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秋雨百花

第五十二章 秋雨百花

左天成與楚天毅並未叫人作陪,兩人在大廳中自斟自飲,時隔三載,兩人再度坐在同一張桌子上飲酒,世事如棋,只是他們都料到了開始,卻未料到結局。

兩人皆是丰神俊朗,自然引得青樓女子們的芳心暗動,一個個眼似秋波,眉目傳情,怎奈何二人一個哀莫大於心死,一個愁腸百結如海深,只落得一聲嘆息,直教人暗惱兩人不解風情。

「官府辦案,閑雜人等,統統退避!」

但見一人身背長槍,雙目凜然,一身玄衣穿在他的身上十分得體,襯托出他的氣勢與威儀,此人正是朝歌鐵捕頭,單平。

官府辦案?眾人皆是微微一驚,但又隨即從容淡定,你辦你的案,我喝我的酒,這百花樓的背後可是有官府撐腰,你一個捕頭難不成還能翻了天?

歐陽俊卿頂着一張笑臉就迎了過去,笑道:「不知是什麼風把鐵捕頭單大爺吹到這兒來了,我百花樓還真是蓬蓽生輝呀!」

單平冷著一張臉,說道:「官差辦案,歐陽胖子你最好配合一下,不然,我這鎖魂鏈可不是用來看的。」

歐陽俊卿打個哈哈,說道:「單大爺辦案,小的自然是全力配合,只是這拿人拿到我的百花樓來了,只怕不合規矩吧?」

單平眉頭一挑,說道:「我懷疑你百花樓窩藏欽犯,識相的就趕緊讓開,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歐陽俊卿也隨即冷下臉來,說道:「單平,你可不要給臉不要臉,我百花樓豈是容你撒野的地方?你來此處搜查,可有費大人手諭?沒有的話,我勸你還是快些退去,不然,費大人那兒,我可沒法交代!」

單平冷冷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單平忠心耿耿,只為捉拿欽犯,就算鬧到費大人那兒,他也自會支持,你如此阻礙,是不是這百花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歐陽俊卿氣極而笑,說道:「好你個單平,你少給我百花樓扣大帽子,今日你若不給個交代,我讓你這捕頭的職位不保!」

兩人正僵持間,但見一個胖如肉山的大漢走了出來,但見他梳了個衝天髮髻,一身肥肉顫顫巍巍,正是朝歌三傑之一的安吾良。

他走到歐陽俊卿身旁,對他低聲耳語了幾句,歐陽俊卿霍然變色,轉身對着單平笑道:「哈哈,單捕頭勞苦功高,小的這便讓道,我就不打擾您辦案了。」

單平皺了皺眉頭,覺得事有蹊蹺,但他方才接到有人舉報,說看見一名欽犯進了百花樓,他本是剛正不阿之輩,哪裏容的了囚徒逍遙法外?於是便召集手下,趕了過來。

單平冷哼一聲,率眾走進了大廳,一雙丹鳳眼,掃視四周,但見一名白衣公子正在飲酒,便問道:「你是何人?」

那白衣公子醉眼迷離,傻呵呵的笑道:「嘿,你是不是傻?來這兒的,不都是尋歡作樂的歡場客人么?」

單平厲聲喝到:「你這廝,安敢左右言他?我問你什麼你答什麼,再胡言亂語,便枷鎖伺候,牢房裏的飯菜可不如這兒的酒水香甜!」

那白衣公子嗤笑一聲,說道:「那你問哪,我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嗝!嗯!」

「你可識得這畫像中人?」單平拿出一張畫影圖形,拿到那人面前。

那人傻笑着用手戳了戳,笑道:「這人誰不認得?這不是個逃犯么?我若見到他,我肯定認得。」

單平心中氣惱,按捺住火氣問道:「那你克曾見過?」

那人搖了搖頭,說道:「我怎知道,每天來我布莊的人太多,見過興許也忘記了。再說我昨晚倚紅偎翠,今天好不容易把翠兒和紅兒哄去逛夜市,來喝點花酒,你倒好,來擾我興緻,真是無趣!」

單平自知從此人口中難以問出個名堂,便繼續搜尋他人,回頭之際,但見角落之處左天成與楚天毅正飲酒,便走上前去,拿着畫影圖形對照了起來。

「你是哪裏人士?」單平向左天成問道。

左天成面不改色,一邊倒酒一邊說道:「滾一邊去,今日我不想惹麻煩。」

單平大怒,喝到:「我看你就像個逃犯,來人,上枷鎖!」

「嘿嘿,看爺爺今天怎麼收拾你!」兩個捕快一人手持枷鎖,一人手拿戒尺,便要上來拿住左天成。

左天成霍然抬頭,虎目之中射出兩縷精光,猛然將杯中的酒水潑出,打在手持枷鎖的捕快的臉上,然後左手撐在桌子上,一個漂亮的迴旋踢,一腳將手拿戒尺的捕快一腳踹飛,而後瀟灑自如的坐在座位上,好像什麼都未曾發生一般。

