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番外二
夏日炎炎，夜幕即將降臨，此時學校外已經安靜許多，偶爾才有兩三個人經過。附近的店鋪基本都已經打烊，只有對面的咖啡店還亮着昏暗的燈光，站在門口還能聽到一絲緩緩流淌而出的音樂聲。
過了許久，店門打開，空調的涼意融合在炎熱的空氣中，一個背着電結他的少年走出來，他的周身如同咖啡店裏開足的冷氣帶着肆無忌憚的囂張。少年剃著平頭，五官如雕刻般精緻，表情帶着不耐，但是即使穿着洗得有些舊的藍白校服，一眼看去還是會由衷地覺得好看。
隨後他身後跟着走出來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肌膚雪白，面容帶着稚氣，雖然也是穿着普通的校服，但無論是手上佩戴的粉紅色手錶、腳上的小涼鞋或是斜跨在身上的小包都透露著少女的身價不凡。她臉上一直帶着溫和而崇拜的笑意，眼睛因為開心而微微眯起，目光追隨着少年不放。
「宋然，求你了，讓我送你回家吧。」女孩拉着宋然的袖子，不肯放開。
宋然轉過身去，不耐煩的表情在遇到少女微微祈求的笑意后無法抵抗般地無奈說道：「殷莎，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一天到晚粘着我。」
「就要就要。」殷莎不管他，硬要拉着他往車上去。
殷莎將不情願的宋然塞到座位上后，對着司機說道：「七叔，你知道去哪裏的哦。」
七叔看着他倆這樣鬧彆扭彷彿習以為常，點頭笑道：「是的，小姐。」說罷車子已經開動。
「宋然，畢業晚會的表演服你準備了沒。」殷莎期待地看着宋然，眼睛裏亮閃閃的。
宋然正側頭看着窗外的夜色不太想理她，聽到這話撇撇嘴：「沒。」
「噹噹當！」殷莎拿出一個袋子塞到宋然手裏：「我給你挑的，看喜歡嗎？」
光看袋子就知道不是一般的牌子貨，宋然有些惱怒，將袋子推到一邊，眉頭一皺：「殷莎，我說過不要老是擅作主張給我買東西。」
說罷，看到殷莎癟著嘴要哭出來，又不由心軟語氣變得稍微好一點：「下不為例。」
殷莎立馬陰轉晴，嘰嘰喳喳道：「快打開看看，你一定會喜歡的。」
話語剛落，就見車子一個急剎車，殷莎撞到前面的車座后被同樣撞得東倒西歪的宋然扶起來。
「啊！」殷莎揉了揉撞疼的腦袋，問道：「七叔，怎麼回事？」
七叔還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顫聲說道：「小、小姐，一個女的突然竄了出來。。」
殷莎這才睜開眼往前看去，問道：「人沒事吧！」
七叔聽罷趕緊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我下去看看。」
殷莎將頭探出車窗，見到一個女的正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撐著車子的引擎蓋，表情痛苦。
七叔同她說話：「姑娘，你有沒有事？」因為車子並沒有碰到人，七叔的表情有些複雜，只是看她的表情似乎也並不像作假。
「求您了，送我去醫院。」女人臉色蒼白，汗珠如雨落下。
殷莎見狀也顧不得多想，趕緊跑下車去扶她上車：「七叔，咱們快送她去醫院。」
「好、好嘞。」
見女人要上車，宋然趕緊把電結他塞到副駕駛上，讓出一截位子，問道：「她到底怎麼了？」
殷莎搖搖頭，看了一遍她的全身也沒有發現哪裏有撞傷的痕迹。她將女人安放在座位上，最終視線停留在她的腹部。
此時女人已經氣息微弱，甚至聽不清他們的問話，只是一直重複著：「救我。」
殷莎把手放在女人的肚子上，夏季衣薄，她一摸就摸到了這個瘦弱女人微微隆起的肚子：「她，她好像懷寶寶了。」
她趕緊拍了拍前座，對七叔說道：「快點快點。」
隨後又尖叫起來：「她腿上流血了！」
「別慌別慌！」宋然趕忙去掐女人的人中，避免她昏睡過去，一邊安慰著殷莎。
殷莎見女人微微睜開眼，終於沒那麼害怕，帶着小小的哭聲說道：「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你堅持住。」
小車飛馳而過，他們終於把女人送到了醫院。
殷莎慌亂之中看着醫生把女人推進急救室，摸了摸眼睛上的不知道是汗還是淚，她緊張地抓着宋然的手說：「醫生說她是小產出血，會不會有事啊？！」
「沒事的沒事的。」宋然知道殷莎的擔心，因為她的媽媽就是在懷第二個孩子時流產而導致身體衰亡。
「保佑沒事。」殷莎壓着心房，點點頭。
另一邊七叔已經繳完費過來，焦急說道：「醫院說要我們聯繫家屬，可是我們根本不認識那女的，這可怎麼辦。」
這時殷莎才想起自己還收著女人的小錢包，於是趕緊打開一看，裏面有身份證銀行卡幾張百元鈔票以及有一部紅色的翻蓋手機。
