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玄女

第十一章 玄女

好不容易才將重傷的江軒按才床上,阻止了他追上穆天河行禮的想法,方沐雪才起身離開江軒的屋子。

剛剛邁出屋子,便看到穆天河魁梧的身影站在小院當中,高昂着頭顱看着頭頂的蒼穹不知在想些什麼。

方沐雪緩步走到了穆天河的身後道:「王爺!夜深了,為何還不休息?」

「丫頭,你說他會不會是江家的後人?」穆天河也未回頭,淡淡的問道。

方沐雪聞言一愣,而後緩緩道:「王爺是不是多慮了!或許只是巧合罷了。」

「若真是巧合到便罷了,若他真是江家的後人,老夫便決不允許他再出任何差錯。大唐,欠江家的太多。」

說罷后,穆天河買著蕭瑟的步伐緩緩離開了小院,不多時又傳來穆天河的聲音:「一切等他傷好了,再慢慢計較吧。你且好生照顧他。」

方沐雪聽到穆天河的話,雖然她也是自小便在京城長大,可關於十四年前那個夜晚,家中的長者皆是諱莫如深從不說起。

如今,只不過是在長安出現了一名姓江的絕翎邊軍,便能讓一家國公爺在大理寺大打出手,甚至不惜背上謀逆的罪名也要取其性命。

方沐雪雖然是一介女流,但是小小年紀便能做到大理寺少卿的方沐雪,也絕不僅僅是個普通的女子,此番再看穆天河的樣子,再聯想起關於當年的那些流言,方沐雪不由得覺得背心一涼。

幾番思慮之後,方沐雪也沒理清什麼頭緒,微微搖頭后便邁步回到了屋內,只見桌上已有僕人備好的飯菜,再看江軒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不知再想些什麼。

看到江軒的模樣,方沐雪上前端起了桌上的一碗白粥走到了江軒身旁道:「你都昏睡了幾個時辰了,還是先吃點東西吧。」

江軒聞言一愣,自五歲時到了絕翎關,江軒就從來沒和一個女子離的這般近,聽方沐雪之言,她似乎要喂自己吃東西,江軒的心中不由得一陣悸動。

而方沐雪看着江軒的眼神,不由得也是俏臉一紅,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自然的便要喂一個陌生男子吃飯,可在方沐雪的心中,眼前的男子似乎並不那麼陌生。

看着江軒稜角分明的臉龐,再回想起今天江軒將自己護在身後的身影,方沐雪的臉上不由得有添了幾分紅暈。

二人一個吃的食不甘味,一個喂的戰戰兢兢,一碗白粥竟然生生餵了半個時辰,待粥碗見底之際,方沐雪看到江軒那奇怪的眼神,不由得再次羞愧難當,當即慌亂的道:「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吧。」

話音未落之際,一道倩影早已閃出房門,只留江軒一臉愕然的看着遠去的倩影。

隨着方沐雪的離去,整個房間內陷入了無比的寂靜,江軒靜靜的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的事情。

白衣文士的突然出現,帶着北幽妖魔作為侍從。那穆國公李昂不問青紅皂白的便要取自己的性命,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江軒腦海中百般思緒,卻也無法理清頭緒,許久后重傷難支的江軒終於再次陷入沉睡。

此時,朦朧的月色之下,一道白色的身影緩緩的步入了江軒的房內,只見那人腳步極輕,就像是漂浮在空中的一縷白色煙霧一般緩緩的逼近了江軒的近前。一番觀瞧之下,有悄然無聲的退了出去。

不多時,那道白色的身影邊出現在了穆天河的書房之內,只見穆天河依舊看着擺在桌上的墨殤緩緩道:「怎麼樣?」

「不能斷定!小公子離家時太小,此子與將軍隨有幾份相似,但畢竟時過境遷難以判斷。」一襲白袍之下,傳來了一道蒼老的聲音。

「唉!若不是當初絕翎關發生了那件事,我便不會離開京城,這樣江家也不會一夜之間盡遭屠戮,大唐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穆天河突然無比自責的說道。

「王爺!過往之事都是機緣巧合,如今若想證明此子的身份,老夫到有一個法子。」

「哦?是何辦法?」

「讓他入擎天閣!」

「什麼?」穆天河聞言,卻是位置一驚。

白袍老者卻也不急,緩緩說道:「王爺!擎天閣本就是當年江神將所創。意在招攬天下才俊為我大唐所用。千年以來,大唐歷代名將無一不出自擎天閣,如今已是四大學府之首。更有傳聞,擎天閣內有神將傳承,若此子真是神將後人,想必到時自會有所驗證。」

穆天河聞言卻是許久不語,擎天閣乃是大唐一代神將江慕天創立,千年前北幽妖魔傾巢而出,一路勢如破竹直至長安城外,一代人皇李闕,率大唐子民鏖戰妖魔於長安城外,誰料冥皇現世,一擊便要擊殺李闕,千鈞一髮之際江慕天捨生護主,替李闕抵擋了冥皇這必殺一擊。

大驚之下的李闕,猛然回身將那將軍的屍骨抱在了懷中,此時便是威遠將軍江慕天,此時躺在李闕懷中的已然是一具冰冷的屍體,只是短短一瞬,卻是生機全無。

李闕心頭有若滴血,愛將為救駕身死,熊熊的怒火在李闕心頭燃起,在看着身邊不斷倒下的大唐軍士,李闕清楚的知道,也許今天真的就是人族的末日。

盛怒之下,絕死之地,大唐的皇帝激發出了平生最大的豪情,金劍揮舞之間,李闕帶着剩餘的部隊,向北幽妖魔發起了決死般的衝鋒。

就在此生死存亡之際,東方的天際無盡的蒼穹之上,突然洞開一個巨大的窟窿,期間仙氣隱隱,亭台樓閣影影綽綽依稀可見,一道巨大的白色身影自那天空破裂之處奔騰而出,下一刻便來到了兩軍陣前。

