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章 漁翁設魚宴 英雄會草舍

第一五零章 漁翁設魚宴 英雄會草舍

第一五零章漁翁設魚宴英雄會草舍

將軍泄涌為何與這個漁翁如此相熟?難道僅僅為了吃老翁的鮮魚么?不是的!將軍率兵萬餘,駐守在錢塘湖邊,想要吃個鮮魚,別說是一條兩條了,就是每天吃個十筐八筐的那還是個問題嗎?說起來很簡單,當初泄涌兵敗之後,落寞之際在錢塘湖邊徘徊,偶遇老翁,攀談之際,兩人從此相熟。

老翁原本有一個幸福的家庭,老兩口有一個勤快孝順的兒子,有一個俊秀懂事的兒媳,有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孫子,一家人種些稻米桑麻,打些漁獵之物,雖然清貧卻也其樂融融。不料吳軍突然侵佔檇李,無惡不作,劫走了老翁的兒媳婦。兒子不顧一切搶奪媳婦,結果被被吳軍亂刀所殺,老伴兒悲憤難當,不久之後便撒手人寰。老翁萬念俱灰,本想縱身錢塘湖了此一生,但念及還有年幼的孫子需要撫養,所以強忍悲痛苟活於世。

泄涌聽聞老翁遭遇之後,既感到心痛,又感到慚愧,他命手下給老翁留了些金錢,默默離去。沒想到老翁次日便拎着幾條鮮魚找到軍營,非要送給將軍,自此以後,兩人便開始常來常往,結為忘年之交。老翁打得一手好魚,做得一手好魚膾,泄涌便常來老翁住處,一來為了吃魚,二來為了了解民情,同時也能給孤獨的老翁帶來一些慰藉。如此一來,兩人竟然有了深厚情誼,多日不見還會彼此想念呢!

卻說泄湧來到老翁的草舍,熟門熟路地進去,坐在院子裏一顆樹蔭下的藤椅上,優哉游哉。不消片刻,老翁端來幾碗香噴噴的熱茶,請將軍和兩位侍從喝着,便自顧忙去了。

老翁要忙的事,便是製作將軍愛吃的魚膾。所謂的魚膾,其實就是生魚片或者生魚絲兒,是那時候貴族人家最流行的吃食,老翁雖然不是富人,但身為漁民,當然也有條件享用了。魚膾的做法,就是將新鮮的魚兒洗凈去鱗,切成透明的薄片或者細絲,蘸着鹽、姜、醋、蔥、芥等調料食用,春夏用芥,秋冬用蔥,有時候也可以用梅子醬替代醋,有時候也加點兒酒,這都是有講究的。老翁的魚兒鮮,刀工好,調料搭配有一套,做出的魚膾吃起來格外美味,泄涌十分喜歡。

兩盞茶的功夫,老翁的魚膾就做好了,而且還有綠油油的豬耳菜、油汪汪的朱鱉湯、香噴噴的米梁飯。泄涌胃口大開,抓起筷子來,招呼大家一起享用。

正在此時,突然聽見有人在柴門外說笑道:「哈哈哈,大老遠就聞到漁伯的飯菜香味了,今日真是好口福啊!」

泄涌詫異問道:「來者何人?」

老翁笑道:「是老漢的一個朋友,也是常來常往的。」

正說着,卻見門口進來一個人,相貌魁偉,布衣布鞋,留着短須。泄涌吃了一驚:此人不是前日向自己進諫的那一位嗎?

泄涌又驚又惱道:「老伯,此人是誰?老伯為何認識他?」

老伯道:「一個遊方卜卦之人,老漢也是前兩年與他相識。此人學問淵博,卦術高明,為人和善,對老漢十分照顧。今日你們二位貴人恰巧同來草舍,正是老漢的福分啊!」

卻見那人作揖道:「原來老伯家裏有貴客啊?怎麼竟然是將軍您哪!沒想到草民能夠和將軍在此相遇,幸甚至哉!」

老伯欣喜道:「原來你們二人果然相識?緣分啊,真是好緣分!」

泄涌冷冷道:「本將軍與此人沒有緣分!老伯若是要招待此人,本將軍就只好告辭了!」

老伯忙道:「將軍誤會了!老漢要招待的是將軍您哪!我這位小老友不過是偶然遇到,若是將軍不見外,不如讓他和將軍陪坐一起吧?」

泄涌遲疑片刻道:「也罷,既然老伯如此一說,本將軍也不好說什麼,那就一起坐吧!」

老伯欣喜道:「先生快請坐,老漢這就為您加一雙筷子!」

那人作揖道:「多謝將軍不嫌!」

身邊突然間坐了一個基本陌生的人,而且是個自以為是的人,泄湧起初覺得十分彆扭,只是礙於老伯的面子,也不好拂袖而去,否則就有失禮儀了。然而坐了一會兒之後,泄涌覺得那個人態度從容,言行得體,並不十分令人討厭,況且老伯的魚膾和梁飯的確爽口,泄涌便漸漸地心平氣和了,心想也罷,只要他不要胡說八道,本將軍何必跟他計較?

吃了個半飽的時候,那人起身斟了酒,向泄涌舉杯道:「草民久聞將軍大名,深知將軍是一位久經沙場、有勇有謀、治軍嚴明、血性剛烈的老將,心中十分仰慕!今日能夠與將軍同席,機會十分難得,草民在此借花獻佛,誠意向將軍敬酒幾杯,還望將軍賞個面子!」

泄湧起身道:「這位先生言辭文雅,果然是飽學之士,不過先生的誇獎有點過了,令泄涌慚愧啊!既然先生看得起泄涌,不如同飲一杯吧!」

那人道:「爽快!將軍先請!」

泄涌也不推辭,與那人連干三杯。泄涌心想: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我泄涌沒有理由反感這個人,何況聽他的口氣,似乎對本將軍真的蠻認可的!人人都愛聽好話,有什麼辦法呢?

