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突發

191 突發

眾人聞言,下意識都望向桌上墨跡未乾的詞,這首詞無一字寫愁寫痛,但誰能說它是無病呻吟之作?

即使心中各有想法,眾人還是笑着點頭,「慕白真是喝多了。」

有人突然問道:「他家的下人就在下面守着吧,用不用派個人過去送送?」

韓士乾這才想起來剛才走的是個醉人,忙道:「眾位先給這首詞度曲,我下去看看。」

吳繒站起身,「我也去看看吧。」

展冥自始至終都坐着沒動,菡萏看出他不願自己接近,也就坐在旁邊不往前湊,這時眾人推展冥來度曲,他擺手道:「在下還要構思古詩,一心不能二用。」

但是直到芸香紅着眼眶唱完黃素的詞,展冥也沒寫出一個字來。

崔家戲院有三四十張散座,五個雅間,顧明月和穆蘊到的時候,台上正在唱荷花女得道成仙傳,因為是端午節前夕,過來聽戲的人並不多,散座上只有十幾個人。

一個貴公子打扮的人卻親手提着包袱食盒,穆蘊剛進來就收穫不少奇怪目光,但他完全不在意,要了個雅間就牽着顧明月的手上樓去了。

班主也是這家戲院的主家,看到這一對男女的穿着,便非常有眼色地親自來送茶。

穆蘊讓把茶放下,拿出一錠金子道:「讓人做兩碟乾淨的點心送上來,再把台上的戲換成綉襦記。」

雖然有金子開道,班主還是覺得為難,畢竟此時還來聽戲的都是些老客戶,他不能為一錠金子就得罪這麼些老客戶啊。

「公子,這齣戲就快唱完了」,班主又有些捨不得金子,便小心道:「您不如稍等等。」

穆蘊冷笑,「你當爺沒聽過這齣戲?至少還得唱大半個時辰,這就是快完了,趕緊去,別掃爺的興緻。」

「這」,班主看向顧明月,「小姐說說好話吧。」

小姑娘都是心軟的。

顧明月笑笑,把金子拿回來,換上去一個二兩的銀子,「我們也聽這個吧,送兩碟點心來就成。」

「哎,好嘞」,班主愣愣,隨即心想二兩銀子也不少了,來他這小戲院聽戲要個雅間也就八錢銀子,雖然不能得金子,但既不得罪老客戶,又能多得一兩多,他還是挺滿足的,「您二位稍等,對了,這是戲本子,前面您沒聽,可以看看本子。」

顧明月道謝,班主出去后她就看向臉色不太好的穆蘊,笑道:「綉襦記以後再聽,這個荷花女得道求仙傳是個熱鬧戲,我們那裏的廟會上每年都要唱,大家都說百聽不厭。」

「這家不唱我們可以再換一家」,穆蘊抬手摩挲着她的眼睛,「我今天已經讓你不開心,帶你來聽戲,就是讓你順心的,現在不唱綉襦記,我不成了說話不算話嗎?」

顧明月好笑地拉下來他的手,「你別騙我哄你,好了,我現在很順心,早就不生你的氣了。」

穆蘊忍不住勾了勾唇,他抬手擋住嘴唇,片刻后才略沉着臉,說道:「那你親我一下。」

「好了吧?」顧明月伸出大拇指在他臉上按了下,「不準再提過份的要求,我要聽戲了。」

穆蘊摸摸臉頰,好笑地托住丫頭的後腦勺在她嘴角落下一吻:「還是我來代勞八」。趕在顧明月生氣前,穆蘊扶着她的腦袋看向擋着紗簾的窗外,笑哄道:「聽戲。」

一刻鐘后班主送上來一碟鳳梨酥和一碟小麻花,還添了一碟瓜子。

穆蘊又扔給班主一角碎銀子,說道:「別再來打擾了。」

班主捧著錢行個大禮,答應着就關上門出去。

顧明月斜了穆蘊一眼,一面剝瓜子一面淡淡道:「敗家。」

穆蘊笑着坐在顧明月身後,因為都是圓凳子,他毫無阻礙地把人完全抱到了懷裏,低聲道:「我只是擔心那班主為討賞銀,中途來打擾我們。」

顧明月覺得他懷裏感覺很舒服,蹭著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什麼都沒說就吃着瓜子聽起戲來。

