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弒父殺兄

158.弒父殺兄

「微臣一定幫皇上做成此事。」許國舅應道。

宴長寧那裏許久沒消息了,必須和她知會一聲。秦國那邊,還需她出力。想到解決辦法之後,宴世安長舒一口氣。

天熱起來之後,身體康健的太上皇不小心染病卧床不起。太醫診治之後說並無大礙,過幾日就會好。哪知太上皇的病日漸嚴重,隱隱有臨死之兆。

宴世安心急如焚,派人將太上皇接回九龍城,將太醫院所有的御醫調到宴承德的廣德宮,並傳令四方,讓在四方封地的王爺進宮探視。不到半月,太上皇已病入膏肓,御醫們紛紛搖頭,說讓準備後事。

鄴國的使者帶來宴世安的信,說太上皇病危,時日不多,病重一直念叨著宴長寧,故鄴皇派他們到秦國來接宴長寧回九龍城探親,見宴承德最後一面。

最近兩年秦鄴兩國私下較勁,撕破臉面是遲早之事,宴世安在這個關頭派人來,元胤不得不懷疑他別有居心。他手下的探子來報,兩個月之前,太上皇還十分健朗。但現在宴承德的確病危,命不久矣,父親思念女兒,接宴長寧回國探病,無論如何他也不能拒絕。現在,他只能安撫了鄴國使臣,再想辦法應對。

愁眉不展的回到太極宮時,宮人們紛紛上前來道喜。「有什麼喜事,讓你們這麼高興?」元胤展顏問道。

「娘娘有喜了,今早太醫來請平安脈時診出來的,一個月了。」宮嬤嬤道喜說道。自從宴長寧生了元承宇之後,一直沒有消息傳出,現在有了,怎能不讓人驚喜?

元胤喜上眉梢,這個孩子來得太是時候。「進去看看。」

殿內靜悄悄的,一個宮人也無,宴長寧躺在塌上,一臉糾結的看着手裏的畫卷。「怎麼了?」元胤無聲無息的走到她身邊。

宴長寧收了畫:「進來也不讓人通報一聲?」

「不是說不讓宮人們打擾嗎?你連宮嬤嬤都趕出去了。」元胤坐在她身邊,拿過她手裏的畫。畫上畫的是他,黑衣蒙面,一身殺氣,只露了一雙眼睛,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他的模樣。「怎麼又想起畫我了?」

「你那時凶神惡煞的樣子,讓人終身難忘,一時興起,就畫了出來。」宴長寧理着衣裳說。

元胤收了畫,問道:「你看着不高興?」把宮人都屏退了,夫妻二人在室內待着。

宴長寧甚覺羞於啟齒:「我都這歲數了還生。」她已經三十三歲,已是高齡婦人,想到這個年齡還在生孩子,總覺那裏不對。宮人們高高興興的,她只覺難以啟齒。

「這有什麼?能生是好事。」元胤也沒想到他這個年紀還能再有孩子。宴長寧在這事上臉皮薄,元胤安撫了好一通才扭轉了宴長寧的不安。等她情緒好些之後,才把宴世安的信交給她。

宴長寧看信時,元胤說道:「岳父病危,宴世安派人來接你回九龍城探病。影衛署的探子回來說,岳父的蠱毒治癒之後,一向身體康健,兩個月前還好好的,卻突然病倒,我懷疑其中有蹊蹺。」

宴世安的信寫的情真意切,宴長寧看了卻無半點感動,唯一擔心的是宴承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宴世安一定要害死宴承德?「我不會回去。」宴長寧放下信,宴世安的話她只信五分,到秦國之前,宴承德不讓她管鄴國的事,不會在這時候叫她回去。

「眼下你也走不了,養胎要緊,想來岳父和你皇兄一定會理解。」元胤已想好明日如何應對鄴使。

「交給皇上了。」宴長寧重新疊好信,放進抽屜里。她仍然放不下鄴國的事,只是現在她沒有精力去管了。

聽了元胤的解釋之後,鄴使萬分不信,懷疑是他阻攔宴長寧回鄴國的借口。合計一番之後,準備進宮探望宴長寧。他們一行找了一個大夫,假扮成隨行的侍衛一同進宮。

宴長寧在椒房宮招待了鄴使一行人,問候過鄴皇之後,才問起宴承德的病情。正使憂心忡忡:「六月時太上皇偶染風寒,本以為是小病,哪知後來越發嚴重,連宮中御醫也束手無策,到八月之後,已回天乏術。病中,太上皇一直念叨著公主和肅王,想見您最後一面。皇上仁孝,特派微臣前來接公主。」

