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季良VS蘇向月3

番外——季良VS蘇向月3

我不想說話,也無話可說,我比任何一刻都更明白,什麼叫無可取代。

我是如此,姜雨彤又何嘗不是,她從沒愛過我,就像我不會愛上蘇向月。

我們都知道,這世界上,只有愛情,不能將就。

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之後,我好像聞到了空氣里,有淡淡的粥香。

睜開眼,就看到蘇向月滿含期待的眼神,她還是笑得那麼純真,那麼燦爛。

「醫生說你現在只能吃流食,所以我讓我媽熬了些粥,是用砂鍋熬的,可香呢,你喝一點吧。」蘇向月這麼說的時候,就已經伸手來扶我。

我也沒有拒絕,我坐起來,看着她在我背後墊上靠枕,然後把碗遞到了我的手中。

的確很香,還有濃濃的家的味道。

我記得以前,姜雨彤也會用砂鍋熬粥,我雖然每次都罵她,可是我真的喜歡那個味道。

可惜現在,就只有另外一個男人能夠嘗到了。

心裏又是一陣絞痛,端著碗的手指有些發顫,指骨微微發白。

蘇向月看到我的樣子,立刻嚇了一跳,連忙從我手裏把碗接了過去,緊張地問道:「老闆,你是不是還是胃疼啊,你再堅持一下,我去叫醫生!」

「蘇向月!」我叫住她,「不用了,我沒事。」

「可是」她的臉上,還是有些擔心。

我抬眼看着她,輕聲說道:「陪我去個地方吧。」

沒有任何的準備,我帶着蘇向月去了明市,去我之前買的那個房子。對面,就是季越的別墅。

我站在陽台上,看着對面的落地窗,我還記得那時候,我也是時常在這裏,看着姜雨彤坐在那兒看書。

哪怕只是這麼遠遠地看着,我也心滿意足。

人就是很奇怪,以前她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就只知道折磨她,哪怕察覺到了自己對她的感情,也抵觸地不想承認。

終於她離開了我,我才千方百計地想要挽回。

可是,一切都晚了。

蘇向月從身後走過來,拿了件外套披在我的身上:「到房間里去吧。這兒太冷了,你的病還沒好呢。」

我卻沒有動,還是那麼站着:「你有沒有做過後悔的事情?」

她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說:「有啊,我上大學的時候,曾經喜歡過一個學長,那個時候,我每天最開心的事情,就是等着他從我們教室門前走過,只要看到他,我心裏就很高興。可是有一天,他沒有出現,我覺得很失落,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直到大學畢業之後,我偶然碰到了他的室友,他室友說,他車禍死了,他室友說你知道嗎,他一直很喜歡你。你能想像,我那個時候有多崩潰嗎,我很後悔我沒有向他表白,如果那時候我說了,至少他死的時候,會少一點遺憾。」

我扭過頭看着蘇向月,她唇角還帶着一絲笑,可是她的眼角,卻有晶瑩的淚流下來。

我從來沒想過,像她這樣開朗沒心沒肺的人,還有這樣一段傷心的往事。

或者她並不是傻,她事事盡心儘力,只是不想讓自己有遺憾罷了。

看着她梨花帶雨的神情,我突然有些心疼,不自覺地就伸手把她攬進了懷裏。

這世上總有那麼多的人傷心,卻不見得有多少人能像她一樣,從陰影里走出來,然後活得更好。

跟她比,我覺得自己像個懦夫。

我每一次去糾纏姜雨彤的時候,其實不過只是滿足自己的私心罷了,只能讓她和我一樣痛苦。

如果我真的愛她,就不應該像現在這樣頹廢,而是讓自己真的獲得重生。

其實到這裏來。也不單單是為了緬懷過去,還是有點工作上的事要處理。

在家裏躺了兩天,沒想到出門的時候,卻是正好遇到了程菲菲。

之前她是說過,她租了這裏附近的房子,所以看到她的時候,我也沒有多奇怪。

她正拎着一大堆東西回家,因為太重,就放在地方休息。

看到我的時候,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欣喜,但很快又黯然下去。

我的腳步頓了頓,還是走了過去:「幾樓?」

「六樓。」因為太激動,她的聲音有些發顫。

我沒多說什麼,拎着那些東西就往樓上走,她緊緊地跟在我身後。

到了她的家門口,她連忙拿鑰匙開了門,我也把她的東西拿了進去。

房子裏幾乎沒怎麼裝修,裏面的擺設也極其簡單,客廳里除了一張桌子和沙發,就再沒別的了。

我把東西放下,轉身就往外走:「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程菲菲立刻在後面叫道:「季良!你的臉色不好,是生病了嗎?」

