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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遠稱帝,大業已然成了大半。

縱然現下還有敬王、定王、前朝小皇室之流使得這個天下看起來並非共主。

然而如今昭地早就是謝遠的囊中之物,殷地有殷守在,誰人敢不服氣謝遠,殷守第一個就能拿刀殺了他,至於安陽封地……安陽王原本就打算求得自保就好,身邊又有安陽王妃相勸,又有其老母和兩個女兒居住長安,安陽王趙容,當然也已經投靠了謝遠。

如此一來,北地那裏,元熙帝謝遠離得近,自己又是天生將才,若北地有亂,這位元熙帝只要不傻,不拘泥於所謂的生養之恩,那麼,元熙帝就定然能將北地收拾的乾乾淨淨。

至於南面,如今寧遠侯江白已然出兵去攻打那南方小朝廷。以江白之能力,以元熙帝對江白這位親舅舅的看重,那南方小朝廷被攻破也是遲早之事。

那南方小朝廷攻破,北地被收復,到時候,僅剩下的定王,又還能有何為?

如此這些,能想到的不只是一人。

尤其是如今新皇登基,雖是將才出身,手上沾了不少血,但是,新皇卻極其看重人才,之前在昭地就曾數次考試選官,如今做了皇帝,這位新皇也廣而告之,言道朝廷正在準備將考試選官推行全國,並列出了考試的程序、每一場考試的考試大致內容等等,所擇取的官員,一為庶務類,二為武官,三為……如此種種,整整分了將近九種。

只是,科舉大興畢竟是大事,因此新皇道,自明年初春,科舉之事,將率先從長安、昭地、殷地與安陽地施行,分位府試縣試鄉試等,蹭蹭選拔人才,卻又不拘泥於讀書之道,待選拔之後,每年做官還有各種考評等等……

如此選官法子頗為複雜,但對於那等很少能有機會越過和士人的門檻做官的寒門子弟來說,卻是一個真真正正做官做實事的機會。尤其眾人又並不糊塗,規矩越繁雜細緻,才越不會讓人鑽空子,對他們這些無權無勢的寒門子弟來說,才真正有利。

朝中世家初時自然不肯,奈何朝廷上如今也有謝遠帶來的幾個自寒門出身的官員,又因謝遠這位新皇本就有兵有人還尤其會打仗,除此之外,更有極好的名聲,諸世家倒是想爭,奈何根本爭不過這個強勢又有能為的皇帝,尤其這個天下還不安穩,若是換個皇帝,他們這些世家也未必安穩,倒不如……就忍了罷。

因此諸世家倒是也為這科舉選官設置了重重障礙。

謝遠對此倒是不甚在意。

於他而言,蔭官與考試選官,並不衝突。只是……考試選官規矩多了,考上來的人多了,那麼,將來這些人上來了,自然會對蔭官也做出各種的障礙和監督。

如此,謝遠這個皇帝,才能收穫真正的人才。

不過這些說得卻是有些遠了。

謝遠自登基后,將諸事都安排的極其妥當,此番宣佈科舉考試,大慶朝也只有一些世家子弟作詩文諷刺而已,並未受到太多阻礙。

謝遠對那些不痛不癢的詩文,自是看也不看。

他正在看殷守從殷地傳來的信。

看得嘴角上翹,一張本就好看的臉,越發奪目。

謝逸板著胖乎乎的小臉走進來時,就瞧見自己的阿爹在笑,忍不住就沖了過去,一把抱住了謝遠的大腿。

謝遠早就發覺謝逸的動靜了,只是並沒有抬頭去看而已,現下小傢伙沖了過來,謝遠這才低頭摸了摸謝逸的小腦袋,唇角的笑容,一直沒有退去。

謝逸傻獃獃的看着自己阿爹和自己一樣的小酒窩,忍不住墊着腳,伸出手去戳了戳,然後喜滋滋的道:「阿爹和阿逸,是一樣的。」

怪不得他們都說自己和阿爹長得像呢,果然如此!

謝遠聞言失笑,手上一用力,就把謝逸抱到了膝上。

他其實也有些奇怪,謝逸出生后和他原本只有幾分像而已,不料越長越大,反而相似處更多。

莫非,誰養的像誰,這話是真的?

