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打狗

101 打狗

之後兩天,上門來求水車的人絡繹不絕,顧煥一律都是說:「我現在手藝還不純熟,有幾個零件做起來很費事,之前那也是有提前做好的零件才做出三輛來,諸位再略等幾個月吧。」

買不到水車的人反應不一,有的是悄悄兒地送禮上門來,有的則是甩袖而走,哼道:「這天下間會做水車的可不止你一家。」

他們都想到了雷府,雷家那可是做木工的祖宗,別管誰家做的怎樣機巧的東西,那雷自芳雷大老爺一眼看看就知道怎麼做出來的。

所以不少人都寫帖子去拜見雷大老爺。

雷自芳現在有身價了,不是什麼人想見就能見到的,一般人都是門下弟子接見,但蓋不住好幾個過來的人都提到同一個物件兒,顧公水車。

「顧公水車?」雷自芳放下茶杯,問下面過來回話的三弟子道:「這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倒是臉大,敢以姓冠在水車前,就是我改進的那些水車,也不敢號稱雷公水車呢。」

三弟子拱手道:「就這兩天盛起來的,據那些人說,這種水車很是小巧方便,能入井中抽水,只需要人搖一搖那上面的手柄,水就能出來,十分輕省便利。只是現今那做出這水車的人十分拿喬,有人開價到每輛兩千兩,他都咬定暫時做不出來了。」

雷自芳冷哼一聲道:「且不說有沒有說得那般誇張,但看這人的做派就不可靠,不就是想抬價嗎?也不看看自己那小身板抬不抬得起來?」

又問道:「這人叫什麼,哪裏的人?」

三弟子回道:「據說名叫顧煥,京畿花葉縣顧家村人。他們村裏有兩輛那種水車,師傅要不要去看看?」

雷自芳慢悠悠喝口茶,說道:「看什麼?斷人生路嗎?」

三弟子笑笑沒再言語。

雷自芳微微皺眉,說道:「叫你大師兄二師兄一同過去看看,把圖紙給我畫來。」

三弟子領命下去,依言把命令傳達給大師兄二師兄,見他們興興頭頭地吩咐起馬車去了,他暗嘆口氣,只覺現在的師傅驕縱太過。

有心出去自謀生路,卻又不敢提起。

兩個弟子畫了圖回來時,雷自芳正在小妾房裏吃酒,小妾見他就要走,忙拉住他的袖子不依:「老爺,您說今天一下午都陪婷兒的。」

雷自芳捏捏女子嬌嫩的臉蛋,寵惜道:「寶貝兒,老爺今天晚上再去看你,想要什麼,去回太太,讓她給你置辦,就說我準的。」

小妾聽罷,這才轉愁為喜,笑嘻嘻地放人出去。

客廳里,大師兄把圖稿交到雷自芳手中,說道:「師傅,那東西在井裏,我們也看不清具體什麼樣,便找了那村裏人打聽,果真被打聽出來大致樣子,據說這東西就是一節節連起來的,最下面是個匣子,我和二師弟畫出來給他們看了,他們都說就是如此。」

完了又恭維道:「這東西看着也不難,師傅定能看透的。」

啪。

雷自芳把圖稿拍到桌子上,怒道:「你就畫出來個匣子,我能看透個屁。」

「師傅息怒」,二師兄忙端茶送上,說道:「我們也不必費心看他這東西,不如把這個什麼顧煥給招到門下來,作為弟子,他不得送上獻師禮嗎?」

雷自芳更怒,瞪眼道:「你師傅就是那種貪圖徒弟獻師禮,竊取徒弟成果的人?」

二師兄絲毫不懼,依舊笑意道:「非也,他不是一人做這水車費勁嗎?到我雷家來,一個月做成兩三輛也不成問題。現今如此乾旱,這是惠及天下人的好事。」

雷自芳這才稍緩了臉色,點頭道:「如此,你們弟兄兩個就再跑一趟吧。有想法改進水車,來到我們這裏也不會虧待他的,你們把好處給他講講明白。」

大師兄連忙應是,唯恐師弟再搶先落好。

「師傅,您就等著吧,我們必定把這位師弟帶來。」他自信滿滿道。

天下哪個木工不想進雷家?師傅還要許給他許多好處,師弟二人都覺得此行妥妥的。

然而他們再次趕到顧家村打聽到顧煥家的住處,卻是碰了一鼻子灰。

大師兄認出這人正是大半個月前被他讓人揍了一頓的小子時,臉色就已經不太好看了,只覺現在要給這小子說好話太打臉,又聽那小子說話冷冷的,他就更覺得沒面子了。

當時話沒說兩句,大師兄就氣紅了臉,甩袖便吼著二師弟出了那家的門,心內發誓要讓這小子好看。

回府來見到雷自芳,少不得好一番搬弄,說了許多壞話:「…就是上次來我們門前撂大話那小子,我和二師弟聽了他好些奚落,那小子狂傲得很,竟以天下第一木工自許,說師傅改進的水車和他的相比…屁…屁都不是。」

