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完結終章

159.完結終章

山海呈上刑部的最新審訊結果,宴世安看過之後毫無不悅之色,反倒讚賞道:「想不到還是跟硬骨頭。」

「今天只是開始,大刑還沒上,不怕她不招。肅王府和大長公主府的人都盯着,保證一隻蒼蠅也飛不出來。」山海笑道。

「是嗎,很不巧,我和振廷不止出來了,還到宮裏來面見皇上了。」宴如英推著宴振廷進殿來,聞聲說道。

宴世安看到他們二人,瞬間變了臉色,急聲呼道:「來人,有刺客!」

宴振廷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禁衛之中有我的人,整座大明宮都是我的人,皇上無論如何呼喊,都無濟於事。」

宴世安登時警覺,不禁回想起宴煒業在宮中暴斃時的情景,難道今夜,他要重蹈覆轍了嗎?坐在上位五年,宴世安的皇威修鍊出五成,強自鎮定的道:「你想如何?」

「如何?如果我想謀朝篡位,輕而易舉。當年的宴煒業,不也神不知鬼不覺的死了?要皇上的命,不說輕而易舉,但也不在話下。」宴振廷輕描淡寫地道。

宴世安駭破了膽,罵道:「你敢!你這是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宴振廷諷刺的說道,宴如英使了個眼色,將許國舅推了出來,「你指使人毒害太上皇,就是順應天道?」

宴世安見到許國舅,不忍直視的閉上眼睛扭過頭去。

「不要以為,我不在九龍城,就不知道你做了什麼好事。父皇已逝,為了國家安寧,我不想捅破,望你好自為之!」宴振廷威脅他說。

宴世安無言以對,摔倒在地,雙腿軟如爛泥,站不起來。

「宴世安,就算我恢復如初,也不會奪你的皇位,你不用處心積慮的搜羅罪名害我和姑姑。我宴振廷,說到做到!五年過去,你的成績,鄴國臣民看在眼中,我不會搶你的功勞,奪你的江山。但你要倒行逆施,我不介意實現你的顧慮。」宴振廷狠聲道。

宴世安被宴振廷和大長公主今日的所作所為嚇了一跳,哪裏還敢想其他,執政的五年中,他不遺餘力的拔出長公主和宴振廷的勢力,想不到他們仍然本事通天,竟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宮中。這會兒宴振廷說什麼,他不敢不信,忙着點頭。

「我知道,我現在說的你並不相信。為父皇守完三年孝之後,我從此離開鄴國,永不踏入鄴國半步!現在,我的要求很簡單,放了琉璃。」宴振廷道。

宴世安忙不迭的點頭,「我放,我馬上放人!」

「還有一句話,血影衛在我和姑姑手中,我現在是血影衛的統領,皇上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宴振廷丟下最後一句,跟隨宴如英頭也不回的離開承明宮。

宴世安撫著額頭,不敢再想。原來他們手中還握有這把神兵利器,難怪宴振廷有恃無恐,也難怪他今夜慘敗。血影衛在他手中一日,他就不能安寢一日。

第二日,琉璃被無罪釋放出獄,一句誤會,掩飾了所有底下所有的暗流。宴振廷和大長公主親自接琉璃回肅王府。在宴振廷和世安雙方的掩飾之下,這場風波很快散去,誰也不再提起。

元胤得到消息,只冷笑了一聲,宴世安若想找死,他不介意奉陪到底,秦國並不畏懼鄴國,兩國之間遲早要開戰。

次年五月初,宴長寧在太極宮中生下元胤唯一的女兒,前頭得了三個兒子,元胤抱着剛出生的女兒,稀奇的瞧了半晌。拋開感情,從理智上講,這個小女兒長得有些難看,像一隻沒有毛的小貓,可難看了。

宮裏的第一位公主,霍夫人稀罕得很,抱着小孫女笑道:「我倒不擔心懷瑾的相貌,她還小,長大以後會好起來的。」

宴長寧應和道:「就是,懷瑾才出生幾天,你這個做父親的就嫌棄。我們懷瑾以後一定是個大美人,像我一樣。」

宴長寧又沒臉的自誇,元承彥圍在霍太後身邊,忍不住說道:「娘,做人要謙虛。」

「小鬼頭。」宴長寧忍不住做了個空中爆栗的動作。元承彥吐了吐舌頭,繼續瞧他剛出生兩天的小妹。元胤嘴上雖然嫌棄,心裏喜歡得緊,洗三那日,就賜了封號:昭宸。滿月時,更大宴宗室朝臣。

