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九章 啟隍

四百一十九章 啟隍

帝京,破了!

城頭上的那桿龍旗,也終於沒落,數十萬的大夏軍暴屍帝京城頭,不計其數的柳伐軍,也埋骨他鄉,柳伐的目的,也快要達到了。

帝宮之中,少武恆勇孤獨的坐在勤政殿內,殿下卻是空空如也……

「有本奏,無事退朝……」

他的耳邊似乎又響起了大臣的山呼聲,他坐在龍椅上,格外的冰冷,他突然想笑,似乎在二十多年前,也有這一幕發生,只是那一次在帝宮之外的是他的父親,做在這個椅子上的人姓楚。

帝宮外,人人自危,戶門緊閉,如同拒絕末日的降臨,柳渙府邸之中,夫妻二人坐在了前堂之中,柳渙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熟讀詩書,三綱五常的倫理觀早已映在他的心裏,根深蒂固。

而且他也深受兩代皇帝的器重,所以他對少武父子,也是極為感激,可是,現在造反的人,卻是他的兄長,將他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出來。

「無論你做什麼選擇,我都會支持你!」

就在柳渙發愣的時候,一雙溫暖的柔荑握住了柳渙的手,柳渙一怔,突然轉過頭來,只見雲妃靜默的看着自己,目光平靜,卻堅決沉着。

柳渙笑了,他握緊雲妃的手,心裏早已有了選擇……

隍城山頂,仍舊是站着兩個人,這二人看着山下的煙塵,一言不發,一個背負山河,另一個一襲白衣,只是眉頭都緊鎖著,目光黯淡。

「還有機會么?」

那白衣男子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眼中有些絕望和落寞。

「機會……總是有的,不過還要人去爭取!」

「你的意思是……開啟……」

那背負山河的人終於轉過頭來,嘴角略過一絲玩味:「開啟『圖騰』吧!」

這二人自然就是少武恆安和夏侯皓月了,與夏侯皓月不同,少武恆安畢竟是姓少武,在他的心裏,這天下只要還姓少武,誰坐皇帝,都不重要,可是現在少武家的地位,眼看要不保,他怎麼能安心坐在帝京城內呢?

夏侯皓月雖然神情憐憫,可是心裏卻是木然,平靜無波,在他看來,這天下,死了誰都不要緊,他在乎的只是「圖騰」之中的東西,他越來越覺得,這「圖騰」里的東西,與這天下,與他們星教,有莫大的關聯……

「開啟圖騰……」

少武恆安咽了咽口水,心中一凜,「圖騰」是什麼,誰也不知道,只是傳聞它可以逆天改命,破天下勢,可是究竟是怎麼樣的,誰也不敢保證,現在大夏已經走到了盡頭,少武恆安也沒有了別的選擇,他能做的,就是勉強一試了。

「我不相信病郎君沒有辦法拿回日月山河印,是不是?」

夏侯皓月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少武恆安,嘴角一咧,隨即大步朝着後山走去,少武恆安看着夏侯皓月的背影,眼中複雜萬分,有殺意,有嘆息……

「日月山河印……」

他喃喃念著這幾個字,手指一動,掌間已經多了一方小印,不是那柳伐手中的日月山河印,又是什麼東西……

帝京城,青石坊中走出一駕馬車,這輛馬車急急的駛向了永通坊,不過多時,這馬車終於停在了一府門外,在那府門上,赫然寫着兩個大字——炎府!

在這帝京之中,有名有姓的炎府,不出其二,只有炎少秉一家,柳渙從馬車上下來,隨即大步朝着炎府內堂走去。

「你來的正好,走,與我一起入帝宮面聖!」

炎少秉手持佩劍,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來一件鎧甲,聞起來還有些發霉的味道,院中,他的家奴們也一個個整裝待發,面色肅然。

「炎兄這是……」

柳渙有些疑惑,看着炎少秉這樣的打扮,眉頭不由皺了起來,他心中一動,突然有些明白了……

「入宮勤王,與逆賊,決一死戰,同去?」

炎少秉看着柳渙,神色堅定而激昂,他看着柳渙,眼中有詢問,有試探,還有一些玩味。

「……同去!」

沉默半晌,柳渙笑了。他終究是做出了決定,這個抉擇雖然艱難,但是他還是決定這樣去做,當他做這個選擇的時候,他已經和自己的兄長,徹底的站在了對立面上……

「殺啊……」

帝京城中的大夏軍終究是不少,還是有一些人負隅頑抗,與柳伐軍進行激烈的巷戰,這一戰,從黑夜打到黎明,柳伐軍早已是疲憊不堪,可是破城之後,他們的鬥志再一次昂揚起來,柳伐大悅,心中的憤懣煙消雲散。

他沒有干預麾下的將士,讓他們在帝京城中肆意妄為,麾下的將士壓抑的久了,也同樣需要發泄,柳伐,允許他們去發泄。

喊殺聲,慘叫聲在帝京城響起,各處都是大火燒起,在大軍面前,什麼門戶,都只是一種象徵,完全沒有意義,柳伐軍的士兵衝到了帝京百姓的家中,肆意發泄著,如同瘋了一般。

「元帥,如此這般……」

安東野終於是有些忍不住了,眼看着帝京城的百姓在柳伐軍的將士下慘遭蹂躪,他心中頗為寒冷,眼前的這個人,怎麼會如此陌生,他還是當年的那個柳伐嗎?

