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回過頭,就見應多聞臉色有異,正想着要怎麼跟他解釋時,他已經起身走來,一把將李子靜給抱過去。

「多聞……」她緊張地湊上前,怕他傷了孩子。

應多聞直睇著李子靜,眉頭微微地攏著,李子靜原本啜泣著,一時被嚇得只能盯着他瞧,連氣都不敢吭一聲。

「你何時為我生了個孩子?」半晌,應多聞才啞聲問。

「你怎麼知道他是你兒子?」她詫問。

「他和我是一個樣!」應多聞五味雜陳地看着李子靜。那種感覺很奇特,他沒有初為人父的喜悅,反倒有種慌了手腳的駭然,可是內心卻又莫名激動着,輕輕地將人抱進懷裏,孩子只是靜靜地看着他,然後彷彿知曉他是誰,輕輕的將小腦袋貼在他的胸口上,那一瞬間,他熱淚盈眶。

兒子……他竟然當爹了!「瀲艷,你竟然什麼都沒告訴我,甚至還帶着兒子離開我?」

他不滿地質問著,聲音卻很輕,像是怕嚇著孩子。

瀲艷扁了扁嘴。「我只是不想讓你為難而已。」而後輕輕地道出當年的狀況。

應多聞聽着,一把將她拉進懷裏。「讓你難受了。」這孩子是他支援西北前有的,而那段時間他壓根不在她身邊,她懷了孩子還替增援的事費盡心神。

「如果可以苦盡甘來,苦一點也無所謂。」

他吻了吻她的額,瞧孩子窩在他胸前昏昏欲睡,不禁勾彎了唇角,問:「這孩子你給他起了什麼名?」

「他……姓李,名子靜,進了李家的族譜……」

笑意凝在應多聞的唇角,裹着寒氣的黑眸微眯起。「你再說一次。」

「如果孩子不能儘早入籍,我怕他會成了無籍之人,到時候別說科舉,就連經商都不能,所以我就拜託二爺幫個忙,就……」

「你讓我的兒子進了別的男人家的族譜,讓我的兒子叫了別的男人爹?」他沉聲質問著。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當時那個狀況除了這麼做,我還能怎麼辦?」

「回京。」應多聞陰沉着臉,一字一句地道:「回京成親,把我的兒子寫進我的族譜里!」

瀲艷瑟縮了下,除了應是,她還能如何?

回到京城時,指揮使府里日香桂正盛開飄香。

他們才剛進門,府上的總管隨即迎了出來。「大人。」

「劉總管無須多禮,這位是我即將過門的媳婦。」

劉總管眼力極好,輕聲喊著夫人,又道:「正巧,這幾日小的差人將主屋的幾間房都打理好了,隨時都能入住。」

「多謝。」

「哪兒的話,這是小的該做的。」

應多聞滿意地點着頭,便對瀲麗道:「劉總管原本是李二爺手下的一名管事,但眼力好又能辦事,李二爺就將他借給我了。」

瀲艷戴着帷帽,朝着劉總管輕點頭,暗忖著,難怪覺得他眼熟,原來是見過面的管事。

「走吧,我帶你進主屋,你瞧瞧還缺了什麼。」

「等等,子靜那孩子還拗在那兒呢。」

瀲艷回頭走向門邊正盛開的日桂香,才將兒子一把抱起,帷帽就被他給扯落。「你這孩子……」她笑罵了聲,香兒撿起了帷帽,她也沒打算再戴上,回頭正要走,便聽見大門前有輛馬車停下的聲響。

她下意識地朝門口望去,就見兩名丫鬟扶了名婦人下馬車,那婦人一見她先是一楞,而後變換了數種情緒,快速得教她摸不著頭緒,反倒是應多聞一個箭步擋在她的面前,示意她先進主屋。,