穆蘊把雙手交叉在她的腹部,圈抱着懷中人兒,他的心滿噹噹的。

顧明月又拿些瓜子放到穆蘊手裏,讓他幫忙剝,到後來,她只用張嘴就好了。

穆蘊很盡責,偶爾還給補充一下茶水,或者換換口味,咬一口鳳梨酥再把剩下的遞到她嘴邊…

樓下鼓樂起伏,唱腔依依,他們的世界裏卻只有彼此。

戲散時,外面的夕陽橘黃。

顧明月這才想起來,「茶攤老闆不會是記錯人了吧?怎麼到現在阿端他們都沒過來,還是出了什麼事?」

穆蘊扶住她,道:「他們都是大人了,不會有事的。」

兩人剛從雅間出來,班主就笑眯眯上前道:「大約半個時辰前有一位歐陽公子來留了一句話,說是他們先去槐花衚衕了,讓二位自聽戲,小人覺著沒什麼事,公子又不讓打擾,便沒進去說。」

他們來時帶着槐花衚衕那處院子的鑰匙,就在歐陽端手裏,聽到班主的話,顧明月也放下心來,道過謝便和穆蘊提着自家東西離開了。

「現在是酉正,回顧家村的船肯定沒有了」,出來戲院,穆蘊笑道,「在這住一晚上吧,我們吃過晚飯再去西街看雜耍。」

顧明月點頭道好,「先回家叫上阿端和小薇姐,也不知道鄭勤大哥回去了沒有?」

「鄭勤大哥是誰?」穆蘊隨意地問道。

「小薇姐的未婚夫」,顧明月說道,「估計過了秋就要成親的。」

「原來如此」,穆蘊又問道,「那個歐陽端年紀也不小了吧,怎麼還未定親?還總是跟着你?」

顧明月笑看他一眼,「我爹讓阿端保護我呢,你是不是懷疑什麼啊?」

「沒有」,穆蘊笑着搖頭,那小子有心卻沒膽子,他還是看得出來的,只是自己的心上人卻有別的一個男人前後跟着,對他來說總是有幾分威脅,「要不然,我給你找兩個女護衛吧。」

「阿端就很好啊」,顧明月笑道,「我不要女護衛,含彰,那有賣糖人的,我們去買。」

穆蘊無奈地跟上去,提着包袱食盒,他很輕鬆地就擠過一群圍着糖人攤兒的小孩子,給自家丫頭買來一支大大的風景糖人兒。

顧明月在一群小孩子羨慕的目光中接住糖人,對穆蘊笑道:「回家了。」

「回家」,夕陽斜照下,穆蘊眼中的笑意溫柔溺人。

「小姐,您瞧」,遠處,背着包袱的蕊兒滿臉氣憤地指向穆蘊和顧明月的背影,「穆大人竟然不顧身份地去買糖人!」

夏雪面色蒼白,眼中猶帶着惶惑,她不明白,為什麼這一生會有那麼多不同的事情,越來越多的不同,竟然連天氣都變了!

她還能有什麼依仗?她還能做什麼?難道老天讓她重活一回,就是讓她受苦,讓她看着顧明月過得比她越來越好,前世今生都搶走她所愛的男人嗎?

昨夜子時還未下雨,早晨又是晴光朗朗,夏雪的心防已經塌陷一半,未到中午,就有楊府的五六個身強力壯的婆子到她暫居的客棧好一番辱罵。

客棧里許多客人先是看熱鬧,後來又嫌鬧騰,直接催著掌柜把她們主僕給趕了出來。

饒是夏雪經歷過十幾年宅斗,卻也承受不了此等打擊,她什麼都不想做了,只想找回那個愛她的穆蘊,依偎在他溫暖的懷中。

夏雪離開客棧就帶着丫鬟嬤嬤直接往穆府而去,然而不論她怎麼說,怎麼求,穆蘊都不出來見她一面。

為什麼啊?