元小妹不負眾望,倒是越長越好看,軟軟糯糯的,像一個糯米糰子,她性子和元承宇相似,活潑開朗,多了一股女孩兒的天真。元胤極其寵她,要什麼給什麼,儼然要把女兒寵成一個無法無天的公主。霍太后嚴厲,雖然喜歡孫女,平日裏十分狠得下心教訓,元胤求情也沒用,也還好她不是驕縱的性子,在霍太后和元胤的雙重管教之下,根正苗紅的成長著。

宴承德去世三年,宴振廷在封陵附近守了三年。三年之中,宴世安夾緊尾巴做人,老老實實的上朝,大小事務不敢懈怠,卯足了勁兒為鄴國謀發展,因此和秦國之間關係緩和下來。

三年期滿,宴振廷拄著拐杖進宮面見宴世安,同他說了一席話,之後帶着人如約離開鄴國,在西域諸國遊歷流浪。臨走之前,他正式迎娶琉璃為王妃。

收到大長公主的來信,宴長寧放下神神叨叨的女兒,把得到的消息告訴元胤。元胤也得了消息,說:「振廷不久之後就能重新站起來,只可惜他放棄了一切,在異國流浪。」

「他是宴世安的心頭刺,如果不主動避開,只怕國中有人會藉機生事。我現在只願他平安順遂。」比起上一世的英年早逝,這樣無事一身輕的也好,活着總比每命強。

一晃又是六年,小不點兒元懷瑾已長成元氣明媚的少女,在宮裏儼然一個精怪,調皮搗蛋的勁兒和宴長寧當年有得一拼,宴長寧現在整日拿着竹條,提着裙子教訓女兒。偏她頭上有父親和三個哥哥護著,絲毫不懼怕她。

「讓她去玩兒吧。」元胤喝了葯,對氣呼呼的宴長寧說。

宴長寧坐在床邊長吁短嘆:「我怎麼生了這麼一個磨人精,以後怎麼得了?」

「現在明白長公主當年的心了?懷瑾就跟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聰明,狡猾,鬼主意多。」又長了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平日裏以嚴厲著稱的霍太后也被她降服,讓宴長寧不要太嚴厲了。

「我八歲以後收斂了好不好?」宴長寧不滿道,元胤咳嗽幾聲,讓宴長寧去端水來。

他吐血了。元胤把痰盂推進床底,宴長寧剛好端了溫水回來給他漱口:「最近好些了嗎?」

「神醫說要靜養。」元胤已病了半年之久,章敬進宮診脈之後說他操勞過度,已積勞成疾,若再不放手,只怕救不回來了。他清楚章敬沒有據實相告,也沒有去問,情形已經最糟了,現在元天禕已經長大,在朝中獨當一面,承彥也絲毫不遜色,能相互幫扶。至於老三,還在成長之中,他能放心把江山交到兒子們手中。

「你別瞞我了,我都知道。」宴長寧握住元胤的手,她平日裏養得極好,從外表上看,與二十幾歲的婦人相差無幾,元胤卻已生了華髮,容顏老去。章敬每每見到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就知道元胤的情況不容樂觀。「你如果不在了,我也不會獨活。」

「說什麼傻話,天禕還沒娶太子妃,承宇和懷瑾還沒長大,你必須好好活着,看着他們成婚生子。」元胤放心不下宴長寧,但也沒想過讓她跟他一起走。

「這一世是我賺來的,我沒有任何遺憾。天禕他們兄弟三個感情好,平日裏兄恭弟親,以後定能相互扶持。至於懷瑾,有母后照看,我也放心。遇到你,嫁給你是我從沒想過的事,一起過了二十多年,我已經離不開你了,我不敢想以後我一個人會怎麼樣?」宴長寧流淚說道,上一世,她從來沒有見過元胤,遇到他,是命,是無奈,也是最好的意外。