「無妨,讓弟兄們好好發泄,狂歡吧!」

柳伐擺擺手,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安東野的話,隨即又示意麾下的將士繼續放肆,聽到柳伐的聲音,所有的柳伐軍將士都開始歡呼起來。

安東野無奈,終於搖搖頭,閉上了眼睛,心,卻如同綁了秤砣一般,死死的沉了下去,柳伐身後的大將中,葉家兄弟面無表情,駱行天和南宮制怒沉默不語……

隍城山頂,後山!

一塊墓碑前,夏侯皓月站立良久,直到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他才輕輕的把手指叩在了墓碑上。

「震世圖騰,天地之門,歲月更迭,輪迴不息!」

過了半晌,一個弓著身子的老人,從墓碑后的棺材裏走了出來,他眯着眼睛,一身土味,那發霉的壽衣,看起來格外的刺眼。

「拿來!」

他慢慢伸出三根指頭,搖搖欲墜,話說的很慢,如同已經到了彌留之際。

「人皇之璽!」

夏侯皓月看了看身後的少武恆安,突然從懷裏摸出了一方印璽,九龍相扣,不是天子璽又是什麼。

少武恆安看到夏侯皓月表現出的誠意,微微一笑,他也沒有計較這天子璽是哪裏來的,只是從懷裏摸出了兩個東西,左手抄著一個,右手抄著一個。

「天地之印!」

「圖騰之石!」

那行將就木的老人看了看夏侯皓月和少武恆安,微微一笑,露出發黃髮黑的牙齒,隨即拄著一根哭喪棒,一步步的朝着山陰的地方走去。

「沒想到啊,沒想到啊,時隔多年,它終於還是要打開了,嘿嘿嘿……你們來的也真是時候啊……」

那老人獨自笑着,走到了一處山崖前,隨即坐了下來……

「這……什麼意思?」

夏侯皓月和少武恆安對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隨即在同一時間開口,望着這老人,眼中微微有些不悅。

「等!」

那老人冷笑一聲,隨即不再不言,閉上眼睛,如同睡著了一般……

帝宮,城門深深,宮門外是黑壓壓的柳伐,宮門內,卻是林立的御林軍和禁軍,這是帝京城最後的力量,也是少武恆勇最後的憑藉,等到這些人被柳伐打光,他這皇帝也就算是走到了盡頭。

宮牆之上,兩個人並肩而立,柳渙和炎少秉看着城下的柳伐軍,面色木然。

「咯噔……咯噔……」

一片寂靜之中,孤獨的馬蹄聲響起,柳伐身穿一身血色的盔甲,一步步朝着宮門走來,夕陽西下,他的背影拉的格外的長,暮光之中,他如同不可侵犯的天神。

「你終究還是讓我失望了……小渙!」

柳伐抬起頭來,看了看柳渙,有些落寞的嘆了一口氣,隨即又笑了:「讓少武恆勇出來,他……難逃一死!」

「哥……」

柳渙走出來,面色複雜,有些愧疚,只是剛剛說了這一個哥字,隨即就被柳伐打斷了,柳伐冷漠的笑笑,用手壓住了柳渙的話:「別叫我哥……柳……大人!」

「攻!」

閑言不敘,殺敵要緊,柳伐心冷如鐵,手指一動,黑壓壓的柳伐軍已經朝着宮牆沖了過去……

夜,來臨,血月橫空!

宮城外廝殺陣陣,屍橫遍野,呻吟慘叫不絕,但是在隍城山,卻又是另一幅光景,圓月之下,一個老叟坐在崖邊上,不斷的點頭,如同睡著了一般,兩個人站在後面,卻是目光冷冽。

「到時候了么?」

夏侯皓月負手而立,微微有些不悅,而一旁的少武恆安則更是眯了眯眼睛,時不時的有殺意從裏面冒出來,沒有人比他更着急了。

「哼,急什麼,馬上就好!」

那老人冷哼一聲,突然轉過頭來,看了一眼二人,目光冷冽如電,二人更加不悅,可是卻還是默默的等待着,一言不發。

片刻,那老人舉起了手中的哭喪棒,隨即站了起來,又回過身來,朝着二人走去:「跟我來吧!」

二人一愣,隨即又跟上了老人的腳步,這不是在逗他們嗎,少武恆安殺意凜然,卻還是忍住了,只是手指都握的很緊。

不多時,他們走到了一片岩壁前,月光灑下,發出銀白色的光芒,老人走到這岩壁前,立住了腳,手指碰到這岩壁,突然一愣,隨即有些不自然的轉過頭來,冷笑着道:「過一會兒,把我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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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血梟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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