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當日沐琅寰告訴雲氏她診出了喜脈,只不過是想要氣氣她、嚇嚇她罷了,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有了身孕。

雖然懷胎不到兩個月,她的小腹也還平坦得瞧不出有孕的模樣,但是她卻常坐在榻邊,摸著肚子和昏迷中的寧莫北說話。

昨兒個華大夫已經跟她說過了,像寧莫北這麼昏迷著醒不過來,只怕再多的百年老參也吊不了他多久的性命,聽完,她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微微地點點頭。

可是等處理完府里的事後,她又回到榻旁同他說說話,就算只有一絲的希望,她也絕對不會放棄的,她需要他,肚子裏的孩子也需要爹。

過了一會兒,門被悄悄地推了開來,春雪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低頭附在沐琅寰的耳際低聲說了幾句。「確定是他?」

「是,老夫人其實很小心,但是咱們的人盯久了,只要有一點兒不對勁都能察覺,的確是和吳閣老家的大總管聯繫的。」

竟是他,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吳閣老因為貪,害得沐家差點滅族,如今又和雲氏勾結,想要謀害寧莫北和自己的性命,這樣說起來,還真是一段斬不斷的孽緣啊!

沐琅寰冷冷地勾起唇角,她還未出嫁時,拿吳閣老沒法子,那是因為吳閣老的靠山是皇上,而沐家不過是一個商家,如今吳閣老竟然膽大妄為到狙殺皇親,又有誰能說他將來哪一天不會想害皇上,將整個天朝變成他吳家的呢?

再說現在她手裏不但有銀子,還有郡王妃的地位,她就不信鬥不過他!

沐琅寰揮揮手,讓春雪退了下去,轉頭看向寧莫北削瘦的臉龐,故意沒好氣地抱怨道:「唉,你倒是好,就這麼睡着當一個甩手掌柜,把所有的爛事都扔給了我,你不覺得丟了臉面?我就算再有能力,總歸是個女人,嫁給你便那麼苦命,不但得替你生孩子,還得替你提刀上陣,這筆買賣真是看走了眼,虧了!」

她說着說着,心酸難過漫上心頭,神志不免有些恍惚,目光也有些渙散,沒有看到那原本緊閉的眸子竟悄悄地睜開了一條縫。

「我可警告你,你若再不醒,到時若是你家的娃兒再出了什麼事,那可就真的怪不得我了啊!」

警告完,她毫不溫婉地將手握成了拳,作勢要朝他揮去,可是拳頭才揮到一半就停頓在半空中。

四目交接了好一會兒,沐琅寰有些不敢置信地抬手揉了揉眼睛,她怕是自己眼花瞧錯了。

直到她再次定睛一瞧,見他那一如往常的討好笑容,她這才確定他真的醒了。她心中一喜,正要叫人,寧莫北卻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沐琅寰有些不解地望着他,兩行清淚再也止不住地成串落了下來。

寧莫北因為幼時的遭遇,早已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他也一直以為自己什麼都不怕。

可是經過這回的事,他才發覺,他再也不是什麼都不怕了,想起那日被黑暗吞睡前,他怕再也見不着她,心慌不已,他就怎麼也不肯心甘情願的咽下那口氣。

若非是她,只怕他也不能在黑暗中堅持這麼久,是她和他們的孩子將他從無底的深淵中拉回來的。

「讓我抱一會吧!」

望着她哭得涕淚縱橫的醜樣子,寧莫北沒有半絲的嫌棄,反而還覺得自己的心暖洋洋的,有些吃力地朝她張開雙手。

本以為自己還要費點兒勁才能說服她投入自己的懷抱,卻沒想到她馬上就撞進了他的懷抱。

將她密密實實地給攬在胸前,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感徹底的將他包圍起來。

唉,早知道身受重傷有這等的好處,他幹麼還要費力氣裝痞賴着她啊!

佳人在懷,寧莫北心滿意足,還想再跟她多說說話,只是身子還沒康復,忍不住又疲憊地睡去。

雖然被他這樣抱壓着很不舒服,可沐琅寰不在乎,安靜乖順地待在他的懷裏,他終於醒了,他做到了他的承諾,他沒有丟下她,真好……

【第八章】

晚風徐徐,吳閣老在眾多品階較低的官員的蔟擁下,緩緩地沿着自家荷花池上的九曲橋散著步。

瞧著池裏亭亭而立的各色荷花,再看着因為讓人打擾而振翅飛翔的白鷺鷥,他的臉色深沉得沒有半點怡然。

最近朝廷里愈來愈多御史上奏章彈劾他,彷佛暗地裏有一隻手在操縱着這一切。

是誰?!

銳利的雙眼眯了眯,做了十幾年的閣老,他渾身上下散發的霸氣讓底下伺候的人都忍不住縮了縮肩頭。

他直覺認為自己如今在朝堂上的艱難,應該與庸郡王府脫不了干係,可是據他所知,寧莫北在他上次派人狙殺后就陷入了昏迷,到現在都還沒有醒,甚至有傳言說,若是他再不醒來,只怕再也醒不過來了。

他沒有懷疑過這個消息不可靠,因為對善於謀算人心的他來說,他很清楚雲氏的心思。

以他的城府,自然知道雲氏是將他當槍使,想要讓他為她除掉寧莫北,他的確也這麼做了,而且做得更好。

他只等著有朝一日若是東窗事發,就將所有事情都栽在她身上。

沒道理那女人佔了一堆好處,還想着要在這件事中全身而退,作夢!

他從來不是一個會心慈手軟的人,能做到閣老這個位置,憑的可不僅僅是熬了多年的資歷,手頭上自然不幹凈。

他除了是當今皇上倚重的重臣,他的嫡長女還嫁進了宮裏,雖然一直不受寵愛,但皇上也看在他的面上將女兒封了妃,只要女兒懷上龍子,他便會全力扶持自己的親外孫上位。

反正當今皇上體弱,雖然有子嗣,可大多都遺傳了他的體弱。

為了爬上首輔的位置,他用盡心機和手段,當年是寧莫北的爹太過耿直,眼裏容不得一粒沙子,在不經意的情況下握有他讓工部貪墨築堤稅銀的證據,無論他想盡什麼法子,他就是不肯輕易放手,還想要連夜趕回京城將罪證抖到皇上面前。

還好,既然早就決心立足於官場,在一些重要的人家安插一些看似平凡的眼線便是他的必勝招,也就是靠着庸郡王府的眼線,他才會和雲氏搭上了線。

便連最後一次,皇上派前庸郡王去取回一些關於他的罪證的線索,也是雲氏告訴他的,還跟他索要了一大筆銀錢。

他倒是不在乎那些銀子,只是身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他最厭惡的就是讓人勒了脖子。

想到今日晌午雲氏派下人送來的字條上那些帶着威脅的話語,倒是讓他對雲氏的存在更加厭惡了。

不過……雲氏說的也不無道理,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當初以為憑雲氏的手段便能將寧莫北這個毫無依靠的小郡王給養廢了,甚至養死了,可誰知道雲氏不但貪圖郡王府的家財,還貪圖郡王這個爵位,想着要將自己的孫子過繼給寧莫北,才要取他的性命,終至留下後患。

既然如此,他何不趁著這個機會,將這些隱患通通除去呢?

做了幾年的首輔,這幾年做過的惡事又總被他逃脫了罪責,他的膽子越發的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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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以色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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