她不貪生,原因無它,她已經活了兩輩子,生死早已看透。未來秦國和鄴國,必有一國滅亡。莫擎天臨死之前對她說,她的兒子會統一天下,她這一世為存國而生,為鄴國而拼搏,她不願活着看自己的兒子,滅掉自己的母國。更不願她的存在,成為元天禕霸業的阻礙。

生離死別,元胤現在還不想提及,宴長寧哭得傷心,他強笑着給她擦眼淚:「別哭啦,陪我出去走一走,總待在室內也不是辦法。」

宮裏傳出為太子選妃的消息,城中各家聞風而動,打聽宮裏的動向。經過層層選拔的秀女,畫像最後送到霍太后的延福宮中。聽說要選皇嫂,元承宇和元懷瑾迫不及待的到延福宮湊熱鬧,幫着出主意。

「我大哥那麼聰明,一定不能找一個太笨的嫂嫂。」元懷瑾發表意見說。

元承宇點頭,對小妹的話頗為贊同:「大哥風流俊朗,放眼天下,能比得過他的只有我,所以一定要找一個漂亮的,像母后那樣的。」

「你們兩個懂什麼?」宴長寧聞言,給他們兄妹兩個一記爆栗。

元懷瑾捂著額頭說:「母后,別打頭,變笨了丟您和父皇的面子。」

元承宇揉着額頭說:「母后,我們是不是要問一問大哥的意思?選妻子過日子,當然得選喜歡的,大哥和二哥經常在外跑,見的人多,說不定心裏有人了,就像父皇和您當年一樣。」

「臭小子,沒大沒小的,竟敢拿你母后開涮!」宴長寧整日被他們兄妹兩個攪得脾氣火爆,拿起隨身攜帶的竹條就抽人。

元承宇和元懷瑾早已習慣,條件反射的逃開,嘴裏振振有詞:「母后,兒臣說的是實話。我瞧見了,大哥最近半年下了朝之後,經常一個人在書房裏發獃,看他的神情,心裏一定有喜歡的姑娘了。最近聽說您和祖母要給他選妃,焦躁得很。」

霍太后靜默許久,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元承宇繞開宴長寧,走到霍太後身邊,認真道:「真的,孫兒親眼所見,要不您叫二哥來問問。」

宴長寧並不是死板的母親,聽過元承宇一席話之後,讓琉光把元天禕叫來。元承宇主動請纓,說:「祖母,母后,我去請大哥來!」

元懷瑾摸索著湊到宴長寧耳邊,小聲說道:「母后,我看過大哥心上人的畫像,長得可漂亮了,只比您差一點點。」

宴長寧狐疑的看着女兒,元懷瑾又道:「我趁大哥二哥不在,偷偷去過大哥的書房,不小心看到了大哥藏起來的畫像。」

「頑皮!」宴長寧忍不住批評道。

元懷瑾偷笑着得意的站在她身邊,對宴長寧的話充耳不聞。

「母后。」元天禕平日裏落落大方,今日見宴長寧和霍太后,竟有些扭捏。元承宇和元懷瑾兩個站在宴長寧身邊擠眉弄眼,瞧著自己平日裏一本正經和冰塊一樣冷的大哥,覺得他這副模樣十分有趣。

「今天讓你過來,是為你選妃一事。你父皇放心不下,想早些給你辦了終身大事。我和你祖母琢磨了半晌,還未選出合適之人,叫你來,是問問你的意思。妻子是陪你一生的人,母后希望你選一個你喜歡的。」元天禕鮮少有這麼局促不安的時候,想來元承宇和元懷瑾的話不假。

霍太后也道:「祖母和你父皇母后都是開明之人,不會強迫你。你若有心上人,直接告訴祖母和你母親,我們幫你把關。」

元天禕沉默不言,元承宇急道:「大哥,你就說嘛,你看,母后不就是父皇自己挑的?要是你不說,可真就錯過了。」宴長寧聽后,一鞭子抽到他小腿上。元承宇低下頭,前腳踩後腳的磨著後腿,忽然有種自己不是母后親生的感覺。

