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斷枬

258、斷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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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入夢本來是想笑的,他想笑哎呦我的大小姐你這個牛皮吹的有點大,別忘記現在誰還為了躲避天狐族殺手找我當靠山呢好嗎?先把自己的難關度過去再連吹牛不好嗎?

但是……

莫名其妙得。狂人小说:m.xiaoshuo.kr

他什麼也沒說出口。

反而眼眶很熱很熱。

熱得只能埋在她的肩窩,沉默著點了點頭。

「天狐族的殺手,你準備怎麼處理。你總不能一直躲下去……」宵入夢說道。

「嗯,算算時間,夠了。」她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來而不往非禮也,我給他們準備了一份大禮。」

……

他們兩個人在宵入夢的秘密空間里荒唐地度過了數日。

等到離開的時候,墓么么拒絕了宵入夢的所謂咱倆都這樣了乾脆住一起也無所謂這種言辭,頗有些冷淡地從他的房間里搬了出來。

宵入夢並沒有攔她,總是會在心裏默默想起那段話來。

……

墓么么和輕瑤回到自己居所的時候,染霜已經回來了數日。

站門外就看見數道游龍般的白光,虎嘯龍吟地在院子裏肆意狂放地奔騰,卓絕的劍法精妙的讓她忍不住嘴角帶了一絲薄贊的笑來。

嗖——一道寒光擦她耳邊呼嘯而過,她並不閃躲,只是笑意更濃了。「這次詛毒倒是助你破曉劍大成,因禍得福。」

染霜身後的木劍瞬息回鞘,轉身單膝跪地。「主人。」

……

「我倒是沒有看錯藺雀歌的品性,不論如何她都會說到做到,尤其是對你。」墓么么坐在椅上,手指輕輕敲著桌面。

染霜的身體果然一僵,四周本剛見墓么么有些回暖的氣息登時驟降了數度。他微垂下頭,很久說道,「相爺讓我捎句話給您說,一切安好,勿念。」

她手指一下停住了。

片刻后,她直起身子笑道。「還有什麼話,儘管說是了。輕瑤,你先下去吧。」

輕瑤收拾了一些衣物,諾了一聲,關上門離開。

待到她一走,染霜撲通一聲跪在了墓么么的面前。

墓么么的表情更有些玩味了,她手肘抵在椅臂上,手背撐著臉望他,「怎麼?」

「主人,請給藺雀歌一條生路。」

「你這話聽來挺有趣的,我幾時逼她死了?」她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可染霜卻並不敢抬頭看她。

他依然跪地不起,頭垂的低低的,雙手緊緊攥住。「您何必還需我說出來?」

「別,我挺感興趣的,來,說說看,我怎麼就逼她死了。」

染霜滯了片刻,還是一不做二不休的說了出來。「行,我說。」

「她為了我的手去偷臨仙門內至寶荷木儷,而她也不知道臨仙門鎮寶大陣封乾陣里鎮守的不止是荷木儷,而是一尊野仙。為何那野仙會在臨仙門而不是南方即墨家和淳安府?因為只有臨仙門至寶荷木儷——解控詛咒的至寶才能鎮守住十歿族的野仙。可藺雀歌根本不知道,她拿走了荷木儷,所以失去了鎮壓的野仙才會瞬間暴走。」

「聽起來好像和我沒有什麼關係吧?」墓么么笑了。

「您知道藺雀歌會送我荷包,也知道我聽您的命令一定會收,一旦我收了,我一定會給回禮。所以,您在我給藺雀歌的回禮里,下了符咒。如果不是這個符咒,疏紅苑的人怎麼會在野仙暴走的第一時間出現在現場?」染霜清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音,彷彿在強忍着什麼情緒。「您知道嗎?野仙暴走的時候,藺雀歌就在旁邊。如果不是她有聖帝賜予的護體法寶,她早就魂飛魄散了!臨仙門之變,她父親被軟禁,她呢?眾叛親離。整個臨仙門上下都知道是她害了自己的父親!現在重傷卧床不起,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

「就算……這樣。」他的聲音愈加激動起來,想起自己去臨仙門探望她時,她自己一個人在一處山窩裏的簡陋木屋裏。

藺雀歌並不願意見她。

只是在門外給他放了荷木儷,和一支折斷的枬子。那枬子是他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禮,最後還是輕瑤給他出主意去街上買的,作為荷包的回禮,送給她的信物……