謝遠腦中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隨即就笑:「阿爹在看阿爹的心上人的信。他在信里還問起阿逸了,阿逸要不要也寫自己個字,跟他通信?」

謝逸於謝遠來說,是很重要的一個人。

然而,謝遠最重要的人,卻始終都是殷守。

那是他的阿守,他的小狼崽,謝遠既養了謝逸,又打算將來把皇位再傳給謝逸,當然就不會允許謝逸對他的狼崽子感情不好。

因此謝逸還未曾說話的時候,謝遠就已經開始常常對謝逸提及他的心上人,並言道將來要娶他回家。

謝逸雖然沒有見過殷守,但還是很喜歡這個阿爹的心上人的。畢竟,他是阿爹的兒子,阿爹的心上人,他當然也要喜歡。尤其這個人還常常給他送東西,聽阿爹說,這個人還十分厲害,將殷地管的很好,阿爹能這麼快當皇帝,也是多虧了這個人。

因此謝逸立刻就答應了:「要,要!要給小阿爹寫信!」頓了頓,他又小聲道,「不過,阿逸現下只會寫幾個字,寫不了太多……」

謝遠笑眯眯的道:「無妨,不會寫的字,那就畫圈好了。你小阿爹很厲害,他能看懂的。」

於是,這一次謝遠寄過去的信里,有一疊幾乎滿是圈圈,只有零星幾個字的信……

謝逸沒有打擾謝遠太久,就被人抱走上課去了。

謝遠正要繼續給他心上人寫信,告訴他成親的事情真的不能提前,畢竟,他之前說了要為那位太后高氏「守孝」,不娶妻不納妃的。

不過,再等半年,殷守將殷地的事務交接給了合適的人選,謝遠也安排好了長安諸事,殷守就能來長安……入宮陪伴他。

嗯,至於以甚麼名義陪伴?

長夜漫漫,朕猶擔憂國事,因此才招殷卿入宮,秉燭夜談,抵足而眠……顛鸞倒鳳?

謝遠想到此處,忍不住筆下一頓,耳朵尖微微發紅。

那是他的阿守啊。

這些年他虧待了阿守太多,待之後……其實,就算不成親,他也會好生補償阿守的。

謝遠正難得清閑的想入非非,就有宮人來報,孤鴻子求見。

謝遠聞言,揉了揉眉心,才令將人帶上來。

孤鴻子進得殿中,看到了擺着的高高的書桌和寬大的椅子,心中一嘆——這一位新皇登基,果真和旁人不同。原本如今只興跪坐,畢竟,人們如今是上衣下裳,下衣……其實只能算是個開襠褲而已,跪坐卻也是為了遮羞避免走光而已。

難得這位新皇果真不拘泥於小節,登基之後,就將長褲補全,令諸人不必跪坐也可遮羞。

然後、然後新皇就靠着這些東西,還有各種式樣的坐具桌具……大發了一筆。

諸臣倒是有拘泥禮法之人想要痛斥這些,奈何新皇在朝堂或是正經場合,還是會跪坐席上,只在私下如此,並令天下跟着他學,如此也少了許多辛苦,諸臣也是無法。

孤鴻子走了片刻的神,隨即就回來了,一臉肅穆的對謝遠道:「聖人,臣一連十日,夜觀星象,覺有異。」

謝遠一愣,隨即擱下手中之物,皺眉道:「先生請講。」

孤鴻子道:「天下歸一乃是無法避免之事。聖人乃是盛世之君,是天命之人,此事再無更改。且接下來的大亂,會讓聖人能提前將大慶統一。」頓了頓,他才接着道,「若是聖人不管此事……於聖人未來之名聲和天下,並無大礙。」

謝遠聞言挑眉:「那先生是何意?」

孤鴻子聲音里透著悲涼,道:「天災將再至。乾旱、洪澇、蝗災、疫病……等等等等,這些,都將再至。」

謝遠聞言,霍的就站了起來。

他來回走了幾步,才轉身看着孤鴻子道:「可是,永和初年才剛剛經歷過天災,如今才不過安生了幾年而已,如何、如何還會又有這等災難?」

孤鴻子苦笑道:「聖人,臣之是和老師學了些皮毛而已。對這等事情,只能看透一些未來天機,然而卻無法明白,這些事情因何而發生。為今之計,是要如何度過這次災難。」

謝遠長長的嘆了口氣,道:「先生所言極是。朕原本還想將玉米、番薯和土豆種子,再多積攢一些,過兩年再傳至全國,令百姓也得以廣泛種植。現下看來……也只好先挑一些地方,將收集到的種子發下去,再擇人才,將乾旱與水患之防患東西做出……」

孤鴻子認真聽着,時不時的提出些意見。

君臣二人一時間,都將注意力放在即將到來的天災之上。

謝遠才剛剛拿到這個位置,當然不肯自己的百姓死傷大半。至於天下……遲早都是他的。倒是不急於一時。

孤鴻子見狀,只覺自己當初背棄敬王之事做的極好。

二人正商量到要緊處,長安城裏突然傳來急報。

「報——北地敬王府昨夜走水,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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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子為皇[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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