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7.第1111章 莊子的應帝王白話文

1117.第1111章 莊子的應帝王白話文

齧缺求教於王倪,四次提問王倪都沒有回答他,好像回答不上來。齧缺於是高興得跳了起來,覺得自己把王倪問住了。於是!他到蒲衣子那裏把上述情況告訴給了蒲衣子。

蒲衣子說:「通過這件事,你現在知道為什麼了嗎?虞舜比不上伏羲氏,是因為虞舜他心懷仁慈,他的仁慈看得見、摸得着,以此得到了天下人心,獲得了百姓的擁戴。

不過!他還是沒有超脫出人為的境界,他還是站在人與社會關係這個層面上來處理事務的。而並沒有跳出人與社會的範疇,站在道的高度上看待問題。沒有從人與萬物是兄弟姐妹、天地是人與萬物的父母這個高度、境界上來看待、處理事務。

伏羲氏他睡卧時寬緩安適,覺醒時悠遊自得;他聽任別人把他看作馬,聽任別人把他看作牛;是馬也好,是牛也罷,他都無所謂。

因為!這只是物化的結果不同罷了。一個物化為馬,一個物化為牛,一個物化為人,誰知道我們最終會物化為什麼呢?無論是什麼,他都能坦然接受和面對。

他不是傻子,他的知識淵博,有情有信,不帶假;他的德行也是有目共睹的,不是炒作出來的。

而且!他並不認為自己不是人,他認為自己就一普通人,與他人無異。

在人與社會這個範疇內,他是社會中的人。在人與天地關係中,他是一物,與其他物種一樣,只是一個叫「人」的物種。

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他跳出了人與社會這個範疇,站在道的高度、境界上看待問題,並處理世事。他認為:人與萬物是兄弟姐妹、天地是人與萬物的父母。

他們兩人的認知高度和境界是不同地!知道么?

正如你與王倪一樣,兩人的認知高度、境界是不一樣地。你是虞舜,他是伏羲氏。你問的都是些俗事,所以!他懶得理你。」

肩吾拜會楚國隱士狂人接輿。

接輿說:「說說!往日你的老師日中始用什麼來教導你的?」

肩吾說:「他告訴我,做國君的一定要根據社會現狀來制定律法並進行推行,有效管理社會。有了律法規定,人們誰敢不聽從,社會就不會混亂了。沒有律法規定,無法可依,人們自由行事,社會就會混亂。」

接輿說:「這是欺負人的做法,這是在給世人設置枷鎖,束縛人性的自由和本能。那樣治理天下,就好像開鑿一條通往大海的河道讓蚊蟲去背負大山一樣,怎麼能行得通呢?

聖人治理天下,難道就會治理社會中的表象問題嗎?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嗎?不能從根本、源頭上解決問題,都不是最好地辦法。

所以!聖人順應本性,以身作則,帶頭表率而後感化他人。聖人相信世人都有自己處理事務、面對世事的能力,無需別人去為他們操心。

鳥兒尚且懂得高飛躲避弓箭的傷害,老鼠尚且知道深藏於神壇之下的洞穴中,以便逃避熏煙鑿地的禍患。

難道世人竟然連這兩種小動物都不如?都不知道如何規避災難,還要你去為他們設置律法,規範他們的行為?」

天根閒遊至殷陽,來到蓼水河邊,碰巧遇上無名人,便向他求教:「請問?如何治理天下。」

無名人說:「過開!你這個見識淺薄的傢伙,怎麼一開口就讓人不愉快!我剛剛找到感覺,與造物者「道」整合為一體。準備厭煩時便乘坐那飄渺之鳥遨遊虛空,飛出六極之外,遊盪在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居於曠達無垠的野外。你怎麼用治理天下這類的話語來煩擾我的大好心情呢?」

天根又再次提問。

無名人這才說道:「你應保持淡泊的心情,不去追求身外之物。調適呼吸,注意保持內心的平靜,對待世事的煩擾要漠然待之。順應自然,依照事物本性自然發展,不要有半點兒偏私刻意偏袒誰,天下也就得到治理了。」

陽子居拜見老聃,說:「假如有這樣一個人,他辦事雷厲風行,判斷事物準確、透徹,學道勤奮從不厭怠。象這樣的人,可以跟英明的君王相比嗎?」

老聃說:「這樣的人在聖人看來,只不過是聰明人會一些雕蟲小技罷了。這些人平時被人利用勞苦身軀,還擔驚受怕,他們怎麼可以跟英明的君王相比呢?