杜應北在二樓摟着夏無雪,看着左天成一手功夫使得如此俊俏,不禁暗暗嘆道:「好俊的功夫!」

夏無雪有些嗔怪的掛在他的懷裏,嬌笑道:「他哪兒有杜公子的功夫厲害呀!」

杜應北莞爾一笑,色眯眯的說道:「公子爺一身功夫不在拳腳,全在春帷,雪兒要不試試?」

夏無雪媚眼橫生,嬌嗔道:「哎呀公子你真壞,真是壞透了!」

單平眼見手下被人打退,頓時大怒,冷喝道:「還敢拒捕?」

說罷將背上鐵槍取下,一招燕子抄水使出,直取左天成后心。

左天成宛如腦後有眼睛一般,手中摺扇叮的一聲,擋住了單平的槍尖,然後一招天圓地方,將槍尖挑開,摺扇輕舒,扇邊是軟鐵鑄成,宛如刀鋒,抵在單平的咽喉。

「大膽!」兩個捕快頓時大喝。

左天成冷冷的看着單平,說道:「識相的,就滾!」

單平雖說技不如人,卻並不低頭,冷冷說道:「左天成,十八條人命,對你來說就如草芥么?你這惡賊,你可以打倒我,卻永遠也打不敗我,我單平總有一天要將你緝拿。」

歐陽俊卿與安吾良可嚇壞了,這要是在百花樓出了命案,死的還是公門中人,那他這百花樓也就離關門不遠了。

歐陽俊卿慌忙勸道:「哎呀,左大爺,使不得,使不得呀!」

楚天毅搖了搖頭,說道:「天下之事,因果循環,這是你自己犯下的罪孽,他拿你是職責所在,打不過你,是技不如人,沒必要再傷他性命,放了他吧。」

左天成本就沒有殺心,只是冷哼一聲,便將單平放開。

單平看了他一眼,並未多言,恨然轉身出了百花樓。

杜應北搖了搖頭,說道:「這單平真是一根死腦筋,這左天成也是他能拿下的?」

說着夏無雪將一杯酒遞到他的嘴邊,嬌滴滴的說道:「管他死不死腦筋的,杜公子來,咱們喝酒。」

「喝酒可以,不過……」他壞壞一笑,說道:「要雪兒喂我。」

夏無雪笑道:「我這不是餵了么?」

杜應北將嘴邊的杯子撥開,笑道:「爺我要你用這皮杯來喂!」

說着將手指放在了夏無雪嬌艷欲滴的櫻唇之上。

夏無雪跑了個媚眼,說道:「真是個壞人!」

說着便將杯中的酒含在嘴裏,將嘴湊到了杜應北的嘴邊,杜應北哈哈一笑,將一張大嘴印在了夏無雪的小嘴之上,直弄得夏無雪喘不過氣來。

許久兩人才分開,杜應北意猶未盡,砸吧著嘴巴,夏無雪渾身發軟,嬌喘吁吁,臉上爬滿紅暈,將頭埋在杜應北的懷中。

杜應北笑道:「來,給爺唱個小曲兒聽聽。」

夏無雪自然無不應承,翩然起身,帶起一陣香風,曼妙的身姿起舞,優美的歌聲響起:「江風起,盼郎歸,空船渡,月下凄清,秀眼紅菱淚,萬念落成灰……」

唱着唱着,不禁潸然淚下。

也許這本就是她自己的心聲,試問世間又有哪個女子願意淪落風塵?哪個女子不希望有一個可以讓自己等待的情郎?都說戲子無情,都說青樓無義,可那些真正懂得琴棋書畫,卻又被逼無奈的女子,將芳華葬在這座樓台之中的痛,又有誰能知?

杜應北本就是憐香惜玉之人,他將夏無雪摟在懷裏,想要安慰一下,卻不知該如何表達。

夏無雪將眼角的淚拭去,笑道:「倒讓公子見笑了。」

杜應北搖了搖頭,說道:「見什麼笑,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雪兒如此才情,埋沒此地,卻是浪費……」

夏無雪不禁有些黯然,論相貌,她自問不輸於人,論才情,她也是出類拔萃,可偏偏出身青樓,她根本不可能與那些所謂才女相提並論。

一朝入青樓,便永遠是青樓人,縱然想要從良,那一紙賣身契,也是個天價。

杜應北雖說手頭闊綽,可要說為她贖身,卻也差遠了,因為此等藝伎,實在是不可多得,雖不及頭牌露無霜,卻也是百花樓的一塊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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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魔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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