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有風起

073、有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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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狂_人_小_说_网-www.xiaoshuo.kr)」

墓么么側倚了下去,距平直躺着的他不足兩指的距離。她有些可惜地用指尖輕輕描繪着他立體精緻的五官,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憐惜而臻愛的。「為何要將這麼好看的臉藏在那麼丑的面具下。」

她眸里瀲灧似湖,黯隱著令人不安的渦旋。可純澈清明的視線,並不觸他眉尖那猙獰的傷痕,反是是狀若痴戀地望着他的臉。指尖輕輕觸他唇角,停留,輕壓,摩挲。

果他先前完美的冷漠應景而裂。

「你究竟要如何!」

罕見的,他一直平冷幾乎無任何常人應有的波動的聲音里,第一次有着各種情愫雜陳的味道。

他眉若青山,蹙起了一團深霧。雖是抑着火氣想要直白地盯着墓么么看,可長睫剛抬了一半,便被她幾息可觸的鼻息生生地壓了下去,目光只落在了旁處。

「……我啊。」她好似看得有趣,轉而又回到了剛才的話題,「來,告訴我,誰教你的九聲娉歡。」

她的聲音慢慢變平,但是已褪溫潤。

染霜啞然了許久,閉上了眼,復又睜開,已是平靜。「沒錯。我騙了你,那人……我是偷學的。」

「很久之前,我聽她彈過一次,便偷學來了。」

墓么么眉尖一提,笑:「他?你知他是誰,我可不知呢。」

染霜呼吸好像於瞬停滯了。

而他四周凝結的冰寒氣息,宛如搖搖欲墜的秋葉。

他氣息紊亂,心神大亂,她看得出來。

籠於其身的黑暗好似漸漸褪去的薄衫,隨着染霜抬起下頜的動作層層剝離。黑的夜,白的光,交交錯錯,於其之中,露出他分外俊逸也分外疏冷的臉。他臉色白凈,孤冷而清寂的面容籠罩在昭昭月色里。被時光好好鐫刻的臉部線條,稜角分明。燈火微閃,煌光輕影,星目劍眉,睫織清顫,白描出那黑瞳之若晨星墜入深海,已是至極的冷,已是至極的黑暗。

「……她的名字,你不配知道。」

他已完全不在意是否會惹怒墓么么,那分明的眸光里,訴說着一種她一時間無法看懂的情愫。

涼夜靜,月色垂金縷,時有蟲鳴。

墓么么終是莞爾。

鬆開了抵在染霜腰間內門的一把短匕。

一個盤花,那短匕影如杯中之蛇,晃眼消失。

「不願意說,便不說是了。我又沒有強迫你……」她倒是輕鬆愉悅的很,甚至還在他耳垂邊吹了一口氣。

果不其然,得到染霜又是壓抑又極具憤怒的一個眼神之後,她咯咯的笑出了聲。

隨即,她用手背撐起了臉,側躺在他身邊,笑着看他:「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為什麼會飛雁步嗎?我啊,是歸雁宗的人。」

她又想了想,眨了眨眼,眼睛彎的比露月還要靈動。「不對,我是歸雁宗的鬼。」

「你又在撒謊!」染霜低沉的聲音幾乎如同臘月裏屋檐上的霜棱,字字入骨地寒意。

她稍稍揚起了下頜,嘴角上的微笑靜止一樣不動不沉。她就這般地沉默著盯了他兩息,隨即,直起了身子,彷彿無趣了一般從平石上坐了起來,然後走了下去。

墓么么背對着染霜將身上幾乎要掉下去的外紗提在了肩上,也不裹緊,就那麼隨意地任它飛舞出一片惹人遐想的白。

「染霜,看在你和歸雁宗有故的份上,我再教你個乖:人死一掊土,可你活着,就比那掊土重要的多。」

她微微側過臉來,菱鼻兩側的面孔,一面是昭昭月露,一面是重重陰霾。

染霜已直起了身子,早在她收起暗器的時候,就知身上那種古怪的化力禁制已被解開,可鬼使神差地,他並沒有反抗。

「墓么么!」他這是第一次這般喊她的名字,也可能是第一個這般喊她名字的人。他從平石上離開,走到她身後,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恨不能看穿裏面所有的一切。

「我不管你是人是鬼還是什麼!告訴我,歸雁宗發生了什麼?到底有沒有人還活着???」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好像是瑟縮了一整個冬夜的候鳥,剛抖落一身的冰雪——好似終守的那綿綿不絕的絕望里,最慘烈的迫不及待。

墓么么睫毛顫顫地,好似被他這般情愫所凍,良久,抬眸。

眼睛裏,靜謐安寧地彷彿一片陵墓。

「沒有。全都死了,一個不落。」

散在頰邊的發吹在她唇畔,黑的發,紅的唇,溫和的笑。

風起了。

修文,調整下章節,這段在暗涌的前面,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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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扇孤闕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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