他們就跟虎豹一樣,因為毛色美麗而招來眾多獵人的圍捕;就跟獼猴一樣,因為跳躍敏捷而招致繩索的套勒;就跟狗一樣,因為能幫主人看守髦牛而招致繩索的拘縛。象這樣的動物,怎麼可以拿來跟英明的君王相比呢?」

陽子居聽了老子的這番話后,恭敬地問道:「請問?英明的君王是怎麼治理天下的?」

老聃說:「英明的君王治理天下,功績普蓋天下卻好像不是他的作為,他們不居功。教化施及萬物而百姓卻不覺得這是依仗君王的作為,而是他們自己的努力;有功勞卻不希望被人稱述讚美,使萬事萬物各居其所,欣欣向榮;時刻保持着自己哪裏做得不好的心態,又好像一副無所事事地樣子。」

鄭國有一個占卜、看面相都很靈驗的巫師,名叫季咸。他知道人的生死、存亡和禍福、壽夭,所預言的年、月、旬、日,到那天必然應驗,太神了。

鄭國人見到他,都急忙跑開,害怕被他預言了自己的死亡和凶禍。

列子見到他后,不但不害怕,還驚喜若狂,以為遇上高人了。對他是內心折服,如醉如痴,還有心拜師學藝。

回來后,他把見到的情況告訴了自己老師壺子。然後說道:「起先我總是以為先生的學問最為高深,如今才發現:還有比先生的學問更為高深的人。」

壺子說:「我教給你的那些知識,你還未能徹底領悟,你難道以為你已經得道了嗎?只有眾多的雌性卻沒有雄性,又怎麼能生出受精的卵呢!我是教了你道術,可你並沒有領悟啊?

你用你所學到的道術去跟他相比較,肯定認為自己的道術不行,師父的道術也不行。所以!你就相信那個神巫季咸了。然後!你就讓他給你看相。結果!你就徹底地信服他了。你去跟他說說,讓他跟你一起過來,你把我介紹給他,讓他給我看看相。」

第二天,列子帶着神巫季咸來見壺子。

季咸看了壺子的相后,沒有敢當面說。走出門后才對列子說:「哎呀!我對說!你的先生快要死了!活不了了,活不了十來天了!我觀察到了,他有臨死之人的那種怪異神色、形象。怎麼說呢?他就好像一堆被潑了水的灰燼,沒有半點生氣了。」

列子聽了,當場淚奔。進到屋裏,淚水都流濕了衣襟,傷心地把神巫季鹹的話告訴給了老師壺子。

壺子說:「剛才我展示給他看的面相、外在形象,是地文。地文!什麼叫地文?顧名思義,就是大地的表面形象。我展示給他看的面相、外在形象就好像冬天的大地,一派蕭條,沒有生氣。他恐怕只是看到了我閉塞的生機,卻沒有看到我是裝出來的。我裝出一個快要死的人的樣子,試試他。結果!他還真的有些本事。你再去跟他說說,讓他再來給我看看。」

第二天,列子又帶着神巫季咸來見壺子。

季咸看了壺子的相后,沒有當面說。

走出門后才對列子說:「幸運啊!你的先生遇上了我!有救了!他的病症減輕了,完全有救了。我已經觀察到了,他閉塞的生機中有着蠢蠢欲動的跡象。」

列子高興地進到屋裏,把神巫季鹹的話告訴給了老師壺子。

壺子說:「剛才我展示給他看的面相、外在形象,是天地萌動之象。面無表情,神色平淡,呼吸深沉而舒緩。他恐怕只是看到了我有了一線生機,卻沒有看到我是裝出來的。我裝出大病初癒的樣子,身體還很虛弱,一心只想着自己的身體,不關心世事,沒有被世事煩擾的樣子。結果!他還真的有些本事。你再去跟他說說,讓他再來給我看看。」