因為今生的穆蘊,根本不愛她,竟然還喜歡上顧明月。

夏雪忍不住地低聲詛咒怒罵,她又去則靈街展府找展冥,同樣是不得其門而入。

看着前世她曾以女主人姿態居住過十幾年的展府,夏雪控制不住地哭得歇斯底里,結果是展府的管家遣人喊來了巡城校尉,將她們主僕遠遠驅趕到街外。

則靈街毗鄰皇城,居住在那裏的都是朝廷官員,巡城校尉驅趕起她們來毫不客氣。

夏雪在齊嬤嬤和蕊兒的勸慰下才勉強收拾好情緒,想要找個客棧暫時安頓下來。

然而當她順着蕊兒的指向看到穆蘊對那賤人寵溺的笑容時,積壓兩世的仇恨再次爆發。

這一世,之所以和前世那麼多不同,正是因為這個顧明月,她竟一開始還以為顧明月仍舊是前世那個蠢貨!

夏雪笑了笑,老天既然讓她重生,就是讓她提前知道這個禍患,然後除掉這個禍患啊。

道士捉妖的方法不行,她還不能讓人直接殺了顧明月嗎?

「齊嬤嬤」,夏雪看向同樣滿臉不滿的老嬤嬤,紅着眼眶道:「雪兒的幸福都在您身上了……」

明天就是端午,帝京好多玩意兒在今晚都會耍起來,晚上將會比白天還熱鬧,因此售賣小吃攤販們早早地便出來支攤子。

隨着夕陽西墜,街邊已經支起許多燒烤攤。

這一家攤主是第一波做燒烤的人,不到兩個月就賺了一百多兩銀子,他正打着唿哨拿起一根三尺長的竹竿要支攤子,驀地就有一個婆子瘋了一樣從後面撞將過來,路上的人被她撞得東倒西歪,還有一個拿着糖人的小姑娘差點被撞到他手裏的竹竿上,幸虧是那旁邊的公子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小姑娘。

攤主還沒剛鬆一口氣,那婆子卻因為收勢不及而直直撞在地上斜支著的一根竹竿上。

因為要把竹竿打入土裏,所以底部削得是一個很尖的頭,攤主還沒支好攤子,那根竹竿就斜斜搭在另一根竹竿上,尖頭斜朝上。

婆子猛地趴到地上,竹尖正中她的胸口,一兜血霎時噴灑在地面,還有幾滴濺到攤主的鞋上。

「啊」,攤主蒙了一瞬立即驚叫,又忙喊道:「快叫大夫啊,扎到人了。」他慌亂地向周圍因為這突發一幕而停下來的人群道:「大家都看到了,是這婆子自己瞎跑撞上去的,跟我沒關係啊,鄉親們待會兒可都要給我做個見證。」

婆子身下很快就殷出一大片血,明眼人都知道這婆子恐怕是不成了。

「盧哥兒,我們都看見了,是這婆子亂撞過來的,跟你沒關係」,嗡嗡議論聲中,有個中年人大聲道:「待會兒巡城校尉過來了,我們都會給你作證的,剛才我看得清楚,要不是那公子拉的及時,那個拿着糖人兒的小姑娘就被撞到你手裏的竹棍上了。」