元懷瑾也起鬨似的鼓勁兒,元天禕仍覺羞於啟齒,站在原地已憋紅了臉,說不出一個字來。

宴長寧喝退兩個瞧熱鬧的,屏退宮人,關了門,說:「現在只有我和你祖母兩個,可以說了?」

元天禕猶豫半晌,說:「祖母,母后,她出身不好,兒臣說了也沒用。」

霍太后笑勸道:「這有何妨?只要足夠聰明明事理,出身和家世都在其次。」

「您們的要求,她都符合。她的家世,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元天禕說,他的眼光不會差,只是理智告訴他,他們之間不太合適,「她是原楚國的宗室女。」

宴長寧聞言皺眉,無聲的看向霍太后。霍太后十分鎮定:「繼續說,祖母聽聽看。」

元天禕受到鼓舞,道:「她叫楚清漪,亡國之後,她的父兄忙着逃命,慌亂中丟下了她,身邊只有一個奶娘。那時她剛滿月,記不得家中之事。後來一個無兒無女的私塾先生收留了她,她的奶娘向她的養父母說了她的身世之後就去了,她也改了姓氏。一年前我外出遊歷時遇到的。」過程和之後的發展他不提,霍太后和宴長寧已瞭然於心。

「祖母明白了,你先回去。」霍太後點頭說道。

元天禕不安道:「您不會為難她吧?」

「祖母是這麼不講理的人么?」霍太后笑道。

「那孫兒告退。」元天禕逃似的離開,回到東宮之後關緊了書房的門,心砰砰跳得厲害。

長子落荒而逃,宴長寧無奈的搖頭,對霍太后道:「母后,您的打算是?」

「天禕是個穩重的孩子,他看得上的姑娘姑娘品性不會差。我們也幫着合計合計,考察過後合格的話,幫他們辦了這事。」霍太后並不計較楚清漪的身份,一如當時她不計較宴長寧的身份一樣。

「母后安排吧。」選兒媳這件事,交給霍太后處理最為合適。在元天禕十六歲時,鄴國那邊有過和親的意思,被元胤和霍太后直接拒絕。

孫兒們長大了,兒子卻油盡燈枯了,「皇帝最近如何了?」

宴長寧惆悵道:「經常咳嗽,很少吃東西,越發的瘦了。」

「天禕這邊的事我來辦,皇帝那邊你仔細看着。」元胤操勞了四十多年,該讓他休息一下了。

元胤現在不能下地走路,工部送了輪椅來,宴長寧每日會推著人在御花園和太液池邊散步。得知父親病情加重,兩個小的也跟在宴長寧身邊,陪他說話。

宴長寧還沒開口,小話嘮元懷瑾已經繪聲繪色的說了延福宮裏的事。元胤聽得認真,握著宴長寧的手,回頭望着她笑。

「那位姑娘是舊楚的宗室女,不過舊楚滅亡那一年,她也剛滿月,在戰亂中被父母丟棄,對楚國的事知道得不多。母后已經派人去查了,不日就會有消息。」宴長寧說道。

「天禕的事,的確該慎重。母后幫着相看也好,她眼光向來毒辣。」元胤贊同道,「等天禕大婚之後,你陪我到外面走一走吧。」

「父皇,女兒也要去!宮裏怪沒意思的。」元懷瑾立刻道。

元胤果斷拒絕:「不許去。」他不想和宴長寧遊山玩水的時候,還帶着一個麻雀一樣聒噪的女兒。

元懷瑾可不高興了,抱着元胤的手臂撒嬌道:「父皇,我是您的親女兒呀。」

宴長寧也不想外出帶着一個拖油瓶,附和元胤說:「以後有的是機會出去玩兒,這次父皇外出是為養病,你去幫不上忙。」元承宇用手肘捅了捅元懷瑾,元懷瑾才不情不願的點頭。

朝中太子監國,元胤在太極宮中修養,越到這個關頭,朝中越是平靜。一個月之後,太子妃的人選重新提上議程。霍太后親自出宮了一趟,回來之後對宴長寧和元胤說了楚清漪的事。話里話外,霍太后對這位姑娘非常滿意,「相貌性情都是一頂一的好,不比皇后當年差。」

「有母后把關,我也放心了。之後的事,也還請母后幫着操持。」宴長寧不欲在太子妃一事上過多插手。

霍太后話里雖然抱怨宴長寧當甩手掌柜的舉動,卻高高興興的回延福宮,開始操持元天禕的婚事。得到消息的兩個小的,已經跑去東宮賀喜了。太極宮安靜下來,只剩宴長寧和元胤兩個。

