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0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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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警察局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里,有人自首自己殺人了。

當警察們趕到的時候,發現一個男人正躺在血泊中生死未卜,而不遠處的沙發上,坐着一個西裝革履的英俊男人。

見到警察,他放下了手上的手術刀,徑直走到警察面前。

「我叫徐硯,是我報的警。地上的人,是我刺傷的。」

顧天真這邊,已經一周沒有見徐硯了。

徐硯的教授來過,只說徐硯去國外交流了,好像回來就可以準備手術了。

顧天真沒多想,畢竟徐硯是醫生,國外交流也挺正常的。

徐硯離開后,陳睿經常來看她。

大約是有了生的希望,顧天真的精神狀態不錯。

「睿哥,今天太陽好好。」

「是挺不錯的。」

陳睿推着她,下了樓。

「我都想好了,等我做完手術,我想去海邊放風箏。」

「這個想法挺特別的。」

「也沒有,就前幾天看了一個老電影,忽然很懷念罷了。對了,你和丁丁也一起來。」

陳睿頓了頓,「那徐硯呢?」

老實說,顧天真沒想那麼多。

她認為她的病好了,她和徐硯的交集就結束了。

「睿哥,你不是一直很反對我和徐硯嗎?」

「的確很反對。」陳睿笑,手輕輕落到顧天真的頭上,「我怎麼會讓欺負你的人那麼好過呢。」

顧天真眯着眼睛笑了笑,「其實我有些害怕,教授說手術不一定成功,就算是徐硯,他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所以我也想好了。如果真的是手術出了意外,我想把我完好無缺的其他東西,捐獻給其他人……」

「你不會有事。」陳睿打斷她,「別亂想,好好準備着吧,等徐硯回來就手術。」

「嗯。」

一周后,徐硯回來了,他說找到了捐獻的心臟,並且這顆心臟十分符合顧天真。

事不宜遲,立刻準備手術。

手術前,顧天真才見到半個月不見的徐硯。他又瘦了很多,臉頰都凹陷了下去。

「你很累?」

徐硯目光溫柔,彈了彈她的額頭,「沒有,不累。」

顧天真仔細看了看他,「你騙人,你是不是有沒有好好吃飯?」

「放心,我精神很好。」

顧天真知道徐硯不想說,她是怎麼都問不出來的。

「那個,徐硯,手術都有風險,我的幾率是多大?」

「你害怕嗎?」

顧天真搖頭,「因為是你,我一點都不害怕。」

「那就行。一切都交給我。」徐硯笑了笑,目光落到顧天真身上,無盡溫柔蔓延。

顧天真進手術室前,徐硯看她很久很久,最後他親了親她的額頭,對她說了最後一句。

「不用怕,有我。」

那是她聽到徐硯說的最後一句話。

顧天真的手術很成功,但手術后,她一直沒有看見徐硯。

照顧她的是徐硯的教授,聽說徐硯有其他的重要手術所以不能來看她。

但重要的手術也不能抽出時間來看她嗎?

她想不明白。明明前段時間徐硯還對她表現出生死到老的興趣。

對顧天真來說,想不明白的事情,她就不想了。

大約,徐硯睡醒了,也知道他們之間毫無可能,所以決然抽身離去了。

反正,一切都結束了。

搬回顧家的時候,徐硯的東西全部都搬走了。

只有陽光在院子裏的石榴樹下懶懶地曬太陽。她在天台上看到了徐硯種的花。

很多,在春日的陽光下,開得五顏六色的,一團一團,漂亮得緊。

她在陽台站了很久,她的胸腔跳動着一顆很陌生的心臟,但這顆陌生的心臟,讓她活了下去。

讓她能看到藍天白雲,陽光燦爛,還有人間百態。

顧天真出院后,又在雲州呆了半年。

沈夢夏現在已經不再寫言情小說了,她現在成為了一名出色的遊記作者,還兼攝影師。

她們準備攜手去這個世界的美好地方看看。

趁著年輕大好時光。

她們走的時候,陳睿很忙,蘇丁丁去送了她們。

沈夢夏去寄行李的時候,蘇丁丁忽然抓住顧天真的手,「百合,其實徐硯……」

「怎麼了?怎麼說起他了?不是說的相忘於江湖嗎?」這半年,徐硯一次也沒出現過,她不是沒有抱怨過,但久了,似乎更加怨了。

怨他好得突然,也離開得徹底。

蘇丁丁捏着她的手,緊了緊,最後卻鬆開了。

她哇的一聲抱着顧天真哭了起來。

「百合,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好好的,你真的要好好的。」

「怎麼了,忽然這樣?我不是好好的嗎?」顧天真莫名其妙。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蘇丁丁擦了擦眼淚,「我只是捨不得你而已。」

「等你交稿了,睿哥又放人的話,我們一起去啊。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這是你過去說的。」