「沒有。」我抬腳又要往外走,這次程菲菲卻是很快擋在了我的面前,我看着她,「該說的我都說過了,我們之間沒可能。」

「我知道,」她明顯的有些無措,「季良,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不過沒關係,我只要看着你好就行了。」

她說的話,跟我當初說給姜雨彤的何其相似,可是這句話的背後,我卻比誰都清楚,心裏該是多麼的不甘和無奈。

我伸手撥開她說:「沒有必要,找個時間,我們把婚離了,以後各不相干。」

我迅速地下樓,一步也沒有停留,轉過兩個樓梯,我還能聽到姜雨彤壓抑的哭聲。

我心裏不覺地冷笑,又是一個活在過去的人。

我們都不停地追逐著愛的那個人,卻一點都沒在意,身後也有人在追逐著自己,只要回一下頭,就能和那個人擁抱。

可是,誰又肯回頭去擁抱那個不愛的人。

和客戶聊完了工作,我回到家,蘇向月已經做好了午餐,聽到我進門,她立刻說了一聲:「老闆,你回來了,洗手吃飯吧。」

那是一種,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每天回到家。總有人在等着你,她的笑,也只為你一個人。

我那時在想,就這樣吧,有這麼個人也挺好的,至少我不討厭她。

我真的累了,不想再去折騰了。

蘇向月把飯菜都端上桌,把碗筷擺好,然後站在一邊,搓着手看着我:「嗯……我也是第一次做,如果不好吃的話,我出去買。」

我沒吭聲,夾了一口青菜送入口中,她在一邊緊張地看着。

談不上什麼水平。但是也不至於無法下咽,我嚼了幾下,便咽了下去。

姜雨彤做飯也不好吃,但是我沒要求過什麼,因為我只是愛她,不是想把她變成一個廚子。

「你不吃嗎?」我扭頭看着蘇向月。

她聽到我的話,連忙坐了下來,低着頭,開始扒飯。

「吃完飯,訂一下回去的機票。」我淺聲說。

「嗯,好。」她點頭。

可是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我的手機忽然響了,上面顯示的是程菲菲的名字。

我的號碼沒換過,顯然程菲菲也沒有。

「什麼事?」我淡淡地問道,腳步沒停。

「季良,你能來一下嗎,我的腿摔斷了。」程菲菲說着話的時候,聲音有些微弱,似乎疼得厲害。

那時我和蘇向月已經站在路邊,而蘇向月已經攔下了一輛車,我下意識地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對程菲菲說道:「等我一下。」

我掛了電話,看到蘇向月已經坐了上去,正等着我上車,我走過去對她說道:「你先去機場吧,我還有點事,如果我趕不及,你就先回寺溪。」

我說完就幫她關上了車門,也沒再看她愕然的神情,就朝程菲菲的家走去。

上了六樓,我在她的家門口敲了敲門,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把門打開,我看到她幾乎是拖着一條腿過來的,地上有很多的血。

看着她向我倒了過來,我連忙扶住了她:「怎麼弄的?」

「不小心摔了一下。」她的聲音很輕,帶着幾分柔弱,有點不像平時的她。

看她很痛苦的神色,我也沒再多問,把她抱了起來,就朝下面走去。

可是在樓道底下。我卻看到蘇向月正走進來,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蘇向月看了看我懷裏的程菲菲,大概也想起了之前見過她的場面,只是看到程菲菲褲腳上的血,她立刻明白了什麼,連忙跑到了路邊,攔了一輛車,打開車門,讓我把程菲菲抱上去。

蘇向月坐在前面,我和程菲菲坐在後面,程菲菲全身無力似的,始終都靠在我的懷裏,蘇向月幾次回頭,都看到我們依偎在一起。

到了醫院。我把程菲菲送去了急診,先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傷口,然後又去拍了片子,蘇向月跑前跑后,又是掛號又是排隊交費,但她什麼都沒說。

醫生讓我進去,跟我說程菲菲的傷情的時候,他看着片子跟我說:「這哪是什麼摔傷啊,這分明就是被硬物擊打所致,如果不是你打的,我建議報警。」

聽到醫生的話,我輕聲說了一句:「不用了,謝謝。」

我開門出去,走到程菲菲的病房門口。看到蘇向月正在小心地照顧程菲菲,我走過去,拉住蘇向月,對程菲菲說道:「我已經跟醫生打過招呼,一會兒會有護工來照顧你,沒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我還沒轉過身,程菲菲就在身後叫道:「季良,你不能留下嗎,我一個親人都沒有了,我只有你了。」

