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智傑相親

六十.智傑相親

「可是我不明白,媽,您的目的呢?是什麼?只是讓花家破產嗎?」花小西眉尖蹙起,很不解。

花母輕柔一笑,淡淡的說:「年輕人眼光不夠開闊,以為這世界上愛情勝過一切,除了他的愛人其他人都是阻撓他與相愛的人在一起的敵人。你哥哥既然如此愛着楊玲,我就成全他,順便看看,花家破產之後他們的愛情是否還那麼堅貞!」

小西心陡然一跳:「媽,您都知道了?」

花母凝望着小西,眸中儘是心疼的懊悔,片刻臉上劃過一道狠厲:「女兒出了那樣的事,我這個做母親的怎麼可能不知道?」

她握緊小西的手,被歲月沉定的美麗眸子沾滿了霧氣:「小西,是媽媽對不起你!」

即使事過兩年,回想起來小西依然有種從脊椎尾骨往上透出的冰涼,沒了心痛,只剩一種冷入骨髓的寒意,也正是那次的經歷逼着她最直觀的感受到,在陽光的下藏着多麼黑暗的人性。

那時候她喊破了嗓子也沒有人能救她,而事實上,她除了叫楊玲的名字,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喊什麼,沒有人可以依靠,也是那時候她才悟到,世界上真正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纖長細密的眼睫緩緩垂下,小西淡淡的說:「媽,都過去了。」

顧遠宸只覺心口氣血翻滾,終於意識到他錯在什麼地方。

花母的眼眶霎時就紅了,她女兒曾經的笑靨多麼明亮,那雙眸子就像夏日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熠熠生輝,即使在被他們那樣忽視的環境下也依然活得明亮歡快,而此刻,女兒身上透著一股滄桑般的疲憊。

她是用怎樣的心情用這麼平淡的五個字說出楊玲對她所帶來的傷害的,哀莫大於心死么?

花小西心底也是酸酸的,兩年時間,母親突然將注意力轉到她身上,讓她享受到這種溫情的母愛,她或許該感謝那場車禍。

她輕聲問:「媽,花智傑和楊玲的事,父親知道嗎?」

花母嘆了口氣,女兒心底終是有了芥蒂,喊她媽,卻依然稱呼華宏偉為父親。

那男人心底始終只有兒子,那就讓他看看他寶貝兒子做的好事。

「你父親現在在醫院裏,怎麼會知道,花智傑耳根子軟,哪經得起楊玲幾聲哭啼,這件事還瞞着你父親,不然哪能受的了這樣的刺激!」

「楊玲好像懷孕了!」

花母冷哼一聲:「還不知道是誰的孩子!」

「這件事打算讓父親知道嗎?」

「不!」花母眸中精光一閃:「這不是太便宜他們兩個了。」

小西不知道怎麼做才是不便宜他們兩個,在小西心底,他們都已經是不相干的人,母親對楊玲怨憤甚深,小西想。報復一下也好,彆氣壞了身體。

花母將空間留給兩個年輕人,她相信自己的女兒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花小西說:「幼時的成長經歷讓我很是珍惜身邊的每一份感情,從不輕易說放棄,就像情侶之間的『分手』二字,哪怕是開個玩笑,說出來也是一道傷口。

所以一直以來,遠宸,明知道你對我曖昧不明,明知道剛開始接近我時不過是因為看着我有趣,明知道我在你心底只佔有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也容着你在我的世界走來走去,從不說放手,因為我知道,只要我說出了這兩個字,對我來說,就真的結束了,哪怕再痛,再不舍,我都不會回頭。」

「那就不要說了!」顧遠宸抱着她,緊緊抱着她,將頭埋進她肩窩,他不知道怎麼做才能填滿心中的恐慌,才能阻止這種無力蔓延:「乖,我們回家!」

「我總覺得,人生總得經歷些什麼才算圓滿,酸甜也好,苦辣也好!」小西笑着搖搖頭,輕輕將他拉開,即使拉不開也不以為意,眸子裏有着細碎的光:「其實我並不後悔認識你,相反的,我很感謝你給我這麼一段難忘的經歷,挺有趣的,真的。」

「有趣?嗯?」狹長的雙眸微微眯起,伸出修長的手指掐上小西柔嫩的臉頰,輕輕向兩邊拉扯。

「唔,偶爾玩深沉的小西也很可愛!」

-_-###

醞釀了很久的氣氛就這麼沒了,這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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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小西無力的嘆口氣,顧遠宸,總是不按牌理出牌呢!

可她哪知道表面無動於衷看似閑適的顧遠宸心底正翻著怎樣的巨浪,彷彿一章細密的絲網牢牢套住他的心臟,然後一刀一刀的凌遲.....

因為除了用這樣耍賴的方式,他不知道還能用怎樣的方法才可以將她留下來,只能裝作什麼都沒有變,花小西還是那個花小西,時間沒變,地址沒變,他們之間...什麼都不曾改變.,依然這樣親昵......

可那樣的身心俱疲之後所做的決定,有豈是那樣輕易就能改變的,花小西,本身就是個固執的姑娘,拿得起,雖說不一定放的下,但也會逼着自己放下,書上說,時間是一切傷痛的良藥。

況且沒什麼好痛的,不過一段經歷罷了!