那人又依次向泄涌的兩位侍衛以及老伯敬過酒,場上的氣氛漸漸活躍起來。

泄涌道:「請問先生尊姓大名,何方人士?」

那人道:「草民姓楚,名越人,原是楚國人,後來遊歷到越國,靠遊方卜卦為生。」

泄涌道:「聽先生的口音,果然是楚國人!不過先生的名字聽起來有點蹊蹺。」

那人道:「將軍所言極是!草民原來的名字十分難聽,後來遊歷到越國定居下來,便自己改了這個名字。」

泄涌笑道:「楚越人?哈哈,這個名字倒也有趣!」

那人道:「還望將軍不要笑話!請問將軍,與你同朝為官的,是不是有個叫做范蠡的?」

泄涌詫異道:「有啊!你為何問起他來?不過他現在不做官了,也不知他在做些什麼。」

那人道:「他不是王子師嗎?為何不做官了?是不是此人德行不好?」

泄涌搖頭道:「不不不!這個人啊,非但德行端方,而且是個文武大才。本來官做的好好的,只是遇到了小人構陷,又遇到了一些不測之事,所以辭官了,說起來也是他命運不濟,十分可惜啊!」

那人道:「看來將軍對范蠡此人頗有好感,這麼說將軍和此人也有來往了?」

泄涌遲疑片刻道:「怎麼說呢?本將軍雖然對此人頗為同情,然而與他並無交結。只因為本將軍當初見他行為驕狂,又是個外國人,所以對他心存偏見,有所誤會。直到後來,才發覺此人其實蠻不錯的,本將軍有愧對他之處啊!」

那人道:「人與人交往,總有個認識過程,將軍何必自責!這麼說來,若是有機會,將軍可以與此人做個朋友嗎?」

泄涌道:「此人十分高傲,不會主動與本將軍交往的。本將軍礙於面子,也不會有求於他,只能看緣分吧!」

那人正色道:「請問將軍,若是范蠡願意和將軍主動結交,將軍會同意嗎?」

泄涌疑惑道:「先生何出此言?莫非你認識范蠡?」

那人笑道:「非但認識,而且十分親近!草民之所以知道將軍,全是范蠡告訴的。范蠡坦言,他對將軍的德才與為人十分欽佩,很想和將軍交個朋友!」

泄涌警覺道:「請問先生,你到底是何來歷?」

那人壓低聲音道:「能否請將軍借一步說話?」

泄涌猶豫片刻道:「老伯,請你打開客房,我要與這位先生說幾句話!」

老伯欣喜道:「那有什麼客房!不過上面的那間堂屋,老漢早已收拾的乾淨整潔了,兩位貴客請吧!」

泄涌和那人起身來到堂屋,但見雖然是草舍一間,卻十分整潔,似乎是剛剛打掃過的,桌子上竟然有兩杯剛剛沏好的熱茶!泄湧向老伯詫異問道:「老伯莫非是早有準備?」

老伯笑道:「將軍只管和他說話便可,老漢不會禍害將軍的!」

老伯說完,小心關好門退了出來。

泄涌直視那人道:「你竟然和老伯勾結起來謀算本將軍,意欲何為?」

那人笑道:「既然是老伯謀算的,必然是好事!將軍難道連老伯也不相信嗎?」

泄涌道:「也是!先生要說什麼話快點說吧,本將軍還要去喝酒!」

那人道:「將軍不是說願意和范蠡結交嗎?草民將他帶來了!」

泄涌吃驚的四處張望道:「在哪裏?」

那人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將軍請看,此人你可認識?」

那人一邊說着,一邊抽取頭上的荊釵,一邊扯去臉上的鬍鬚,卻見眼前站着的是一個長發披灑,面孔英俊的年輕人。

泄涌驚呼道:「范蠡,竟然是你!好你個楚國人,竟然如此捉弄本將軍!」

泄涌氣得兩眼冒火,面色赤紅,胸脯呼哧呼哧起伏着。

范瘋子笑道:「請將軍息怒!范某要是不這樣做,能夠和將軍同桌吃飯,能夠聽到將軍對范某的看法嗎?范某失禮之處,還望將軍多多見諒!」

泄涌又羞又惱道:「你這個人啊,怎麼老是搞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本將軍實在是服了你了!」

范蠡笑道:「有將軍這句話,范某十分高興!」

泄涌道:「范先生如此煞費苦心,到底意欲何為?」

范蠡道:「范某的意思,前日不是已經對將軍說過了嗎?還望將軍拿個主意!」

泄涌思慮片刻道:「也罷!今晚請先生到軍營一敘,先生意下如何?」

范蠡道:「正合我意!」

泄涌道:「那好,暫且吃酒去吧!」

范蠡束好頭髮,裝上鬍鬚,與泄涌談笑着出來,重歸酒桌。

老伯又添了兩個菜,幾個人開懷暢飲起來,很快就將兩壇好酒喝了個底朝天。

泄涌醉意微醺道:「今日與這位楚越人先生十分投機,本將軍請你到軍營做客如何?」

范蠡道:「既然將軍看得起草民,草民求之不得!」

泄涌道:「那好!即刻出發!」

幾個人向老翁致謝告辭,老翁滿面喜色,躬身相送。

幾個人上了前來迎接將軍的軍船,泛舟而去。

此刻夕陽晚照,波光粼粼,好一派美麗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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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瘋子到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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