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龍詭宮篇 衝突

第3章 青龍詭宮篇 衝突

第3章青龍詭宮篇衝突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十一點多了,我被甲子腿的背在背上,在漆黑的柏油馬路上徒步前行。

隊伍里好幾個生面孔,長得都凶神惡煞的,聽他們的口氣,現在已抵達唐山了,正在往一個偏僻的小鎮上趕。

張三臂手底下的夥計見我醒來,一臉忌諱地瞥了瞥我。

推開甲子腿,瞪了他一眼,硬碰硬不是對手,這些盜墓賊非比尋常的江湖散人,肥龍曾告誡過我,在不利於自己的局面下,千萬不要招惹盜墓賊,他們什麼都能幹得出來。

張三臂在這些人當中,看起來很有威望,而那個戴老花鏡的老頭名叫張四鬼,是他親弟弟,見識甚是淵博,見我醒來,上前跟我搭話,看樣子是個老把頭(老把頭在盜墓的行當里,意思就是有經驗的老手)。

甲子腿和那個給我送盒子的女人,據我了解之後才發現,其實他們並不是張三臂的手下,而是一種合作關係。

張三臂旁邊跟着五個大塊頭夥計,而另一個瘦的乾巴巴的叫李三子的人,是那些亡命徒夥計的頭兒,這李三子,也就是先前被我踹地那個猢猻。

這鎮子地理位置還比較不錯,靠近附近渤海沿岸的風景線,故此餐館旅店樣樣俱全,吃好喝好是不成問題的,李三子舉個旅遊團的旗子打頭,帶領大家找了個不錯的餐館吃喝了一頓。

正剔牙的功夫,那個女人掀開門簾,進了包間。

她已經披上了雨衣,先是打量了一下我,又略微恭敬地看向張三臂,「張三爺,您要的噹噹到了,就在西面的河邊碼頭上。」

張三臂放下筷子點點頭,向李三子打了個眼色,「上道兒。」

他這話一出口,那些夥計一抹嘴巴,就火急火燎地背起了背包。

我知道這是又要趕路啊這是,當下就有點不耐煩,「我說張三臂,路途遙遠奔波一天了,再急的事也得休整休整,老子困了,有什麼事明天說!如果你趁早告訴我奶奶的骨灰在哪裏,我也許會順了你的意。」

我話音剛落,沒想到李三子竟會唰地掏出手槍,指着我的腦門就恐嚇我,「你他娘的!這有你說話的份兒嘛!再磨磨唧唧的,老子就把你萬箭穿心,然後拿去篩糠!」

心說我靠!這麼多人一層臉皮都不給我留啊這是,我只覺得臉上燒的滾燙,火氣徹底蓋不住了,於是騰地就躥身而起,身後的椅子被掀飛掉,抬起大腿就把這小子踹彎了腰,「上次沒被老子踹夠啊!」

李三子過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眼神中閃過一絲陰冷,「閻王爺不發飆,你把老子當病貓啊,今天就他娘的給你來上一梭子,叫你知道知道爺爺的脾氣!」

我絲毫不會懷疑他不敢開槍,本着先下手為強,飛起一腳就朝着他乾瘦的臉,毫不客氣地踢了出去。

我們的架勢都是置對方於死地,突然一個人閃到了我們中間,動作極快,幾乎沒有任何拖泥帶水,乾淨利落地抓住了李三子的手和我的腿。

這個意想不到的局勢,立刻讓李三子的臉嚇成了豬肝色兒,我定睛一瞧,嘖,這人正是張三臂,心說這老傢伙怎麼可以反應這麼快啊,沒道理啊。

咔哧——

一聲衣服被撕碎的聲音,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下,張三臂從右側的襯衫中,伸出了第三條胳膊!用手指在我的大腿內側猛地捅了一下,我痛地大叫,瞬間就感覺我的整條右腿都要廢掉了。

