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 122 章

122.第 122 章

敬王死了!

還是死在大火之中!

長安諸臣聞得此事,俱都嘩然。

謝遠跪坐皇位之上,一語不發。

諸臣對敬王之死卻是只議論了幾句,接着便都說起了敬王世子謝秋然的上表。

謝遠難得出神,擔憂起遠在北地的生母和阿弟。

江氏想要對敬王動手之事,謝遠之前雖有些猜測,卻也以為江氏是想要敬王變得不能理事而已,卻不想,他那個柔軟沒有主見了一輩子的阿娘,到得此時,卻難得硬氣了一把。

之前因江氏問他要人手,謝遠原本就在北地安插了些人暗中保護江氏,江氏既要,他便也給了。

自來使快馬加鞭將敬王之死和世子上表之事傳來之後,謝遠很快就接到了侍奉江氏身邊的細作來信,向他說清了那日之事。

原來敬王因時常生病,不好再招妾室侍奉,反倒與一直溫柔小意而根本沒什麼主見和頭腦的江氏逐漸親近,並一直以為江氏是想扶持幼子謝秋然,且因此對長子謝遠一直不滿。

敬王本就有一肚子的糟心事不便說與屬下,難得江氏如此蠢笨,又與他立場幾乎一致,因此便時常與江氏同榻而眠。

敬王出事那一晚,江氏便是與敬王同榻而眠,只是那一晚晚膳時,江氏難得招了謝遠留在北地的管事,讓其在敬王酒中下些令人昏睡直明天午時的葯,並在當晚子時火燒書房,還叮囑一定要將敬王書房中每一處書架都澆上火油,要讓書房一剎那就要燒起來。

那細作本早就投靠了謝遠,又聽江氏的要求不怎麼過分,因此便都照做。

哪成想,當晚子時,書房大火,敬王府中人自然知曉敬王對書房的看重,無不踏月而起,奔向書房。

然而在書房急急忙忙滅火時,敬王寢室亦突然起火。

火勢一起,竟比書房還要嚴重。

旁人暫且不提,謝秋然與謝遠留下的人皆知江氏還在房中,立刻便有人以濕布掩住口鼻,沖了進去,顯顯才將筆直的躺在外間等死的江氏給救了出來。

至於內間……大火已然將敬王全身都燒了個乾淨,根本無法去救。

饒是如此,江氏也被大火燒傷了右臂和小腿,並因服下了大量致昏睡的東西,顯顯才被救了回來。

謝遠留下的那些人里不乏聰明人,一面令醫者救回江氏性命,一面則是護著謝秋然,並助謝秋然暫時以世子之位穩住藩地諸臣和謝瑾然兄弟。

他們原本是想先傳信回長安求救,畢竟,當日謝遠留他們在北地,對他們最首要的要求,就是護住江氏和謝秋然二人性命,其餘諸事暫且放后。因此這些人自然是想要保住二人性命為先。

然而謝秋然驚慌失措了一陣后,卻是立刻親自寫信上表,代父敬王向聖人道歉,言以先父之錯,藩王位當奪云云,並提出願意交出藩地,甘為庶民!

那些謝遠親信見得此信,立刻就知曉此信的重要——無論謝秋然此刻是否得到了藩地權柄,是否被敬王留下的那些謀臣所信任,但是,謝秋然畢竟是敬王世子,理所應當的藩地繼承人,只要他這一封信一出,就是真真正正坐實了敬王之過,也是拱手將北地送給了謝遠。

那幾名親信見狀,猶有猶豫,謝秋然卻立刻板着臉道:「爾等放心,小王定能護住自己與阿娘,只是這信,卻要立刻送給阿兄,越快越好!」

聞得此言,那幾人才終於咬牙,留得幾人繼續在府中暗自護衛這對母子,一人則悄無聲息的離開敬王府,連夜將這份信給快馬加鞭的送了出去。

謝遠接到消息后,一面恨秋然糊塗,如此不顧自己性命做這件事,一面又深知秋然之心,嘆息之餘,立刻就令人向北地邊境增兵十萬,即可出發。

至於江氏……謝遠從不知那樣一個女人,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深知不惜自己也受火燒之苦,只為燒了自己的夫君,讓自己的孩兒不再被夫君所傷。

「聖人以為如何?」

謝遠愣了一會,才回過神來,正好對上六相不太贊同的目光。

他頓了頓,才道:「有勞幾位再說一便。朕方才……」走神了。

眾人:「……」

謝相倒是明白謝遠是在擔憂身在北地的江氏與謝秋然,心中感嘆謝遠之心,便出言解釋了一番,並一連列出數名可以與北地一戰之將才。

謝遠聽罷,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摸了摸他腰間的荷包,過了一會,才緩緩道:「朕欲親自出兵,將北地收復。」