「豎子尓敢?」雷自芳頓時氣得瞪眼拍桌子。

因為任務沒有完成,二師兄也不搶著多說,只讓大師兄在前編排。

雷自芳氣怒過後,心情也平復下來,看向兩個弟子道:「你們看那水車怎麼樣?」

二弟子拱手上前道:「師傅,用那水車,每日可灌溉十餘畝,比之大型水車也不遑多讓,而且取水方便。依弟子看,不用幾年,這種水車便可能家家戶戶有之。」

雷自芳聞言,呼吸頓緊,片刻后,他拍手嘆道:「當初我改進水車之餘,曾畫過一個適用水井水車的圖稿,出門給人打傢具時卻遺失了。只因這水車還有許多隱患並未完善,我也沒在意那個掉了的圖稿,誰曾想竟有人利用這殘稿作怪。若有什麼不好的後果,可真是我之大過了。當初那小子上門送稿時,我就該警惕的,悔啊。」

兩個弟子聽罷眼睛一亮,都覺得師傅這說辭實在是高。

當下大師兄便義正言辭道:「師傅,我們應該及時制止啊,不能讓更多的人遭禍。這樣吧,明日一早,弟子便帶人到那顧煥家再走一趟,他若老老實實還了圖稿便罷,若不然弟子就將他扭送到官府去判個明白。」

雷自芳抹了把臉,擺擺手,沉聲道:「就依你說的,只是要盡量平和解決,傷了人終歸不好。」

這時的國子監剛剛響起休課的鐘聲,顧煉收起書本,向講桌上正給一個學生講題的先生鞠躬一禮,便拿着書走出學室。

學室里,陸陸續續有學子無聲鞠躬一禮走出來。

「景之,我這裏有兩首詩,你幫忙看看。」有人在後喊道。

顧煉停住腳步,說道:「宗禮,我有要緊事去找行簡商議,改日吧。」

吳繒一臂里夾著書,一手搖著扇子,說道:「什麼要緊事?說起來,許久不到你們村裏轉轉了。你前兩日不是回家了,翩翩身體怎麼樣?」

「她很好」,顧煉說道,接着便把自己所託之事說了,然後拱手一禮道:「煥哥做出的這輛水車,實在太震驚世人,難免有人打鬼主意,我們顧家恐護不住,少不得要借行簡兄家中的一些威勢了。」

「我說什麼事呢,上次你和慕白你們搗鼓的就是這事吧,當時就該叫上我去鎮著場子」,吳繒挑眉說道,「沒問題,小爺一去我看誰敢作妖兒。」

吳繒之父吳庸是禮部侍郎,叔父吳庚是大理寺少卿,伯父是翰林院承旨,舅父是安南經略使,兩個姨夫一個是翰林侍講一個是外地大員,還有一個兄長是前一年的狀元,更不用提其他沾親帶故的子侄。

雖吳家來往近親沒有什麼王爵伯爵,卻是妥妥的實權家族。在帝京,也算是能夠橫著走的人物了,一般的郡王伯候都要給幾分薄面的。

顧煉非常清楚這些,便拱拳施禮道:「如此就多謝了。」

吳繒笑道:「不用客氣,讓翩翩再把那梅花茶送我一些就行了,我家那些姐妹都喜歡得很,她們吃過一回,就讓人出去買,可又都說買回來的不如我帶家裏的那半瓶好,把我的都給搶走了。」