「一轉眼天禕都成親了。」宴長寧感嘆道。

元胤喝了粥,說:「我們也老了。」

「天禕大婚之後,皇上想去什麼地方?」

「哪裏都行,有你在身邊就好。」

太子妃人選定了下來,是荊州武陽縣楚舉人的女兒楚清漪。朝中沒有公開楚清漪是舊楚宗室女的消息,她身份普通,朝臣只當選她是為了平衡朝中勢力,加上元天禕又是個比元胤狠的角色,不敢再此事上議論,定下來之後,紛紛跪拜說恭喜。

「日子定在了七月初八,還有一個半月。」宴長寧參湯喂元胤。

「天禕的好日子,你也幫幫忙吧,我這邊宮人照顧得過來。」元胤知道宴長寧想去看一看,對她說。

一個半月,要忙的事很多,宴長寧參與進來之後,霍太後分配了不少任務給她,她整日忙得團團轉,元胤看着,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七月初八很快到來,前邊有霍太后坐鎮,宴長寧早起幫元胤收拾。宮中有喜事,元胤早晨多用了兩塊點心,精神頭看起來也不錯。他今日堅持不坐輪椅,由宮人扶著觀禮。

元天禕個子很高,宴長寧現在看他得仰視。見到一身玄色喜服的兒子,不由點頭。元胤身體撐不住,等新人行完禮之後,宴長寧就扶着他回宮歇息。

「天禕現在一定和我當年一樣緊張。」第一次成婚時,他面上鎮定,讓人看不出半點緊張得情緒來。那時他內心的情形,只有他一人清楚。

宴長寧扶著元胤,走在燈火通明的走廊上,笑問道:「皇上也會緊張嗎?」

「當然會,我怕出差錯,怕一切都是假的。也還好,都過來了。」元胤握緊了宴長寧的手。

第二日見新媳婦,宴長寧驚艷了一把,羞花閉月一樣的人,令人怦然心動。她長在小門小戶里,行為舉止卻落落大方,今日見他們一干人,絲毫不怯場,她談吐不凡,令聽者忍不住想靠近,想聽她說話。

新夫妻兩個在太後跟前行了禮,雙雙跪在元胤和宴長寧面前。宴長寧喝了茶,送上見面禮:「以後你們兩個一定要和和美美的,天禕,多學學你父皇。」

元天禕面色從容,紅色爬上他的耳根,應道:「是,母后。」

「清漪,進宮之後不必拘束,以後多到太后的延福宮走動,跟着太后長長見識。」她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后,教不了什麼東西。跟着太后,她會受益匪淺。

「臣媳明白,謝母后教導。」楚清漪拜道。

太子大婚之後,元胤徹底放權,讓元天禕理政,他帶着宴長寧出宮散心,一路走走停停,他的病情稍有好轉。不過天氣轉涼之後,在章敬的建議之下,一行人只得回到雒陽。

太極宮裏的地龍燒得火熱,元天禕帶着楚清漪到太極宮來請安。正好是正月初五,宴長寧煮了兩碗長壽麵端到父子二人面前。

「母后,兒臣告退。」

「路上小心些,清漪懷着身子,你得仔細看好了。」宴長寧送他們兩個到太極宮門口,人走遠了之後,才折回去。

「走了?」

「回去了。」元天禕和楚清漪兩個極好,宴長寧見他們如此,心裏欣慰。

元胤站了起來,宴長寧扶着他道:「皇上想去什麼地方?」

「想看你畫的畫。」

「你坐着,我去拿。」宴長寧讓元胤坐好了,去隔壁書房搬箱子。她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今夜,熬不過去了嗎?

這些年宴長寧畫了很多畫,一筆一劃都是當年的回憶。她一一展開放在地上,扶著元胤仔細觀摩。

「長寧,下輩子也要等我,知道嗎?」元胤突然沒了力氣,宴長寧趕忙扶他坐了下來。地上鋪着厚厚的絨毯,暖洋洋的,元胤身上的溫度卻在一點一點的流失。

宴長寧忍不住點頭,元胤摟着人,說:「這輩子,我死而無憾了。記住,下輩子不許再有莫擎天之流的人。」

「不,我陪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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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壞的重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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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完結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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