話猶未了,便有好幾人附和起來。

人群越多地聚集過來,面色微微發白的顧明月被沖得站立不穩,穆蘊心中警惕,便護着她往人群外走。

「啊」,突然有女子的驚叫聲響起,穆蘊立即抱着顧明月往旁邊閃去,擁擠的人群中他根本施展不開,但能移動一步他就能保證那股涼意刺不到翩翩身上。

顧明月被穆蘊一臂抱在懷中,目光受限看不到身旁的情形,卻十分清楚地看到那一柄尖刀扎過來的方向…穆蘊的左胸。

爸爸說那是心臟的位置,扎破就不能活了。

顧明月腦海中頓時成了一片空白,隨後感覺到就是頸窩有許多熱流順着前胸後背往下流,疼痛感卻是晚一步才傳到腦海中,巨烈的疼痛讓她很快模糊。

「翩翩」,懷中的小身子瞬間軟下去,穆蘊只能感覺到她輕輕地顫抖,那細微的顫抖卻好像巨人的鐵手,將他的心臟一點點絞緊,疼得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臉上淌了一片水漬,他卻絲毫沒有察覺,他僵硬地抱着懷中的女子,一動都不敢動。

幫着把拿刀刺人的女子制伏下來,人群微微後退幾步,有人提醒道:「公子,快抱着小姐去醫館吧。」

「醫館,醫館在哪?」穆蘊聲音哽咽,他抬起頭目無焦距地看向說話的方向。

見到這公子空白無助的神情,臉上被無意識的淚糊成一片水漬,沒有誰會覺得他窩囊,再看他懷中這片刻就被血染紅半邊身子的小姐,眾人眼中皆是一酸。

「公子,醫館就在前面」,一個婦人擦擦眼睛,轉身道:「我給您帶路。」

穆蘊說出那幾個字后,卻已迅速恢復清明,因為他知道,他就算恐懼,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恐懼,翩翩還需要他,翩翩會沒事的。

他深吸一口氣,眸光狠戾地看一眼被兩個漢子制住的蕊兒,便小心地抱起顧明月飛身離開。

徒留眾人目瞪口呆,有會些功夫的人好片刻才回神感嘆:「好俊的功夫啊。」

不少人被這聲贊驚回心神,都不由得鬆了口氣,還有人自言自語道:「能早一點送到醫館,那姑娘肯定會沒事的。」

「就是就是,哎,那不是巡城校尉嗎?」一個漢子伸著頭喊道,「老爺們,你們不能走得快點嗎?這裏出人命了,死了一個婆子,還有一個年輕女人拿刀刺傷一位小姐。」

人群外的夏雪得意地笑了笑,待看到蕊兒滿臉發白,還一直喃喃說着什麼,她臉上的神情又凝重起來。

分辨出蕊兒的口型:「不是我不是我」,夏雪抱緊懷中的包袱,轉身快步離開。

佘老大夫剛想回後院吃飯,突然見到一位公子抱着個渾身是血的人出現在面前,嚇得他又一下子蹲坐在凳子上。

只聽那人說道:「給她止血」。

儘管聲音啞得很難分辨,佘老大夫還是確定了這個突然出現的是人,他忙留站起身,領着人往側面單獨的房間而去。

醫館中這時很冷清,只有幾個葯童和一兩個過來抓藥的人,這突然出現的人卻讓他們愣怔得反應不過來。裏間傳來佘老大夫讓拿上好的止血丹補氣丹的聲音,葯童回過神來,急急抓兩瓶葯便跑了進去。

抓藥人嘖嘖感嘆:「剛才那人跑得真快啊,連影子都沒看見。」

「我給她吃了養元丹」,穆蘊的聲音依舊顫抖,雙手也在不停地顫抖,他只好交握住,「你快給她敷藥止血。」

「哎,好」,佘老大夫看清小姑娘的面容也是一驚,手上動作更快地撥開衣領,從旁邊的藥箱中拿出一瓶止血粉就不要錢地灑了上去,「公子啊,你還是出去喝一杯安神茶吧,小姑娘脖子上的傷口已經不怎麼出血了,老夫看着沒傷到大血管,以後多吃點血燕、雞湯什麼的補補就好了。」