提起陳睿,蘇丁丁的臉色有些猶豫,半晌,她輕輕點頭,「嗯,會有那麼一天的。」

說着說着,蘇丁丁又哭了起來,眼淚滾滾,怎麼也不止息。

沈孟川接到妹妹短訊的時候,抬頭看了看鐵窗后的男人。

「她們走了。」

「嗯。」

徐硯微笑,明明穿着囚服,卻表情很輕鬆。

「好好照應她。」

沈孟川鼻頭髮酸,「你何苦走到這一步?為什麼要把自己逼到這個程度?你知道你這輩子都不能拿手術刀了!那……那不是你一直的夢想嗎?!」

「你不是一直想我回來和你賺錢嗎?」徐硯聲音淡淡,聽不出情緒。

「可是……」沈孟川狠狠別過頭,劇烈喘息,以壓抑住心中激蕩的情緒。

「你……你好好的。我會給你找最好的律師。」

「不用了。」

徐硯面色如常,「這是我答應他的。我會做到。」

「你瘋了嗎?那個人是殺人犯,是瘋子!你為什麼要和一個瘋子定下這個不平等協議!」

「他想要的公平正義,我永遠無法給他。只是最後這一次,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滿足他。畢竟,人做錯了事情,就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可是!」沈孟川咆哮,「這個代價也太大了!你做錯了什麼!他妹妹是自己死的!你只不過為了平息醫鬧給她一百萬了!你做錯了什麼!」

「行了,這件事情都過去了……」徐硯揮手,遲疑了一秒,「我想見陳睿,你幫我安排一下。」

沈孟川平復著情緒,重新在椅子上坐定。

「行。算了。事到如今,我知道我也勸不了你。放心,我會瞞着弟妹,我連夢夏都沒說……我……算了……你保重。」

徐硯點頭,目光落到遙遠的地方,淡淡吐出兩個字。

「保重。」

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

「聽說你要見我。」

隔着一道鐵窗,兩個男人都在打量著對方。

「我知道,他說的那個恩人,是你。」

陳睿推了推眼鏡,一點也不意外,反而輕鬆自地地看着他,「哦,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刺傷他的時候。」徐硯笑了笑,「那個時候我太忙了,也太在乎她了。所有很多事情我明明知道了疑點,卻沒有深究下去。」

「那你現在是要告發我嗎?別忘了,從頭到尾殺人的人是他,傷人的人是你。我……只不過是一名普通的律師。」

「我知道。」徐硯垂下眸子,平靜地看着陳睿。

「你的專業讓你更加明白怎麼讓自己清白,還能達到自己的目的。我也知道你幫他,是為了幫顧善報仇。你很護她,這也是我現在沉默的原因。」

「你要我感謝你?」陳睿勾唇冷笑,「相信我,你不會聽到的。」

徐硯搖頭,「你不需要我的感謝。我也不會說。我只要一個機會。」徐硯抬頭,眸光定定看着陳睿,「尊你為兄長,求得一次機會。」

「就憑你?」陳睿站起來,「需要我提醒你你現在的樣子嗎?我的妹妹,不會嫁給一個有污點坐過牢的男人!」

末了,陳睿提醒他,「還有,你和她已經正式離婚了。別再去找她,不然,就不會像這次這麼簡單了。」

「對。不會像這樣簡單了。」

徐硯抬起頭,臉上一閃而過的堅毅,眸子中閃現的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對決決心,「陳睿,我並非軟柿子。這次甘心給你揉捏,不過敬你照顧過她。不過……沒有下次。因為,我們都知道彼此的弱點。」

陳睿推上眼鏡,似笑非笑,卻沒再說話。

蘇丁丁過來接陳睿的時候,明顯有心事。

陳睿顯然心情不錯,「她們走了?」

蘇丁丁紅腫着眼,點點頭。

「那就行。你想要出去就跟他們出去吧。」

蘇丁丁猶豫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車平穩地滑入了車流,經過了紅綠燈,他們陷入了漫長的堵車車流。

蘇丁丁看着面前堵得看不見路的車隊,沒有看陳睿一眼,只是緩緩地說出自己考慮了許久的話來。

「睿哥,我們分手吧。」

陳睿從文件中抬起頭來,聲音聽不出喜怒來,「哦,你要分手?」

蘇丁丁看着陳睿,目光露出一些惶恐來。

「睿哥,趁我們感情還不深,早點分手吧。」她真的怕了,她從來就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主。

以前,蘇丁丁怕徐硯,因為徐硯的氣質。疏離又高冷。後來,這個高冷男人成了她好友的丈夫,她漸漸相處下來,發現徐硯沒那麼可怕,只是表面上而已。

可現在,她怕陳睿。

怕這個心思詭異,殺人無形的男人。她怕,某一天他們感情不在的時候,他用對付徐硯的手段來對付她。

蘇丁丁哭得稀里嘩啦,「睿哥,算我錯了。我真的玩不下去了!你那麼優秀,肯定有很多妹子願意嫁給你的!我……我又懶又饞!工作還不穩定!我配不上你,我們早點分手吧!」

陳睿取下眼鏡,抽出紙巾擦了擦,聲音緩慢有力,「看來,你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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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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