「多聞,你不請娘進屋裏坐嗎?」

瀲艷走了幾步,聽她這麼一說,便知道婦人是應多聞的嫡母,所以她方才的怔楞是因為認出她是誰啰?這天底下,婆母相媳婦,她必定知道花璃的長相。

「剛入住,多有不便,就不請母親進屋了。」應多聞毫不客氣地將她拒於門外。「母親若有事,不如長話短說。」

朱氏微勾笑意,走近他一步,輕聲道:「一句話,想個法子把你大哥救出來。」

「一句話,辦不到。」應多聞一點情面都不給。「母親該是知道,大哥身上背着兩條案子,大理寺早已經結案發還刑部擇日候斬,這個決定誰都改變不了。」

「如果你救不了你大哥,那就讓花璃跟着陪葬吧。」朱氏陰狠著臉道。

「母親,你已經讓慶遠侯府面臨拔爵,如今還執迷不悟?」

「那全都是你搞的鬼!一句話,把你大哥救出來,否則我就讓人稟報宮中,說教司坊逃妓花璃就在這裏。」

應多聞微眯起眼,勾唇笑得惡劣。「你可以試試,瞧瞧誰會相信你說的。」

「走着瞧!」

應多聞撇了撇嘴,一回頭就見瀲艷壓根沒進屋,站在花叢邊等着他。

「放心,沒事的,她不過是為了應直的事來的,她肯定是知曉我離開京城,派人在城門守着,一有我的消息便立刻通報。」

「多加防備吧,一個一無所有的人,為了搏一次總是最狠。」

「我知道,放心吧。」

她是很想放心,但不知為何,總覺得隱隱不安。

【第十七章認親多波折】

一回京,應多聞銷假上工,忙着政務的同時,也開始着手準備兩人的婚事。

「你真要與她成親?」

「是。」京衛衛所里,應多聞剛好處理完手邊的政務,難掩春風得意地道:「她終於肯了,所以我想趁著這幾日將婚事趕緊辦一辦,是說王爺怎會知曉?」

「宋繁說的。」秦文略淡應了聲。

應多聞壓根不意外。宋繁是秦文略的女婿,也是李叔昂的表弟,前兩日他將當初李叔昂替瀲艷贖身的一千兩付還時,跟李叔昂大略提起過婚事。

「王爺要是沒事的話,下官……」

「你要回府了?」

「是。」

「本王跟你一道。」

應多聞詫異地看着他,就見他臉色凝重,想起中秋時七王妃的奇異舉止,雖然事後七王爺極力粉飾,而他也因為瀲艷失蹤無心追問,但這時試探試探該是無妨。

「王妃似乎對瀲艷抱有特別的情誼。」他道。

「她這時分,應該是跟唯安一起上指揮使府拜訪了吧。」秦文略說着,已經大步朝外走去。

「下官聽瀲艷說過,她不過是在照雲樓時曾經幫過王妃一把,兩人並無特別交情,可是王妃中秋那晚的神情卻有瞧見故人般的驚訝。」這一點,他是怎麼也想不透。要說遇故人,可她們早就見過面了,又不是初次見面。

「確實是如此,別說王妃這麼覺得,就連本王都覺得她像極了故人。」

「哪位故人?」應多聞是愈聽愈迷糊了。

「我的女兒。」進馬車時,他瞧應多聞一臉錯愕,不由輕笑出聲,「本王遺落在另一個世界的女兒。」

應多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完全不知道如何回應。

「應多聞,你要不要聽本王說個故事?」

他只能楞楞地點着頭。

指揮使府的主屋大廳里,瀲艷被一對義母女給包圍着,可誰也沒有先說一句話,只是靜默地看着她,看到她頭皮都快要發麻了。

這到底是什麼情形?瀲艷坐到腰桿都發酸了,可來人卻連口茶都沒喝,打從一進門就悶聲不響,只是不住地盯着她看。

這種令人發狂的沉悶,到底是要她如何是好?

「夫人,時候不早了,是不是要讓廚房準備晚膳了?」劉總管站在廳外問。

瀲艷微鬆了口氣,便問了她倆,「不知道七王妃和宋三夫人要不要一道用膳?」

「好。」安羽立刻點頭。

瀲艷吩咐道:「劉總管,差人多備幾樣菜。」待劉總管一走,她便笑問:「不知道兩位今日前來是——」

「瀲艷,你說你沒了記憶,對不?」安羽問著。

「是。」

「可是中秋那晚,你瞧見唯安的畫時你落淚了,你可有想過是為了什麼?」

「……唯安是誰?」

「我。」似錦想了下,便道:「瀲艷,這個軀體的主人名喚似錦,可我真實的名字是唯安,我來自另一個世界,七王妃也是,七王爺也是……在另一個世界裏,我們是一家人,七王爺是我的父親,安羽是我的母親,咱們在遇禍之後,在這裏重逢了。」

瀲艷眨了眨眼,黑眸緩緩地望向地板,開始懷疑自己不是天才,因為她不是很懂似錦的意思,尤其安羽的年紀比似錦還小,要說兩人是親母女……她突然覺得頭有點痛,不過她說的另一個世界……

「你有沒有一種感覺,覺得自己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覺得這裏的一切總是和自己的想法有所抵觸?」似錦又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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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迷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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