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朝歌閑人

第五十一章 朝歌閑人

午後的陽光有些明媚,照在斑駁的城牆之上,顯得有些古樸而滄桑。

百花樓前,巴子胡昏昏欲睡,今天是個大日子,今晚的百花樓定會熱鬧非凡,他與百花樓的三兄弟有着一些交情,故而歐陽俊卿特許他在百花樓外擺攤賣些小吃。

歐陽俊卿在朝歌商會之中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雖說不能與蕭家相提並論,可好說歹說,總算是也能說上些話。

自從姜楓林即位以來,他更是與費元極走的極為親密,所謂一朝得勢,雞犬升天,他的兩個結拜兄弟安吾良與高耀齊最近也是混的風生水起。

百花樓的裝潢尤為精緻,據說乃是當代建築大家宇文方的手筆。

宇文方的父親當年主持重建了朝歌城,一時之間名聲大噪,更是深得朝歌堡主的信任。

關帝廟外的梧桐樹將最後幾片枯黃零星的落葉,隨着秋風翩翩起舞的飄零,宣告著秋之將盡。

一襲白衣畫墨竹,一把摺扇訴風流,青笛渺渺烽煙落,醉酒唱歌聞百花,左天成與天毅在落日的餘暉中踏着金光走進了朝歌。

兩人牽着馬,路過關帝廟,不禁一陣唏噓,當年他們在此處結拜,許下同生共死的諾言,如今斗轉星移,卻與天歆天人永隔,實在是造化弄人。

戴老頭帶着他家的老婆子依然在英烈街頭晃蕩,時不時的去挑撥一下賈正仁與巴子胡,自得其樂。

兩人初到朝歌,在悅來客棧落腳,便趕往百花樓打探一些消息。

伏魔會總壇,孟關雄面色陰沉,一個白衣女子一身白色勁裝,美目瓊鼻,唇如丹朱,手腕上帶着一副森森寒光的鋼爪,顯得英氣逼人。

此人正是雲頂天的師妹慕容澈。

慕容澈為人方正,武藝高超,一手飛爪之術驚天地泣鬼神,靜若處子動如脫兔,人稱金爪雲豹。

「幫主。」慕容澈也是愁眉深鎖,說道:「這朝廷三番五次的找我伏魔會的茬子,我伏魔會可不能坐以待斃。」

孟關雄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說道:「我又如何不知?如今頂天在瓦當那邊脫不開身,此處便只能勞你多多擔待了,頂天這孩子,也真是委屈你了。」

說道雲頂天,慕容澈的臉上閃過一絲溫柔,一道紅暈悄然爬上了臉頰,她說道:「好男兒志在四方,師兄他是該出去闖蕩的。」

孟關雄笑了笑,卻岔開話題,說道:「朝廷此次,想要藉機敲打我伏魔會,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伏魔會中弟子眾多,良莠不齊,難保不被抓到把柄,我看,此次我少不得要去這朝歌天牢走上一遭了。」

開山斧王振豁然變色,焦急的說道:「幫主不可!我他姜楓林聽信閹黨挑撥,文魄伏魔會也不是軟柿子,大不了跟他們魚死網破!」

「住口!」孟關雄冷冷喝道:「如今妖魔肆虐,正陽關岌岌可危,我等若是在朝歌惹出些亂子,豈不是成了我人族的罪人?這與那些罔顧眾生的宵小有何區別?」

「可是……」

「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王振還待勸解,孟關雄揮了揮手打斷了他,說道:「我不在伏魔會的日子,爾等切記,一切以我人族大業為重,聞仲如今虎視眈眈,昨日我接到金陵傳訊,金陵堡主孤玉樓自尋死路,與妖魔做了嫁衣,如今九幽一眾大妖已然進入乾坤,聞仲所謀不過鎖妖六陣,別人我等封魔,可以蒙蔽天機,讓普通人找不到這六處陣法,可卻絕對瞞不過聞仲這匹夫。」

他目光灼灼的看向慕容澈,說道:「此次,事關重大,所以慕容丫頭,你切記好生約束教眾,況且,我人族也非瓮中之鱉,勝負之數,尚未可知。」

夕陽西下,一名玄衣公子托著鳥籠,行走在英烈街頭,但見他腰懸環佩,頭戴玉珠,一路吹着口哨,時不時調戲調戲街頭的良家婦女,顯得頗為浪蕩。

「嘿,玖芊兒,又在街頭耍雜呢?要不別這麼辛苦,你看你這小模樣,一看就是個美人坯子,要不跟你爹說說,把你賣給少爺我,等你長開了,少爺我好好疼你怎麼樣?」黑衣公子一臉浪笑的調侃著街頭賣藝的小丫頭。

此人正是鎮遠將軍杜崇威之子,杜應北。

杜應北在朝歌紈絝之名,可謂人人皆知,百花樓中常熟客,將軍之子杜應北。

「去去去!」玖芊兒雙手叉腰,皺着眉頭說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玖芊兒的夫君可是蓋世英雄,你這整天吃飽喝足了就沒事幹的大少爺,差遠了。」