張三臂用第三隻手揪住我的領子,「郭老小子!給張爺我老實點!別忘嘍,你現在是我的俘虜!」

他陰鷙地瞥了一眼李三子,槍已被他捏散了架,將剩下的槍托直接砸在了他的臉上,「滾!」

旋即,他看了看門口那女人,「阿秀小姐,帶我們去吧。」

那個女人眼神中略微閃過一絲驚嚇,但片刻就被她那挑花兒般的笑容給取代了,點了點頭回應了一聲,「那好,張爺您請。」

說着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雖然氣得慌,但是實在比蛋疼還要嚴重,我抱着大腿也顧不得面子了,直接栽倒在地,強咬着牙沒喊出聲音,心說人怎麼可能會長出三條胳膊啊,那些夥計看我出醜毫不顧忌地嘿嘿直笑。

為了挽回顏面,我指著張三臂遠去的背影,「好你個死螳螂,你等爺爺再接條腿,叫郭三腿!我踹死你我!誒呀!疼疼疼……」

張四鬼扶了扶眼鏡,掛起笑容在我腿上用手按了按,痛感一下子就消失了大半。

我吃了一驚看向他,他捂起嘴巴小聲說道:「哎我說郭兄弟,不要怪我家三哥下手重,他就那火爆的脾氣,另外小三子就那樣兒,有句老話兒不是說將軍不斬蒼蠅嘛,你跟他一個下人置什麼氣呢,唉。」

然後眼珠子轉了轉,又湊到我的耳朵邊兒,「郭兄弟啊,你有所不知,咱們要去的那地方,跟你說只能晚上才能找得到,並且才進得去!」

我哦了一聲,心說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他奶奶的。

出了飯店之後,撲頭蓋臉就迎了一臉的潮氣,這裏離渤海港灣十分的近,而且現在又是夏秋交季的時候,所以陰雨天說來就來,黑壓壓的雨雲遮蔽了整個夜空,本來使人難耐的夏熱風,也逐漸變得冷颼颼起來。

我們乘坐當地的黑車,輾轉到了一個廢棄的碼頭,一條琉璃頂觀光船泊在河岸邊,一夥穿着潛水服的老外,在往上面搬著用油布包裹着的裝備,一看油布我就嘖了嘖舌,知道那是槍。

這夥人先前沒見過,但看那個叫阿秀的女人,對他們指指點點的,他們嘴上boss長boss短的,就知道他們是阿秀的手下,他們走路的姿勢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節奏感,這種節奏感你不細看是根本看不出來的,感覺上像是退伍的軍人。

心說這些人都是硬茬子啊,我這次算是交到後娘手裏了,張四鬼扶着我一瘸一拐地上了船。

剛上了船,陰冷的綿綿細雨就下了起來,甲子腿瞄了我一眼,給我扔過來一件雨披,「披着,自己照顧好自己。」

說着轉身進了船艙,張四鬼接過手底下夥計遞過來的雨衣,邊穿邊說:「甲子腿他是去船艙休息了,三個小時后就要到那個地方了。」

由於他這人對我還不錯,於是就對他點點頭,接下來陸陸續續的就有夥計去船艙休息了,只留下七八個在甲板上守夜,他們打着雨傘抽著煙,望着四下黑漆漆的夜幕,像是融入了這黑暗的夜色里。

我昏睡了一天,想來覺都難,於是也從高腰鐵絲簍里,扯出了一把黑色的雨傘,站在甲板上想肥龍燉的王八湯,好久沒喝了,嘖,那味道可真香啊。

就在我回味王八湯的時候,忽然不遠處的張三臂,就冷不丁地嘖了一聲,對着張四鬼就問了一句,「我說老四,這樣的陰遮天,點鬼燈沒事情吧?」

張四鬼看了看天,抽了口煙袋鍋,搖搖頭,「莫得事。」

然後向李三子和那五個大塊頭夥計,打了個手勢,「你們幾個雞肋趕快活動起來,搞事情了,搭鬼屋,點鬼燈!另外叫所有人把自己的手機給關了,電子信號這玩意兒可不吉利。」

心說這是搞什麼?招魂嗎?於是摸了摸褲兜,發現手機居然不見了,估計是踹李三子的時候給弄丟了,嘆了口氣,索性就看這些傢伙搭所謂的鬼屋。

這些人都是老把頭,幹起來十分的迅速,先是把船上的電燈給都關了,然後點起了冷焰火。

李三子等人從船艙內抬出來一些物件,我只能認得日常的一些東西,什麼柳木板,蓬蒿草,香爐,蠟台,貢食等等,其他的真的一概認不出來那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我雖然打着雨傘,但實在是風頭越來越大了,有些雨水直往脖領子裏鑽,忒是煩人,冷得我直縮脖子,於是便對手裏的雨傘發起了禱告,「哎我說那個傘小姐啊,您可得挺住咯,一會風頭把您的裙子掀飛了,您的比基尼可就露出來了啊。」

