我下來帶你去買金魚。」

陸寒「啊嗚」一口吞下了張庶丟過來的麵包,朝他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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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後來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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