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冤家路窄

第十章:冤家路窄

這樣看來,你是不是跟胡小琴受了刺激,才追這裏學校那個上海佬?不值得呀,要找也要找一個與胡小琴長相不分上下的呀。小理你這麼好的條件,還怕找不到一個漂亮的!那個上海佬,講老實話,真是醜死了!在我們埡子灣,真還找不到一個那麼丑的人!如果你到我們埡子灣找,你不要小瞧那個窮山溝,人一個個都是長得花一般,水靈靈的呢!你隨便找一個,也比那個上海佬強一百倍!你想想看,我們縣是江西有名的出美女的地方,而我們埡子灣,又是縣裏出美女的地方!我是年紀大了,我今年都四十二歲啦!我十五歲結婚,十六歲開始生小孩!我年青的時候,別人沒有一個不講我長得漂亮的!我老大四九年生的,比你要大幾歲吧。所以,我要你叫我大媽,一點都不過份吧。你看,我這麼一講,就將話扯遠了。我剛才之所講我們冤家路窄,是因為胡場長看中了我的老四呀,他想將她許配給你呀!他說他侄女胡小琴那個事,將你弄得很被動,他感到對不住了。他本來是到黃古坳來暗暗打聽胡小琴那個男人現在的情況的,沒想到人家已經參軍去了。我是偶然在鎮街上碰到他,就將她拉到我們家去吃了一頓飯!我那個老四在黃古坳林場工作,那天剛好回來。他一見到她,就觸發靈感,悄悄的將我拉到一邊,要牽線將她介紹給你呢!但是,他說晚了,她已經有對象了。你看在這裏碰到你,這不就是冤家路窄呀!孩子呀,人呢,要有志氣,人家不理你,你還老站在那幹什麼呢?你又不缺胳膊少腿,你又不比人家差!我還真看不上那個上海佬呢,長得真是醜死了!我們看來真是有緣,你不要急,也不要想不開。在胡小琴這件事上不順,不要急着去找。有適當的,我跟你物色!當然,你昨天的事,我不會跟任何人講,講出去了,真的有損你的形象。你還是我們茶場堂堂的大文書呢!孩子呵,你再不要到這邊來了,聽到嗎?

我深沉的點了點頭。是的,不能再這樣丟三下四的來找她了!朱美秀看來,確實是在九江找到對象,不然,她怎麼會這樣傲氣呢?!

孩子呀,什麼都是命里註定的呀。如果胡場長早一個月牽線,你們這樁事或許就成功了!我女兒不管從那個方面講,都不會比胡小琴差呀。她現在那裏的林管站檢尺,工種還是蠻吃香的。也是個國營單位。我原來在黃古坳食堂做事,跟老石在一起,老石當時還是管理員。老石是通過胡小琴爸爸,由他再找胡場長幫的忙,將他活動到這邊到的。而我呢,就是直接通過胡場長,進茶場來的!老石的老婆姓余,原來跟我在一起,也是黃古坳林場食堂的,後來得病死啦。加上林場的場長,老將他作為管制對象來看待,食堂賬目有點小問題,就疑心是他逞心在搞階級破壞。他雖然逆來順受,夾起尾巴做人,心裏畢竟不舒服。他呀,家庭成份是大地主呢。自己也是個老右派呀。胡場長說,他原來打成右派,主要是他的家庭出身引起的,當時劃為右派都有指標,他們單位完不成指標任務,就將他拿來湊數。他其實是個非常謹慎的人,從不亂講話的。右派好象還分幾個等級,他的等級是最輕的。打成右派,就將他從南京下放到黃古坳林場來了。最開始,胡場長就是我們林場的場長呀,但他沒當多久,就調到玫瑰嶺茶場來了!老石是黃古坳人,解放前是從這裏出去的,結果又回到了這裏……你看,我一講話,就扯遠了。老石調到茶場來,有他的原因,我調到茶場來,也有我的因素。我跟我那個老公,怎麼說呢,表面上看,他性格溫順,順從着我。小理外人不知道的,以為是我們是個和睦美滿的家庭。但他背着我,老乾見不得人的事!我走到那裏,別人都在我背後指指點點,講些話是很難聽的。眼不見為凈,我就乾脆跳出那個是非之地!當然羅,他也想回到茶場來工作,對呀,他原來就是在這邊做事的,那時還沒建茶場……他要我先來打探一下,感覺好,他也過來。當然,調到茶場來,不是件簡單的是,不是說想調來就調來,我到過邊來,胡場長活動了幾個月呢!

我們就這樣一路走一路聊,不知不覺到了場部。她還到我辦公室坐了一會,才正式到場部食堂去上班。

我在那絲綢廠小學籃球架下面,賭氣式的等朱美秀回宿舍,自己當時沒感覺到多大不妥,因為是星期天,學校沒有什麼人。偶爾有老師從我身上經過,他們都裝着沒有看見我。我只是賭氣在等朱美秀,這有什麼呢?並沒有影響學校教學,也沒有造成任何不良影響。就好比一個人站在籃球架上玩,這有什麼呢?但是經方大媽這一講,我就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多丟我面子呵!整個學校的老師都看到了,儘管我不認識他們,他們也都不認識我。現在至少朱美秀托她為我送飯的那位上海老師,她是完全知道底細了!想必美秀平時與她的關係最好。哈!沒有想到,這些老師虧得他們想得出,竟想到了什麼「劃地為牢」,等於昨天我在朱美秀那,坐了一整天「牢」!真是將我人格都丟盡了!我當然不會再到她學校去了!也不敢再到她那去了!再到她那去,別人準會講我想她想瘋了!這個人精神不正常了!儘管我昨天的窘態,茶場沒有一個人知道!只要有一個人知道,當然就是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這種帶笑話性的新聞,傳播的速度非常快!所幸方大媽已經跟我保證,絕對保密。美秀應該也不會講出去,講出去其實也丟她的丑。還有那位上海姑娘,美秀既然相信她,她看上去還是很沉穩的人,也應該不會對外亂說的……