趕巧阿秀從船艙里探頭出來,聽到我的話,做了個奇怪的表情,就好像是剛吃了臭豆腐,聳了聳肩膀兒,「單身狗已無可救藥。」

我吃了一癟,不由得趕緊閉嘴,船速很快,從上船到現在,估摸著已經行駛出去三公里有餘了。

接下來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張四鬼居然在雨中的甲板上,跳起了一種很詭異的舞蹈,同時嘴中唱念有詞,「乾坤顛倒喲嗨,陰陽重複還呀,立法開河渡怨靈喏啊呀呀呀,尋龍盤山繞嘮來嘮,子丑寅時兩重天那個兩重天,牛頭馬面都不在哎都不在哎,都出來溜達吧您吶啊喲嘚喂!」

我不由得覺得好笑,心說你這是唱二人轉呢這是,這鬼能聽得懂嘛這。

我心中正嘲笑張四鬼,慢慢這個所謂的鬼屋已經成型了,形狀說不上來的奇異,如果非要說它像點什麼的話,那只有四羊方尊的那種青銅鼎最合適了,不過這倒讓我莫名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心說青銅鼎不是祭祀用的嘛,聽肥龍說,在西周時期,成王敗寇中的王都會把寇的頭砍下來,放在青銅鼎里來祭奠自己的江山大業和死去的戰士們。

張四鬼的手裏捏著蚌殼啵啵作響,「拋蘇拋蘇兒,扯一遭來,拜求鬼兄陰娘咧咧瓢兒,這兒的貢食最營養嘞,富含氨基酸維生素ABCDEFG嘞,快吃快吃,我要刷盤子嘞。」(咧咧瓢就是高興微笑、張嘴吃飯的意思,此乃江湖黑話。)

阿秀看到這也做了個奇怪的表情,抿著嘴在強忍笑意。

剛唱到這兒,就聽船的周圍,忽地翻起了浪頭,好像有什麼東西撞在了船身上,整個兒就開始搖晃了起來。

現在船上的燈,可都關了,光靠幾隻冷焰火,是根本看不清河裏到底有什麼的,而且河水已經開始往船里灌了。

我見阿秀的臉色立馬鐵青了起來,張三臂張四鬼和那些手下的夥計,都是老瓢把子,雖然船晃得很厲害,但他們就是站在那裏,幾乎沒慌張過,其中有一個皮膚黝黑的夥計,還悠閑地抽著煙。

由於搖晃的太過厲害,我直接栽倒在甲板上坐了個腚瓜,疼得我直呲牙,估計屁股,已經不是兩瓣兒那麼簡單了,手中的雨傘,被灌進來的河水給拍飛了。

阿秀顯然是有些身手的,她腳尖一勾,將甲板上的繩子,纏在小腿上,一哈腰就穩住了身形,而我此時又被河水衝到了她的腳底下,從下往上看去,一時間不免得有些尷尬。

為了活躍氣氛,我只好打趣道:「我說那個阿秀小姐,您可別放屁啊。」

阿秀臉上一紅,一把就把我扯了起來,給了我一嘴巴,「閉上你的狗嘴,姑奶奶可從來不放屁。」

她一直盯着張四鬼,從她眼神中,我第一次看到了恐懼的神色,心說難道是真他媽的有鬼啊!