花母其實也沒做什麼,只是向華宏偉說了一下現在的局勢,以及還有那些後起的暴發戶願意與花家聯姻,從而叫花智傑去相親,花母的意思是讓花智傑多去了解其她女孩子,見識多了之後自然不會再迷戀楊玲這樣的女孩子。

而原本反抗很強烈的花智傑在聽到醫生說父親不能再受一點刺激之後,只得忍着心痛去和別的女孩相親,可別的女孩再美,在花智傑眼底也比不上一個楊玲,他的內心真的是痛苦加煎熬。

花家雖然頻臨破產,該鋪張的排場卻半點不省,當清純孱弱的蔡家大小姐優雅的坐到花智傑面前時,花智傑着實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世上除了楊玲居然還有如此楚楚動人的女孩,不是楊玲的那種動不動就淚盈於睫,而是真正的從骨子裏透出的羸弱,腳下那幾寸高的高跟鞋讓她站立不穩,生生讓她多了幾分弱柳扶風的味道。

楊玲在看到蔡曉菲的剎那間臉色就白了,再加上花智傑看蔡曉菲的表情,再想到蔡曉菲與她身份上的差距和她懷孕之後臉上稍微的浮腫。

孕婦的情緒本來就不穩,端著咖啡的她居然在如此重要的客人面前失禮的將咖啡摔到水晶茶几上,發出刺耳尖銳的聲響。

而屬於人自我保護的本能,在杯子掉下的那瞬間,楊玲本能的將托著咖啡杯的杯墊向上翻然後向前托送了一下,不僅如此,她還條件反射的退後了一步,不可避免的,杯內的咖啡潑灑出一道褐色的弧線,如一道美麗的虹,翻向蔡曉菲。

花智傑骨子裏天生就留着和他父親一樣的浪漫的保護弱小憐香惜玉的大男子主義的血液,居然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臂揮開了飛來的咖啡汁,而被打飛的咖啡汁正好是朝着呆愣的楊玲的方向。

剛煮好的咖啡畢竟是液體,花智傑不可能完全擋下,滾燙的咖啡濺到花智傑和蔡曉菲的手上,連花智傑都燙的皺眉,何況『嬌弱』的蔡曉菲?幾乎立刻的,蔡曉菲光潔的手臂上就紅了。

蔡曉菲面色不像小西那彷彿櫻花瓣染出的粉嫩,而是蒼白,透著白瓷般柔和的光澤,即使臉上稍微畫了些淡妝,看的稍微瑩潤些,白嫩的手臂上的燙傷依然觸目驚心,況且這次的相親對象不像以往的那些暴發戶家的小姐,這次的,是真正的大家小姐。

燙的一抽的花智傑憐惜的看着依然倔強微笑表示沒關係的蔡曉菲,再看看衣衫上沾了些咖啡汁形象狼狽表情呆愣的楊玲,不悅的怒道:「楊玲!」

這恐怕是花智傑第一次對楊玲用這麼嚴厲的語氣,不僅是因為這次相親對花家實在太重要了,還是楊玲那個掀杯墊的動作太過明顯,就在花智傑眼前,被看的一清二楚,他簡直不敢相信楊玲居然會做這樣的事情,會做這麼惡毒的事情。

如果是以前他或許還覺得是有人陷害她,可現在…..他親眼所見,而她潑了人之後居然一副呆愣無辜的表情……

這個表情突然與記憶中的某個表情重疊,那時候小西被熱粥潑到時,她也是這樣的表情,他就是看到這個表情幾乎立刻就認定是小西欺負了她,而她後面的眼淚更是讓他坐實了那樣的猜測,在不問原因的前提下就狠狠罵了妹妹一頓。

他露出失望和懷疑的表情,面無表情的轉過身緊張的拿起蔡曉菲的潔白如玉的手臂,對着楊玲怒道:「還站着做什麼,還不去拿藥箱!」

在花智傑臉上出現懷疑的眼神的一瞬間,楊玲突然覺得心很酸,眼睛也酸楚難耐,明明告訴過自己不要再流淚的,可那眼淚就像不受控制一般,唰唰的往下掉。

她悲憤欲絕,不敢置信的望着花智傑,他不僅沒有一句安慰的話,不過來看看她有沒有受傷還吼她,當着別的女人的面吼她?

今天的相親是蔡曉菲自己要來的,具體出於什麼原因她也說不清楚,反正她就是對花小西那傻帽放不下,想來看看。

她向來大大咧咧慣了,這點小傷也就看着恐怖,實際上根本沒什麼事,不過她父母因為她從小體弱多病,後來又被送去少林寺學武八年的緣故,總覺得虧欠了她,對這個女兒寶貝的不得了,今天居然被燙傷?回去還真不知道怎麼解釋了。

她突然一笑,揮了揮手說:「我沒關係!」

這笑容彷彿細雨過後初生的陽光,細膩動人,再回頭看看在客人面前滿臉淚痕的楊玲,花智傑頓時感到一陣煩悶,面上也不由的帶了一絲厭惡。

這段時間他既擔心父親的身體,又要哄著每天哭哭啼啼的楊玲,才二十幾歲的男人已經疲憊的像三十幾的人,這段時間已經讓他身心俱疲。

看到花智傑眼中不經意間露出的厭惡,楊玲面色蒼白的顫抖著身體退後了兩步,緩緩搖著頭解釋:「智傑,我...我不是故意的……」

花智傑看着楊玲的眼淚,在看看地上咖啡漬潑灑的弧度,以及他胳膊上的傷,與兩年前的那一幕何其相似,只是眼前這個柔弱的女孩有自己保護,才免受被燙之苦,而那時,小西是用自己的胳膊擋下那滾燙的熱粥。

那時候眼前的女子也是這樣哭着跟自己說,她不是故意的吧?因為她的眼淚,沒看見過程的他立刻就做出了判斷,用刻薄的語言罵了妹妹一頓。

只因為,眼前的女子比妹妹會哭……而眼淚恰恰是受了欺負的弱者的象徵……

他沉痛的皺起眉,緊緊盯着楊玲喃喃的問:「這一次不是故意的,那兩年前潑小西的呢?」

楊玲霎時臉上血色褪盡,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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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瓶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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