「我說玖芊兒,我家少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的身後跟着兩個小廝,賊眉鼠眼,正是他的家丁,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狗腿子,這話果然不假。

杜應北不以為忤,自從蕭家二公子離開朝歌之後,他便成了朝歌紈絝之首,雖說他嘴角花花,可卻真未做過欺男霸女的勾當,最多也就是言語上的調戲,用他的話來說,紈絝是一種態度,並不是非要為非作歹,如果欺男霸女,那就不配叫做紈絝,只能稱之為惡霸。

再加上他老爹杜崇威,雖說對他疏於管教,但卻嚴明禁止他為非作歹,是故他雖有紈絝浪蕩之名,卻也在朝歌未有惡行,那些街頭的大姑娘小媳婦也對他不甚懼怕,甚至還暗中攀比,以被他調戲為榮。

杜應北閑來無事,自然是去百花樓尋歡作樂,喝兩壺花酒,找兩個風塵女子,談談人生,說說江湖,講一講那些花月春風,說一說那些才子佳人,況且今日聽說有兩個妙人兒,自瓦當而來,要在百花樓表演些東西,身為紈絝,這等場合怎能少了他?

入得百花樓,但見廊腰縵回,鶯鶯燕燕,歐陽俊卿油膩膩的胖臉上寫滿了笑容,正挪動着肥胖的身軀接待着來往的賓客。

「客官,您慢走!」

「哎呀呀,李公子,裏面請!」

「哦,張員外,大名鼎鼎,如雷貫耳啊!」

他眼尖,看到了托著鳥籠帶着小廝的杜應北,臉上就像綻開的菊花一般,帶着笑容走了過來。

別看他人胖,動作可不慢,他諂媚的笑道:「哎呀呀!杜公子,您可算來了,我都想死你了!」

杜應北一陣惡寒,揮手道:「去去去!你又不是大姑娘俏丫頭,誰要你想本少爺?」

「呵呵,杜公子是貴客,可要奴家陪酒?」身形與歐陽俊卿不遑多讓的媚娘搖著畫扇一步一搖的走了過來。

杜應北看着這一對肥豬一般的夫婦,感覺胃中一陣翻江倒海,訕訕說道:「這個,嘿嘿,媚娘你國色天香,我消受不起,消受不起……」

媚娘飛了他一個媚眼,說道:「人家以前可是百花樓的頭牌呢,唉,現在,現在也是!」

杜應北懶得與她多說,將鳥籠交與身後的小廝,說道:「老規矩,一壺君香醉,一盤雲霞翠,一盤鳳還朝,今個兒叫春夏兩位姑娘陪酒,少爺我今個兒不醉不歸!」

杜應北是百花樓的貴賓,歐陽俊卿自然將他安排在了二樓的貴賓席上。

一群鶯鶯燕燕眼見杜應北到來,都揮舞著香帕前來賣弄風情,杜應北墜在女兒鄉中,自然是來者不拒,這個摸兩把,那個摟一摟,時不時的打賞幾個錢,弄得一群青樓女子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剝。

上得樓去,但見門口又來了兩人,正是左天成與楚天毅。

歐陽俊卿喜笑顏開,熱情的迎了上去,笑呵呵的說道:「左公子,您可有些日子沒來我百花樓了,這樓里的姑娘可想念的緊吶!這位公子看着面生,不知是?」

左天成淡淡一笑,說道:「我的朋友。」

「哈哈!歡迎之至。」說着朝樓上一喊:「姑娘們,左大爺來了,還不快來接客?」

一群圍着杜應北的姑娘聽聞左大爺來了,霎時間一鬨而散,紛紛湊了過去,一個個盡態極妍,嬌笑道:「左大爺,您可好久沒來了,可想煞奴家了!」

杜應北自然是認識左天成,眼看他搶了自己風頭,卻不以為忤,只是搖搖頭,自顧自的上了二樓,進了包廂。

「是呀,左大爺,奴家今晚什麼都依你便是!」

一個個女子賣弄風情,紛紛靠了過來。

楚天毅面色不虞,冷冷說道:「左天成,這便是,你所謂的悲不能自已?我看你倒是樂在其中啊!」

左天成略微尷尬,天歆死後,他意志消沉,墮落在女兒鄉中,整日買醉,現在想來,也的確荒唐。

他將手從女子懷中抽出,說道:「今日我與朋友前來有事,你們都退下吧!」

「左大爺你真是個沒良心的!」

一個個女子泫然欲泣,彷彿左天成已經成了天下第一負心漢,朝歌無雙薄情郎一般。

楚天毅懷抱長劍,冷冷說道:「還不滾?」

眾女子心中不悅,扁了扁嘴,依依不捨的散去。

「哈哈!」歐陽俊卿有些訕訕說道:「那,左公子是要上樓么?」

左天成搖了搖頭,說道:「不了,我等就在樓下飲幾杯酒便是,來一壇百花幻醒香,隨便弄兩個下酒菜就好。」

說罷兩人便在歐陽俊卿的帶領下入座了一樓的大廳。

大廳之中,露無霜正帶着一眾舞女,隨着聲樂翩翩起舞,宛如水蛇一般扭動的腰肢,惹來賓客一陣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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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魔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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