諸臣嘩然,立刻出言阻止。

「北地雖說也有幾名良將,然而,敬王駕鶴而去,北地定然大亂,又有敬王世子今日之舉,北地只有更亂,到時,縱然北地與朝廷終有一戰,亦無需聖人親自前去,殺雞焉用牛刀哉?」

「正是如此,且聖人龍體為重,天下萬萬名百姓是否康健,皆繫於聖人之身,聖人萬不可亂來。」

……

聽得諸臣勸了又勸,謝遠還是搖頭道:「朕意已決。」

這四個字,若是換了前頭的皇帝謝容英來說,諸臣只當那就是個不雅之物,放完就算了。

但是,換了如今這位帝王……縱然他登基時間不算長,奈何人家手頭就有不少兵,性子強勢又有本事。

聖人強勢,諸臣,自然就只能軟了下來。

尤其這件事情其實也不算什麼。

以新皇的本事,拿下北地,不過遲早之事。

待退朝後,謝遠請六相留下。

孟相有些忍不住,不免道:「聖人之功,初在建功立業,領兵打仗,然,如今聖人帝位已然安穩,功績除卻軍功,更要和黎民百姓的生計有關才是。」

其餘幾相也有所勸諫。

謝遠聽了一會,忽而才笑了,道:「不過是跑上一趟而已。無妨的。」頓了頓,到底給幾人透了一些,「敬王世子大義,肯上表讓出藩地,奈何奸人作祟,竟敬王妃與敬王世子深陷危險。朕……總不能棄之不顧。」

六相一陣沉默。

謝遠接着又道:「此戰大節后,朕欲將北地一分為三,其中一地,將由敬王世子繼續領藩王位。到時……朕與敬王妃,怕也只有最後的一面之緣了。」

如今天下尚且不安穩,削藩一事,必定要往後延伸。

謝遠與六相心下明白,不但敬王世子的藩地要留下一部分,殷王藩地、安陽王藩地,將來都是要留下的。

而新皇想要削藩……還需再積攢個一二十年的力量才行。

至於新皇這次非要去北地的私心……那敬王妃江氏乃是新皇生母,這次聽說又受了重傷。且新皇所言極是,若是這次他去了,北地定然以為江氏與謝秋然極其重要,無論如何也會善待二人,保住二人性命;而那最後一面……事實也的確如此,新皇已經過繼,江氏將來也只會跟着幼子謝秋然在藩地,根本不會再往長安來。

那的的確確是最後一面。

六相終於不再勸,而是說起這場戰事的準備。

待談完戰事,孤鴻子說起他觀天象的結果,其餘五相面色微變。

謝遠卻道:「非常時用非常法,如今天災將來,朕想各州縣將對乾旱和洪澇以及其他天災有見識的能人召集起來,令其將解決之道匯聚成書,爾後寫成書,再擇良才入長安,與朝中能人互相商討,定下預防和解決之道。至於玉米番薯等良種……不少地方根本對這些聞所未聞,朕欲將這些種子,強行推廣,令各地百姓都得上一些,並要求其妥善種植,待收貨后,需上繳兩倍至五倍的種子……」

六相亦有良策,如此一一說來,如何應對天災,眾人總算心中有底,這才好受一些。

謝遠卻不能在長安繼續主事,而是翌日就去了北地。

北地敬王府。

敬王薨,不少人根本不想相信,奈何雖然大火燒的厲害,但敬王的屍骨還是留下了大半,因此大約還是能認出此人容貌,知曉這死掉的人,的的確確是敬王本人。

眾人哀痛之餘,謝瑾然幾兄弟,他們自己還有身後之人,都想要趁勢直接殺了謝秋然和江氏——畢竟,謝秋然身有世子之位,謝秋然不死,謝瑾然從前再受敬王喜愛,亦是沒用。

他根本就不算是正統的敬王繼承人。

然而敬王府中,不但有一些早已倒戈之人,更有一些人覺得敬王世子謝秋然少年早慧,雖年幼但長大后,定然比謝秋然更加出色,尤其敬王世子乃是正統,既有世子在,為何還要立旁人?便一心想要護持謝秋然上位。

如此爭執之中,眾人才覺小小的謝秋然一直一語不發。

眾人爭吵之餘,喝茶潤喉時,才不禁磚頭看向謝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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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子為皇[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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