恐懼這個東西,是最容易被傳染的,立馬也就害怕了,於是岔開話題,「阿秀,你能不能告訴我,給我送盒子時,你躲在哪裏啊?」

阿秀猛地捂住我的嘴,在密集的細雨中眯起了眼睛,接着嚓地抽出了別在腰上的短刀,腳下一蹬,就衝進了雨里,與此同時,立馬聽到那幾個夥計也亂成了一團,「卧槽,這是個什麼東西!」

我本來腿就瘸,腳下一個不穩又摔了一跤,阿秀在雨里對着我喊了一聲,「傻子,快進船艙里!快!」

我知道出事了,但具體出了什麼事,我根本看不清楚,也沒那個膽量過去,於是重新站起來,抓住甲板上的繩索,向著船艙里跑去。

可就在這時,一個男人竟然唱起了歌:「你挑着擔,我牽着馬,迎來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成大道,斗罷艱險又出發,又出發,啦……啦……」

我的汗毛幾乎倒立了起來,心說我靠,這不是自己的手機鈴聲嘛,真是謝天謝地,原來我的手機沒丟啊。

我從背包里翻出來,我不用猜就知道是肥龍打來的,因為只有他知道我的電話號碼。

我喜出望外地接通電話,「喂,肥龍。」

剛說到這,就聽不遠處雨里的張三臂低沉了一句,「這個狗雜種的沒關手機!」

我突然想起之前張四鬼搭鬼屋時的吩咐,剛想掛掉,電話那邊卻響起了肥龍的聲音。

「我還好郭子,你還好嗎?他們沒欺負你吧啊,欺負你的話,就告訴龍爺,想當年我肥龍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年輕的時候,誰不敬著咱龍爺!」

我心說這個世界上,也只有肥龍一個人在乎我了,於是便有些感動,「我還好,知道了肥龍。」

他一聽我沒事,登時哈哈大笑,在電話那頭打開了話匣子,我嘖了一聲,看了一眼張三臂那頭,心說現在可不是嘮嗑的時候啊,於是就想先掛掉,但是忽然,我看見一個黑影頂着一張糜爛的大臉正朝着我爬過來,用沒有瞳孔的白眼,直勾勾地看着我。

正在這時,眼角的余光中,一根纏着冷焰火的木棍,朝着我的腦袋飛了過來,幾乎是下一秒,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但我的腦袋卻嗡了一聲,逐漸地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去了多久,我醒來的時候,感覺頭有些痛,隱隱約約中,好像有幾個人在爭論着什麼,定睛一瞧,是阿秀他們。

這時候就見李三子雙手一攤,「我說三爺,我李三子跟了您多久,我是什麼人您明鏡兒,可是您找的這個孫子什麼本事都沒有,凈搗亂!現在好了,您看,現在船都不知道沉哪兒去了,張四爺和幾個兄弟也不見了,現在您說怎麼辦?」

張三臂看了看李三子,有些生氣,「嘖,你這龜兒子是在責備我嗎?」

這時旁邊的阿秀聽得不耐煩了起來,「好了,張三爺,我已經派手下出去找路了,我不想對您做事指指點點,但是別忘了跟我們公司的約定就好。」

「靠,又是那個美國佬,張三爺我就不明白了,泱泱中華市場龐大,幹嘛要跟那個美國佬合作,受這窩囊氣……」

張三臂啪地一記耳光,將李三子打了一個趔趄,「給老子閉上你的狗嘴!」

頓時場面就安靜了下來。

藉著他們手裏手電筒的餘光,我逐漸地看清了眼前的大概情況,我們現在正身處於一個水氣相對濃重的山洞裏,同時這個山洞又是有坡度的,應該是被海水沖刷出來的。

算上我,這裏總共有五個人,阿秀身邊有一個中年人,臉上有三道猙獰的刀疤,也就是當時在肥龍店鋪斜背大提琴盒的人,剩下的就是我和張三臂,還有那個猢猻李三子。

「這是在哪啊?」我站了起來,感覺腿好多了,已經沒那麼痛了。

他們聽見我說話,統統把頭轉過來看向我,刀疤臉眼睛一瞪,立即就緊張地指着我身後,「你們快看,那小子身後是什麼鬼東西?」

(本章完)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盜墓派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偵探推理 盜墓派
上一章下一章

第3章 青龍詭宮篇 衝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