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鬼魅（中）
並非靈體狀態的存在，也不是一般生命體的形態存在。
伊賽登斯之眼的確是存在感知極限的，而這個極限，就是時空。
「嗯……也就是說，這艘船上還有一個女人嗎？也是跟我一樣的存在啊……這麼說的話，就只有可能是她了。」
甲板上，露水已經打濕了敖天馳的衣襟，黎明的曙光也將要到來。
那隻貓會不會在意自己一夜未歸呢？
「理論上來說，如果和自己相見，就會產生時空悖論，所以我也不確定行不行……畢竟人類對神術的研究還太淺，如果不是教會壟斷神力資源，人類說不定都可以創造出類似於魔法領域中傳送門一樣的法術了吧？」
這個男人講述著不與自己想見的原因。
他是存在於「過去」的埃羅迪克，也就是那隻貓的曾經。
因為大霧而看不清他的面容，不過聽聲音頗有朝氣，想來跟那只有些老氣的貓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你來這裏……是為了尋找戴斯之眼？」
「準確來說，我是來找戴斯的……不過沒想到居然會出現在這裏啊。」
代表死亡的戴斯之眼，也在這艘船上。
那麼，那個女人會不會……不對，他剛才好像說了，是一個叫戴斯的男人。
「你找的戴斯，是個男人？」
「大概吧……照理來說應該是個男人才對，不過我也希望那是個美女。」
「希望……也就是說，你沒有線索咯。」
「線索什麼的，要說有也有，要說沒有也沒有……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願意幫忙呢？」
嗯，這個問題是無論如何都繞不過去的。
「我答應幫你尋找那個男人，作為交換，請你告訴我穿梭時空的方法。」
「不可能。」
立即否決了，絲毫沒有留下可以商量的餘地。
「我根本就不記得的東西，是沒有辦法當籌碼的。」他這樣說、
「……根本，不記得？」敖天馳愣住了。
是時空穿梭的副作用嗎？
還是說只是謊言呢？
如果是謊言的話，這個謊言未免也太……
「不過，如果是血魔法……」
「免談，我困了。」
本以為以退為進能夠取得一些新信息，然而在敖天馳轉身時候，預想中的挽留並沒有如期而至。
這讓敖天馳有些焦慮，因此他遲遲邁不出第一步。
也正是因為這一刻的遲疑，霧中閃過的紅光，才沒有將他擊中——
「你——」
從甲板發出的聲響，敖天馳知道這這一擊已經將甲板給擊穿了。
「哇——」
似乎，那個方位下是哪個人的船艙——
一言不合就要大開殺戒嗎？過去的埃羅迪克，果然是這種心狠手辣……不，現在的他大概也是一樣的吧？
「快走！」
手被人抓起，敖天馳雖然想要掙脫，但是無奈這手勁實在太大，始終無法擺脫這鐵鉗一樣的力勁。
第二次掙脫，依舊徒勞無功。
第三次掙脫——
「這裏是……」
而當敖天馳終於成功掙脫這個女人的瞬間，他也發現了這個地方的詭異之處。
原本應該是在甲板上狂奔才對——但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轉過身，身後卻是沙灘——
「抱歉。」
女性的聲音再次傳來，是與其行為不相符的溫柔。
「我說……你還好吧？」
見到敖天馳只言不發，她用手指試探性地戳了戳敖天馳的臉頰。
「為什麼？」
「啊，如果不這樣做的話，你可能會死的。雖然你好像很厲害，但始終沒有突破天人一線，這種程度的話，是沒有辦法在他手裏活下來的。」
「我應該在船上、我應該在船上才對吧！」
而當敖天馳對着她怒吼時，卻又瞬間愣住了。
這的確是個少女沒錯，雖然聽聲音就應該明白的。
但是，這對尖尖的耳朵，還有被嚇到的表情，以及……無數對準自己的弓矢。
當然，更關鍵的是，這裏並非獨角獸號，也沒有霧氣瀰漫。
是沙灘，藍天、白雲、碧水、銀沙。
如果在這裏造一棟小房子，住上那麼三五天或者三五個月，可以說是極佳的享受……不，這些都太遠了。
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裏？這個精靈少女又是誰？
「別緊張。」
少女的驚恐之色一閃而過，或許是立刻明白了敖天馳這樣做的原因，她伸出手，示意身後的弓箭手衛隊放下戒備。接着，她踮起腳，在敖天馳耳邊低聲說：「張開魔法護盾，然後跟我來。」
說完之後，這個少女就抓起敖天馳的手，朝大海的方向狂奔而去。
「忍住，不要呼吸。」
自己，在水下奔跑？
被一個精靈少女，拽著胳膊，奔跑在海里？背後射來了箭矢，被格擋在魔力護盾之外，發出鏗鏘的聲音——
自己是在做夢嗎？
敖天馳完全想不明白，這些事已經超過他的認知太多……突然海港處發生的驚變，莫西特前夜向自己提出的請求，曾經的埃羅迪克出現在船上，如今，不解之謎又多了一位精靈少女。
最好這艘船是什麼幽靈船，或者自己一直都只是在做夢，畢竟夢是不需要邏輯的，這一切如果都是幻覺，那就很容易解釋了。
不，最好自己的異世界冒險經歷也是夢境，這麼爛七八糟的世界……
「呵——呵——」
敖天馳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這裏是他的房間。
雖然全身濕淋淋的，但絕不是因為在海里狂奔的緣故，而是因為……敖天馳全身上下每一個汗孔，都在用它們獨特的方式，述說着不久前的驚惶。
在意識中對這個世界產生質疑的瞬間，敖天馳就重新從混沌中回到了這個世界。
這個……亂七八糟的世界。
「你還好吧。」
埃羅迪克正坐在敖天馳床上，好像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是從他這樣一幅正襟危坐的模樣，敖天馳確定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那麼，是從哪裏開始扭曲的呢？
「我……」
「外面那聲巨響是怎麼回事？」
「我見到了你，自稱時空穿越者，來自過去的你。」
「……你開什麼玩笑？」
這隻貓，明顯不相信敖天馳所言。