儘管我想到了這些有利因素,但心底還是覺得,自己幹了一件很見不得人的醜事!那些日,心裏正悶悶不樂,一天,我突然十分意外的收到二哥的一封來信。我進場以來,他這是第一次給我來信。他原在株洲鐵路工作,七二年支援三線調槐樺鐵路分局去了。那裏是一條新線,信中說槐樺中位於湘、黔、川、鄂、桂五省交界地區結合部中心,自古以來就有「滇黔門戶」、「全楚咽喉」的美譽,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溝通南北、連接西東的鐵路樞紐站,它十分顯要的戰略地位,決定了它將來光明的前途。但目前條件還非常艱苦。這裏和我們故鄉一樣,也是一個大山區。我們平時發封信,都要跑好遠的路……問我想不想到鐵路來工作,由於是新線需要人,組織上願意幫忙考慮我的調動問題。來信講那邊目前困難占的篇幅要大得多,意思要我衡量利弊,慎重考慮。在愛情失落的迷霧中,這封信猶如給我打了一針強心行針作用,我神情很快變得振奮起來!生活在我們這個還沒有通火車的大山區的人,羨慕鐵路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我試着問了好幾個同事,如果能夠調到鐵路上去工作怎麼樣?得到的回答幾乎都是同一個聲調:那還有什麼好講呢!人家那裏是產業工人!是**的鐵飯碗!比我們這個茶農工性質的茶場,那當然要強千萬倍!

我回信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那怕那邊條件再艱苦,我也樂意去!我也想換過一個新的環境,擺脫自己滿腹的煩惱。我還是準備與美秀好好長談一次,她要能原諒我,我願意與她保持原來的友情。就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拋棄她。當然,她要態度不明朗,要與我結下深仇大恨似的,我也就不勉強了。調進鐵路的曙光,使我找到了自己強有力的精神支柱,我的底氣足了!當然,這事還得絕對保密,不能與外界透露半點風聲。這個星期天,吃過早飯我就決定主動去找美秀,我要與她好好聊聊。她如果不再理我,那就只有她走她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了。我作好各方面的思想準備,藉著機務班一輛破自行車就朝絲綢廠駛去。上空的雲層將日頭薄薄的遮掩著,涼爽著的清風吹得人賞心悅目。我一呵氣奔到她的宿舍,門仍是鎖著的。她隔壁的龔老師告訴我,講她一早就與幾個人到寧都鎮去了。

有什麼事找她么?

是的。請轉告她,要她到我那來一下。她就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你是她共大的同學,名叫瓊明燦的是么?

對!怎麼你知道?

憑我的直覺與靈感。我是才調來的老師,原來與美秀二哥是同班同學。她向我提到過你!雖然我們沒見過面,但我一看就知道,你應該就是瓊明燦!估計她中午不會回來,你就到我這裏吃飯吧。我姓龔。

多謝了!我還要返回場部,這次一分鐘也不想在這裏多呆!

我象在進行一場命運的抉擇中,神情有些莊重。龔老師要我別站着講,到她宿舍坐一會。她也是一個人一間房。她與我泡了一杯茶,她將茶遞給我,長長嘆了一口氣,說:

你們的事,學校什麼人都不知道,但她卻悄悄告訴了我,那天晚上她還哭了,問她什麼事也不講,我就猜想到是你們矛盾鬧大了。我想不通,她這麼好的人,你的性格又好,你們怎麼會弄成這樣呢?她好象說,你做了一件很對不起她的事。

龔老師也留着一對長辮,我這才注意到,她的長辮扎得密密集集的,至少是分成四股以上頭髮紮成的,有點象個新疆人。她也長得很美,身個似乎比我還高,估計有一米七三左右,是當今世界挺標準的模特身材。開始她給我第一眼的印象,那種清高不愛理人的「冷美人」。這一會我徹底改變了看法,因為她的眼睛在燃燒着熱情的火焰。

是我的不對,我就是想與她來緩解矛盾的。

不要緊的,有些事解釋清楚就行啦。一帆風順的感情是沒有的,都會有些波折。有波折也不一定都是壞事,記住:女人需要的是哄。嘴巴甜一點,就會把她的心說甜,男子漢大丈夫,朝她認個錯也沒關係。我知道,她也挺有個性的,人是個很好的人……她回來,我就叫她到你那去……

她開導了我一番,我心裏亮堂了許多。在龔老師宿舍呆了一個小時左右,我不能再等了。如果下午她不來找我,我真的決定不再去找她了!我奔回場部,剛好到吃中飯的時間。中午我紮實睡了一覺,一覺醒來竟快到下午四點!這些天,我精神上太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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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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