聽見這話,穆蘊心神一松,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毫無形象可言。

拿着葯剛跑進來的葯童嚇一跳,佘老大夫招招手:「快把補氣丹拿來,保險點,還是再吃一顆止血丹吧。」

葯童忙送過去丹藥,又機靈地端來一杯溫水。

佘老大夫正要掰開小丫頭的嘴喂葯時,穆蘊手撐着地站起身來,他已經恢復冷淡平靜:「我來吧。」

「好好」,佘老大夫笑呵呵地把水和藥瓶都遞給穆蘊,這才有空看向穆蘊,「公子,呦,穆大人啊,小姑娘這兒血止住就沒什麼大事,你臉色很不好,當緊是喝一杯安神茶。」

穆蘊沒理會,他小心地掰開顧明月的嘴巴,低聲道:「翩翩,吃藥了,可能脖子會有點疼,你忍忍」,說着把藥丸捏碎用水送下去,見她還有意識吞咽,吞咽時還會皺眉,他麻木的心口才恢復感知。

兩種葯都喂下去后,穆蘊轉身請道:「佘老大夫,請給她看看脈吧。」

佘老大夫最擅長治外傷,正因為如此,穆蘊才會到他的醫館來。

佘老大夫看着穆蘊的動作,卻一直暗裏感嘆,想不到那穆重還能生出一個這麼重情義的兒子啊。聽到穆蘊的話,他過去細細品脈,再次確定道:「小姑娘只有些虛弱,已經吃過補氣丹,沒什麼大礙了。」

「那她什麼時候能醒?」穆蘊又問道。

佘老大夫好笑道:「小姑娘應該是疼暈過去了,我施一針她就能醒,只是醒了也要疼的,倒不如多睡會兒。」

「好」,穆蘊拱拳施禮道:「多謝,能請您跟我們走一趟嗎?」

「沒問題」,誰的面子都不看,單沖這個小丫頭,他老頭子也要跟着走一趟的。

……

歐陽薇出來看看已經黑藍的天空,對抱着鐵棍站在門口的弟弟道:「阿端,你進來坐着吧,翩翩說不定跟穆大人聽過戲就在外面吃了。」

「姐」,歐陽端轉過頭,揉着右眼道:「右眼皮跳是不是不好?我想出去看看。」

「你什麼時候也信這個了?」歐陽薇好笑不已,「你出去看看吧,這邊沒有東西做飯,順便買些粥和包子回來。」

話還未落下,小院兒的大門就被人踹得哐哐響。

「開門」,穆蘊低沉的聲音緊跟着響起。

歐陽端忙過去把門打開,順着風吹來的一股甜膩的血腥味讓他心口漏跳一拍,看到穆蘊懷中渾身是血的明月,他立即白了臉色:「出什麼事了?」

穆蘊沒說話,徑直進門,對歐陽薇道:「你去燒點熱水,給翩翩擦一下。」

他說着就直接走向顧明月在這裏的房間,一腳便把門踢開。

歐陽薇見此情景也嚇得不輕,焦急道:「翩翩怎麼會渾身是血…出什麼事了?」

佘老大夫背着藥箱,隨後喘著粗氣進來,聽到歐陽薇的話,他擺擺手道:「小姑娘沒事,不過一身血確實嚇人了點,姑娘,你快去燒點熱水,過去給小姑娘擦洗乾淨。」

歐陽薇點點頭,急忙轉進廚房。

「她真的沒事嗎?」歐陽端上前兩步,問道。

「沒事」,雖然之前就被那穆大人問了好幾遍,佘老大夫依舊耐心十足,「小姑娘運氣很好,刀扎在脖頸處,那血卻流得不太多,也止得快,很是沒事。」

歐陽端聽得心口縮成一團,他蹲坐在地上,暗想這還叫沒事嗎?為什麼不在戲院外面等着她呢?

總是讓她受傷,要你還有什麼用?

歐陽端抬手就抽了自己一巴掌,佘老大夫嚇得後退一步,看看小夥子的臉色,他抬手道:「小夥子,你可冷靜點。」

歐陽端突然站起來,佘老大夫忙上前一步,想阻止這小子自殘,卻見他只是走到東屋門口,說道:「穆大人,請您出來說一說這是怎麼回事?是誰傷了明月?您怎麼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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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錦繡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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