她把身份證拿出來，證件上女人的照片十分好看，尖尖的下巴，眉目如畫一般，與方才見到的憔悴模樣天壤之別。
「白莉莉？」殷莎念了一下這個名字，覺得有幾分耳熟，說罷抬頭看着宋然。
「fe女團主唱？」宋然思索，想起來後接話道：「不說說她傍上富豪后隱退了嗎？」
殷莎這才想起來，這個樂團在前兩年大火，大街上到處都是她們的海報，學校里也一度流行她們的貼紙畫像。只不過令這個女團大火的並不是她們的歌聲，而是裏面五個風格各異的美少女，而炒作緋聞撕逼之強悍顯然也比她們的實力更加兇猛。
不過此時也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殷莎打開翻蓋手機，將通訊錄一個一個翻過去，卻沒有見到幾個親密的備註。
只得給最近通話人打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一個男人不耐煩的聲音噼里啪啦傳來：「白莉莉我早就說過，你肚子裏的孩子我是不會要的，誰知道是不是你跟哪個有錢人的種！」
說罷，就狠狠掛斷了電話。殷莎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發出一個聲音。
於是她又撥了一次，這次那邊更是直接顯示停機。
她又另外撥了幾個電話，卻基本都不是熟人。只有一個阿姨說道：「她沒有親人，好像就老家有個弟弟。」說罷，也不打算管白莉莉的死活而掛斷電話。
殷莎終於放棄了，等著醫生從急救室出來。
「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不過孩子是習慣性流產保不住。」急救終於結束，病人被推進病房，醫生嘆氣說道：「病人需要好好休息，不要打擾她。」
「好的，謝謝醫生。」殷莎坐到病床旁，看到毫無血色正處於昏迷中的女人，心中充滿了憐惜。
「你會沒事的。」殷莎握住女人的手說道：「只要活着，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睡夢中的女人彷彿能夠聽到她的聲音，手指動了動，感覺到殷莎的手后表情變得不再那麼痛苦。
「七叔，要不你先送宋然回去吧，我先在這裏陪陪她。」殷莎仔細幫女人擦了擦臉上的汗，對着七叔說道。
還沒等七叔回答，就聽宋然說：「我還是陪你一起吧。」
「你媽媽會擔心的。」殷莎搖了搖頭，他跟自己不一樣，他的媽媽每天這個時候都會在巷子口等她。
「沒事，你給我媽打個電話就好了。」宋然在殷莎旁邊坐下。
「好吧。」殷莎見他執意，乖乖拿出手機，給宋然家打了一個電話。
「莎莎啊。」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因為生活的操勞而有些沙啞。
「阿姨，宋然哥今天可能要晚點回來。」
「好好，你和宋然在一起我放心。」女人沒有多問，語氣和藹：「有空的時候來家裏吃飯吧，阿姨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菜。」
殷莎聽到笑了笑，應道：「好。」
三個人守在病房，可是女人卻一直沒有醒來的跡象。
七叔在門外接過一個電話后，對殷莎說道：「小姐，今天先生說會回家，管家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殷莎聽罷，眼睛亮了一下：「爸爸今天回來？」
說罷，她又看了病床上的女人一眼：「姐姐，我明天再來看你好不好。」
雖然沒有人回應，但是殷莎感覺到了對方溫柔應允的氣息，於是鬆開手幫她掖了掖被子。
殷莎看着白莉莉的臉，莫名就想到了自己的媽媽，有些不放心地對七叔說道：「我們給她找個專門的看護吧。」說罷從包包里掏出一些私房錢：「我們現在就找。」
大醫院的資源還是豐富，雖然快入夜了，但是依然很快就找來了臨時看護。殷莎這才放心的回家去看她一年都難得能見到一次的爸爸。
殷莎將宋然送回家后，懷着期待的心情回家，可是她等的人並沒有按時回來，等她第二天醒來后，只聽管家說她的爸爸又已經出門了。
書桌上擺着包紮精美的禮物，卻連隻言片語也沒有。
她帶着失落又到了醫院，可是病床上卻也空空蕩蕩，問道醫院，醫院只說是病人一早起來就強制要求出院，幾人攔著可是還是讓她偷偷跑了。
殷莎聽罷，心裏有點空空蕩蕩的，不過更擔心她會再出什麼意外。
幾個月後，這種擔心也逐漸淡去。
她新請了一個音樂老師，打算到時候也可以請老師指導宋然高中藝考。
她開開心心地帶着宋然回到家裏，只見那個女人站在她的鋼琴前，穿着端莊，笑容溫和。
女人在見到殷莎后，眼睛裏散發着迷人的光芒，她伸出手說道：「莎莎小姐，你好。我是你的新老師，白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