宴長寧熱淚盈眶,凄然道:「父皇這一世不容易,他重病我不能在他身邊侍奉,着實不孝。原本大人來接,我不該拒絕,只是眼下腹中胎兒只有一個月,怕經不起顛簸。只能請大人回九龍城之後,代我向皇兄請安,向父皇告罪。」

宴長寧神色真摯不似偽裝,正使不敢直言她撒謊,只得道:「公主有孕,實乃天大的喜事。您這個年齡在生育着實不易,千萬要好生養著,再為秦皇添一位皇子。微臣身邊這名侍衛精通岐黃之術,可為公主把把脈,以防萬一。」

宴長寧擦了淚,質問鄴使說:「大人懷疑我假孕,借故不回鄴國?」

正使忙作揖告罪:「微臣不敢,公主懷孕是喜事,多一個人診治也是為您好。」

宴長寧不怒反笑,說:「秦宮裏的御醫都是層層選拔上來的,難道比不過一個江湖郎中?大人的話聽着着實可笑!」

正使嘴皮子也硬:「公主執意不肯讓他診脈,難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宴長寧消磨得沒了耐心,正使挑破了說道。

若此事只與宴世安有關,宴長寧絕不受這份委屈,只是眼下牽扯到宴承德和宴振廷,狠聲應道:「既然大人這麼說,我也不堅持了,就讓這位大人好生診一診,看本宮是真孕還是假孕!」

「如此就好。」正使面不改色,宴世安是他的底氣,在宴長寧面前他無需謙卑。

宴長寧伸出右手,那名侍衛打扮的侍衛診了約半個時辰,所有人都耐心的聽他的診斷結果。「公主的確有了身子,已經一個多月。」

正使臉色比畫工筆下的色彩更鮮活,調整了神情之後,朝宴長寧拱手拜道:「微臣恭賀公主,願公主來年誕下聰慧健康的皇子。」

宴長寧收回了手,保持着極好的涵養,對鄴使說:「多謝。現在大人已經得到答案,勞煩回鄴國之後代我解釋清楚。」

正使正色道:「一定。」

鄴使回到九龍城,宴世安沒有等到宴長寧,得知她又懷孕之後,忍不住用他所會的各種髒話罵了元胤一通。不過現在最要緊的不是宴長寧,只要宴振廷和大長公主回來就好。

三日之後,宴振廷和大長公主風塵僕僕的趕回九龍城。宴世安接到消息,到城門口親自迎接。痛哭流涕一番之後,宴世安才親自領着他們二人進宮探病。

宴承德只剩最後一口氣,見到一臉風霜的愛子之後,一瞬之間閉眼去了。大長公主和宴振廷扶屍痛哭。宴世安哭聲最重,父皇長父皇短的喊著。

太上皇過世,他膝下的所有皇子公主皆進宮守靈,一時間鄴宮哭聲震天,瀰漫着哀傷的氣氛,朝野上下披麻戴孝,一片素縞。

宴振廷雙腿無法站立,坐在輪椅上,往火盆里扔著紙錢。夜深人靜,八月秋風瑟瑟,靈堂森冷萬分。大長公主帶了琉璃進來,琉璃躬身小聲說道:「王爺,查到了。」

「先不要伸張,等太上皇下葬之後再說。」宴振廷吩咐道,火光映得他堅毅的臉通紅一片,自古以來,權勢之爭便是如此,六親不認。大長公主跪在宴承德的靈前,長長的嘆了口氣,這一天終於到了。

宴承德在宮中停靈二十一天之後,由靈車拉着使到九龍城以北的封陵下葬。棺木進穴的那一刻,宴承德的子孫齊齊落淚,哭送他入土為安。宴振廷和大長公主一直留在封陵,等封土全部蓋好之後,才回九龍城。

「那個琉璃現在醫術精進,在天竺等國遊歷一番之後,她現在並不比她的師傅章神醫差。據屬下得知,治癒宴振廷的不育之症,她功勞最大。現在,她正在想法子治宴振廷的雙腿,以她的能耐,宴振廷不日便可恢復往昔。皇上,不如趁她現在在九龍城,將其殺之!」暗衛建言道。