「那是你的事,跟我沒關係。」我冷聲說着,拉着蘇向月繼續往前走。

「季良,你真的要這麼絕情嗎。我已經傷得這麼嚴重,你就不能照顧我一下嗎?」程菲菲幾乎是哭着哀求道。

我原本不想揭穿她,可是看她竟然一點羞愧都沒有,我冷笑一聲,回頭看着她:「你知道我最討厭別人在我面前耍心機,而你還一次次地明知故犯,你告訴我,你的腿到底是怎麼弄傷的?」

程菲菲的臉色一下煞白,然後立刻從床上爬了下來,可是一條腿不能動,她直接跌在了地上:「季良,你聽我說」

蘇向月看到她跌下來,連忙就想去扶,我卻拉着蘇向月。沒讓她動。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程菲菲,我以為你至少能長點記性,可是看來我錯了,你就是本性難移,好自為之吧。」我冷冷地說完,拉着蘇向月就走了。

我走得很快,蘇向月有些跟不上我,只能一路小跑。

她什麼都不敢問,可是又一直注意着我的神色,生怕我會突然發脾氣。

但我並不是生氣,只是有些失望罷了,我怎麼都沒想到,程菲菲為了不讓我走。竟然用東西把自己的腿打傷,她得有多狠心,才能下得去那麼重的手。

沒有趕上那班飛機,我們只能再等一天,但是我也沒打算再回那個房子,也許永遠都不會回去了。

在機場旁邊的賓館,我說開兩個房間,但是前台說只剩一間了,不過是雙人房,她看着我們的時候,眼睛裏有些曖昧的神色。

我知道她肯定在想,裝什麼假正經,明明都帶着女孩子來賓館,還裝模作樣開兩間房。

我倒是無所謂,可蘇向月畢竟是女孩子,被人家這麼想,對她不公平。

「小姐,你想多了,來賓館開房的,不是都來做那種齷齪的事,既然你們都沒有房間,那就算了。」我冷聲說完,徑直就往外走。

蘇向月也連忙跟了上來,不好意思地說:「老闆,對不起啊,要不你住這裏,我另外找地方。」

這裏本來就只有這一家大型賓館,其他都是小旅店。我知道她是不想委屈我,不過我又怎麼能讓她一個女孩子單獨出去住那種不安全的地方。

找了一家還算乾淨的旅店,開了兩個相鄰的房間,房間里雖然簡樸,但是很乾凈。

唯一不好的就是,洗澡要到外面去,而且是那種公用的。

我開了電視,準備一會兒再去洗澡,剛躺在床上,就聽到外面的求救聲,是蘇向月的聲音。

我打開門就跑了出去,在浴室門口,看到一個猥瑣的中年男人已經把蘇向月逼到了牆角,想要對她不軌。

我一點沒猶豫地就跑了過去。一拳就把那個男人打倒在地,然後拉着蘇向月,問她有沒有事。

她慌張地搖了搖頭:「我沒事。」

我讓她進去洗澡,我在門口守着,看到那個男人從地上站了起來,罵罵咧咧的,但是明市的方言,我不太聽得懂。

他朝下面喊了一句什麼,過了沒一會兒,就從樓梯上過了幾個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滿臉橫肉,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物,看到他們站到我面前,我心裏大概也就知道要發生什麼了。

和我預料的一樣,其中一個人指著剛才被我打的男人說道:「兄弟,下手挺狠啊,說吧,怎麼賠?」

「不怎麼賠,是他自找的。」我向後靠在牆上,點了一支煙。

那幾個人看着我,都是冷笑着:「不讓你出點血,你是走不出這裏的,還是拿點錢出來,破財擋災。」

我也冷笑了一聲:「不好意思,沒錢,只有命,有能耐,就來取。」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我從來都不懂,我只知道,從他們動了蘇向月開始,他們就都該死。

裏面的水聲很大,蘇向月應該聽不到,那個笨蛋如果知道我為了她跟別人打架,一定不會讓我動手的。

把四個人全都打倒在地,我拿手機報了警,機場附近就有派出所,他們很快就被抓走了。

蘇向月從裏面出來時,走廊里已經被老闆收拾乾淨,我笑了笑。把煙蒂踩滅:「回去睡覺吧。」

「嗯,老闆晚安。」她笑得甜甜的,好像已經忘記了剛才的事。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裏好像忽然有了想要守護的東西,這個世界太多的陰暗,可是她的笑容,讓我感覺到一絲陽光和溫暖。

