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車禍真相

六十一.車禍真相

她訥訥不能言語,死命的咬住嘴唇,絕望的凝視着花智傑,淚如滾珠。

關於小西的事情一直是她內心的痛,她自欺欺人的不去想,可越是這樣心中的空洞彷彿被腐蝕的更大,而此刻被花智傑說出來就好比將她掩耳的那隻手拿下,對着心臟潑了一盆硫酸,耳邊彷彿能聽見滋滋燒肉的聲音。

見楊玲這樣花智傑幾乎立刻就心軟,心中已經有些後悔說了這樣的話,這段時間他被夾在父親和楊玲之間,快被逼瘋了,而每天回家都要面對楊玲的眼淚,有種筋疲力盡的感覺。

而剛剛看到楊玲的潑咖啡的那一幕,雖然知道楊玲不過是本能保護才掀了的咖啡杯的杯墊,可那畫面就像一道符咒,霎時將他帶到兩年前的場景里去,幾乎是同樣的事情又演繹了一遍,失手一次還可能,那麼兩次呢?如果說這一次是失手,那上次呢?

雖然一直不肯相信,一直欺騙着自己,但沈醫生說的沒錯,那時候小西還躺在床上,動也不能動……

樓下的吵鬧終於將房間內的花太太吵的頭疼,出來后看到眼前雜亂的一幕,溫柔淡漠的吩咐一旁的傭人:「去拿藥箱!」

說着便慢慢下樓,邊走邊輕聲的對花智傑說:「智傑,客人還在,怎麼這麼失禮。」接着對蔡曉菲輕柔的說:「讓蔡小姐見笑了。」看到曉菲手臂上的燙傷之後心疼的問:「怎麼樣?很疼吧?」

蔡曉菲今天來花家相親,也只是來看看花家現在已經到了什麼程度,既然代表的是蔡家,自然不會像在學校時那樣粗魯,一舉一動也皆氣質婉約頗有大家風範,她笑着搖了搖頭,輕描淡寫的說:「阿姨,只是一點小傷,沒事!」

花太太憐愛的拍拍她的手,幫她上藥,輕聲責怪道:「你這孩子!」

像是這時突然才想到一旁的楊玲似的,花母淡笑着看着花智傑道:「智傑,女孩子的眼淚都是金子,不會輕易掉的,小玲想必也是剛剛燙疼了才會連個叫她去拿個藥箱都叫不動,哭成這樣,一定燙的很厲害了,剛好張嫂將藥箱拿過來了,小玲趕緊將傷口給智傑看看,也上藥吧,女孩子身子金貴,可不能留下傷疤!」

花智傑一聽更怒,對她的眼淚更加不耐煩:「她受什麼傷?一個下人,連個咖啡都端不好,還傷著客人,還不向客人道歉!」

無視楊玲不敢置信的表情和受傷的眼神,轉身溫文的問蔡曉菲:「蔡小姐,你沒事吧?」

自從常天榮的事情辦砸之後,楊玲又從公主被打回灰姑娘的狀態,失去了華衣美食的她下身穿的是普通的牛仔褲,牛仔褲本身厚實,即使潑到,等水透過衣料滲到皮膚上時,即使會燙到,水溫也不足以燙壞肌膚了,而花智傑在擋下那杯咖啡時,也下意識的保護楊玲,畢竟他只是被楊玲很花父逼的煩而已,心裏還是很在意楊玲的,所以楊玲根本不可能受什麼傷。

蔡曉菲看着剛剛那一幕,眸子晶亮晶亮的輾轉着啼笑皆非,好笑的搖搖頭,輕快的說:「沒關係!」

有了蔡曉菲這一強烈對比,楊玲簡直連醜小鴨都不如了,腫起的眼袋,憔悴的面容,滿臉的淚痕,微微臃腫的身材,同樣是嬌弱,可蔡曉菲是一種高貴的,陽光的,舒服的,恰似金秋盛開的鬱金香,楊玲的氣質在蔡曉菲面前倒有些像路邊任人踐踏的野花了。

楊玲見花智傑不僅無動於衷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還對她說出如此無情冷酷的話,一時間心都傷碎了,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嘩啦啦的掉,上齒緊緊咬着殷紅的下嘴唇,都要咬出血來,身體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能昏厥過去。

花母擔心的看着楊玲:「小玲,你臉色怎麼這麼白?要不要去醫院?」

楊玲這個模樣花智傑看過太多,平時都會惹他心疼,可今天不知怎麼,只會惹他心煩。

他沒好氣的說:「娟姨,放心吧,她每次都這樣,每一次真昏的!」

蔡曉菲差點笑出聲來,她收斂著自己的性子,看着聽到花智傑的話之後傷心絕望之後反而不再搖搖欲墜的楊玲,微微有些驚奇:「花先生,你果然很了解你們家傭人,剛剛臉色還那麼蒼白,一副隨時都支撐不住要昏倒的樣子,居然這麼快就好了!」

花智傑一聽,覺得自己的臉都給楊玲丟光了,甚是尷尬,朝楊玲喝道:「還站在這裏做什麼?沒看到客人在這嗎?還不去重新泡杯咖啡!」

楊玲眼睛睜得很大,眼珠子像是要瞪出來一般,瞠目結舌的直直的看着花智傑,眼淚嘩嘩的流,微微搖著頭,突然捂著嘴巴,嗚嗚哭着跑了,跟花宏偉一樣大男子主義的花智傑一下子火了。