宴世安還記得宴振廷身邊那個美貌的侍女,經暗衛提醒才知當初是他小瞧了這個女子。經過五年休養生息,據他手下的人來回報,現已是鄴強秦弱,他一直在等待時機與秦國開戰,滅掉秦國統一天下,與其漫無邊際的等下去,不如趁現在撕破臉。「立即捉拿琉璃入獄!」宴世安摩拳擦掌道。

暗衛頭領問道:「皇上,以什麼名義捉拿琉璃?她在鄴國並無錯處。」

「秦國安□□鄴國的細作,這個理由還不夠?」宴世安傲然說道。點燃這根火引,接下來他就能大展拳腳了。

五日之後,刑部尚書帶着浩浩蕩蕩的兵馬,將肅王府層層包圍。甲兵持槍帶刀衝進肅王府,捉拿了正在配藥的琉璃。

宴振廷聞聲出門,高聲呵道:「你等何故闖我肅王府!」

刑部尚書張軫負手而立,狠道:「肅王窩藏秦國細作,本官奉命捉拿細作,肅王休要阻攔!將人帶走!」

琉璃被帶出肅王府之前,朝宴振廷搖了搖頭,示意他冷靜。人被帶走之後,刑部的兵丁並未減少,留下的人將肅王府嚴加看管起來,宴振廷被變相軟禁。

「王爺,這段日子只能委屈你了,誰讓你把秦國細作帶到九龍城來?」張軫睥睨著宴振廷說。

宴振廷撥弄手中的玉扳指,說:「本王在府里等著水落石出的那天。」身後的小廝推著輪椅離開,留下仍在耀武揚威的張軫。

張軫冷笑,今上鐵了心要整治肅王一派,今天只是開始,他倒要看看肅王這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模樣能維持到何時!

被押入天牢之後,刑部官員開始拷打,扔了一大堆收集來的證據到她面前,逼迫她招供。琉璃嘴硬不說,慢條斯理的講理道:「大人,琉璃這五年一直追隨肅王遊歷天竺和西域諸國,更接觸不到鄴國政事核心,何來時間,何來機會偷盜鄴國政事機密?」

「還嘴硬!給本官打!」審訊官員不吃琉璃這一套,不過是個女人,十八般刑具挨個上,他就不信她不招。

琉璃會醫術,行走在外武藝更上一層樓,挨板子倒不怕,咬牙堅決不認。「快說,你的同黨還有哪些?肅王是否也參與了!」審訊官員問道。

「我沒有做,何必承認?大人這是要屈打成招嗎?」琉璃吐了嘴裏的血水問道。

審訊的官員繼續命令道:「還是個硬骨頭!繼續打!本官要看看你還能硬氣到幾時!」

肅王通敵叛國,消息很快傳遍全城,大長公主得到消息,準備去肅王府時,宴振廷已通過密道到了長公主府。

宴如英忙問道:「振廷,這是怎麼回事?」

「張軫帶人抓走了琉璃,說她是秦國細作。這只是皇上想藉機除掉我,攻打秦國的借口而已。」宴振廷猜測說。血影衛還在他和大長公主手裏,情報自是不會比宴世安差。

宴如英氣急:「早知如此,當初就……」

「姑姑,這話說不得。」宴振廷制止道,離開鄴國西去尋訪名醫,他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現在他的身體一點點恢復,宴世安已等不及了。

「唉!」宴如英跺腳嘆氣。

「六皇兄的帝位已經穩固,他的勢力已經崛起,牽一髮會動全身。而且,一國之君不能輕易更換,鄴國的帝位,還需他來坐。我們要做的,就是監督他而已。」宴振廷現在想得明白,皇位不屬於他,他不會強求。

宴如英只覺可惜,要不是莫擎天,哪輪得到宴世安來執掌鄴國?

「琉璃現在被抓走,我們必須想辦法就她。」琉璃跟了他五年,早已是他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她對他恩重如山,他必須救她。

「我這就去安排。」宴如英倒不怕宴世安,他們手裏還有鄴國最精悍的地下軍團。如果他敢再做大逆不道之事,當初怎麼除掉宴煒業,日後就怎麼除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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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壞的重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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