晨光熹微時,一陣雜亂的馬蹄聲打破顧家村平靜的早晨。

幾個提着水桶要去村中取水的婦人慌忙躲避,看見那十幾匹高頭大馬直直向村北平治而去,她們不由焦急道:「這是什麼人,怎麼像強盜一樣往別人村裏亂闖?」

一個婦人說道:「我看這是要有事,咱們去村長家報個信兒吧,讓村裏下地去的男人都趕快回來。」

另一個婦人道:「別不是山上的匪吧。」

「別瞎說,咱們村離不遠就是帝京,哪裏的匪敢這麼大膽?」

雜亂的馬蹄聲一直涌到顧家人所居一帶才緩下勢頭,最後停在顧煥家門口。

顧秀梨正和顧秀水坐在院子裏練習新學的針法,被一陣聲打的拍門聲驚住,一下子就把針戳到手指頭上。

她慌得忙站起身,正要過去開門,顧煥頂着雞窩頭從房間里出來,大聲道:「敲門不會慢慢兒的敲…」

話沒說完,大門就被人一腳踹開,發出猛烈的一聲哐嘡。

「怎麼了這是怎麼了?」顧老太太張著一雙面手從廚房急步出來,顧秀梨姐妹兩個忙就過去扶住奶奶。

顧煥見又是那什麼雷家的大徒弟,面色頓時黑沉如墨:「張大師傅,難道不知道強闖民宅,我們是可以去告官的嗎?」

大師兄呸了一聲吐出一口濃痰,笑道:「小子,你還看不清形勢?偷了我師傅的圖稿不說好好藏着吧,你還敢招搖過市?」

「你什麼意思?」顧煥皺眉喝問。

「什麼意思你不清楚嗎?」大師兄收了笑喝道,轉而對聽着動靜跟過來的村人道:「他做出的那水車,本是我師傅雷自芳未完成的殘稿,師傅說了,這水車還有許多地方疏漏地方未有完善,哪知卻被這小子偷了還做出來獲利,真是可惡至極。」

二師兄緊跟着道:「昨日我們來與他好好商談,他卻出言侮辱,如今也怪不得我們過份了。」

這二人身後一排肌肉虯結的打手目光兇狠。

顧煥是熱血的年輕人,一聽見這般侮辱,登時便氣紅了雙眼,開口罵道:「你他媽的,說誰是小偷?」

聽到他口出臟言,大師兄眼中閃過一抹陰狠,揚手示意後面的人道:「既然這兄弟不想好好說話,你們就陪他走一回。」

幾人就要上前時,氣得渾身發抖的顧老太太大聲道:「人嘴兩張皮,那水車是我們煥兒熬幾個通宵想出來的,你們說偷的就是偷的?拿出證據來。」

一直沒出聲的村人都幫腔喊道:「是啊,拿出證據來。」

還有人高聲喊道:「一大早上就來我們顧家村撒野,當我們村子裏沒人?」

顧概聽到村中婦人的話,這時也急急忙忙走來,擠過眾人到院子裏道:「眾位兄弟有話好好說」,見那領頭之人面露不屑,揮手還要讓打手上,他便沉下臉道:「我們雖是小小一個村莊,又都是平頭百姓,卻容不得什麼人都過來撒野。」

大師兄冷哼道:「一群小民就得有點自覺,別把話說太硬。我們倒來講理的,不然早報到官府讓衙役來鎖人了。」說着又喝那些打手道:「愣什麼,還不動手,這小子若是堅持不交出我師傅的圖稿,你們就進去搜。」

幾個打手面面相覷,在這聲勢下卻不敢近前。這時只聽外面又有人道:「顧二哥,你來得正好,快去看看吧,這是人都欺負到頭上來了。」

「聽話音兒八成眼紅煥子做的好水車了,昨天就見他們在我們村裏來來回回兩三天。」

「老攀二哥,你有功夫,跟他們走一個瞧瞧。」

顧二哥老攀二哥的起鬨聲越來越大。

大師兄二師兄氣得直咬牙,這群土包子就是不上道,聽話不聽重點,沒說那水車不完善,有隱患嗎?一個個兒的好起鬨的這麼來勁。

正當他們面色不善時,就見一個魁梧高大的漢子從人群中走出來,只看他走路的沉穩姿勢,兩兄弟就知道這是一個練家子。

雖說一個練家子他們不懼,可面對整個村的人時他們就有些怵了。

不是說這個村子是好幾姓雜居嗎?怎會如此團結?

對於一些抱團兒的百人以上大家族,就是官府都不敢輕易招惹的。

顧攀走近院子來,顧概點點頭,說道:「盡量別動手。」

顧攀點頭,看看這一眾人,先對兩個侄女道:「梨梨,水水,扶你們奶奶去屋裏喝點茶水壓壓驚。」

顧老太太頓時長出一口氣,說道:「老二啊,你可得替你侄子撐腰,不能讓這些人隨便污衊咱們煥兒。」

顧攀答應一聲,「娘,您去歇著,我來給他們談談。」

「談談?」大師兄撐著氣勢道,「這事兒的確需得好好談談,我們倒要問問,我家師傅的圖稿你這侄子是怎麼偷得的?說不清楚,咱們就請帝京府尹給斷一斷。」

顧煥早被氣得渾身冒火,如果不是二叔和大伯擋着著,早一巴掌就糊過去了。

顧攀問道:「你說偷的,可有什麼證明。」

「我師傅的話就是證明」,二師兄厲聲道,「我師傅作為木工泰斗,稀罕跟你一個黃口小兒說假話嗎?」

「大半個月前,你可是到過我們府上求見師傅不得?」大師兄也來了氣勢,根本不給顧煥說話的機會,咄咄逼問道:「可我師傅沒見你,你就懷恨在心,蓄意偷盜我師傅的圖稿,現在還敢招搖撞世?」