花母趕緊勸道:「小玲想必是覺得受了委屈,你就別和她置氣了,下人么,畢竟上不了枱面!」

花智傑極有風度的笑着說:「娟姨說的是!」可目光還是不由自主的往楊玲的方向看去。

咖啡是楊總管端上來的,不過兩年的時間,他彷彿老了十歲,兩鬢已見斑白。

花智傑與蔡曉菲相談甚歡,蔡曉菲含蓄的表示下次願意繼續見面。

等蔡曉菲回去之後,花智傑心底突然有些內疚,覺得應該去看看楊玲,可一想到楊玲的眼淚,這個念頭立刻就被打消,可又不放心,走到楊玲房間前,想了想又退回去,這樣來回幾次,煩躁的回到房間,在房間內來回踱步。

看着自己女兒受委屈的楊管家,心疼的跟什麼似的,可這怨誰呢?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這些苦也只能她自己受着,每個人都得對自己的事情負責。

可她,還是個孩子啊!楊管家心焦的如被油煎,他就這麼一個女兒,從小疼愛,捨不得打捨不得罵。

他怎麼去怨?他怎麼去怨太太?過去太太雖然不親近小玲,但對她也像是對小西一樣,可這女兒都作的什麼孽,怎麼就做出那樣喪盡天良的事,他沒那老臉去怨去求啊!

那件事他一直沒有問過女兒,他怎麼問的出口?

畢竟在父母眼裏,自己的孩子都是最好的,楊管家也不例外,他始終不相信自己的女兒,那麼善良的女兒會做出那種事,也算是自欺欺人吧,自從太太跟他說過之後,他一方面相信太太的話,一方面又矛盾的覺得自己的女兒不會做出那種事!

楊管家痛苦的坐在房間里抽著一根又一根的煙,煙霧迷濛,裊裊散開,將視線都繚繞的模糊起來,作為一個父親,他必須去找女兒談談,他要問清楚,那些事,究竟跟她有沒有關係。

在楊老父的心裏,還是保留着希望的!

敲開楊玲的房門,進去后坐下,沉默了很長時間。

她的房間大約二十幾個平米,朝西方,一年四季雖然曬不着什麼太陽,但也很寬敞明亮,西北兩個方向各開了一個窗戶,窗戶上掛着大紅色和米色相間的橫條窗帘,喜慶的大紅色部分印着四個金邊大字『天長地久』,米黃色部分是兩朵盛開的鮮花,一朵正紅色,一朵粉色,下面簡單的垂著兩根綠色藤條,旁邊是古樸的彎彎小橋,遠山近水,山上同樣寫有『天長地久』四個綠色大字,依稀能看到正中間的那的四字上面用黑色粗筆加了兩個稚嫩的打字『友誼』。

楊玲眼淚已經乾涸,兩隻眼睛依然腫的像兩顆碩大的山核桃,她被楊管家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安,忐忑的去倒了杯水,走到楊管家面前輕輕喚了聲:「爸…喝水…」

花智傑在房間內踱了很久,扒了扒頭髮,想到楊玲還懷着他的孩子,今天他又說了那樣重的話,況且她自小嬌弱,終究是放心不下,打開房門,堅定的朝楊玲房間走去。

楊管家重重的嘆了口氣,終於像下定了決心似的,抬起頭,看着自己的女兒,沉聲問道:「小玲,你實話跟我說,小西車禍的事情是不是你安排的!」

『啪』一聲,房間內傳出尖銳刺耳的聲響,劣質花瓷杯霎時摔的粉碎,楊玲連退兩步,收到驚嚇似的緊盯着楊管家,身體發抖!

花智傑按上門把的手猛然頓住,驚駭莫名!

看到女兒這樣的表情,他基本上已經知道女兒做了什麼,但他依然希望能聽到她親口告訴他,她沒做,小西的事情與她無關。

楊管家老淚縱橫,沉痛的罵道:「小玲,你怎麼這麼糊塗?你怎麼會小西做出這樣的事?小西…可是你一起長大的最好的朋友啊,你們從小像姐妹一樣啊!」

楊玲本來臉上儘是蒼白的悔色和眼淚,可聽到花父這樣說,楊玲眼淚頓時就洶湧而出,哭着朝楊管家瘋了般歇斯底里的大聲吼道:「不要跟我說小西!」

「是,她是我好朋友,可我不稀罕!憑什麼,從小一起長大,她哪點比我聰明?她哪點比我高貴?就因為她投了個好胎,所以才是小姐我是傭人,憑什麼?憑什麼花小西生下來就擁有一切?美麗漂亮的裙子,香甜美味的糖果,溫柔愛她的母親,還有個笨蛋哥哥,我只比她大十一個月而已,憑什麼她有的我都沒有?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混賬!」楊管家氣的一巴掌甩了過去,打的楊玲臉一偏,身體不穩撞到在床邊。

楊管家立刻獃獃看着自己粗糙的大手後悔莫及心疼不已,這是楊玲長這麼大,他第一次打她…趕緊奔過去扶楊玲,卻被楊玲狠狠甩開。

「爸!你打我?從小到大你從來沒有打過我,今天你居然為了花小西打我?我有什麼錯?我追求自己的幸福我錯了嗎?是,我是該死,我是該遭到報應,是我將小西引到郊外,是我安排那三個男人強暴小西,可我從來沒想過害死她,我真的沒想到她會發生車禍,我不過是想讓她**,讓她和李爵夜解除婚約而已,只要她**,李家就不能接受這樣的媳婦,我只是想嫁給李爵夜!我只是想追求自己的真愛!追求自己的理想追求自己的幸福!我錯了嗎?」

她歇斯底里的哭喊:「爸,我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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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瓶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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