早上我們醒來很晚,因為這小地方,飛寺溪的航班就只有那一趟,還是下午,上午沒什麼事,吃過早餐,我們就在機場附近閑逛。

來的時候很倉促,我們都沒帶什麼東西。所以這會兒倒也輕鬆。

看到路邊有賣一些小東西的,蘇向月有些挪不動腳步,問那個正在吹着葫蘆絲的老人多少錢。

我知道她是要買給她的弟弟,那個人小鬼大的蘇向星。

我只是在一邊看着,看她買了一堆的東西,但是一看就知道是要送給誰,幾乎他們家的人,都有了禮物。

我駐足的地方,旁邊是個寫字畫的,可以用不同的花鳥蟲魚寫出一個人的名字。

我蹲下身,淺聲說:「幫我寫一副吧。」

「叫什麼名字?」那人問我。

「姜雨彤。」我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說出了這個名字。

那人跟我確定了這三個字的寫法,便鋪開了一張宣紙,用他的各色工具,很快便畫出了一副池塘的景色,但細看,又拼成了姜雨彤三個字。

我給了他錢,將字畫收好,轉過身時,看到蘇向月正在看着我。

她見我轉身看向她,原本黯然的神色,硬是扯出了一絲笑容,將一根串著一顆珠子的紅繩系在我的手腕上:「這是轉運珠,希望你可以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嗎,那是不可能的,我唯一的心愿是讓姜雨彤回到我身邊,可這顯然是妄想。

不過我也沒多說,只是說了一聲謝謝。

回到寺溪,已經是傍晚,蘇向月對我說:「老闆,請我吃頓飯吧,我回家肯定沒飯了。」

「你想吃什麼?」我知道她是在找借口,但是她的借口不讓人討厭,她終究跟程菲菲不一樣。

她看了一眼旁邊,指著一家店說:「我好久沒吃排骨麵了,你請我吧。」

我笑了笑,她還真容易滿足,一碗十幾塊錢的面就能把她打發了。

我們坐了過去,店裏的人熱情地招呼我們,而且很明顯,他們都認識她,一看就知道她是這裏的常客。

那個中年婦女看了看我,笑着問她:「丫頭,你男朋友啊?」

她的臉瞬間就紅了:「不是啦,阿姨你別亂說。」

不過她的表情羞澀成這樣,人家不誤會才怪,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但我沒有去糾正,在面端上來的時候,拿了一雙筷子遞給她,她低着頭說了一聲謝謝,臉比剛才更紅了。

飯還沒吃完,我就看到她已經跑去結賬,店裏的那幾個也還是打趣着她,她回來的時候,整張臉都紅透了。

我不可否認,她的確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如果等我徹底忘掉姜雨彤的時候,她還是單身,說不定,我會追求她。

但是現在,我還做不到。

我看着放在旁邊的字畫,心裏不覺又湧上來一陣酸楚。

這感覺太熟悉,可是每一次,還是能讓我控制不住的難受。

「老闆,你吃好了嗎,喝點湯吧。」她說着,將一碗麵湯放到我面前,可是大概是太燙,她鬆手有點快,那碗湯一下子灑了出來,正好弄濕了我的字畫。

一切發生的太快。我甚至還來不及反應,看着上面的顏料被湯水洇濕,蘇向月剛剛還紅著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她連忙就去拿起那幅字畫,連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一瞬,我的心底忽然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立刻就推開了她的手:「滾開!」

我小心地展開,可是看到上面的字都已經模糊了,各種顏色糊了一團。

明明就只是一副字畫而已,可是因為上面有姜雨彤的名字,我像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地捧著,看着上面的字越來越模糊,竟然有種看着姜雨彤離開的痛苦感覺。

就只是一個念想而已,我卻都守不住,我和她,還真是註定的有緣無份。

我苦笑一聲,慢慢地轉過身,拿着那副字畫就往外走。

蘇向月連忙跟在我身後,我卻漠然地說了一句:「別跟着我,我不想看見你。」

我心裏明白,這件事不怪她,可是我卻不知道該找個什麼樣的借口,才能讓自己好過一點,所以就只能把錯推到她的身上。

我也沒有立刻回家,就只是在附近的明珠廣場坐了一會兒。在噴水池邊,我低頭看着手裏,早已變成廢紙的字畫,神情不覺有些恍惚,一個小孩跑過來撞了我一下,我的手一松,字畫便掉進了水裏。

我剛轉過身,看着漸漸沉入水中的字畫,心裏正不知道該如何的時候,旁邊已經有個身影,猛地就跳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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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婚姻里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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