「丫的」,顧煥擼袖子罵道,「就你們會做水車,旁人一做出來更好的,就是偷的不成?」

「你才做過幾年木工,何以能做出這樣想法別緻的水車?」二師兄逼問。

顧煥凜然道:「我想要澆地省力,用腦子想出來了,行不行啊?」

「既是你自己想出來的」,二師兄緩下氣勢,攤手笑道:「你怎麼又不做了?是不敢還是害怕?」

一語落下,門前越聚越多的村人都嗡然起來。

鄭彩葵的娘也在人群中,這時便大聲道:「我先也奇怪呢,這水車那麼多人舍著錢買,煥子你咋不賣了?」

隨着這一問,質疑聲越來越多。顧概咳一聲,瞪過去道:「事情沒說清楚,大家都安靜點,別瞎起鬨。」

兄弟兩個卻相視而笑,成了。

大師兄邁出一步,做出長輩姿態道:「小孩子難免一時不慎走岔路,你把圖稿歸還,我們既往不咎。」

顧煥猛然看住他,大聲道:「我害怕,老子就是害怕才不做的。」

這一喊,不說外人震驚,顧攀也震驚了,這小子說什麼呢?

顧概在他後背上就是一下狠拍,「煥子,說話過過腦子。」

人群猛然一靜后,就是嘩然「果然是偷的吧,就是偷的,要不人一問到臉上怎麼就害怕了?」

鄭彩葵的娘喊得更是起勁,兩條手臂又指又舞道:「我早看出來有貓膩兒了,好好的就不跟人徐大手學木工了,出去沒多少日子就帶來這麼好的水車,不是偷的還是哪裏來的。」

大師兄也懷疑,難道師傅真的畫過這樣的一個圖稿?

這老娘們兒真是欠打,顧攀見村人都被鄭老憨家的帶動起情緒,不由暗罵。

顧煥把這些人掃視一遍,腦袋裏過着翩翩的那些話,絲毫不見慌亂,朗聲道:「老子是害怕這天」,說着拿手指天,苦口婆心道:「自打正月到現在就沒下過雨,老子擔心萬一一直不下雨,我把水車都賣給你們,你們一個兒個兒的抽水澆地了,到時喝的水都沒有了咋辦?」

目露得意的大師兄二師兄都是一懵,這小子真會謅,恐怕只有動武力才行,只要能把圖稿弄到手,就是打傷打殘幾個鄉下人也沒什麼。

咋辦?

顧家村的人都想起來村長一直以來的告誡,看看眼前的煥小子,不由覺得臉頰又辣又熱。

「我的兒啊」,下地去的大伯娘哭着擠過人群奔進來,抱住顧煥,捶打着他的後背道:「你為大家着想,卻沒人為你想想啊,現在還有人欺負到家門上,說我們偷了他們的圖稿。你們那高門大院的,我兒子一個孩子怎麼進去?」

大師兄二師兄被問了一臉,不由倒退兩步,定下主意找話頭就要讓打手們上,便依舊說道:「不是偷我師傅的圖稿,他一個毛頭小子,怎麼能做出那樣好的水車?」

大伯娘無言回答,大伯才擠到院子裏來,只說道:「別想在我們家撒野。」

顧煥急得額頭冒汗,明明他是正直的一方,這當口兒卻找不出合適的詞語來,真恨不得照這個笨嘴上掄幾巴掌。

這時只聽人群中有柔亮的女聲道:「這位老爺,你說話時也不知道注意著,露了羞還不自知?」

大師兄聽見這嘲意滿滿的話,登時又怒又氣,吼道:「有本事出來說,顧家村就這風俗,讓一個藏頭露尾的小女子隨意侮辱我們來說公道的人?」

顧明月走出人群,掃了這群毫無羞恥心的人一眼,說道:「有你們這樣帶着一群打手來談公道的嗎?」

顧攀見女兒也跟了過來,心下皺眉,當下也不顧得護侄子了,忙走過來如雄鷹護崽般站在女兒旁邊。

「我且問你,你剛才是不是說你師傅畫出的水車圖稿還有缺漏之處?是不是說我大哥做出來的水車是偷的你師傅的殘稿?」有父親在旁,顧明月更加安心,質問也帶出幾分鏗鏘有力的味道。

「就是我說的,怎麼了?」大師兄說道,看過來的目光中卻染上淫邪之色,心裏暗想,真沒想到這鄉村裏還有出落的這般標誌的丫頭,瞧瞧那又白又嫩的肌膚,真是一掐都要出水來,師傅新買的那個妾可給她提鞋都不配。要不要待會兒趁亂,把這丫頭抓走?