她隔着門對他說:「這份我自己種下的情孽,我自己來承擔,無需你來可憐。人世蒼遠,生途漫漫。琴瑟無緣,何必苟難。」

她知道染霜是故意陷害她。

然而她還是選擇原諒了。

不過,也只是原諒。

「她也還要救我。」他的聲音竟有些顫的難過,說不清楚是後悔,還是自責,或者,又是什麼別的。

「我知道您對藺雀歌還有什麼計劃和安排,可是我真的不能做了。她也不會再信我了……所以,能不能給她一條活路。臨仙門已經完了,她也不過是一個無足掛齒的小人物,更何況和您無怨無仇。」染霜抬起頭來,俊逸非凡的面容上,寫滿了悲痛。

墓么么沉默著看着他。

久久,她微笑起來。「這一切在我看來,好像都是她自願而為之。於我的干係,也不過是你猜想罷了。那倘若我說我壓根不知道你送她什麼信物,你會信嗎?」

「……」染霜怔然地看着她片刻,久久說道。「我信。」

「呵……」墓么么的笑意有些難以捉摸。「以前的染霜,不會猶豫的。」

「……」染霜緊緊抿著唇,明顯可見被咬破的嘴唇下有些許地血絲滲出。他內心掙扎了一下,又說道,「為了您,我萬死在所不辭。為了您,我可以中詛毒,為了您,我這隻手不要又如何?兩隻手不要又如何?主人您深謀遠慮,我染霜可以成為您隨時可以犧牲的棋子。但是……我真的不能這樣去害一個無辜的人。」

「我不能這樣。」

「等下。」墓么么忽然打斷了他的話,她從染霜的眼神里和話語里突然聽出來了一些別的意思。「染霜,你這話里似乎有些別的意思呢。來,今天都說清楚,我時間足夠。」

染霜頓了很久,又想起那竹屋門前斷的枬子,想起那窗內不停趴在床邊咳血地少女。他使勁攥緊了拳,以至於有血出來都不曾感覺到。「能救我手的,真的只有荷木儷嗎?」

「而為何,那懷嬋閣主千萬般刁難,非逼着我說出您的真實身份,最後只是要了我一隻手中詛毒作為代價就願意救您了?主人……您想要染霜的命也好,手也好,隨時儘管可以去拿,但是請不要用對付別人的手段,對付我,行嗎?」

「呵呵。」墓么么翠眸泱泱,眼角的紅色蛇紋陡然如同活了一般。猶如三月剛開春的南風吹過她的眼角眉梢,乍暖還寒刺骨的冰冷瀰漫在了她的笑容里。她彎下腰來,輕輕地用手指挑起染霜的下頜,望進他那雙擁攥著銀河的眸。「你懷疑我故意和那閣主聯合起來廢你一條手,你懷疑我廢你一條手就為了讓藺雀歌咬鈎,你懷疑我為了讓藺雀歌進套明知有別的法子還要故意讓你承受詛毒的痛苦。」

「染霜啊染霜,你懷疑我害你。呵……」她湊近了他的臉,細細地端詳著那張美冠不可方物的容顏。「你說對了。」

「我就是這麼喪心病狂。」

她歪了下臉,湊到他耳邊。「至於藺雀歌,對啊,那一定也是我害的。無辜?她無辜嗎?她體內流淌著藺藏鋒那無恥敗類的臟血,就不可能無辜。你說的沒錯,我是對藺雀歌還有天大的計劃。你覺得她美?覺得她善良?人間仙子天之驕女,動春心了?」

她伸出舌尖舔上他的耳垂,像是一條毒蛇。「我成全你。」

「你不是說你是我隨時可以犧牲的棋子嗎。」她攬住了染霜的脖頸,親昵地抱着他說,「那主人我現在有一個讓你表忠心的方法,你做還是不做。」

「什麼。」

她攀著染霜的腰身,下頜抵在他的肩膀,手指輕輕地捲起他的髮絲,嬌憨而純澈。「去睡了藺雀歌。」

染霜騰第一下站了起來,宛如被激怒的野獸,雙目都是充血的赤紅。他劇烈的喘息著,胸口不停地起伏。「你怎麼能這樣!!你殺了我吧,我不會去做!!!!」

「殺了你啊。」她直起身子懶洋洋地靠在椅子背上。「不,我不會殺你。做不到的話,麻煩你現在就離開我吧。」

「我不需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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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霜同志居然這麼對扇子,作者也表示很心痛_(:3」)_

忠犬叛變也挺有意思的不是么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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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扇孤闕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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