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寧莫北真是個人才,從一個只有少少俸祿、無人聞問的郡王,短短几年間成了皇上的寵臣,倒也是個有手段的,若是平時,他也會生出拉攏的心思,畢竟要成就大事,光靠他一個人可不夠,朝廷里那些盤根錯節的關係也得顧及。

只不過那小子竟然娶了沐家的姑娘,沐家那老頭子恨他入骨,指不定也挑唆著寧莫北與他作對,想來最近朝堂上那些不斷彈劾他的奏章,只怕有些也是庸郡王妃整出來的。

吳閣老愈想愈心煩,送走了那群趨炎附勢的人後,極度不悅地沉聲一喝,「來人!」

立刻有一個身着黑色勁裝的男子輕巧地落在他面前,跪在地上聽他的吩咐。

「送個信去庸郡王府,讓她安排人接應,找個穩妥的時機讓庸郡王死透,郡王妃也要一併除去。」

凡是擋在他面前的人都要除去,聽說人在宮中的女兒這個月的月信遲了,懷胎的機會很大,只要消息確實,他的鴻圖大業不愁不能開展。

瞪着那碗烏漆抹黑的葯,寧莫北孩子似的把臉皺成了一團。

果然無論再厲害精明的男人,也有孩子氣的一面啊!

沐琅寰本以為寧莫北既然能成為皇上面前的能臣,必定處理任何事都是手到擒來,氣定神閑的,可誰會知道這個男人在湯藥面前就跟個沒長大的小娃娃差不多,連哄帶騙的都不一定能讓他將葯給喝完,必要時她還得要割地賠款才行。

「快喝吧,你一直瞪着它,碗裏的葯也不會少半分。」她有些沒好氣的催促着。

「寰寰喂我,我才喝!」

打從他醒過來后,那膩人纏人的功夫見長,雖說其中也有她因為心境改變的關係,但她也察覺到了他的不安。

想到這裏,沐琅寰也沒對他有太多的苛責,無奈地揺了揺頭,坐在榻上,仔細地將葯喂進他的嘴裏。

喝一匙得哄三句,好不容易喂完了葯,她正要起身收拾葯盅,沒注意到斜刺里突然伸出的那隻手猛地攬在她的腰上,將她帶進了個溫暖的懷抱,不等她回過神來,寧莫北已經壓在她身上,只不過擔心壓着她肚子裏的孩子,便側過身來單手支撐大部分的重量。

「寰寰,我很想你。」

他醒過來已經一小段日子了,雖說當初傷重是傷了元氣,可是她小心翼翼的照顧,他的日子過得也滋潤,如今倒是比之前更加精神了幾分。

「嗯,我也想你了。」

要是以前,沐琅寰聽到他這麼說,必定馬上沒好氣地啐他一口,可如今她卻只覺得自己的心海盪出一道輕漪,情不自禁地也想讓他知道自個兒對他的心意。

聞言,寧莫北原本幽深的眸子在轉瞬之間燦亮了起來,比之黑夜之中的繁星半點不遜色,那光芒讓沐琅寰瞧著忍不住痴了。

他向來見着的她都是處事明快,個性絲毫不拖泥帶水的,哪裏曾見過她如今這副含羞帶怯的模樣,頓時一陣心猿意馬,完全忘了自己該要說服她讓他偷溜出去,佈置些事情。

既然知道了幕後之人,寧莫北定不會放任那人繼續過着位高權重的好日子,素來看着那人是個成穩持重的,卻沒想到他的心思和膽子這麼大,還隱藏得那麼深。

誅殺皇親國戚,還不只一回?這得要有多肥的膽子才能做出這樣的謀划來?

四眸相對,瞧着他那一時明、一時暗的眸光,以沐浪寰的靈巧自是瞧出了他有話要說,便主動問道:「你想幹什麼?」

她瞧着他的心不在焉,立即猜出他只怕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將前塵往事做一個了斷。

迎上沐琅寰清澈的亮眸,即使她的語氣帶着幾分質問,但是不可否認的,她能一眼看穿自己的想法,還是讓他的心裏起了一陣的雀躍。

只有用了心的,才能輕易的猜出他的盤算和心思。

他坐正了身子,神情嚴肅地道:「我晚上得出去一趟。」他得溜進宮裏頭佈置一番。

這幾年吳閣老順風順水的,在朝中是一呼百應,也養成了他不容他人違逆、妄自尊大的毛病,總覺得自己發話朝中眾臣都該依附於他,便連皇上都要禮讓他幾分。

這是他觀察了吳閣老許久才得出的結論,而他也認定了自己不會看錯。

這樣的人一旦被激怒,便會做出不可挽回的錯事。

礙於吳閣老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他相信就算將所有的證據都攤出來,可畢竟是十幾年前的舊事了,而他又還好端端的活着,只怕皇上會想着息事寧人。

所以他得逼着吳閣老反,只要他反了,就不怕皇上還想護着他。

還好這幾年他在皇上面前得臉,對於宮裏的曲曲折折也知道了不少,他盤算的這個計劃,得有一點助力。

就他所知,吳貴妃這幾年仗着她爹在朝堂的勢力,沒少與皇后爭鋒,若是皇後知道他的想法,想必會願意助他一臂之力。

沐琅寰也跟着坐了起來。「你的傷口還沒好全,何必這樣心急呢?」

雖然沐琅寰也將雲氏和吳閣老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早日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可是現在她更在乎的是他的身子,畢竟她這次被結結實實的嚇了一回,可不想再有第二回了。

「不用擔心我,我的傷早已無礙。」

他這段時間藏着、躲著,不過是想待在她身邊,陪陪她和肚子裏的孩子,也順便思索自己該怎麼做才能一擊必中,不讓吳閣老再有任何可以挽回的機會。

沐琅寰想了想,倒也不再堅持,「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我會守好自己和孩子的。」

雖然她依然滿腹憂心,但是她的族人與他爹娘的死都與吳閣老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既是共同的敵人,她也沒道理再攔着他。

望着他那終於不再慘白的臉龐,沐琅寰把玩着他裏衣上的布扣,語氣淡然地又道:「我不阻止你去做你想做的事,但你得保全好你自己,否則我會帶着肚子裏的孩子改嫁。」

以前是拿着嫁妝改嫁,現在是揣著孩子改嫁,雖然明知道她這麼說只是為了讓自己更珍視生命,可是寧莫北還是氣急敗壞,但他又捨不得說她一句不是,只能無可奈何的瞪着她。

迎上他瞪着自己的熾熱目光,沐踉寰突然伸手從榻邊的柜子上拿了一個盒子遞給了他。

寧莫北接了過來,不解地問道:「這是……」

她沒有回答,只是用眼神示意他自己打開來看,只見他的神情隨着看過的東西愈多,也變得越發沉重。

「你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你以為我祖父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嗎?他既恨吳閣老入骨,只要任何有關於他的罪證都不會放過,之前不提,只是還不到適當的時機罷了。」

望着這些東西,寧莫北對自己心裏頭的盤算又多了幾分的把握,他就不信這次還逼不出吳閣老的狼子野心。

要逼瘋一個妄自尊大的人其實很簡單!

從寧莫北夜探皇宮出來后的第一天早朝開始,所有言官和監察使彈劾的奏章就如漫天飛雪一般飛向皇上的金案。

早朝也跟着響起了此起彼落的直諫言論,全都直指吳閣老結黨營私,剛愎自用,不將皇上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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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以色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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