第二天,列子又帶着神巫季咸來見壺子。

季咸看了壺子的相后,沒有當面說。

走出門后才對列子說:「你的先生神色不定,神情恍惚,我看不了他的相。等到他神色穩定下來后,我再來給他看相。」

列子進到屋裏,把季鹹的話告訴給了老師壺子。

壺子說:「剛才我展示給他看的面相、外在形象,是太沖之象。太沖!也就是陰陽交會的地方。一會兒是陰勝陽,一會兒是陽勝陰。所以!一時之間他看不到結果,他卻沒有看到我是裝出來的。

我一會兒裝出病情惡化要死的樣子,一會兒又裝出大病初癒的樣子,他不知道我是要死了,還是能挺過來。所以!他只有說等我神色穩定下來了再給我看。

大魚逗留的地方叫做深淵,河水聚積的地方叫做深淵,流水滯留的地方叫做深淵。淵有九種稱呼,這裏只提到了上面三種。

我展示給他看的面相、外在形象,只是『眾相』中的三種。你再去跟他說說,讓他再來給我看看。」

第二天,列子又帶着神巫咸季來見老師壺子。

這次!季咸還未站定,就不能自持地跑了。

壺子說:「快追他!」

列子沒能追上,回來告訴老師壺子:「已經跑得不見蹤影了,他跑掉了,我沒能夠追上。」

然後問道:「這是什麼回事呢?他幹嗎跑呢?」

壺子說:「剛才我展示給他看的面相、外在形象,是一個懵懂少年之相。我沒有顯露出我的底細,我就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好奇少年。我就那麼看着他,他弄不清我的究竟。於是!我又變換成很乖、很順從、不知道應該怎麼做的樣子。他可能是看出來了:我是裝的,裝的很順從,裝的很聽話,其實是反過來在試探他。所以!他就逃跑了。」

這之後,列子心悅誠服地跟隨老師壺子學道,學滿而歸。他不敢再向以前那樣了,就當自己什麼也沒有學到一樣。三年不出門,他幫助妻子燒火做飯,做好丈夫。

餵豬就像侍侯人一樣,不把豬當豬,而當成自己的兄弟姐妹。人與萬物都來源於天地間,豬也一樣來源於天地間。所以!他把豬當成兄弟姐妹了。

對待各種世事,不分親疏沒有偏私。過去的雕琢和華飾的裝飾,讓它們恢復到原本的樣子。萬物都不過是大地上存在的一個物種而已,就讓它們保持各自的形狀存在於世上吧!萬物雖然紛繁各異,但它們都有屬於自己的本性。萬物來源於道,最終還是要回歸於道。

所以說!它們存在過就跟沒有存在過一樣,來到這個世界上又好像沒有來過一樣,它們都是道物化出來的一物而已。人也一樣,只是道物化出來的一個物種而已。

所以!不要去追逐名譽和身外之物。因為!人與萬物一樣,只是一個物種而已。在生命輪迴的長河中,人的身體猶如一具屍體,只是一個形狀的存在而已。

所以!不要過分地去展露你的智慧、謀略。因為!人生只是一次生命的過程,只是為了完成這一次做人的任務而已。

所以!不要去為別人出謀劃策,做無用之功。因為!人生只是一次生命的過程,只是為了完成這一次做人的任務而已。

體驗生命輪迴那運行不息、無窮無盡的境界,把自己忘掉。不要把自己當人看待,而當成萬物中的一種,當成道,達到無我的境界。

任由道將我們物化成任何物種,都坦然接受,沒有喜悅和悲傷之情。因為!一切生命的出現,都只是完成這一次生命的過程而已。

修養高尚的至人,他們的內心就象一面鏡子,任何事物映照在鏡子面前。不刻意去逢迎也不刻意去排斥,接受但不隱藏。他們處理世事的方法就跟照鏡子一樣,所以!既能夠保持事物的原本,又不因此而勞神損己。

南海大帝的名字叫儵,北海大帝的名字叫忽,中央大帝的名字叫渾沌。儵與忽常常相會於渾沌之處,渾沌款待他們十分豐盛。儵和忽在一起商量,如何報答渾沌的盛情款待,說:「人有眼耳口鼻七個孔,用來視、聽、吃和呼吸,唯獨渾沌沒有,我們試着為他鑿開七孔。」

於是!他們每天鑿出一個孔,鑿了七天,渾沌也就死去了。

不過!如儵與忽所願,渾沌真的變成了人。

渾沌變成人後,就再也沒有盛情款待過儵與忽。

渾沌變成人,世界也因此而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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