顧明月見這人說話間看着自己竟目露垂涎之態,心下厭極。

顧攀自然也看清這人神色,登時一股怒火衝上心頭,握拳就要戳上此人的一雙招子。

「爹」,顧明月忙兩手抓住父親的手,低聲道:「待會兒我問了他再收拾不遲。」

另一邊的顧煥見此也火出天靈蓋,提拳就要上,被顧概和顧柏一人一邊按住了。

顧概低聲道:「先聽你妹妹說。」

「你既然說圖稿還有缺漏之處,剛才又為什麼脫口而出說我大哥做的好水車?既然說我大哥偷了你師傅的圖稿,你們有更完善的,為什麼不自己做出來呢?這樣不是輕輕鬆鬆地就堵住了你們所謂的偷稿人的路?一張殘稿而已,又怎麼用得着如此費心的過來逼問?」

聲音越來越厲越來越高,顧明月斷喝道:「焉知你們不是想要從我大哥手中逼出圖稿好自己得利,才編出這樣沒根沒據可笑至極的假話來?這樣一來真需要請帝京府尹大人好好斷一斷了。」

一句句話砸下來,大師兄的淫心嚇得一點不剩,後背冷汗涔涔,他們本就是打算強搶,沒想過去官府,說去官府也不過是嚇這些土包子罷了。真進了官府,到時一番打點下來不知要費多少工夫呢。

本來事情還算順利,可誰又想到,半路上會冒出這麼個小丫頭?

顧攀得到閨女已經說完的示意,轉頭對在門口擠了一圈又一圈的村人道:「鄉親們,勞煩幫我堵好門,今日我顧攀要捉這些豪徒上官府。」

「好,顧二哥,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二伯,我來給你幫忙。」

「兄弟,也算我一個,咱們顧家村人不能這麼被欺負了。」

門口叫好聲嘩然陣陣,說話間就走出兩三個高壯的農家漢子來。

顧攀微微一笑,兩步上前就把已經嚇傻的大師兄掀翻在地,顧明月忙轉身跑過去把大伯家那北面牆上的一捆麻繩解下來,然後跑到父親身邊,把繩子遞給他道:「爹,把他們綁一串。」

「翩翩,扔一頭給我。」顧煥笑着喊道,剛才二叔動手的那一刻,他就衝過來踹翻了另一個二師兄。

十幾個打手蒙獃獃的,只抬手做出動手的姿勢,卻根本不敢輕易動手,被這麼一村人圍着,真是有些發怵啊。

忍過猛然被踹翻的眩暈,大師兄就對着這群大手狂喊道:「你們傻了,動手啊,打死不論,背後有雷家撐着你們還怕什麼?」

卻不等這人喊完,顧攀便又踹了一腳上去。

顧煥新氣舊氣一起來,也抓住二師兄一通狂揍。

二師兄向來是個識時務的,忙喊道:「小兄弟,有話好好說,我沒鼓動他們動手啊。」

一個打手悄末兒上前一步,低聲在一個灰布衣的兇狠男子耳邊道:「黑二哥,咱們動不動手?」

黑二哥聞言皺皺眉,神情更加兇狠幾分。他不動聲色暗思道,這雷家明明有上百家丁,卻偏偏這大弟子雇了他們幾個來,萬一進了官府地界兒,不管他們不是白瞎?可收了錢,若不講江湖道義以後也沒臉在帝京混了。

一咬牙,他低聲道:「動手,把這兩位救出來咱們就立即離開村子。」

十幾個打手聞聲而動,他們也不去動這鄉下人,誰湊上來擋路就撥拉開,目的就是去救被捆在一起的兩個主雇。

不消片刻,整個院子裏就亂糟糟一片,堵著門口的一群人又喊又叫地提醒著:「二哥,後面有一個偷襲呢,煥子,快爬起來…」

打手們被這嘈嘈雜雜的喊聲鬧得心煩氣躁,下手十次有五次不準。

顧攀身手本就極高,力氣又大,三兩手就撂倒四五個打手,顧明月見縫插針地給她爹扔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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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錦繡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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