那是一條巨大的白色巨龍,在長安的天際盤旋半晌之後,悍然落在了兩軍陣前,自白龍的脊背上,款款走下一道極美的身影,一襲白色的衣裙,卻不見一道針織之線,玲瓏的身段包裹在其身上,而白皙的臉上卻罩着一層白紗,只留下一對宛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正冷冷的看着黑霧中的神荼。

「是你?」黑霧中的神荼看到自白龍身上走下的女子竟然一愣。

「區區一個分身,竟然敢破亂輪迴,襲擾人界,屠殺生靈,當真罪無可恕。」白衣女子落地之後,雙眸中的怒火猶如實質。

「哈哈哈哈哈!你強破虛空,打通天界與人間的通道,本就是強弩之末,還有心思來管這閑事?我勸你趕緊滾回你的仙界去,告訴帝俊,總有一天,我會帶着冥府大軍,剿滅天界的。」

「狂妄!」

說話間,白衣女子也不啰嗦,玉手一番,卻見一把金燦燦的巨弓便翻然在手,二話不說便將手中開弦而起,隨着那巨弓的弓弦張開,長安城方圓數十里內的天地靈氣似乎瘋了一般的湧向了那巨弓之內,不多時,虛空之中便多了一支金燦燦的羽箭,通體泛著金色的光華,竟然是由天地靈氣所化。

立身與黑霧中的神荼,看到女子手中的巨弓之後,臉色驟然大變,那是一柄天地之間神魔均懼的武器,曾經一口氣射下了九個太陽,恐懼的神色,在神荼的雙眸中不斷的放大,說話的聲音都帶上了些許顫抖:「你,你竟然將它帶了下來?不可能,神界是不會答應的,它怎麼可能再次出現在人間?」

卻見白衣女子冷冷一笑:「他們不答應,我就帶不得了么?」

話音未落,只見那勒於弓弦上的金色羽箭,宛若一顆流星一般,瞬間劃破天際,出現在了神荼的面前,絕望中的神荼看着近在咫尺的金箭,爆發出一道極為不甘的怒吼:「九天玄女,你離開天界便抵擋不住時間的消磨,我倒要看看,憑你一人之力,能護住人間多久。」

話音未落之際,金色的羽箭帶着一陣驚天之威,悍然灌入了那黑霧之中,濃重的黑霧猛然一顫,而後向北急速的退去,隨之退去的,還有那萬千北幽妖魔。

見群魔退去,九天玄女也不遲疑,轉身之際在此開弓,向東方天際連發三失,箭箭宛若奔雷,直接灌入了東方天際間的那巨大窟窿之內,三箭射畢,卻見九天玄女玉手輕抬,原本握於手中的巨大弓弩便輕輕浮起,下一刻便如閃電般的消失在了天際的盡頭。

待一切塵埃落定,長安城外劫後餘生的人族突然暴起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之聲,而後卻見李闕率先走到了九天玄女的面前跪倒在地,三拜之後道:「玄女娘娘救我人族於將死之地,李闕代表天下億兆黎民,拜謝玄女娘娘大恩。」

九天玄女遮在白紗下的面容,絲毫看不出任何錶情,只是那如星辰般的雙眸中卻儘是悲憫與擔憂的神情,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皇,玄女悠悠的說道:「人間的劫難才剛剛開始,正如那傀儡所說,即便是我,也無法長久庇護人間,一切只能靠你等人間眾生。今日,我傳天書秘法於爾等,人間究竟能走出多遠,一切,都要靠你們自己。」

話音未落之際,卻見玄女秀眉徒然倒豎,一口金色的鮮血猛然自玄女口中湧出,那捲曲於玄女身後的白色巨龍猛然驚坐而起,憂心忡忡的看着那白色的身影。

身着白衣的九天玄女,看了看躺在不遠處江慕天的屍體,緩步走上近前,一雙美眸之中神色複雜,江慕天被神荼無盡死氣擊中,一身生氣褪盡,此時在常人的眼中已然是個活死人了,可在玄女眼中確實另一番景象。

周身泛著灰色的江慕天,在身體的最深處,那一縷如風中殘燭般的生機依然在不屈的抵抗者,發自冥帝的強大死亡氣息,正在不斷的侵蝕著江慕天的身體,可江慕天卻並沒有放棄,靈魂深處的不屈,正在做出最後的抵抗。

看到江慕天那不屈的意志,玄女的心中突然一動,自口中捻出一滴方才吐出的金色血液,指尖輕輕一甩,那一滴帶着無限神力的金色血液便滴入了江慕天的口中。

接下來,神奇的事情發生了,江慕天原本毫無生氣的灰色身體,徒然金光大作,一股濃郁的生命氣息自江慕天的體內湧起,一個已然死去的人,即刻在眾目睽睽之中活了過來。

此時,包括李闕在內的人族群雄也是猛然一愣,卻見玄女輕輕擺手,低頭看了看灑在地上的金色血液,淡然的整理好了臉上的面紗,而後盤坐在地,悠悠道來。

神女馭白龍降世,救人族於萬死之地。而後,玄女於長安城外傳法七日,道法通玄,大道三千,世間萬物皆可證道,七日後,玄女乘白龍而起,消失在天際之中。而在玄女傳法之地,那金色血液灑落的地方,一日間便長出一棵巨大的樹木,粗壯的樹榦,要六七人才能合圍,那樹枝之上,片片金色的樹葉,隨風搖曳,巨樹今日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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